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時代克蘇魯

第3章 新時代克蘇魯

醒來后的錢賴沒有大叫,獃獃地坐在床上,臉色憔悴,面容獃滯,雙眼中全是血絲。

其子在噩夢中驚醒,狀態也不怎麼樣。

昨晚他做夢夢見自己在一片血海中沉浮,一覺醒來,比整夜沒睡還要疲憊,夢境中發生的事情,深刻地印在腦海里,仿若真實發生的一切。

突然間,錢賴的兒子僵住了。

他看見枕頭周圍,床鋪上居然有着沒有完全乾涸的水漬。

這肯定不是他的汗。

難道昨晚的噩夢是真的?

錢賴兒子起身,朝着父親的卧室走去。

十分鐘后,一對憔悴的父子坐在卧室,錢賴的兒子點了一根煙,手都在抖,好半天才把煙塞嘴裏。

他現在理解自己老爹的感覺了。

看着錢賴快要死的樣子,兒子說道:「爸,我們報警嗎?」

「上次治安員沒來嗎?」

「上次是上次……」

「還錢,知道嗎,還錢才行!」錢賴打斷兒子的話。

「錢沒了。」

現金沒了。

「我打算賣了這個房子。」錢賴說道,又立刻改口,「不對,抵了這個房子,去貸款!」

賣房子太慢了,還要找買家。

不如直接向銀行貸款,先把錢都還上。

錢賴父子開始辛苦湊錢。

周末過後,景言卸下成熟的裝扮,要去上學了。

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他自然還在讀書。

中夏法律是十六歲成年,不過大部分人這個時候還在學校讀書,沒有出社會自立。

景言自立是自立了,但該上的學沒少。

他對上學沒什麼排斥,未來的話,如果厭倦了就不會再上,視情況而定。

秋實高中。

距離景言家中不算很遠,正常騎自行車大概二十多分鐘能到。

而景言,騎車就起碼要半個小時了。

其實原本他是不騎車的,而是打車。

現在騎車,是在體驗一下以前沒有過的經歷。

用行話來說,叫做「享受人生」。

在復活后,景言的心臟病其實不算真正治好,如果再去檢查就會發現他的心臟情況依然糟糕無比。

成為恩怨絲之主后,景言的身體處在一種比較特殊的「固化」狀態,他現在不會受到心臟病的困擾,受傷、病痛恢復起來也頗快。

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去進行各種活動。

但也有缺點,就是他身體的狀態被保持住了。

無論好壞,都會在一定時間內「消退」。

鍛煉身體,進行體魄上的增強對景言來說屬於沒必要的事情。

他的精神力不會受到身體強度的制約,保持如今的偽·健康狀態已經足夠。

踩着自行車,作為一個剛學會騎車沒多久的初學者,景言騎車速度不快,和技術沒什麼關係——他是在體驗慢悠悠騎車的這個過程。

花了半個多小時到校門口。

進入學校的學生不算多。

秋實高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學生都是住校生。

高二(3)班,景言所在的班級。

景言來到之後,不少同學打招呼。

「行哥今天來上學啊。」

「行哥還行吧?」

行哥是景言的綽號,他的名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謹言慎行」這四個字。

再加上以前的一件事情,讓大家覺得景言是真的行,所以就被叫做行哥。

那件事情發生在高一的時候。

秋實高中不是什麼很好的學校,有不少人來此的目的不是升學深造,而是只求一個高中文憑。

不怎麼讀書,瞎混的學生不算少。

高一之時,班級有兩個男生在打籃球的時候和高二不讀書的一學生發生摩擦。

後面午休,被五六個人找上門來。

那個時候,景言的心臟病已經相當嚴重,整個人無論是精神狀態已經不復以前的平靜。

帶上了無所畏懼的自毀傾向。

比得了癌症的余歡水還要牛逼幾分。

他午休難得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兒,結果有人來咋咋呼呼。

被打攪的景言當即站起來,對着那幾個人一通罵,還有幾分主動動手的傾向。

那五六人雖然詫異,但肯定不怕。

六打一,優勢在我。

眼見一場無可挽回的衝突要爆發,班長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喂!不要亂來!他有心臟病!會死人的!」

這話讓那六人愣住了。

如果是初中生,腦子一熱才不會管這些。

但高中生要成熟一些,並且充分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年,沒有保護法了。

按照他們原本的思路,其實是把人叫到廁所,推搡幾下,罵幾句,打幾個巴掌,至多出個鼻血,裝個逼,出個氣事情就算完了。

連驚動學校,來個處分什麼的都不會有。

可要是有人今天躺在地上,那就不是處不處分,能不能畢業的事情了。

當即,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六個人是狐朋狗友的關係,可不是一聲令下就衝鋒的上下級。

場面沉默僵持了一會兒,那六人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卧槽,肚子痛。」

轉身就走。

其他人順着台階而下。

就為首帶頭那人臨走前狠狠瞪了景言一眼。

後面他們打聽了一下,發現景言的確有心臟病,往地上一躺,比老頭老太太還難搞。

不由暗自慶幸自己的決定,此事不了了之。

經此一事,景言和班長痛失真名,一個被叫做行哥,一個當然是班長。

課間,班級一陣喧鬧。

景言手中,恩怨絲漂浮出來,慢慢擺動着,似乎意有所指。

恩怨絲可以主動尋找合適的代報恩或者報仇對象。

陳通感覺自己是鬼使神差去找景言,其實沒什麼錯,他受到了恩怨絲力量的「引導」,真·鬼使神差。

這種引導算是弱引導,等若給景言一個機會。

不會有人被引導過來,一見景言就把事情全權委託,白帝託孤。

在景言的諮詢委託工作室打出名氣之前,想要獲得委託,還需要用恩怨絲尋找。

坐等上門是不成的。

陳通的委託,景言估計這一周內就可以完成。

這段時間可以適時用恩怨絲尋找一二。

恩怨絲擺動幾下,突然指向一個方向,靜止不動,顯然是找到了合適的目標。

景言略有驚訝,他只是隨便試試,沒想到居然還真找到了。

手指微微一動。

小小的光點從恩怨絲上飛出,很快消失不見,卻是先做了一個標記。

等這個代理委託快完成了,再嘗試引導此人過來。

傍晚下課,景言照舊騎車慢悠悠回家。

深夜,景言又去了錢賴家一趟,要對老賴多加鞭策,防止他們故態復萌。

錢賴父子已經不在這邊的家裏,而是換了個地方住。

不過沒關係。

只要恩怨沒有了結,恩怨絲都能指向錢賴。

順着恩怨絲的指引,景言找到目標。

錢賴父子住在了附近不算遠的一處賓館內,儘管不確定是否可以擺脫那恐怖的惡鬼。

但那個房子,他們真的不願意再住了。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弄貸款還錢的事情。

父子兩人都累個半死里,雙眼卻瞪得很大,完全不敢睡。

房間所有的燈都亮着,兩人疲憊至極,乍看之下更像是鬼——打工累死怨氣衝天鬼。

除了燈外,房間的窗子也開着,讓外面的聲音多少傳進來一些。

多一些人間煙火的氣息,可以驅散恐懼。

然而,當燈光開始閃爍的時候,錢賴父子的噩夢又回來了。

景言保持着常人看不見的隱身狀態,不斷按著牆壁上的開關。

很多鬼都是電工好手,在這方面,景言就差了點。

好在賓館房間所有燈的開光,都集成在門口,方便他做事。

在錢賴父子的驚叫聲中,幾盞本就年紀頗大的燈在景言的摧殘下壞掉。

他順勢關掉所有的燈,房間內變得昏暗一片,只能看到一些朦朧的輪廓。

錢賴父子心臟砰砰砰地跳動着,極力想要壓下粗重的喘息卻不得。

外面的喧鬧聲依然有一些傳進來,紛紛擾擾,不算分明。

人間離他們那麼近,又那麼遠。

黑暗持續了一分鐘,景言重新打開開關,房間里的燈亮起了一部分。

錢賴父子同時鬆了一大口氣,結束了?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在他們眼前飄忽而過,帶來的氣息差點讓錢賴父子心臟停跳。

景言一閃而過,看着幾乎難以呼吸的錢賴父子,才滿意地離開。

作為一隻鬼,他不能和錢賴父子有太多交流。

無法溝通,無法理解,無法定義,才能帶來更大的恐怖。

他「提醒」錢賴還錢已經是極限了。

景言不可能真的下場和錢賴說清楚,你要還利息。

我想要,但我不說,你要自己去領悟。

你領悟不到我就繼續折騰你。

景言也不會每次都以嚇人的形象出現,次數多了反而沒意思。

眾所周知,恐怖片裏面的恐怖高潮往往在怪物、鬼怪真正露面之前。

恐懼的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製造氛圍就足夠了。

讓錢賴父子自己去腦補。

景言這套戰術可以稱為新時代克蘇魯嚇人法。

戰術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接下來的幾天,景言經常在晚上給錢賴父子增加小小的驚喜。

讓他們連褲子都沒得換了。

兩人處在崩潰邊緣,高壓之下辦事效率極高,成功搞到錢之後開始還。

本金還完之後也想起了還有利息這件事情。

周五晚上。

不昧諮詢委託工作室。

陳通眉開眼笑:「景先生,利息也到了,錢我下午已經打過來了。」

錢賴還上了50萬的利息錢。

按照定好的,40萬已經打到景言賬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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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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