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逃出生天

「這世上，又哪裏有什麼背叛可言？不過都是追求大道而已，大道就在眼前，難不成還能放棄？」

如來反問，語氣理所當然，對於觀音悄悄保護唐三藏一行的事情，似乎沒有絲毫的介意，反而十分認同。

燃燈大笑道：「你這是在為封神大戰找借口嗎？」

如來面色微變，同樣是當年那場大戰的親歷者，也是同樣背叛了自家教派、加入佛門的大能者，他的臉皮再厚，也不會用在這種地方。

「阿彌陀佛！」

燃燈緩緩起身，「既然如此，貧僧便不奉陪了。此次量劫尚未結束，你我之間的因果也當有了結的機會。」

如來目送燃燈離開，低聲喃喃道：「你就這麼篤定，吾會輸嗎？也罷，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說着，他抬出手，朝着眼前這虛幻的場景中抓去。

可明明是虛幻的場景，但他的大手卻硬生生地伸了進去，朝着唐三藏一行人而去。

觀音道場，她已經回到前院，一進來就被孫悟空和豬八戒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好在她修行多年，修為高深，倒也不會有絲毫的懦弱，「時機差不多了，貧僧這便送你們離開。」

唐三藏雙手合十道：「如此，那便多謝菩薩了。」

「不必言謝。」

觀音搖搖頭，如果不是因為林遠的原因，她是真的不想管唐三藏這趟子事兒，畢竟是直接跟如來對着干。

她現在可還在如來手底下，不像普賢，已經徹底投入到了人皇的陣營中，不用擔心身份和安全問題。

她現在要是暴露了，下場怕是會很慘。

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她抽出羊脂玉凈瓶中的柳枝一灑，幾滴甘露便飄飛過來，將唐三藏、孫悟空、豬八戒和沙悟凈包裹在了其中。

豬八戒眨了眨眼睛，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直接伸出大舌頭舔了一下，又連連呸了幾下，「沒什麼味道啊，差評。」

唐三藏看了過來，面色不悲不喜，「悟凈。」

「咳咳，師傅那什麼，我就是好奇，好奇，嘿嘿！」豬八戒縮了縮脖子，不過還是趁機又嘗了幾口。

這可是寶貝，雖然直接喝下去沒太大的效果，但也是有增益的，尤其是那濃郁的生機，甚至可以讓五庄觀地仙之祖鎮元子家的人蔘果樹起死回生，簡直恐怖到可怕。

當然，這也有量上的要求，但哪怕只是一滴，也是十分珍貴的寶物。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能夠像豬八戒這樣拉下臉來的，還真沒有幾個。

唐三藏要走的路是以佛法而立地成「聖」，得到人道認可、天地洗禮，再成就大神通，大道果。

甘露中蘊含的生機對他而言，增益有，而且很大，但效果又沒有想像的那樣大。

孫悟空更不用提，他一出生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更是連生死簿上的姓名都已經劃去。

只要不是被人打得神魂俱滅，基本上也是長生不死。

而且以他的驕傲，也做不出豬八戒那種伸出舌頭去舔的動作，再說了，這可是他們離開靈山的法寶。

被甘露包裹之後，他們的氣息也被遮掩了起來，顯然這甘露有着遮掩氣息的強大功效。

就是防禦效果不怎麼樣，別說孫悟空了，就連豬八戒都有一種感悟：只要我再喝上兩大口，這甘露就會被我吸干！

當然，他沒這麼傻就是。

「去吧，莫要再回來了。」

觀音輕輕揚手，甘露便包裹着幾人朝着道場外飛去，可還沒飛出幾步，龐大的壓力降臨，將現場所有的一切全都定住。

觀音臉色大變，再次甩出柳枝，上邊落下幾片柳葉飛向上空，也將一隻金色的手掌映照出來。

「快走！」

觀音哪是還不知道這是暴露了，不僅僅是要送唐三藏離開，她自己也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那幾片柳葉沒有支撐到哪怕一息的功夫，便被金色佛掌壓成了碎片。

金色佛掌似慢實快地抓了下來，其中更是動用了法則的力量，根本不是速度可以突破的。

觀音連連施展術法，但足以笑傲一方的大羅此時卻顯得那般的渺小無助，孫悟空和豬八戒見狀直接從甘露中沖了出來，揮舞著各自的武器砸向這金色佛掌。

畢竟只是如來的一掌，而且是術法，按理來有觀音這位大羅在，不應該無法破去才對。

可事實卻是幾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沒辦法破去如來的這一擊，境界與實力的差距在此時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嗷！」

孫悟空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身上燃起了金色的氣焰，實力居然突破到了大羅金仙初期，就連瞳孔之中都有金光流溢。

「給俺老孫去死！」

實力大漲的孫悟空信心十足，揮舞著蘊含着人道氣運的金箍棒砸了上去。

砰！

巨響聲中，金色佛掌出現了絲裂痕，但其上金光流轉，很快便將裂痕修復完畢。

沒有聲音回應，更沒有嘲諷，有的只是無聲壓下的金色佛掌，完全就是無言的恐怖，讓人壓力倍增。

孫悟空再次怒吼著衝上來，手中的金箍棒已經揮出了殘影，不斷將金色佛掌砸裂，卻又沒有太大的效果。

金色佛掌的修復速度太快了，除非一次性將其擊碎，否則根本沒有可能逃出去。

孫悟空沒有其它的辦法，只能拿出最大的底蘊去拼，豬八戒則是連拼的資格都沒有，還沒有走通自己道路的唐三藏更是凡人一個，更沒有什麼辦法。

唯獨觀音，她的目光掃過沙悟凈，「袘在等……」

是啊，如來在等。

或者說，是如來在試探。

否則以如來此時展現出來的力量，根本不會給他們這麼多的時間，更不會讓孫悟空這樣肆無忌憚地攻擊。

真當他在耍猴呢？

如來已經猜到了，猜到了林遠那一縷分魂的存在，所以在等，等可能出現的林遠。

觀音也是在提醒林遠，千萬不要暴露出來，否則以如來與林遠之間的關係，是絕對不會放過抹滅他的。

分魂也是林遠的一部分。

如果被抹滅，對於林遠的本體也是極大的打擊，到時候就會給如來攻破星火城，徹底奴役人族的機會。

觀音這是在給林遠提醒，提醒他不要中計。

只要林遠願意，現在還是有機會遠遁而去的，畢竟他有人道氣運庇護，除非被如來發現而針對，否則根本不可能被抓到。

「准聖啊，還是巔峰，實力的差距果然大到離譜。如果不是有人道氣運所衷，前幾次我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林遠再一次認識到了准聖巔峰的強大，但他沒有逃跑，也沒有害怕。

人道氣運，以及對法則的領悟，是他現在最大的底牌。

現在如來明顯是用這一手在試探，就算試探失敗了，也會把他們強留下來，到時候一樣也是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林遠也沒有退縮。

原本還木訥的沙悟凈突然動了起來，但他並沒有去攻擊金色佛掌，而是飛身來到孫悟空身邊，將手搭在了孫悟空的肩膀上。

孫悟空一個愣神，可隨即就感覺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傳了過來。

「殺！」

一個殺字，將孫悟空心底的殺意與戾氣完全勾了出來，眼中的金光也變得赤紅一片，彷彿要失去理智。

可在他的眼中，卻依然有着一抹靈動的光芒，顯然他還保有着神智，但他的實力卻似乎出現了翻天覆地的不變化。

不是變得有多強，而是變得有些……奇異。

金箍棒再度向金色佛掌揮出，不出意外地再次在金色佛掌上砸出了一道裂痕，而在金光流轉之間，這道裂痕居然沒有被第一時間修復。

不僅如此，幾個呼吸過去，那道裂痕似乎被定格了時間一般。

「咦？」

一聲輕咦如同從天外傳來一般，可孫悟空卻不會愣神，他連續揮出幾棒，再次在金色佛掌上開了幾道無法癒合的傷痕。

當他準備繼續攻擊的時候，猴腦卻是一陣暈眩。

林遠用沙悟凈的身體扶住了他，低喝道：「走！」

隨後他便帶着孫悟空從金色佛掌的裂痕中飛過，豬八戒也轉身將唐三藏托起，和觀音一起跟了出來。

砰！

視線開朗，眾人再次出現時，居然依然是在大雷寺的正殿上。

不過此時的正殿兩側早已經沒有了佛陀、菩薩的羅漢，空蕩蕩的一片，只有高台上坐着的如來金身。

他抬手看着金身上的裂痕，那細小的傷口正在不斷修復，「時間法則的力量？人皇啊人皇，你的成長速度太快了。果然，當初就應該直接將你滅殺，也不會有後邊這麼多事情。」

林遠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朝殿外飛去。

如來探手抓了過來，林遠拿起金箍棒反身砸了過去，人道氣運與時間法則，再加一縷輪迴法則的力量，讓金箍棒變得璀璨無比。

如來冷哼一聲，「法則之力，貧僧也有。」

手掌之上金流流轉，與時間法則、輪迴法則類似的氣息開始流轉，雙方重重地碰到了一起。

只是很可惜，林遠等人還是逃走了。

看着空蕩蕩的大雷音寺，感受着整座靈山都失去了唐三藏等人的氣息，如來再也無法淡然自若。

金身右手已然佈滿了裂痕，那是道傷之痕，無法輕易修復。

「好一個林遠，好一個人皇！」

……

「我們這是終於逃出來了吧，不會又是在如來的掌心裏吧？」

不知跑出了多遠，眾人終於停了下來，豬八戒心驚膽顫地看着四周，這裏春意盎然，草木鬱鬱蔥蔥，好一幅優美的畫卷。

可豬八戒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思，反而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四下張望。

唐三藏從他的豬蹄里掙脫出來，這才重新恢復了高僧的姿態，「為師能感覺得到，這裏已經不再是如來佛祖的掌中小天地。」

豬八戒這才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猴哥，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就是有點虛脫了。」

孫悟空無力地擺擺手，明明到了他們這個實力和境界，根本不會有這種感覺才對，可他現在硬生生地感覺到了身體被掏空。

這是什麼鬼？

他不得不看向沙悟凈，或者說看向掌控著這具身體的林遠，似乎是在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遠笑道：「我借用了你的法力。」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

沙悟凈的實力雖然不錯，但比起剛剛突破的孫悟空而言還是差了很多很多，單純以沙悟凈的身體來出手，就算林遠的底牌很多，也無法抹平太乙金仙到准聖巔峰那鴻溝一般的差距。

只有孫悟空。

他本身就是女媧補天後留下的一塊補天之石，自身具備大量功德，潛力無限，又勉強突破到了大羅境界，全力激發之下，才有了一絲與如來抗衡的機會。

說是抗衡，其實也就是勉強撐下一擊逃跑罷了。

實力的差距太大，除非林遠的本體過來，否則根本沒得打。

「不用擔心，以你的底蘊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恢復，沒有傷及根本。」林遠自然不想鬧出誤會。

孫悟空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林遠的身份，或者說是沙悟凈的身份，現在也已經明牌了，沒什麼好說的。

林遠看向一旁的觀音菩薩，「菩薩之後有什麼想法？」

觀音嘆道：「靈山我是回不去了，包括我那經營了數個量劫的道場，怕是也已經被重點關注，沒辦法再回去。或許，去星火城試試？」

她看着林遠，一雙美眸中蘊含着期待的光芒。

林遠笑道：「星火城自當歡迎菩薩的到來，不過到了那邊之後，菩薩或許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現在星火城和佛門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要是觀音以佛門菩薩的身份前去，怕是會被人收拾得很奶慘。

「新的身份嗎？我會好好想想的。」

觀音明顯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暫時還不想多說，林遠也沒有多問，他的目光掃過孫悟空和豬八戒，這一猴一豬都彷彿沒有看到。

林遠便看向唐三藏，「你呢，你準備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