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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啥?

陸濯確實有對象了?

他怎麼不知道!

一股強烈的背叛感頓時湧上江序的心頭。

他瞪大眼睛,剛想質問,陸濯就從那群湊熱鬧的女生手中拿回了保溫桶,然後側眸看向江序:「被搶完了?」

「嗷。」

江序想到這個,一下就覺得有些委屈。

他真的只是想稍微分享幾個出去,給大家炫耀一下陸濯的手藝,聽大家誇誇陸濯,可是沒想到大家會這麼不客氣。

那群女生也才意識到她們實在人太多,雖然一人只拿了一個,可是那個保溫桶卻已經見了底,只剩下第二層的幾個熊貓飯糰,誰也沒忍心再動。

「那個……」為首的女生先開了口,「抱歉,我們聽說是陸濯做的,一下太激動了就沒注意,所以……所以我們把我們的零食也分給你們吧!」

女生們說著就把各種小香腸小包子蛋包飯往陸濯的保溫桶里灌。

保溫桶的第一層,瞬間就被灌得滿滿當當。

江序還沒見過這麼熱情的場景,剛想擺手拒絕,陸濯就已經把保溫桶塞進了他的懷裡:「看看有什麼喜歡吃的。」

江序:「?」

然後陸濯就又看向了那群女生,用一種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語氣說道:「我確實有對象了,而且我的對象就像剛才我的同桌說的那樣,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甚至可以說在我心裡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很珍惜他,也只會喜歡他。他還有些小氣愛吃醋,所以很感謝你們的誇獎,但是有些太過熱情的玩笑,以後就不要開了。不然他懶哄得很。」

他把一部分女生在某個中二時期對於欣賞帥哥會過分吹捧誇讚的狂熱情緒,和某些激動之間失了分寸的行為,用一句「太過熱情的玩笑」一筆帶過,算是給足了體面。

女生們本身也沒有任何惡意,只是因為三中校風整體奔放,陸濯又在她們中間流傳成了一個傳說,有些言行就就顯得確實過於唐突,不太禮貌。

意識到這一點后,幾個女生也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那個,真的再次抱歉,我們真的不知道你已經有對象了,不然一定不會來打擾你的,也不會搶完你們的便當。不過你們放心,這些零食都是我們自己家裡做的,保證乾淨健康。其他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互相拉起同伴的手,就飛快地跑回了自己學校的根據地,邊跑還邊互相激動又興奮地交流著什麼。

那樣子與其說是知難而退,不如說是發現了什麼新的更刺激的大八卦。

總之看不出一點失戀的神情。

倒是一旁被陸濯的一通操作弄得有些獃獃愣愣的江序抱著保溫桶,在短暫的滯愣后,終於反應過來,無比生氣地大喊了一句:「陸大濯!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偷偷談戀愛!」

那一瞬間,誰都能看出江序是委屈不高興了。

陸濯從他懷裡接過保溫桶,垂眸看他,說:「江小序,你是不是有點不太聰明。」

江小序:「???」

陸濯居然還敢詆毀他?!

「陸濯!你……」

「我每天24個小時,除了洗澡睡覺,基本都和你在一起,你告訴我,我哪兒來的時間背著你談戀愛?」陸濯把保溫桶遞給祝成,「你先嘗嘗。」

祝成受寵若驚地接過,順便幫陸濯說了話:「就是!人陸濯要是真談戀愛了,還每天跟你膩歪在一塊兒,那人家對象能幹?」

江序:「……」

好像也很有道理。

不過還是不服氣:「那你為什麼要說你確實有對象了!你這是赤/裸裸的欺騙!」

陸濯替他剝開一個熊貓飯糰的保鮮膜,說:「那你又為什麼要說我有對象了。」

江序:「。」

但作為正義之師,他理直氣壯:「那是為了替你解決麻煩,永絕後患!」

陸濯把熊貓飯糰遞到他手裡:「那我也是。」

江序:「……」

好像依然很有道理。

可是為什麼他心裡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說不出的不高興和不得勁。

他低頭啃著熊貓飯糰,不講道理地嘟囔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拈花惹草的大渣男。」

祝成美滋滋地吃著陸濯給他遞來的各種零食,堅定站邊:「你不能把擁有個人魅力就認定為拈花惹草,別的不說,我們陸神這麼多年的私生活絕對檢點!是吧,陸神?」

祝成笑得諂媚。

陸濯沒有否認,只問:「這些東西好吃嗎?」

「好吃好吃。」祝成頭點得飛快,「而且感覺確實是自家做的,完全沒有放什麼添加劑。」

「吃完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反應嗎?」

「沒有啊。」

「那就好。」陸濯說完,從祝成手裡拿回保溫桶,再次放進江序懷裡,「祝成幫你試過毒了,你可以放心吃。」

嘴裡還嚼著半根小香腸的祝成:「……艹!陸濯!你還是人啊!」

祝成爆發出無比憤怒的一聲大叫。

江序想都沒想就抬頭喊回去:「人家好心好意給你吃東西,你凶什麼凶!」

祝成:「???」

這日子到底還能不能過了!

眼看他還要上前自取其辱,林綣忙上前打斷他:「好了好了,別鬧了,你們收拾東西搭帳篷都弄了兩個小時,再不快點把燒烤架搭好,晚上大家就等著餓肚子吧。」

畢竟她對於這群大少爺們搭架子生火烤肉的水平也不是很有自信。

而江序雖然心裡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高興,可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乖乖啃完手裡的飯糰后,就撅著個嘴,幫起了力所能及的忙。

南霧一年四季慣來潮濕,到了秋日,傍晚就開始結霜,那些保存不算精細的碳火難免就有些返潮,好不容易搭好燒烤架子,生火這事兒卻難倒了百分之九十九前來露營的人。

剩下的那個寶貴的百分之一,則是江序他們。

因為他們有一個做什麼事情看上去都很輕鬆卻又都能做好的陸濯。

反正江序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幾次失敗之後,陸濯出去了一趟,帶回些枯草葉子,再一撥一弄,那火滋哇地就蹭了起來,翻烤燒烤的姿勢更是嫻熟。

於是當山上夜色漸起,其他人還在手忙腳亂地互相指責爭吵,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江序他們的烤架上已經傳來了滋滋的冒油聲響,還伴著馥郁的肉香。

看來露台上那個燒烤架子沒有白搭。

陸濯把第一串烤好的五花肉遞給他時,他一口嘶溜下去,只覺得今天那股奇怪的不高興也被暫時安撫了下去。

祝成更是誇張:「卧槽,陸濯,你這個手藝去開個燒烤店,絕對可以開成南霧首富!」

林綣也一邊被燙得哈著氣,一邊堅持不懈地擼著串:「好吃好吃,真的好吃。」

他們斯哈斯哈擼著串的聲音和滋滋冒油的烤肉暖香,很快就伴隨著夜風傳遍了整個露營地,讓在山上忙碌了一天,且又冷又餓的眾人,忍不住投來艷羨又嚮往的目光,然後紛紛吞起了口水。

「那個……」在車上和他們開玩笑的男生膽子最大,最先拿著一串烤肉,上前試探道,「那個,陸神,就是我們能不能蹭一下你的燒烤架和烤肉技術啊。你放心!我們食材自備,還會幫忙打下手,明天中午的午飯也全部包給我們!」

他盡量大方爽朗地說完。

然而說完后,整個場面還是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某種緊張的靜止。

畢竟雖然因為江序和范湃的這幾次較量,大家都發現了陸濯卻是沒有像他們記憶中以為的那樣高冷陰鬱,還真的很有幾分本事。

可是到底這麼多年在同一個屋檐之下,都是像陌生人一樣過來的,乍然地像朋友一樣提出請求,多少還是有些不安和忐忑。

陸濯也實在是有太多理由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他們了,或者說,陸濯根本就沒有理由答應幫他們這個忙。

時間無聲地過著。

男生不安地攥緊了手裡的燒烤串,已經想好了被冷酷拒絕後,該怎麼讓場面顯得沒有那麼尷尬。

然後陸濯就把又一串烤好了的排骨放到盤子上,說:「好。」

「?」

所有人都意外地抬起了頭。

因為他們印象中的陸濯從來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現在居然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一個普通同學的請求。

陸濯卻像是壓根兒沒有覺得這件事是事,只是依舊熟稔地翻著烤肉,淡定道:「不過我要先把我們自己的烤完才行,所以可能需要等一等。」

「沒事!我懂!千事萬事,餓著江序!」那個男生非常上道,欣喜若狂地就遞過了他和同伴的烤串,並且非常識相地說,「這裡面有幾串我爸現空運回來的和牛,你們也拿去嘗嘗,千萬別客氣!」

「啊啊啊!陸神你居然答應了!那我們也可以嗎?我們要考的東西很少,我把我帶的黑虎蝦分給你們!」

「還有我,還有我!我可以拿鵝肝壽司交換!」

「我有世界絕美老乾媽!」

「……」

萬事有了開頭,後面就更加容易。

一班那些素來就看不慣范湃在這件事上保持中立的人,全都熱情地施放出了自己主動的善意,並且積極地表達了自己的回饋和感謝。

年級上和祝成關係不錯的那些男生也都連忙湊熱鬧般的涌了上來。

里三層外三層,很快就把陸濯圍了水泄不通,對陸濯的各種彩虹屁更是沸反盈天。

祝成和林綣不得不出來主持秩序,一個收著待烤的烤肉,一個驗收著送來交換的食物,並且進行試毒。

嬉笑打鬧一片,在夜色四合的湖邊,顯得好不熱鬧。

而陸濯就是那個人群的焦點,在那裡不驕不躁,不說不鬧,只是靜靜地做著他原本的自己。

江序抱著陸濯給他專門做的那盤愛心烤肉,在人群外,遠遠看著,莫名地也覺得心裡高興。

大概是看出他那副與有榮焉的小嘚瑟表情,一旁和卜仲耀手忙腳亂了一天也互相爭吵了一天的范湃,一邊餓著肚子,一邊恨恨地看著那頭,沒好氣地扔出一句:「不就是會幹點苦力活嗎,有什麼好嘚瑟的,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玩意兒!」

話語正好落到江序耳朵里。

他直接哼道:「喲,這年頭了還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也對,陸濯他什麼都會,比某些每天只會沒事找事的暴發戶強多了,也難怪會惹人嫉妒。」

說完,又美美地擼了一根串,看上去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范湃瞬間炸毛,把燒烤架往地上一扔:「你他媽說誰沒事找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江序擼著串,眼都沒抬:「誰對號入座我就在說誰唄,你急什麼急?」

「你!」范湃知道,只憑嘴上功夫,他是絕對不可能吵過江序的,於是冷笑一聲,轉化了話題,「行,你愛說什麼你就說,反正不就是會幹點糙活嗎,我家保姆也能幹。怎麼,你們家陸濯是打算以後上不起大學了,去給別人當男保姆啊?」

「范湃!」江序自己可以和范湃吵得有來有回,但就是聽不得他每次這麼侮辱陸濯,「誰上不起大學了?!而且就算上不起大學,那也比你這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垃圾強!」

「呵!」范湃不甘示弱,「那你生活就能自理?沒有陸濯你現在能吃上飯?」

「我……」

江序發現自己竟然第一次在范湃面前無言反駁。

因為如果沒有陸濯,他現在或許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只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帳篷可以住,更別說能吃上又香又熱乎的飯。

「但那有怎麼樣,這不正好能說明我們陸濯了不起!」江序反正從來也不是不敢承認自己缺點的人,當即嗆了回去。

范湃則像是對於他的回答毫不意外,只是笑得更嘲諷了:「所以呢?我可是聽說陸濯人家已經有對象了。雖然我不知道哪家瞎了眼的姑娘能看上陸濯,但是人家都處對象了,你倆還能天天跟個連體嬰似的,讓他像保姆一樣照顧你?」

「我……」

江序完全沒有想到,他在和范湃的爭吵中,竟然會第二次卡了殼。

因為儘管他知道陸濯現在沒有對象,可是他也知道陸濯有喜歡的人,還是一個男生,那如果萬一有一天陸濯談戀愛了,他們肯定就不能和現在一樣相處了。

而陸濯對他的所有好,也都會轉移給別人。

只是想到這一點,他心裡突然就湧上了一股說不清緣由的酸悶。

而且以前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陸濯的好,只有他知道陸濯的好,所以陸濯才會對他好。

可是現在大家都看到陸濯的好了,大家都會慢慢地對陸濯好,那陸濯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只對他一個人好了。

那一瞬間,江序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感受。

明明一直以來,他都在努力地想讓大家都喜歡陸濯,讓陸濯擁有更多的朋友和熱鬧,可是為什麼想到陸濯以後身邊真的會有很多很多人,還會有和他真心相愛的人的時候。

他會有那麼一點難過呢。

他突然就不想和范湃吵了,只說了句「隨你怎麼說吧」,就放下烤肉,獨自離開人群,坐在了不遠處湖邊的一塊岩石上,心不在焉地扯起了一支蘆葦。

最先發覺不對的是人群最外沿的林綣,她把手裡收來的烤肉往祝成手裡一塞,交待了幾句,就輕手輕腳地也爬上了那塊岩石,溫聲問:「可愛寶,怎麼啦,是不是范湃又欺負你啦?」

江序早就從湖面看到了她的倒影,因此也沒有被嚇到,只是繼續扯著蘆葦,懨懨答道:「沒。」

「那是因為什麼不高興啦?」

林綣問得溫和耐心。

江序既不忍心辜負她的好意,也的確把她當做了一個能聊得來的朋友,於是她這麼一問,在短暫的思忖后,江序也抿著唇,小聲答出了一句:「就是我有一個朋友,他遇到了一些事情,現在有些自我懷疑。」

林綣在他旁邊,抱膝坐好,輕聲道:「那你的那個朋友,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呢?」

「就是……」江序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糾結了一下后,才說,「就是他也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好到形影不離的那種,那個好朋友也很照顧他,對他非常好,但是沒有什麼別的朋友。他就很想其他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好朋友的好,都和那個好朋友當朋友。可是等到真的大家都發現了那個好朋友的好的時候,他又有一點失落,會害怕自己不是那個最特別的好朋友了,也怕那個好朋友對他沒有那麼好了。他是不是很壞很自私啊。」

江序說著,已經完全垂下了腦袋,像是覺得他描述的這個人真的是個十惡不赦又自私自利的大壞蛋。

林綣忍不住笑了,說:「那你怎麼知道那個好朋友有了別的朋友后,就不會把你的那個朋友當做最好的朋友了呢?」

一連串朋友繞在一起,就跟繞口令似的。

江序卻聽得很明白:「但那個好朋友還有自己喜歡的人。」

林綣:「?」

江序已經快徹底把那根蘆葦車禿了,語氣也更低落了:「他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別人壓根兒不理他他還在喜歡。我就很怕有一天,萬一那個人喜歡他了,不樂意他天天跟我黏在一起玩了,那他是不是就會因為他喜歡的那個人,對我沒那麼好了。每次想到這個我就有點不舒服,但又覺得自己這種不舒服好像很自私。」

畢竟如果陸濯喜歡的人也喜歡他了,那作為陸濯最好的朋友,自己是應該為陸濯感到高興的。

可是他就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江序沮喪地搭著腦袋,甚至沮喪內疚到忘記了轉換人稱代詞。

林綣也終於瞭然地笑了。

怪不得江序會對別的女生來問陸濯的聯繫方式和陸濯說自己有女朋友了的這兩件事,反應這麼大。

原來是某個榆木腦袋的小朋友偷偷動了情思,結果卻沒開竅啊。

不過江序口中說的陸濯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她不知道。

可是她又不是個瞎子,陸濯喜不喜歡江序,誰都能看得出來。

而且當年她年少無知地向陸濯表白,陸濯拒絕她時,說的話就是「抱歉,我喜歡的人是個男孩子」。

所以這件配享太廟的事就讓她來做吧。

她看向江序,開了口,說:「江序。」

江序偏頭:「嗯?」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的那個朋友,他不僅僅是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當作朋友,而是有了一點點喜歡呢?」

作者有話要說:

倘若我說一句,姓林的女士都配享太廟,想必諸位應當沒有異議

還有餃子,下一章就吃到了!

這章還是發100個紅包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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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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