第五十七章:劍發金音傷無形

第五十七章:劍發金音傷無形

對於這位杜氏驕子,杜錚實在是熟悉不過。

他二人本是極像,尤其是那一股傲氣上,簡直如一模子刻出般。所以一爆發了衝突,最後就釀成了極嚴重的結果,導致了他破門而出,不為世家子。

可杜予敬會記得有過一個杜氏旁門子弟叫杜錚嗎?

不會。

絕對不會。

此人從不會記住自己的手下敗將,哪怕這人是同族的兄弟也是如此,所以他沒認出杜錚來。因為他早就將那事拋出九霄雲外去了,腦海中半點記憶未存。

「杜予敬,休做口舌之爭。」杜錚抬起眼皮,眸中散發寒意,「若我所料不差,剩下的對手都已經被你解決了,那將你再解決了,我便可安心煉化憑證了。」

「好膽!」

杜予敬大怒。

這玩意兒竟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真真是找死!

噹啷!

長劍出鞘,只見一口三尺鋒自他背後鞘中飛出,凌空漂浮,向杜錚而去,欲要削掉他這顆六陽魁首。

劍光一閃,其音鏗鏘,四方皆能聽見他這一口飛劍的尖嘯之音。

杜錚一手煉化大印,一手執瑤碧竹杖,淡然一笑。他也不起身,只是將腰桿挺直,混色光華自背後浮現而出,升騰而起,便朝那一口飛劍拍了個過去。

好似一個浪頭打過,杜予敬那飛劍好似暴風雨中一扁舟,搖搖欲墜,險些被打落在地。他催飛劍一連刺了數次,劍上勁力鬆軟,破不開對方那一層薄薄的元真混光。

「這玩意兒修為倒是渾厚。」杜予敬心中暗道,「不過,我這門道術他應是瞧不破。」

他連催元真,將那飛劍拿攝回來,渡一口氣過去,劍鳴更厲,剎那間飛去而擊,同杜錚身上那一層混光碰撞不知多少回,鏗鏘之音交疊起伏,環繞四周。

杜錚此時也發現了不對。

他所淬出的乃是龍虎一氣元真,至純至粹,惟精惟一,本是一口元真居丹竅,渾如一團。可此時卻漸有鬆散紛亂的跡象,似要徹底的潰散開來,功行盡喪。

暗中運起「虎嘯龍吟」,交感自身,他發現體內有好幾條纖細經脈都發生了破損。

杜錚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卻是運起道術,手中那根瑤碧禳災竹根部一節此時發出一聲輕響,浮現出纖細裂紋來,尚且不多,不過三四道,但卻在緩緩增加中。

他已是施展了禳災之法,將自身這傷損轉嫁到了瑤碧禳災竹上。只要這一節未徹底破損,廢掉靈機,日後還能祭煉回來,只是要多多費些功夫罷了。

「嗯?」

杜予敬眉頭一皺。

怎麼回事?若是換作往日,這玩意兒不該已經被散了元真嗎?

當!

一聲金鐵交擊之音突兀響起。

杜錚此時已經是將金棱碎心錘祭出,砸向了那一口飛劍,直接砸進地山。又飛出百步雲霞刀去,狠狠便是一劈,將這口飛劍都劈變形了。

「你!」杜予敬氣道。

這口飛劍可非尋常法器,乃是家中三長老所煉,專是為了破那金廣一所制,且與自身道術和合。若是有了閃失,自己這門道術的威力起碼要削掉四成!

杜錚不給杜予敬機會,一口氣將大半元真運起,祭入那金棱碎心錘中,迸發出莫大威能來,由上自下便是狠狠再一砸。

這一砸,那更是將錘上一個棱都砸平了,但效果甚好,給杜予敬這口三尺直鋒砸成了彎鈎刃。

杜錚冷笑:「你手段依舊是見不得光的手段,這金音劍鳴破氣法,你練得倒是純熟。」

金音劍鳴破氣法,乃是一門音道法術。

莫看杜予敬驅使一口飛劍往來縱橫,好似千里摘人頭的劍修,實際上他手中那一口飛劍是樂器,縱橫往來的鏗鏘劍鳴便是其所發之樂,分屬八音中的金音。

這道術甚是陰損,以飛劍為表,劍鳴為里,無形之中毀人諸脈,壞人臟腑,散人元真。

當初院主與杜錚講過幾位要留意的敵手,其中一位便是杜予敬,說的便是這一門道術。不過那時他理解尚且淺薄,不明此道術的陰損之毒,故而小小吃了一虧。只是說到底,他此時應對這金音劍鳴破氣法,也唯有以瑤碧禳災竹轉嫁災劫才成,似無他法。

杜予敬頗為心疼的看了那飛劍一眼,轉而看向杜錚。

「你這玩意兒,毀了我這一口飛劍,損耗不小啊!」他狠聲道,「既如此,那便莫怪我下……」

砰!

金棱碎心錘飛起便砸。若非杜予敬身上有護身寶符,怕是已經被砸個腦袋開裂,白光裹了去。

他大吃一驚:「怎麼可能,你……」

話未說完,百步雲霞刀亦是飛出,化作百數飛刀,如雲如霞,席捲而去,似要將杜予敬給絞碎成一灘肉泥。

飛錘飛刀,撲面而去。

杜錚只是稍作吐納,四周浩蕩戊土精氣便被他給吞吸入竅,運煉化元,補充了元真損耗。拼起消耗來,身具「吐故納新」異力的他毫無壓力可言,不過是多吐納幾回罷了。

杜予敬從袖中飛出一道又一道黃符,化作寶光,接連擋下杜錚的法器。

只是如此卻杯水車薪,黃符有限,可對方元真卻好似沒個盡頭一般,這法器運使還頗有章法,叫他根本沒有喘息之機,去再催金音劍鳴破氣法。

老如此也不是個辦法,杜予敬帶了多少黃符心中有數,也快耗損的差不多了。

他在這東跑西跑,狼狽不堪的,那玩意兒反倒是坐在石台上,安安穩穩,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似的,實在是令人不爽!

「既如此,只能是拼上一手,本是給那金廣一準備的,好在如今變了舊規,倒是不怕早早露出來!」

杜予敬心中一發狠,將最後三張黃符往身上一拍,便是三層寶光,頂着那一刀一錘便沖了出去,扯開道袍,將胸膛露了出來。

他將丹竅內元真盡數逼出,入了胸中,便見其高高鼓起,一道莫名氣息在其中孕育,似乎馬上便要宣洩出來。

「要來了!」

杜錚眼神一動,突然將虎嘯金氣放出。

便見一道金氣細線飛掠出去,在杜予敬身上切了一道痕迹,如似立劈,血痕從額頭一直延伸而下,分成兩半。

胸膛處那巨大鼓包也竟是癟了下去,好似一張人皮耷拉在上面。

杜予敬滿臉不置信的看着這一幕,鮮血將整張臉都糊住了,口中喃喃,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杜錚勝了。

只是,他眉頭緊皺而起,看着面前一幕,心中不解:「不對,不是我,這廝最後要發動的道術竟然自我消解了?」

看似杜錚虎嘯金氣立劈在前,鼓包癟下在後,實際上他很清楚,那鼓包在他劈下之前的一瞬,就已經是一個空殼了,等若是自己劈了個空而已。

如此一來,杜予敬這最後欲搏命道術,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正想着,白光一閃,杜予敬便從他面前消失了。

……

天穹雲宮。

裁正眼前一亮,一個渾身是血,如被立劈的弟子出現他在眼前,惹得其他下脈執掌竊竊私語。

清池觀執掌見到那人,整個心都蹦到了嗓子尖,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畢巫岫收起玄功,睜開眼看那弟子,卻是淡淡一笑。

裁正伸手捉了一把氣機過來,掐算一番:「是那傢伙的氣機,不過忒稀薄了些,看來最後一刻察覺了什麼,自散了魔種。」

不過無事,只要有這氣機,有這弟子,已然是人證鐵證。

杜氏這檔子事,也該到了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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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道果種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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