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6章 判官篇：請求

於是，這日，忙完外頭事情，回來的傅一清就被自己門前烏泱泱鬼影給嚇到了。

再一看，竟然是自己手底下那群小城隍。

不等她說話，領頭的是陳大貓，朝她一拱手，「大人，我等前來是有事相求。」

「什麼事？壞事我可不聽。」傅一清幾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再癱坐進去。

她覺得當皇帝都沒做這破判官累。

要啥啥沒有，要鬼鬼沒有，就是腦袋頂上，還有一個不知名的惡鬼騎著拉屎撒尿。

當然，因為賣草莓，倒是收服了不少方爺的姦細鬼。

她這個判官的日子好像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似乎很有奔頭的樣子。

陳大貓看了一眼胡十一娘，斟酌著開口，「大人，聽聞之前大人的草莓賣的很好，在人間大有讚譽，我等想要求些來……」

這對於陳大貓等鬼來說，是件挺冒昧的事情，都覺得這可能窺探了傅一清吸取香火的秘密。

當他們把這話說出來的一瞬間，整個房間為之一靜。

陳大貓低下了腦袋，若不是香火低微，他們除了上供之外，能用來修鍊的香火少之又少，他並不想冒犯主君。

傅一清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就這？」

不就是想做分銷商嗎？

就這，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饒是聰明如胡十一娘，這會兒也摸不清傅一清的想法，「大人若是為難，我等也不會強求，唉……但是我們能力就這麼一點，除了寄存城隍像里那一點低微的能力，再沒有能幫到大人的力量了……」

傅一清：……知道你很會說話了。

「不是，你們工作的地方沒有電腦嗎？會不會打報告？會不會差使小鬼來遞申請單子？」

傅一清發現，自己這群城隍看著挺有能耐的，但是因為所處時代不同，腦子還沒轉換。

這樣會大大增加她的工作負擔啊。

她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啊。

她理所當然的覺得這群小鬼什麼都會，所以沒有做上崗培訓。

底下的城隍們都是一臉疑惑，大部分東西胡十一娘沒聽懂，但是有一點她聽懂了，「大人願意給我們？」

「草莓得等下一茬了，只有荔枝了，你們要不要？」

傅一清勾了勾唇，眉眼傾瀉出兩分邪意，這樣的表情讓胡十一娘等小鬼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嘴總是快過腦子的。

「要。」

於是，這一幫新上任沒多久的城隍，被傅一清扔到了功曹房，跟馬午學習怎麼寫各種申請表。

還有稅務明細，以及本土各項開支，重大事項，年度總結啥的。

馬午是這方面好手，饒是如此，判官司的功曹房裡，依舊時不時傳來一聲哀嚎。

向來姿容端正的陳大貓看著被馬午打回來的稅務明細和年度總結練習崩潰了，額間兩縷青絲落下來，顯得極其狼狽。

趁著那一雙發紅的眼睛，又極其恐怖。

「稅務明細就算了，馬主簿，為什麼要寫這種東西？！年度總結是什麼鬼東西，我都還沒幹滿十年度，我怎麼知道我要寫什麼啊？」

馬午也很麻，他就沒領過這麼麻煩的差事，教這麼一幫笨鬼，他也很崩潰好不好？

「這是範例，你們已經很好了，十年度一寫，人間一年度一寫，我只是要求你們寫得漂亮些，措辭得體些，到時候說不定要上交到十殿閻羅的，各位大人也不想傅大人臉上沒光，混不好吧？」

馬午說得很有道理，但說服不了喜歡殺人解決問題的胡十一娘，「老賊，我看你是故意為難我們！」

誰知，馬午只是淡淡瞥一眼胡十一娘，拋出一句，「就是大人，也是要寫這東西的。」

一眾氣憤的城隍瞬間萎了，甚至有的還有點幸災樂禍，他們現在受的苦，都是將來大人會再受一遍的。

而此時幹了壞事的罪魁禍首在幹什麼呢，她晃蕩到了草莓田處，讓牛浮叫了牛鼻子出來。

壓在心頭的事情有這麼多，她總得解決一兩件。

見到底下的城隍后，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幫城隍看起來似乎有點廢，指望天成長起來和自己去端山匪的窩點，好像還要很長時間。

但是顯然，方爺是不會給她這麼多時間的，這幫小鬼都知道問她要草莓去賣。

方爺能想不到嗎？

牛鼻子一來，就是一臉諂媚的要下跪，「小的見過大人。」

「得得得，起來吧，我有話要問你。」

別看牛鼻子在外面吹噓自己在傅一清身邊有多威風，但真正對上傅一清，他是虛的。

為自己曾經為方爺做事的事情而發虛。

但傅一清才懶得管他這些小心思，徑直問道：「你知道方爺山頭的位置嗎？」

牛鼻子心中一凜，小心翼翼的看著傅一清，「大人，小的早就和方爺手下的小鬼們沒有聯繫了，山頭也大概只知道一個位置。」

「以前我們都是跟著山頭裡的鬼下來的，繞了很多路……」

根據牛鼻子的描述，方爺處於在一個四面環山的盆地里，但是他們是在一個山洞裡，山洞後面，就是一個懸崖，前面，是一條貫通黃泉的河流。

每年都要帶走不少山寨里的小鬼。

好東西一向都是方爺拿大頭，底下二三四把手再分，然後輪到山寨里有點地位的小頭目們。

最後，才輪到牛鼻子這樣的炮灰小鬼，拿到手的東西有可能一根香燭都沒有。

聽起來福利很差勁。

傅一清看了又看牛鼻子，直把牛鼻子看得渾身不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大人看什麼？」

「這麼艱苦的條件下，你們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想著為方爺幹事？」

牛鼻子憋的臉紅，「大人，從前不周山的鬼，吃到香火的沒幾個，來到這裡的，大部分是孤魂野鬼，沒有親人記得他們，也就不會收到冥幣香燭，在外頭混不下去了，才會來這裡，至少不周山還能有一部分靈氣，是鬼魂能夠汲取的，好歹能苟活一段時間。」

「跟著方爺，雖然不一定能吃到香燭，但是有很大幾率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