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第300章 宮中眼線

300.第300章 宮中眼線

第300章宮中眼線

一屋子人瞬間各懷心眼。

他們不得不承認,金州府那邊的東西好。

不說肥皂、鉛筆這樣不算值錢的東西,就是那懷錶也足夠讓人垂涎三尺。

可鑒於瓊州和金州府劍拔弩張的關係,他們自然從來不敢說金州府的好話。

周衡環顧四下,沉聲說道:「誰能替本王解決火器之危?」

總算有人說道:「聽說光州那邊有人買過混元珠,不妨問問那位知府夫人,興許有線索。」

方如玉卻在一旁插話:「殿下,這混元珠一顆便至少五萬,加上火藥和鋼筒,一架火器至少也是十萬兩。若是當真開始製造,舉國之力也不過能做幾台出來,且耗資巨大,這樣可值得?」

周衡微微蹙眉,隨後展顏,「一架火器就算是二十萬兩,我們造出來一能對金州府那邊形成威懾,二則可以投放北方戰場,三則可以搶回之前被金州府奪走的江陵府和襄州,這樣算下來,造一台火器比養十萬大軍還值!」

孟師爺也笑眯眯道:「沒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只有咱們有了火器,那金州府的人都得落荒而逃?看看他們如今正發了瘋的攻城,就知道他們有多害怕我們造出火器,越是如此,我們越要加快造出火器,只有造出火器,咱們才能和金州府有對抗的力量。」

「沒錯,還是得造火器。這是早晚的事情,這火器一日不造出來,這金州府就會一直阻礙殿下的大業!」

這話算是說到周衡心上了,他點頭,不容置疑的說道:「沒錯,這是早晚的事情,無論如何我們都得造出來。造不出火器,本王就別想打到汴京城去!金州府的鐵騎遲早要踏破我們瓊州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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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離瓊州不過三四百公里的王三娘,卻是一臉喜色的等在家門外。

她穿一件藕色棉襖,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斜插一支海棠花玉簪,此刻風雪交加,她手底下的一名女將扮做丫鬟,在一旁替她舉著傘,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滿心期盼的望着巷口。

來到壽州已經快兩年多了,可她還是不習慣這邊潮濕的氣候。

自從來到這邊以後,她的頭髮變長,言談舉止之間也故意多了兩分女子的柔弱。

王三娘是天生的商人,從小耳濡目染父親是如何做生意,加之這次上任爹娘同行,他們王家在壽州的地盤上可謂是如魚得水。

尤其是兩年前徐振英加封昭王,他們暗中的身份更是水漲船高。加之通往東面和北面的貨物,基本都是從他們的渠道走出,還有私鹽和糖的買賣,他們如今是日入斗金,為金州府的國庫賺得大量財富。

王三娘可以拍著胸脯驕傲的說,顧桂花、劉盼兒她們的俸祿都是她王三娘辛辛苦苦賺來的。

當然這話她也只敢在家裏說說。

王家人心裏自然知道,若沒有殿下,便沒有他們的一切。

伴隨着瓊州和金州府兩方人馬的屢屢交手,局勢愈發劍拔弩張,王三娘已經感覺到自己建功立業的時間快到了。

可以想見,他們回去那一日,便是他們王家封侯拜相之時。

好啊。

這日子越來越有幹頭了。

啥時候才能和殿下來個裏應外合啊!

張婉君能用計策拿下三座府城,她王三娘若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瓊州,她們兩個豈不是就成為開國女將雙姝?

還是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的那種。

想想就覺得美滋滋的——

王三娘笑眯眯的搓了搓手,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般,眼睛卻緊緊盯着巷口,直到那輛馬車出現在視野之中。

王三娘便立刻歡喜的迎上去,用眼色示意王隱情況如何。

因考慮到大周朝的風俗不似金州府那邊開放,女子在外行走難免高調引人注目,因此在壽州這邊,幾乎還是王隱在外,負責明面上的東西,比如說糖。

而私鹽和情報暗樁這一塊,則是由王三娘在暗處負責。

即使四下沒什麼人,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但是王家人謹慎,因此一句話不說,相攜入了書房。

那書房用了少量水泥糊在木質中間,因此隔音效果很好,防止有人在外偷聽。

王三娘看見自家爹回來以後,臉色很是怪異。

作為壽州分部的領頭人,就連王隱也算是王三娘的手下,自然知道她爹在煩惱什麼,當下笑着說道:「爹是見到方如玉了?」

王隱唉聲嘆氣,「那叛國賊,我真不得當場殺了她!那方詢、方凝墨,方家其他那些人,哪個不是個頂個的能幹又忠心,偏被一個方如玉害成那個樣子?可惜方部長年輕有為,如今卻變成庶民,怕是以後再也不會被殿下想起來。可恨如今那方如玉出入都有大量隨從,咱們又身份敏感,否則我還真想結果了她!」

王三娘也跟着嘆氣,「如今她手裏捏着火器圖紙,周衡怕是把她當寶貝都來不及,咱們怕是沒可能近身。父親也不用憂心這些事情,殿下既然讓我們按兵不動,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倒是父親,今日跟明王聊得如何?」

「明王沒看到,倒是見了幾個師爺和將軍。說來說去,還是上次那些事,無非就是問我能不能搞到火藥和鋼材?」

王三娘眯着眼睛,「研究院那邊倒是有淘汰下來的鋼材,咱們不妨按米賣,一米賣它個一萬兩銀子。他們不是心急如焚的想要造火器嘛,咱就給它原材料。」

當然,王三娘沒有提起徐振英給的密信。

密信上面說近期原材料要漲價,如果瓊州府的人窮追不捨,倒是可以適當送點金州府那邊不要的東西,順便攢一攢明年的軍費。

雖說王三娘不明白為什麼徐振英在信里似乎絲毫不愁火器被盜之事,但是既然殿下有令,她只能遵從。

「哦,對了,還有那個天元珠。」王隱又提了一句,神色有些不解,「難道火器的原材料里還需要天元珠?」

王三娘立刻給父親使眼色,示意他金州府那邊的事情不要多管。

王隱自然心領神會。

「咱們有着金州府的渠道,又深入敵方的地盤,凡事都得小心謹慎,千萬別露了馬腳。」

「這是自然,咱們造的身份可謂是天衣無縫。尤其是這次,他們想要金州府火器的原材料,便只有從我們這裏走,這一眨眼便是幾十萬兩的生意,是得小心謹慎。」

王隱自己說着都是眼皮直跳,雖說這些年在壽州走私金州府的東西,算起來是賺得盆滿缽滿,可是這樣一倒手就是幾十萬兩的生意,他這輩子別說見,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我其他不怕,就怕明王直接搶我們的材料又或是賴賬不給,畢竟幾十萬兩的軍費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明王那個爹,就是個喜歡賴賬的主兒,否則那四五年前的木材案不會鬧得那個江家家破人亡。」

王三娘搖頭,「那倒不至於。爹可按照我們之前的說法穩住他們?」

「這個自然,我跟他們說我們這種小人物賺不了多少,大頭還是在疏通關係上,金州府那邊不見錢不會發貨,我們也沒有辦法。就算是要我們墊資,我們也墊不出來。」

王三娘笑着說道:「那他們信了?」

「我估摸著…怕是信了。」

「如此說來,這幾十萬兩的銀子很快就會流到金州府去?」

王隱臉上也流露出笑意,「這回咱們敲了明王這麼大的竹杠,怕是明年軍費都有了。加之明王這大出血,沒個一年半載也緩不過來,明年正是殿下攻打瓊州的好機會啊!」

「沒錯。我估摸著…殿下到瓊州的日子應該快了——」

父女兩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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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的深宮之中。

正是夜晚。

剛下了冬日的第一場雪,一片皎皎月色,漫天瑩白。

宮殿裏半點聲音也無,只有風吹樹搖,天寒地凍。饒是如此,敬嬪的宮殿側房內,以灑掃的名義聚集起了一小幫人。

他們藉著微微燭火,圍着火爐,說起了近日家人送過來的信。

而敬嬪汪秋霜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

猶猶豫豫大半年,又在楊太監的暗示明示之下,她似乎才知道原來金州府的爪牙已經伸到了深宮之中。

加入這個所謂大同社的人還不少,這次有空前來的便有十幾個人,起初這些人看見敬嬪的時候還有些驚恐,可是在楊太監的安撫之下,這幫瑟瑟發抖的綿羊們才勉強把敬嬪和大同幫三個字聯繫起來。

即使如此,敬嬪也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所有人都顯得有些不適,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做出加入大同社的決定,可以說是相當冒險。

一經發現,這滿屋子的人都跑不了。

可敬嬪這個人想得開,她在皇宮裏並不受寵,更何況還有一個行事頗為霸道的太上皇把控朝政,莫說她這個不受寵的嬪妃,怕是皇帝和皇后都身不由己。

大周朝江山四分五裂,後宮之中也是刀光劍影,她總得為自己多打算。

周太監作為副社長,自然擁有話語權,見眾人因為敬嬪的到來多少有些不自在,便笑着說道:「既入了會,不管以前身份如何,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那大家以後都是一起奮鬥的兄弟姐妹。」

眾人只得點頭,甚至有些人大膽的去看敬嬪的模樣。

往日嬪妃們都是高高在上,如今卻和他們這幫腌臢之人坐在一起,甚至還互相稱呼兄弟姐妹或是同志,這感覺着實詭異。

敬嬪剛入社,自然不好說什麼,只蜷坐在角落裏,一臉淺笑的望着大家。

領頭的太監便命所有人挨着分享家人的書信,起初眾人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互相鼓勵著,便也漸漸大膽了。

敬嬪全程默不作聲的聽着。

不知怎的,這漸漸聽着,她心裏倒是有些激動。

有個年紀稍大的太監一遍翻著書信,一遍一臉驕傲笑意的說着:「哎,我家小妹馬上就要從醫學院畢業了,說是實習就分配到我們村上,爹娘可高興壞了。雖說現在金州府那邊都修了那個什麼水泥路,也有了公共馬車,可到底進城一趟不容易,哪有小妹直接留在村子上來得方便?」

敬嬪心中不由得訝異,她竟不知什麼時候這幫太監宮女們也能認字讀書了?

可她餘光瞥過去,卻看見金州府那邊來的書信都是一些鬼畫符,她心中暗暗吃驚,難不成那邊有自己的文字?

周太監便立刻說道:「汪社友,這個便是金州府傳來的拼音,只需要認識六十多個字元,就能組成所有字的發音,很容易上手,因此金州府的大部分人都勉強算是識字。」

原來是這樣。

她之前倒是聽周太監提起過,只不過此刻顯得分外好奇罷了。

家書還在陸續分享著。

另外有人卻一臉憂愁,「我二弟前年入了伍,如今被抽調到西邊打舟山王了。也不知那邊情況如何。」

有人嘆息著:「現在亂世之中,這幾年大周朝年年征戰,到處都在打仗,哪裏都不安全,咱們在宮裏也不過是一時片刻的安靜罷了。」

「就是,在金州府當兵算不錯的了。聽說那邊當兵的待遇好得不得了,又是發田,又是發糧的,一個士兵養活一家老小都不是問題!」

那人面色稍緩,「可不是呢,若換了其他地方,死了便死了,金州府的士兵死了至少撫恤高,家中子女考吏員也有優待,算是不錯的了。」

另一人卻歡喜道:「天爺,我阿姐竟然考上了襄州的吏員!」

「你阿姐?你阿姐不是嫁了人嗎?怎的嫁了人的婦人也能去考吏員?」

敬嬪主動靠攏金州府,自然就是為了自己的前途。

此刻這人說到關鍵點上,她立刻看向說話那人。

那人得意說道:「那自然是!我阿姐小時候就聰明,我爹說要不是阿姐是個姑娘,指定就給家裏考個狀元回來呢。如今也算是祖墳冒了一回青煙,還真讓我阿姐給考上了!」

敬嬪忍不住問:「這嫁過人的女子也能做官?她夫家可准許她拋頭露面?這女子外出做事也就罷了,可做官就免不了和男子打交道,甚至說不準還要和男子同處一室,他夫君也不介意?」

那人被敬嬪猛地這麼一問,下意識的就縮著肩,臉上浮起討好的笑來:「娘娘,金州府那邊連皇帝都是女的,自然手底下也有很多女官。他們那邊跟咱們思想不一樣,難不成男女共處一室,除了做那起子腌臢事便沒其他事可做了?」

「可…可…」敬嬪臉上難得顯露出一分急切,「可萬一有風言風語傳出來怎麼辦?」

一側的楊太監微微勾唇。

果然敬嬪還是只關心做女官這一件事。

「這…這…」那太監摸著腦袋,笑得憨厚,「貴人您着實問到奴婢了,我阿姐信里也沒說過這事兒啊!」

立刻有人道:「那邊肯定管得嚴,如果有人亂說,說不定得抓去做苦力呢!」

「我看那邊的人跟咱們想的不一樣,咱們覺得有傷風化的事情可能對他們來說稀鬆平常。」

領頭的羅太監敲打眾人,「咱們在社裏,都是平等關係,以後只能稱呼同志或是社友。金州府那邊傳過來的學習資料,我們不是已經看過了嗎,那邊的老百姓都講究男女平等、人人平等,就是昭王殿下也從不允許百姓下跪叩拜,更是允許賤籍科舉,咱們的思想也不能落後了。否則說出去是要被笑話的!」

敬嬪雖然平日裏聽着楊太監這些話還好,可如今自己也加入了大同社,再聽這些話,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特權,一入金州府後,怕是都不會存在了吧?

她會和眼前這幫人一樣,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拚。

她一面渴望着突破男女平等的特權,一面卻又渴望着享受尊卑秩序帶給她的特權。

果然有得就有失啊。

敬嬪倒是心態調整得很快,她自認從小跟着父親遍覽群書,也就是這世道不公,才沒有她建功立業的機會,甚至還被父親的上峰當做禮物送給了當時還是皇親國戚的陛下為妾。

即使如此,家中姊妹卻還口口聲聲說她高攀。

卻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快不快樂。

帝后少年夫妻,夫婦一體,她們這些嬪妃們使勁渾身解數也插不進兩人之間,無奈之下,嬪妃們也死了心,只能每天就守着自己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過日子。

而她呢,除了看一些話本子打發時間外,別無用處。

她不過是天地間的一具行屍走肉耳。

因此當楊太監說起金州府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女人當官,彷彿瞬間就讓她活過來般。

那些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心。

尤其是楊太監後來陸陸續續送過來的人物畫冊,竟然還有金州府的各位女將軍、女大夫、女吏員的畫像和事迹。

當聽到張婉君以一個奇襲之策繞到明王後方連破三城的時候,敬嬪只差沒激動的跳起來!

後來又看到邱菊娘因為熱愛行醫,為嵐縣婦人們免費義診,卻被婆家掃地出門,甚至被嵐縣同行們排擠打壓,她落下淚來,甚至還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傷和絕望。

可後來邱菊娘開辦醫學院,招收無數女學生,帶人研究出牛痘疫苗,甚至將所有人唾棄過她的男子狠狠踩在腳下,她只恨不得拍手叫好!

金州府女人們的故事,遠遠比話本子上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更叫她牽腸掛肚!

原諒她。

即使她感覺在深宮裏已經過了幾十年,但說到底,她不過是個二十齣頭的婦人。

因此即使冒着抄家滅族的風險,敬嬪還是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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