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布防排班表

第三十七章 布防排班表

「下班了,下班啰。」

哼著小曲,王師傅從慈善醫院的食堂二樓溜達著出來,和一干同事告別,回家去了。

王師傅廚藝不錯,十歲跟著他的父親學做菜,父親病逝后便接了他的班,來慈善醫院食堂當了個掌勺的廚子。

平日里工作還算清閑,工資雖然不是特別高,但伙食不用自己出錢,別個地方見不到的肉蛋奶,在他這照常吃膩味了,屬於周圍人人羨慕的肥差。

別人羨慕他,王師傅自己也覺得挺滿足的,唯獨除了一點。

緊了緊臉上帶著的口罩,就算現在是晚上,路上也沒什麼行人,他也不肯摘下來。

原因無他,就是王師傅的臉上有一塊碗口大小的燙傷,這是他嬰孩時期就留下來的,據說當時他蹲在父親的灶邊玩灶灰,父親沒注意,一個手滑就把熱油澆在了小王師傅的臉上。

當時還小,那會的事王師傅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但被熱油灼傷留下的創傷,一直留存到了現在。

這也是他多年來一直保持單身的原因,他看得上的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於是這麼多年下來,他都四十好幾了也沒成個家。

母親在前年過世后,就自己一個人獨居在北城區一處老舊小區里。

小區的地勢有些偏,在巷子的最深處。

王師傅和往常一樣,拐了個彎,穿過一盞盞昏黃的路燈,眼看著出了巷子就要到小區門口了。

可忽然身後卻響起了一陣零碎的腳步聲,王師傅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他飛奔來,下一秒,一根生了銹的鐵棍,就虎虎生風的朝他的腦袋掄了過來。

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就被一棍子敲在了鼻樑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搞定了,阿武。」

抹了把頭上的汗,高大的男子朝身後的陰影小聲喊道。

「很好大哥,快,趁現在沒人,趕快把這傢伙拖進去。」

說罷便從王師傅的口袋裡掏出一把油呼呼的鑰匙,二人一起使力氣,抬著王師傅這堆肥肉就進了小區。

打開公寓大門,把死沉死沉的王師傅往地板上一扔,文山文武兩兄弟這才鬆了一口氣。

揉著略微酸痛的手腕,文山朝弟弟問道。

「阿武,接下來該怎麼辦?」

「資料上說這人一直獨居,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往來,暫時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說著文武起身按開了桌上放著的充電燈。

「大哥你的身高和他相仿,只是稍微瘦了些,明天你多穿些衣服,扮成他去醫院和小遠接頭。」

「我留在這準備布置黑葯的事情。」

文山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王師傅,做了個摸脖子的動作。

「要不要……」

「暫時不用。」

文武搖搖頭。

「那些條子的布防排班表還沒到手,具體動手日期還沒定下來之前先留他一命,要不然屍體的味道不好處理。」

「先綁起來吧。」

文山手段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王師傅給捆了個嚴嚴實實,扔進了衛生間里。

來到充能電燈的旁邊坐下,文山的眼神有些遊離。

「你說我們這次的行動能成嗎?今天我特地去慈善醫院那邊看過,外邊都是條子,裡邊不知道還守著多少。」

他的語氣充滿著不確定,似乎急於得到弟弟的答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文武並未像之前一樣立刻給予他肯定的回答,反而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

「我不知道,哥,但是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不是嗎?」

他的眼睛里似乎閃動著某種火光,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

「也是啊,是生是死,就看這一回了!」

文山的拳頭砸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眼中也有一縷相似的焰火燃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文山就照著王師傅平日里的穿著喬裝打扮了一番,帶上口罩,來到了慈善醫院。

根據昨晚從文武那裡了解到的有關王師傅的人際關係,又有口罩進行遮擋,文山很輕鬆的就矇混了過去,可本該在早餐時就出現的弟弟卻遲遲未到,這讓他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

那小子平時就不怎麼靠譜,突然就交給他這麼重要的任務,怕不是出了什麼紕漏,不會有危險吧。

就這樣一直憂心忡忡的到了中午用餐的時間,食堂里的人越來越多,文山才終於見到了弟弟文遠的身影。

鬆了口氣,借口腹痛想要上廁所溜出后廚,文山趁著沒人注意,一把就將弟弟拉到了角落處。

本想好好訓斥弟弟一番,卻猛然看見了弟弟嘴角青紫的傷口。

臉色一沉,指著傷口問道:

「誰幹的?」

文遠的反應有些遲鈍,但神經向來大條的文山又怎麼會注意得到。

「沒事,昨晚上不小心把那個富商的晚飯弄灑了,挨了兩巴掌而已。」

文山的臉色難看極了,心頭火起,但又想起這次任務的輕重緩急,只能暫時壓下怒火,沒好氣的對弟弟道:

「挨打就對了,就你這毛手毛腳的性子,連飯都拿不穩,還能幹成什麼事……」

看著原本活潑的弟弟現在變得如此沉悶,文山也說不下去了,最後嘆了口氣,拍了拍弟弟的肩頭,心中對那從未謀面的富商更添了幾分恨意。

敢動他文山的弟弟,那隻手打的,他就把那隻手剁下來當柴火燒。

「行了,你那邊護工當得怎麼樣,見到那個奸商了嗎?」

文山對於這些依靠吸平民百姓的血汗發家的商人本就沒什麼好感,再加上這人又打了他弟弟,想來叫他奸商也沒什麼不妥的。

想了好幾秒,文遠這才回答道:

「沒見到,我被安排到別墅的一樓,一直沒機會上去,那個富商也沒下來。」

文山的神色頓時嚴肅了幾分。

「為什麼不讓你上樓?他們懷疑你了?」

「不,只是他們覺得我太丑了,比較礙眼。」

文山:?

文遠見哥哥這副明顯不信的表情,立刻高興道:

「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會長得丑,肯定是他們的眼睛有問題。」

「不……我覺得他們的眼光沒問題。」

文遠:?

兩兄弟又貧了幾句嘴,將剛剛沉重而嚴肅的範圍沖淡了不少,文山這才和弟弟說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阿武的意思,讓你想辦法搞清楚別墅周圍的警力變動情況,最好能拿到布防排班表。」

警力變動?

文遠立刻就想起了昨晚他出門時警力增多的情況,就和大哥說了。

大哥認真的聽著,不時詢問著他一些更加詳細的信息。

一邊回答,文遠一邊猶豫是否要把自己身體出現問題的事情告訴大哥。

昨晚他頭痛到昏了過去,等到意識再次恢復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別墅門前,而手裡正提著那個精緻的餐盒。

若非餐盒裡的食物早已混成一團,文遠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他當時慌極了,生怕因為搞砸了差事而被那位可惡的管家換掉。

但結果還好,對方只是當場給了他兩記重重的耳光,外加一個半小時的言語羞辱,雖然憋屈,但好歹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一關。

到底要不要和大哥說?

文遠糾結著,逐漸走神。

要不還是說吧?

「你個臭小子!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一拳頭敲在了文遠的腦門上,感受著分外熟悉的疼痛,今天竟不覺得生氣,甚至有些親切起來。

大哥一直都是這樣,雖然平時很兇,但卻格外的可靠。

小時候去上學,隔壁街有個過路人欺負他,大哥知道后硬是在路口等了三個星期,守到那個路人再次經過,才痛打了對方一頓為自己報了仇。

想到這,文遠眼睛一酸,頓時有了想哭的衝動,但又覺得沒面子,就把臉轉朝一邊,磨磨唧唧的道:

「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說,就是昨天晚上我……」

可惜話還未完,那股原本已經消停了一上午的頭痛,猛地再度侵襲而來。

「你什麼?」

糟糕……又來了。

這麼想著,一種不同於之前幾次發作的強烈第六感,忽然在文遠的心頭逐漸浮現,彷彿只要他這次昏過去,就會造成某種令自己悔恨終身的可怕後果。

文遠極力抵抗著,想要出聲提醒大哥。

但根本發不出聲音,嗓子像是被糊住了一般,接著是手和腳,也逐漸開始麻木無力,最後徹底失去了掌控權。

他拚命掙扎著,憑藉著強大的毅力勉強保持住清醒的文遠,此刻就像是一隻被囚於籠中的鳥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嘴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發出了可怕而熟悉的聲音。

「……我覺得,布防排班表的可能在一個警員的身上。」

「誰?」

「肖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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