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征

所以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皇帝還沒嘗夠進口火龍果，那邊的國產獼猴桃已經出離憤怒。

新歡舊愛乃是人之常情，但是得了小洋馬忘了大老婆，就朱由榔的本心來說，這個確實做得有點過分。畢竟上輩子這種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還是要懂得感恩才對。

於是他抓過盒子，三口兩口咽下一個燒餅，徑直走向皇后寢宮的方向。進去二話不說，連贊三遍「燒餅好吃！」，隨後表達了一番事務繁忙身不由己、佳人獨守空閨天子罪大惡極，便將皇后的怒氣滅殺在無形之中。

結果沒高興三秒鐘，對面一句話又讓自己咯噔一下：

「臣妾聽說，陛下要御駕親征？」

淦！你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皇帝甚至想抬頭看看房樑上，有沒有皇后親自培養的女忍者埋伏。雖然不知道是哪個隨行太監告了密，但自己又沒辦法發火，只得說道：

「你我夫妻一場，日夜相伴，已是人間幸事。但北邊還有多少百姓，家人不能團聚，夫妻勞燕分飛。朕.....為夫身為萬民之主，每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啊，所以才想着儘快收復失地，領軍北上。」

皇后先未上當，畢竟輾轉的是男女，反側的是體位，夜不能寐是因為需要中西合璧，正要開口反駁，卻見對方背着個手，三步五步便吟起詩來：

「落楓可憐離故土，佳人尋香只怨無。

秋來山岸逢花謝，天海比翼展宏圖。」

「為夫畢生所願，便是想一展宏圖，中興大明，讓萬千可憐百姓有故土可回，讓無數家庭不再生離死別。到那時，與娘子攜手進入順天府，再讓為夫嘗嘗你親手做的白沙燒餅可好？」

皇后久居深宮，哪裏受得了這個，老油條的情話是一波接着一波，還祭出了寫詩把妹的神技，頓時兩眼變成桃心，把怨言拋到了九霄雲外。

「呼......好險」，朱由榔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好久沒有用這金手指，沒想到我還是一樣的有文采！」

不過第二日這口氣就松不了了。不知道是不是方以智大嘴巴到處亂傳，反正諸臣都知道了皇帝要御駕親征，朝堂之上頓時吵成一片。

反方有強調「萬金之軀，坐不垂堂」的，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甚至還有罵支持者「勸上親征，以動搖帝祚」、胡亂攀咬栽贓陷害的。

支持者的辯解也都是些老套路，什麼「雖是親征，亦非身冒矢石，而天子聲靈所震，可令人切同仇，將士如虎豹貔貅，勇憤百倍」之類，不一而足。

皇帝的要求也很簡單：讓眾人推舉武將，誰能保證打到洞庭湖，那他就不用自己去。

這下反對者都啞了火。雖然一年兩場大勝，但那畢竟是守勢；如今要遠征千里，誰敢打這個包票？而且這皇帝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到長江心不死的樣子，更是沒法再開口勸諫。

最後朱由榔做出了許多保證，比如「絕對不亂跑」、「絕對不上最前線」、「絕對不把親衛和身邊的預備隊派出去」、「見勢不妙第一時間開溜」等等，諸位大臣還是一萬個不放心。

主要還是佟養甲那一次實在是太嚇人了，這皇帝要是不約束一下，弄不好又是一個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兼鎮國公。可那是什麼時候，現在是什麼時候？如今沒有浪的資本！

朱由榔連番承諾，最後說要不要拿張聖旨用的黃絹寫個保證書，大夥兒才安靜下來。

總之這事兒終於是定了。

如今已是二月底，拖不得了。

......

明永曆二年、魯監國三年、清順治五年三月十五日，正是草長鶯飛、桃花盛開的時節，大明皇帝朱由榔，率武靖侯李明忠、南平侯蘇文光、東莞伯張家玉等眾將，以及兩萬五千大軍，自廣州城出發。

走的時候自然又是文武百官在城門口擺了一攤，城樓上鐘鼓齊鳴，鹵薄樂、導迎樂依次響起，朱由榔身着甲冑，腰掛佩刀，在大臣、侍衛們簇擁下出了城門。

在跪了一地的王公大臣中間，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然飛馳而至，皇帝親衛下意識地拔刀護衛，見來人身份后又趕緊退下。

克里斯蒂娜一頭撞進朱由榔懷裏，眼淚汪汪地說了些這個時候小女生應該說的話。皇帝也憐愛地摸了摸對方的頭頂，看得一旁的大臣們捶胸頓足，暗罵蠻夷女子果然不識大體，心疼天子為了槍炮火藥委身捐軀，恨不得以身代之、以肉飼夷。

小小的插曲后，大軍立即北上。清遠、英德、韶州、南雄等城早已灑掃以待，只等軍隊到達時補充物資。

半月後，也就是三月的最後一天，蘇文光率領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郴州城下。

大軍出發兵分三路，東路張家玉直趨桂陽，扼守湖廣與南贛的邊界；西路李明忠兵發宜章、臨武，看住衡州府與郴州府交接之地；而皇帝則還在韶州坐鎮，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吉祥物。

而讓守城有功的蘇文光來打響北伐的第一槍，則是出於皇帝本人的考慮。

有些東西能不能用，需要在第一站進行試驗。如果行之有效，那以後北上遇到的堅城就不會是太大的阻礙。

郴州府城下，明軍已經列陣完畢。正如蘇文光所料，城裏的守軍採取的是完全龜縮的戰術。

「這郴州的建奴，怎地如此膽小？連出城戰上一番都不敢？」一旁已升任參將的程熊對着蘇文光說道。

「建奴北返，估計沒有留下幾個八旗兵，甚至連綠營恐怕都不多」，蘇將軍策馬扶刀，立在陣前，「要是全放些之前的降卒和輔兵，那他們沒有什麼作戰意志的，士氣低落，忠誠可疑。拿下此城，當不是什麼難事。」

這郴州的守軍不僅僅是退進城裏，甚至於連外圍的哨所烽火台都幾乎沒有留人。此前先一步到達的游騎斥候回報，近郊的民居也是一空，應該是在明軍到來之前就把物資收集帶回了城裏。

明軍出征的第一仗，按道理來說，避其鋒芒好像也有些道理。程熊看着這跟廣州府城差不多高的城牆問道：「這個城還算堅固，是先用火炮攻城嗎？」

「不急」，蘇文光不緊不慢地說道：「先安營紮寨。陛下之前已有旨意，要在郴州城牆這兒做個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