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姬寒：「你們想離開這裡嗎？」
鐵門應聲而開，姬寒踩在有些黏膩的鮮血上，無視身後傳來的痛苦呻吟，踏入了地牢。
這裡伸手不見五指，雖然對身為吸血鬼的姬寒沒有影響，但空氣卻渾濁不堪到了連吸血鬼都有些難以忍受的地步，還蘊含著幾分說不出是潮濕還是乾燥的氣味。
不僅如此，這裡還有著很多人類混雜起來的味道，有香甜的、腥臭的，還有腐朽的。可想而知這裡關押著多少人類。
姬寒的目標不是這些人，因此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哪怕有些人蜷縮在牆角，已經奄奄一息。
他只通過香甜又有些熟悉的氣味，徑直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牢房前，裡面關押著一群孩子，一個不少。
巨大，是針對一個人而言，但對於這麼多人，就顯得擁擠不堪了，如果全都站著還好，一旦有幾個人躺下，就會讓其他人沒有落腳之處。
這裡更是沒有什麼所謂的床鋪，吸血鬼顯然沒有把這些孩子當成人來對待，純粹就是一種食物或者交換落在人類手中的吸血鬼的「貨幣」，只需要活著不死就行了。
因此，即便這群孩子只被關進來了一天，她們也憔悴、虛弱得不行。不少孩子的眼睛更是紅腫萬分，臉上殘留的深紅淚痕久久不消，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得沒了力氣，才停下來。
之前她們被帶到宴會廳來的時候，姬寒進入到了100%的沉浸狀態，並沒有注意到她們的穿著，此刻才看清楚，她們穿著任何現代社會都會有的普通衣裳，牛仔褲、襯衫、T恤……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這群孩子的身份並不特殊，就是最普通、最常見的孩子，可能某一天中午正在好好吃著午飯，然後就被突然降臨的吸血鬼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父母被殺死，只是她們有著極高的價值，才被帶了回來。
姬寒站在牢房前，靜靜注視著她們。
13B有些震驚，莫非宿主想要救這群孩子？
果然！
它就知道，即便宿主情感缺失了，可他的內心始終還是人類，不可能對著這些孩子見死不救！
姬寒總算動了起來，他往前踏出幾步，故意發出了一些動靜，讓牢房裡的人察覺到了他的到來。
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正在輕輕哄著的墨靈兒率先反應過來，緩緩抬起頭，露出眼神黯淡了許多的雙眸。
身為這裡最大的孩子，還要照顧一群弟弟、妹妹，哪怕連死亡都不畏懼的她，精力也被消磨得不行。
飯來了？
看來是又過去了一天……
在這種漆黑無光的地方，根本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能通過送飯的次數才能大概了解到過去了多久。
「來，幫我抱一下弟弟。」墨靈兒把懷裡的弟弟交給一個比她小了幾歲的孩子，起身打算去取飯。
聽到墨靈兒的話，一些蹲在地上，環抱著雙腿，就這樣憋屈的睡得昏昏沉沉的孩子醒了過來，眼裡帶上了一些期待。
一些孩子的適應能力是很高的，在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后，每日等待飯點的到來，就成了她們的期望，甚至是活下去的動力。
對此，墨靈兒只感到一陣悲哀，這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但只是她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也這麼覺得，她更是沒有資格替別人做出生與死的決定。
對這些孩子來說，就算行屍走肉般的活著，也還有著期望，因為她們還小，還有未來……
未來。
在昨天的時候，墨靈兒還對此抱有無比強烈的信念，覺得一定會有人來救她們。
但現在，這份信念感已經被摧毀的寥寥無幾。
畢竟，不管她表現的再怎麼堅強，她終究也是一個孩子。
姬寒注視著這名漂亮的東方少女，再加上她的名字，應該還是華國的，輕輕開口道：「想離開這裡嗎？」
墨靈兒聞言一怔，不是送飯的？那是誰？還問她想不想離開這裡，難道是真的有人來救她們了？！不對，這聲音好像有些耳熟……
姬寒便眼睜睜看著墨靈兒的表情從愣怔、驚喜、疑惑、驚怒……一系列轉變。
「是你。」墨靈兒的臉上憤怒與恐懼交加，通過姬寒的聲音，她想起來了他是誰，瞬間就把她拉回了當初險些被他殺死的時候。
實際上，更讓墨靈兒內心痛苦的，還是姬寒是個吸血鬼。
吸血鬼又怎麼可能放她們出來呢？
可不知道是不是入了魔，墨靈兒還是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點了點頭，問道：「想，你能放我們出來嗎？」
「不能。」
墨靈兒死死咬著脣，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她是瘋了才會抱著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甚至還不如會有人來救她們來得實在。
就聽姬寒道：「因為就算我把你們放了出來，你們也不可能離開這座城堡，外面都是吸血鬼，你們又能逃到哪兒去？」
墨靈兒一愣，姬寒的語氣充滿了認真，他像是真的在跟她解釋，為什麼不能就這樣放她們離開。
可這又能代表什麼？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以此取樂嗎？
墨靈兒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可想到這是在敵人面前，咬脣改為咬牙，生生把淚意壓制了下去。
「所以，我不能放你們離開，但我可以讓人來救你們。」
墨靈兒沒有感到欣喜，反而是瞬間警惕起來。
姬寒這是想把她們當做誘餌，引誘其他人來救她們，再讓她們落入吸血鬼提前準備好的陷阱之中？
墨靈兒的語氣瞬間冷酷起來：「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因為她們，又要白白犧牲不知道多少人，那麼她寧願去死！
甚至哪怕孩子們恨她，她也要帶著她們一同解脫，不能因為她們，害了其他同胞。
這一刻，墨靈兒的意志又恢復了堅定。
對此，姬寒沒有憤怒，反而語氣更溫柔了一些，還帶著一分歉意：「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因為我險些殺了你，但……」
姬寒頓了頓，似乎是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改口道：「但救不救你們，其實還是取決於她們自己。我只是給她們一個消息，告訴她們有孩子被抓了起來，如果她們準備好了，自然會來救你們。如果沒有準備好，她們也不會傻到過來送死。」
「伱覺得，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