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地方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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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處除三害(轉載的)

古辰光宜興叫荊溪。周處是荊溪縣西步村人,後來才搬到縣城東門外頭住。他個老子叫周魴,做過太守,周處小辰光頑皮到勿得了,歡喜弄槍弄棒,力氣又大,看到哪家勿順眼,拔出拳頭就打,勿曉則有多少人吃過佗個虧,嘸不一個勿恨佗,拿佗又嘸辦法。

搿一天,佗走過東門菜花橋一爿酒坊,一隻狗從酒坊里一竄出來,朝佗他汪幾聲。周處又發火咧:「你搿只鬃牲,來咬我周處嗒?」擒起腳就踢,狗被佗踢到汪汪直叫,滿處亂跑。

酒坊老闆看到是周處,要緊嗑頭作揖,向周處賠罪,請周處饒啦搿只看家狗。周處惡聲惡氣氣講:「狗勿打殺,酒缸打翻!」老闆嘸辦法想,眼睜睜看佗拿狗打殺啦。

周處打殺酒坊看家狗搿事體一息息就傳遍全城。城裏人都講:本來荊溪有兩害,現在變成則三害咧。一個老佬叫士吉,佗講:「我來教訓教訓佗。」有人講:「覅去送命吧」。士吉老漢講:「我自有辦法。」

士吉就登勒城門口候好則,一直候到吃過飯,周處搖啊搖,過來則咧。

士吉等周處走到面前,就自言自語講:「周處搿只細鬃牲,要麼我看勿見佗,看見佗要教訓教訓佗。」

周處聽到有人講要教訓佗,就大喝一聲:「呔!你講底個!」

「我講,念周處個父親搭我是結拜弟兄,勿然要同佗拚命。」

周處本來要伸拳頭,聽到佗是父親個結拜兄弟,就朆捋拳頭。佗問士吉:「伲為底要同周處拚命?」

「近年來南山出則一隻吊睛白額老虎,白rì里都出來傷人;長橋底下一隻蛟龍,年年要供祭它一個童男,否則興風作浪,勿曉則傷則多少人命咧。如今又出則一個周處,橫行鄉里,為非作歹。連同南山白額虎,長橋水中蛟,已成荊溪三害,老百姓還有rì腳過勿啊?拼也是死,勿拼也是死!」

「周處本事大,是少年英雄,哪會是荊溪一害?」

「哈哈哈!講底個少年英雄,佗會斬蛟shè虎,為民除害勿啊?」

「蛟龍老虎算底個,還會吃則住我個刀槍弓箭嗒?」講完,周處轉身就走。

周處跑到家,帶上寶劍,背起弓箭,直奔南山。滿山跑下來,尋勿到老虎。天晏下來則后,佗就蹲勒柴窠裏頭。勿一息,一陣風,呼——!一聞,風裏有腥氣,曉則是老虎,天晏,又看勿見老虎。

老虎蹲勒山頭頂,尾巴甩呀甩,覺著越甩越重,還有點痛兮兮——原來一隻夾蛇烏龜,齊頭夾勒老虎尾巴上,尾巴越甩,夾得越緊。

搿辰光,一陣缸片雲推過去,露出麻花亮月。几几乎是同一辰光,周處看見則老虎,老虎也看見則周處。

等周處挽弓搭箭,老虎四腳一蹬,直朝周處撲來。周處要發箭已經來勿及,料定必死無疑。哪垯曉則老虎個尾巴上夾着一隻大烏龜,離開周處還有一線線,就從空中跌則下來。周處要緊弓拉滿月,對準老虎頭「嗒」一箭,shè中老虎左眼。老虎痛到要死,縱身一跳,箭尾正好碰勒樹丫枝上,箭頭穿透後腦。周處見老虎跌勒地上,跑上去一看,箭勒老虎頭上一個對穿過。他怕老虎勿死,又對準老虎右眼一腳,連眼烏珠都踢則出來咧。

周處拿老虎掮到家,拿老虎皮剝剝,虎骨熬熬,又燒一大鍋老虎肉,請街坊鄰居都來吃老虎肉。周處打死南山白額虎個事體一間間就傳遍則荊溪城。大家都講周處除啦一害,做則好事咧。

周處shè死老虎,又去斬水中蛟。

搿辰光是十月天氣,霧多,蛟龍身上癢,勒水裏頭蹲勿住,就要浮出水面。搿天大霧,周處身背寶劍,一個老早就來到長橋上。一息息,長橋底下水浪翻滾,水花飛濺。周處曉則蛟龍要出水咧,眼睛睜到蠻大,眨勿眨看好則水面。突然,一個浪頭衝天而起,蛟龍半條身子露出水面。說時遲,那時快,周處手持寶劍,縱身一躍,正好騎勒蛟龍頸根頭。周處左手緊緊握住蛟龍獨角,右手拿寶劍對準蛟龍頸根刺下去,拼儘力道硬是刺勿下——龍鱗又厚又硬,堅硬如鐵。

蛟龍覺著有人騎勒它頸根上,就拿尾巴用力一甩。周處聽到背後陣風聲,隨首一低頭,緊緊貼伏勒搿蛟龍身上。蛟龍個尾巴朆甩到周處,反而重重一記,甩勒自家頭上,痛到直抖,朆想到它一陣抖,拿周處抖勒水勒咧。

搿辰光,蛟龍已經逃進太湖,周處勒水裏頭奮力追趕。眼看蛟龍越逃越遠,周處見湖邊有座山,就高聲喊道:「山哥哥!山哥哥!快點幫我攔住它!」說也奇怪,周處話音剛落,搿座山真咾長一個山嘴,拿蛟龍攔住。蛟龍只好回頭逃,齊頭碰到后底追趕來個周處。周處一把抓住龍角,一個翻身又爬上龍背。

周處緊握劍柄,對準龍頸根死命刺,死命戮,還是戮勿進。佗就拿寶劍順着龍頸根往下移,齊頭戮勒命門裏,一股腥血直冒出來。緋紅個血一直淌到太湖邊頭一條港勒——蛟龍終於被周處刺死啦。周處拿蛟龍拖上岸,把龍角斬下來,又拿龍皮剝下來,挑着龍皮、龍角往城裏去。

周處從東門進城,走經菜花橋酒坊,酒坊老闆捧出一大壇酒,慶賀周處斬蛟shè虎、為民除害。滿城百姓也湧來看龍皮龍角,看斬蛟shè虎個英雄。

周處悔過自新除三害,後來又聽則士吉老佬的話,拜陸機陸云為師,終於成為一代名將。

后涉來,人們把周處開頭用劍刺蛟龍個地方叫做「上移皮」,第二劍刺中蛟龍命門個地方叫「下移皮」,攔住蛟龍個山咀叫「攔山咀」,被龍血染紅的港叫「紅港」。因為蛟龍死啦咧,輪到供祭男童個村莊總算保住則男童,搿個村就開始叫「男留村」——搿些地名到今朝還一直存在。長橋也被改成蛟橋,連蘇東坡還洗石題詞:「晉平西將軍周處斬蛟之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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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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