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學篇 ２、路上

天還沒亮。

一大早傑利就被叫醒了。

他困意十足，由著母親把一條縫成長布條狀的袋子貼身捆綁在腰間。

「這袋子裏面有五十枚銀幣，記得路上要多摸摸，不要掉了。」

又套了件有點寬大的亞麻布衣服在他身上，細心地撫平衣服的褶皺。

「這是你父親最好的衣服，舊是舊點，沒補過呢，我將它改小一點給你。」

「那些補過的衣服在包里，快冬天了，冷的時候你穿在裏面，維爾說學院裏有專門的衣服，包里還有麵餅，路上吃……」

一家三口好一通忙活才準備妥當。

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透，曙光初現，農閑時節，小村落里靜悄悄的。

在村口等了好一會，維爾才在村長一家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傑利趕緊行禮問好。

「小傑利，好樣的。」村長老維爾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頭。

翻身上馬的維爾將傑利也拉上馬背：「我們要出發了，扶好。」

馬小跑起來，傑利一直扭頭看着還在揮手的父親和一邊揮手一邊抹眼淚的母親。

漸漸，朦朦朧朧看不清。

也許是早上的輕霧，也許是馬帶起的浮塵，也許是沙子入了眼……

直到，連破落的小村莊也消失在視線中。

「傑利，不用緊張，你第一次騎馬吧，我也是十來歲就離開村莊去布雷鎮幫布雷男爵幹活，直到十五歲讓管家選上跟隨少爺，三年前就跟着少爺去德米城伊達恩學院裏練習騎士。」

「學院裏會教騎士呼吸法、騎馬，劍法，還會教寫字算數……」

「維爾哥，那個入學測試是怎麼樣的？「這是傑利最關心的問題。

「你不用緊張，很簡單，你測試過有騎士天賦就行，反正你父親打算讓你簽那個學成后加入軍隊十年的協議，天賦高低都可以入學。」

「測試過要是沒有天賦，你就再跟着商隊自己回家。」

「學院裏很多人，還有貴族小姐一起學習呢。」

……

……

跟着路過布雷鎮的商隊出發已經有三天了，傑利才完全清醒過來。

之前幾天都讓突然襲來的騎士夢想成真給搞得暈乎乎的，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充滿了興奮勁，整個人都處在亢奮之中。

一長溜的馬車隊在喧囂中從只剩下麥茬的麥田中穿過。

商隊沿路走走停停，從布雷鎮到維爾哥口中的德米城要足足二十天。

從一開始出門的好奇到旅途的無聊，傑利細細的數過，商隊的護衛就有二十個，車隊總共有五十六輛馬車，其中五十輛裝滿了貨物，前面兩輛有篷的是商隊領隊和管事們坐的馬車。

剩下四輛馬車坐滿了沿路跟着商隊去各地的人。

傑利和維爾就擠坐在這些人中間。

還算好的是，馬車隊走得並不快，擠得難受的時候可以下車跟着步行。

天完全黑下來，馬車隊才在路邊找個平緩的地方休息。

所有木板車併攏在一起，紮起兩個大帳篷，周圍的護衛點起了幾個火把，僕人們忙於喂馬和準備晚餐。

商隊提供給搭乘人的伙食很簡單，煮一大鍋熱水，在黑棒子麵包剁下一塊，一個人一碗熱水，拳頭大的黑麵包就是一餐。

傑利從包中拿出從家裏帶來的麵餅，掰下一半吃起來。

黑棒子麵包在熱水中泡著，硬得要泡軟了才能入口，吃下去滿嘴的木屑味，還會有些不知道是什麼的咯口東西，甚至有大得可以叫石子的砂子。

如果有盜賊來，近一米長的黑棒子麵包絕對可以作為武器。（在中世紀歐洲，黑棒子麵包號稱「家暴第一殺手」絕不是吹的，史料記載很多歐洲男人被家庭主婦一麵包砸死……）

維爾帶的也是麵餅，皺着眉頭啃著。

「回到學院就好了，學院裏的伙食好很多，你有錢的話還有黃油麵包和新鮮的肉，我可告訴你，到了學院裏別想着省錢，多吃肉練起力氣來才會更快，傑利你太瘦了。」

「維爾哥，騎士該怎麼練？」

「騎士練的是力氣，學院裏會教基礎呼吸法，配合基礎拳法和劍術來練，練了就長力氣，天賦高的練得就快。貴族們天賦都是很高的，我就一般般，學了三年，現在才是中階見習騎士，不過離高階也不遠。」

說天賦一般，但是維爾臉上洋洋得意的樣子，心裏肯定對自己也是極為滿意。

「你別以為見習騎士就容易，學院裏每年都有小部分人一年內成不了見習騎士被退學。」

「不過你不用緊張，簽了契約退學也是去軍隊服役，軍隊里機會很多，還有軍餉，到時候退役回來我介紹你到布雷男爵的城堡里做護衛，那就大有出息了。」

「我和你不同，我是跟着少爺一起來學習，過些時間就和少爺一起去軍隊撈些戰功。」

「少爺說從軍隊回來就讓我在城堡里做親兵，那樣有薪金有肉吃會更快達到力氣外放成為正式騎士，那時候就爽了，嘿嘿。」

「學院裏還有中級騎士呼吸法，如果要在學院裏學，那得很多很多的金幣或者很高的天賦才有資格學，學了練起力氣那個快哦……」

「你看我的劍，就是少爺賞賜的騎士劍，那怕是舊的也價值六枚金幣呢。」

看着維爾滿臉開心憧憬，啃著黑麵包都當美味的樣，傑利覺得這時候的維爾哥非常騷包，不過眼裏還是充滿羨慕。

見習騎士啊！

維爾哥說能夠舉起一頭牛，他還是更強大的中階……

想到自己也可以通過學習騎士呼吸法成為見習騎士，傑利感覺口中的木屑味黑麵包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