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回家
炎炎夏日，十點便熱氣蒸騰像是火爐一般，此時的青陽鎮108國道旁人聲沸騰，叫賣講價聲此起彼伏。
每逢農曆2、5、8就是青陽鎮趕集的日子，今天正好農曆15，一輛綠皮長安車被堵在路上，緩緩移動。
滎縣公交只在縣城，到各鄉鎮都靠這種噴成綠色的長安車代步，要不就只能趕摩的，這種車被人戲稱『青蛙』。
郝大山坐在最後一排正中，只感覺自己像是蒸籠里的大螃蟹，整個人都變成了橘紅色。
圓潤的額頭上滿是汗珠，車內沒一點風悶熱無比。
身旁的女兒緊緊抱着懷裏的小白，有些膽怯的看向郝大山的左手邊。
郝大山輕輕的把女兒護在臂彎里，讓她緊張的神情終於得到了緩解。
左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一頭橘黃色的頭髮，煙熏妝，單腿踩在前排座椅後背上，扯着衣領不停的扇風，露出若隱若現的紋身，活脫脫的問題少女。
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順着扇風撲面而來讓郝大山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右手邊是個一個半百的大爺，手裏拽著一個蛇皮袋子，應該是剛剛賣完菜準備回家。
前面是幾個大媽，背簍里全是肉和水果，可以肯定剛剛一定經過一場血拚。
「嘟嘟嘟——」司機看着人群焦急的打着喇叭，今天人多他想抓緊時間多跑兩趟。
郝大山看着四周的一切，只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當初的磚瓦房早已變成了一座座三層的小樓房，原來的街道也從石板路變成了水泥路，熟悉的鄉音卻又讓他倍感親切。
想當初一句『勇闖天涯』，他便一頭扎進了進城打工的浪潮里。
這一走就是近二十年！
去過明珠市，到過沿海，最後飄在燕京。
最喜歡哼的歌便是那首『燕漂的鳥』。
他搬過磚，進過廠，端過盤子洗過碗，24小時便利店裏值過夜班，酒吧做過酒保，當過保安，只要不需要學歷的工作，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沒做過的。
二十五歲那年攢夠了錢開了一家水果超市，也在那一年郝大山遇到了自己的前妻劉蕊彤。
一想到劉蕊彤他便感覺撕心裂肺的痛。
雖相隔八年，他還清楚的記得結婚當天的誓言，那一天他以為會牽着她的手走完人生的路程。
可是沒想到最後得到的卻是背叛、陷害，讓他變得一無所有。
他一直以為家庭便是自己的一切，卻沒想到所擁有的只不過是海市蜃樓，頃刻間如夢幻泡影，破碎的乾乾淨淨！
郝大山切膚之痛的感受到，他的命運之所以這麼悲慘，原因只有一個，沒錢。
在大都市根本沒法一邊打工一邊照顧三歲的女兒，他毅然決定回到鄉村老家。
他的唯一念想便是讓女兒開開心心快快樂長大。
青蛙終於衝出人群，揚長而去。
郝大山牽着女兒豆豆的小手，看着眼前老宅，小白在一旁精力旺盛的撲著青草，不時還吃上兩根——！
老宅只有一個詞來形容『破敗』。
小心的推開房門。
『咿呀』的聲響中粉塵四濺，黝黑的堂屋，像極了恐怖片開場的場景！
豆豆害怕的躲到了爸爸身後，小白咧著嘴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邊退到了小主人身邊，是小白保護小主人的時刻到了。
郝大山拍了拍豆豆的小腦袋：「豆豆乖就在外面等爸爸。」
郝大山正要跨進堂屋，就感覺到衣服下擺被小手緊緊的抓住。
低頭看着女兒豆豆，只見她可愛的大眼睛已經儲滿了淚珠。
「爸爸，妖怪，要吃人。」豆豆仰頭看着老宅，只感覺這就像是一個吃人的妖怪大張著嘴，爸爸進去就沒了，豆豆不要爸爸進去。
「哈哈哈，豆豆這世上哪有什麼妖怪，那都是騙人的。」郝大山被豆豆認真可愛的表情逗樂了，既是欣慰又是心酸，怪不得都說女兒就是爸爸的小棉襖。
安撫了女兒郝大山轉身就要進入堂屋，剛剛跨進半隻腳，突然一團黑影朝着他沖了過來。
「哇——」一聲哭喊，卻是女兒豆豆被嚇哭了。
郝大山驚魂未定的看去，只見小白正咬着一隻大老鼠不停撕扯。
「豆豆不哭，豆豆不哭。」郝大山看着已經被小白咬住脖子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大老鼠鬆了一口氣，趕忙抱住女兒，這該死的老鼠把女兒嚇的不輕。
「妖怪——」女兒指著大老鼠扁著嘴哭的稀里嘩啦。
郝大山的老臉不由一紅，五六斤的大老鼠簡直成精了，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說沒妖怪，立馬就當着女兒的面被打臉——！
「妖怪被小白殺了，沒事了。」郝大山忙指著不再動彈的大老鼠說道，就怕給女兒留下心理陰影。
「小白棒。」看着女兒終於破涕而笑，郝大山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第一天回來就遇見成了精的老鼠，郝大山真怕女兒不敢住下去。
他沒想到小白作為一隻吉娃娃居然這樣兇狠，也許因為曾經做過流浪狗才如此兇猛吧，看來也是一隻有故事的狗！
仔細一看才發現大老鼠嘴裏叼著一塊玉牌，也是因為這樣才沒有反抗的被小白結果了性命，不然這麼大的老鼠怎麼都能和小白戰個上百回合。
突然小白撕開老鼠的腦袋，從裏面刨出了一顆紅色肉珠，像極了殺母雞時取出的卵蛋，小白興奮的一口就吞進了肚子裏。
郝大山都來不及阻止，這應該是老鼠腦子裏的瘤子吧，這隻貪吃的蠢狗！
看小白沒什麼異樣，郝大山也就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玉牌上。
玉牌色澤灰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玉，表面雕刻了神秘符文，像是文字，郝大山對於這方面也沒有研究，搞不清是不是古文，當玉出手估計也就百八十塊，如果當古董出手說不準還能值幾個錢。
就是缺了一角，形成了鋒銳平角，郝大山一不小心把手指給劃出了一條小口，幾滴血珠滴到了玉牌上。
想到剛剛玉牌被大老鼠叼在嘴裏，心裏頓時一慌，被傳染鼠疫就完了，忙把玉牌揣到兜里，卻沒發現剛剛的幾滴血珠被玉牌吸收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