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8章 出名
雪花像鵝毛飄悠悠的落下來,肅風漸起,寒意刺骨。
王書顏站在路中間,手伸到空中接過,掌心的雪花瞬間融化,涼意滲入。
章九臨說過的話在腦里浮現:「大未十三年,蠻猽侵襲,百年難遇的冬雪降了整整一月,百姓十人存一,十屋九空,戰爭剛起,許多平民便已死在這場天災里不計其數,春耕延誤后顆粒無收,流匪四起。」
通州縣下雪的跡象沒有引起百姓的恐慌,因為早就被突然的暴亂佔據了心神。
趙謙將救下的嬰孩暫時安置給一戶剛生下孩子沒多久的婦人,對方不敢違抗,夫妻二人笑著應下,畢竟他們一家老少還仰仗著官爺得以保全,此時對父母雙亡的孤女也多了幾分憐憫。
趙謙將身上的碎銀給他們:「我只有這麼多,勞煩了,我會讓縣衙查查她的親人還剩誰,我過幾日再來看她。」
他暗暗記下住址,也告訴對方自己不是託付完就不管了,希望小妻子兩人上點心。
小夫妻應下,銀子卻是不敢收,最後只收了人家官爺一半,算是安官爺的心。
等做完這些,趙謙發現王書顏看著突然飄落的雪一臉神色憂忡。
「顏妹子,你怎麼了?」打從下雪,他就發現顏妹子不對勁,這下雪有什麼稀奇的。
王書顏收斂心神,對趙謙道:「這雪下早了,分明是不祥之兆,你得跟顧縣令說一聲,讓大家緊備糧食和禦寒之物。」
雪落得稀稀拉拉,地面已漸見白霜,寒意在幾不可察的速度越來越明顯。
趙謙身心一放鬆,也覺得越來越冷了,他和她的袍子都給那小嬰孩禦寒了,這會兒真覺得冷,他問道:「你何以見得?」
在他眼裡,入冬下雪再正常不過,往年早幾天也不是沒有過。
王書顏見他一臉不以為然,直接搬出章九臨,然後添油加醋道:「你家督領走前早就告訴我了,讓我預防今年的早雪,我只是沒想到比我想象中的快,他認識一位會看天象的高人,說今年的雪若早下定是大災之象。」
果然,搬出心中最有份量的人果然是最有說服力的,趙謙聞言心驀一凜,點頭應下,腿腳麻利的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等縣衙的衙役的人手趕來,王書顏便領著部份章家軍『體察民情』。
暴亂后的亂象逐漸恢復平靜,榮王兵被緝押入牢,蔡庸兄弟的屍體和榮王死兵一起燒成灰燼。
衙役清點傷亡和損失,工匠負責修復縣門,各候府的府兵也在協助維持好治安秩序,防止有人趁亂劫室,葯堂和醫館被重令徵用,所有大夫都出來診治傷員,在章家軍的巡查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京都的情狀不能觸及,後面有沒有亂兵過來不知道,但是秩序一定要維持好。
王書顏讓章家軍分散各自巡邏檢閱,確保通州縣沒有殘留的榮王兵和亂象。
今日平亂,被解救的百姓都記住了章家軍,也記住了為首的頭領是個面有紅斑胎記的女子,纖弱盈盈卻能殺敵,蔡庸死在她手上的消息即刻像突然飄落的雪,散落各地,成為談資。
周記糧鋪的掌柜:「這個女英雄我見過,經常跟我家買糧的。」
被女英雄光顧過的賣雞蛋老奶奶:「她當時跟我買雞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丫頭與人不同。」早就忘了自己當時被砍價后的意難平。
打鐵鋪的老闆:「那個女英雄力頂千斤,他殺敵的刀就是在我家打的。」
「聽說人家是『柳記好物』的掌柜。」
「聽說人家研製了一種私處專用的『手紙』。」
「我訂了我訂了,還有『牙刷』和『玉齒粉』呢。」
「那正氣水和十滴水聽說也是人家調配的,連駐守邊境的岳家軍也說那葯好,可做為疫葯預備呢。」
「那味道太臭了,當時沒買,既然是女英雄的產品,自然要支持的。」
「還有那『玉齒粉』真不錯,我牙痛出血,就用了一次就沒事了,那可都是藥材寶貝呢,當時覺得貴,用的時候是真香啊。」
「我訂的還沒收到呢,開張當天居然只有一百份,我拿到的牌子是一零一,氣人。」
「柳記好物正常開張了……」
「我剛剛看到女英雄了,長得可好看了,臉上的胎印哪丑了。」
「我也去我也去……」
人類是最具備選擇性審美的物種,只要有一個優點能掩蓋住缺點,那缺點也會成為優點的。
王書顏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出名,她不過是過來看看鋪面有沒有受損,就被人簇擁住了,無奈之下,只得匆匆關鋪落荒而逃。
而正氣水和十滴水也在平亂后的半日,被搶購而空。
東伯候府
「蔡庸真被她殺了?你沒聽錯?」東伯候以為自己聽錯了,竟不是被章家軍殺的,而是被自己先前罵的『黃毛丫頭』殺的?
東伯候世子點頭:「真的是她殺的,那蔡庸武藝不差,死在她手上可想而知她武功之高。」說實話,他是震驚和不信的,但是大家都這麼說,有不少百姓看到了她殺敵的畫面,傳到他這裡時,早就變成三頭六臂了。
不過敢罵候府的膽色他是佩服的。
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東伯候頓時酸了:「章桀那老瘋子怎麼底下全是能人高手。」
想想也是,如果真沒點能力,怎麼會讓一個女子帶領自己的章家軍平亂呢。
東伯候世子直接忽悠父親的妒忌,與他分析局勢:「父親,現在亂象已平,整個通州縣都知道親王榮王蕭斐篡位謀反,眼下正是救駕立功的好時機啊。」
東伯候聽齣兒子的話,冷哼:「救駕立功?你想得倒輕鬆,一沒聖諭二沒兵馬,咱們拿什麼救駕?」
「難道父親打算隔岸觀火不成?」東伯候世子很是不解,亂象已生,想要出人頭地,此時就是良機。
東伯候不以為然:「榮王趁著四皇子卸權守孝奪位,此等狼子野心人人皆可誅之,但是這個『功』怎麼輪都輪不到咱們頭上。」
東伯候世子更是不解:「為何?」救駕是立功的良機,不是先到先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