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十七天，二十七劫
方哲不止餓，還冷。
這地方不知道零下多少度，但反正是零下，呵氣成凍，周邊空氣寒冷入骨。
特別是腳下。
雖然有著鞋子的阻隔，但那種寒冷，卻如同無形的冰刺一樣，開始慢慢地入侵腳底板。
寒冷其實可以解決。
方哲有空間，實在冷得受不了就回到空間，恢復后再來到外界，一直這樣搗騰著是可以的，但食物的問題必須要解決，這是重中之中，關鍵中之關鍵，不然，他撐不了多久。
就算有靈泉頂著，以飲代食，也撐不過一個月。
而一旦落到飢餓乏力的地步，他的處境就將越來越危，直至無法挽回。
所以必須在很短時間內，就找到吃的東西！
大概真的是天無絕人之境吧，才四處打量了十來分鐘左右的時間，方哲就看到一大群的小魚，形成密密麻麻的魚群，在身邊翻滾。
不過，哪怕是位於最上面的魚群，離海面看起來也有數米之遠。
別說數米，就是數十米，方哲也要一搏。
回到空間，把全身所有衣物都去除了。
這裡沒有其他人，不需要與誰坦誠相見，所以方哲赤身果體地，大大方方地重新站在冰塊上。
但溫度教他做人。
才大大方方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五肢就彷彿被凍掉了一肢，而只留下了四肢。
方哲不敢耽擱，咬著牙，一下子撲入了海水之中。
瞬間，極度的冰寒襲來。
方哲不管。
直下。
很快地，進入了翻滾的魚群之中。
方哲試探著把身邊的游魚收入空間。
果然，不出所料。
空間還是那個空間。
收不進！
不知道是一階的空間之主的原因，還是這個空間本身就很低級，任何動物都收不進來，就連植物，也都需要以間接的方式，解析生命烙印，然後拓印進來。
魚群在翻滾。
雖然是翻滾著，遊動得很快，但它們實在是太多也太密了，方哲其實並不艱難地，就嘴裡咬著一條，然後一手扣了兩條，上行到了海面上。
等好容易上了冰塊，他的身體早已凍得烏青。
瑟瑟發抖。
顫得不行。
但還不能立刻回到空間，方哲怕這五條魚得而復失。
那就未免太凄慘了。
此時，沒有任何講究，也沒有任何耽擱，方哲拿起一條魚，就往嘴裡塞。
嘴巴也被凍著，幾乎嘗不出什麼味道來。
但口感味道那些都是次要的，在此時，它們連半點的分量都不佔，全部退讓給了飽腹，給身體提供能量。
連吃帶嚼，方哲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這五條魚，然後一秒鐘的時間也沒多耽擱，就再次閃進了空間里。
凍！壞！了！
回到空間，反而顫抖得更甚。
方哲此刻最想擁有的，就是一堆熊熊燃燒著的篝火。
但這顯然是做夢。
除了掉在地上的那幾件衣物，整個空間里，一片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沒有柴，沒有火。
但空間里是溫暖的。
或者也不能說是溫暖，在地球上時，方哲其實拿溫度計量過，不過量不出溫度。
溫度計在外面是什麼溫度，在裡面便是什麼溫度。
而作為空間之主，方哲在這裡，始終擁有著最適宜的體感，彷彿身處二十來度左右的環境里。
過了半小時左右，也可能一小時左右，方哲終於從凍得不行的情況下，完全地恢復過來了，此時，肚子里也是暖洋洋的，並把那暖意帶給整個身體。
那五條魚，立了大功！
略有倦意泛起。
方哲就這樣躺在空間的地上，很快酣睡了過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
方哲很快熟悉了這裡的生活。
不熟悉也不行。
空間，外面，空間，外面，方哲於兩者間來回不停地折騰。
而所謂的世界的消融並沒有放過他。
某天，方哲從空間中出來的時候，之前進去時立足的冰塊已經不在了，他一閃現就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好在周圍的浮冰很多，重新找到一塊可以立足的大冰塊，並不太困難。
某天，方哲才剛從空間閃現到冰塊，一道巨大黑影就又在腳下閃過，把他立足的那個冰塊撞得粉碎，讓他重新落入了海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的那個黑影。
某天，風暴襲來，方哲一直在空間中躲躲躲，連睡了兩覺，外面的風暴還是沒有過去！
某天，在一個個冰塊上跳躍式前進的方哲前方終於無冰可用，進入了一個很大的無冰區，他不得不折返，然後繞了一個很大的圈，曲折前進。
某天，某數天，方哲一直都沒有看到魚群，連餓了五六天的肚子。
五六天後，才終於又遇到一個魚群，讓他得以飽腹。
這次他學乖了，用上衣撈了幾十條的魚。
第二天，再從空間中出來，昨天立足以及放魚的那個大冰塊早已無影無蹤，方哲無魚可食不說，更重新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某天，方哲在海下撈魚的時候，差點被什麼猙獰恐怖的巨獸連著魚群一起，吞入口中。
如果沒有空間，十死無生！
一次次地出來進去，方哲遇到的幾乎都是這樣的情況。
簡直沒有一次是順的！
這些困境，真要說起來其實也很單調，要麼是巨獸，要麼是風暴，要麼是魚群不在食物匱乏，要麼是海上出現一大塊的無冰面，使方哲不得不折返重新找路。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樣。
但就這幾樣單調的困境，沒有一樣是方哲可以解決的。
他只能被迫地順從、適應。
好在，有著空間，以及機警，方哲一次次地死裡逃生，但每天被凍數次，每天驚魂或擔憂數次，是免不了的。
不過，也有好消息。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方哲的世界融合度也在不斷地提升。
躲在空間里，世界融合度是半點也不變的。
只有身在外面。
然後，方哲還發現，吃魚，或者說吃這個世界的東西，也會讓世界融合度提升。
在外面，但又一直餓著沒有魚吃的那些天，世界融合度的提升就會很慢。
【世界融合度（42％）】
慢慢慢慢地，世界融合度，從最開始的23％，來到了42％。
距離越過空間系統所言的「極易被天地大勢消融」的50％的界限，已經不遠了。
這裡是極晝，有晝無夜，方哲以在空間里睡一次覺為一天來計算，不知不覺地，就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二十七劫。
二十七天，二十七次驚魂，乃至更多。
這一日，似乎苦盡甘來，方哲的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塊陸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