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將軍

走出了尚書府，外面一個轎夫迎了過來，「這位可是劉爺？」

「我是姓劉，你說我是爺，我沒意見！」

「果然是劉爺，請上車！」

透過車窗，我看到道路旁邊有兩個人一直在鬼鬼祟祟地偷窺我，我皺皺眉頭，明白自己被監視了；聚福客棧，馬車把我拉到了這裡，轎夫指引著我來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下去了。

我輕敲了幾下門，「進來！」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我推開了門，驚在了當場，竟然是藏chun樓內遇到的那位蘇將軍。我勉強地一笑，「我是不是走錯門了？」

「坐！」

「蘇老爺不用這麼客氣，咱們算不上認識！」

「你來京城幹什麼？」

「龜奴不可以探親嗎？」

「龜奴？當年叱吒風雲的七星瘸竟然會說自己是一個龜奴，是不是有點兒過於委屈自己了？」

我打了一個哆嗦，「七星瘸？yu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一個『yu加之罪』！」蘇將軍兜子里掏出了一張紙，「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我探頭一看，「通緝」兩個大字的下面是我的畫像，旁註：「七星瘸」，「你是來拿我的？」

「如果我是這麼想的，咱們就不會在這裡見面了！」

「你想怎樣？」

「你怎麼認識我的女兒？」

「你女兒？」

「蘇圓圓！」

「她是你女兒？」

「如假包換！」

「俗話說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搖了搖頭，「可是，『有其父未必會有其女』啊！」

「你這是誇我，還是在損我啊？」

「隨你怎麼去想！你怎麼會知道我跟她在一起？」

「怎麼說我也是一位將軍，大的本事木有，監視女兒的一舉一動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我點了點頭，「我認識她也是偶然！聽圓圓說你和三點水是至交？」

「可以這樣說！」

「巡撫衙門出事，你難道事先不知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這一點上，朝廷就是江湖！」

「可以理解，那你今天找我來，不僅僅是為了訴苦吧？」

蘇將軍搖了搖頭，「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入京城，完全是因為有人在這一張紙上做了手腳！」蘇將軍指了指那一張通緝令。

「你想聽我對你說一聲『謝謝』？」

「上面透出了消息，今晚有人要在禮部尚書府動手！」

「多謝！」

「求援是沒有希望的，李大人已經默允！」

「再次感謝！」

「我雖然稱不上是什麼好漢，但你如果有什麼不至於讓我掉腦袋的事情，我願意儘力而為！」

「最後一聲『謝謝』！」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因為內疚！」

「我明白！」

「我有家，有孩子！」

「你沒有錯！」

「謝謝！」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了！回去準備準備！」

「你想怎麼辦？」

「雞蛋碰骨頭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希望你們逃過此劫！你認識我女兒多長時間了？」

「半個月左右！」

「不要打她的主意！」

「我女兒已經和她差不多大了！」

「那我就放心了！」

「這個手鐲還你！」我把懷裡的小包扔給他，「答應一個女人，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英雄所見略同！」

「我不是英雄，告辭！」

「不送！」

回來的路上，跟蹤我的兩個人只剩下了一個，另一個應該是去報信了；到了禮部尚書府，走進了內室，柳夢求迎了上來，沖著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攔住了她那一隻翻騰我耳朵根的小手，「幹嘛呢你？才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情不自禁地非禮啊？」

「我看看你的節cāo有沒有不見了！」

「拉倒吧！兩個大老爺們見個面，我要是作風出了問題，那真的禽獸不如了！」

「是個大老爺們？」

我點點頭，「一個稍微有點兒善心的將軍！」

「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今天晚上，這裡可能會再死人！」

「他們今晚就會動手？」

我再次點了點頭，倩兒一拍桌子，「他們來得正好！」

「你先別激動，契丹、大理段氏、靈鷲宮三股子勢力，不能小覷，並且他們暗中已經得到了李鴻章的應允，朝廷不會派兵過來的！」

「怪不得今天的喪事這麼冷清！」

「現在，誰還敢趟這個渾水？和他們正面交手，我們可以說是沒有勝算！」

「那你的意思是……？」

「跑，他就會這一招！」倩兒冷冷地接道。

「喂，你別詆毀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也是一種戰術啊！」

「只會跑的也算是一條好漢嗎？」

「切，婦人之見！要是單論武功，蕭峰、段譽、虛竹，有一個你能單挑得過嗎？」

「打不過，那就讓他們殺了我！」

「勇氣可嘉，不過也只是匹夫之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死瘸子，那現在依你怎麼辦？」柳夢求想通了。

「想著法地留住咱們這幾座青山嘍！」

「以後呢？」

「到時候再說唄，目光這麼長遠幹嘛？過不去這一關，想了不也是白想嘛！」

「那咱們現在去收拾東西？」

我搖了搖頭，「就現在的形勢來看，走也走不了了，所以我們要『走』，而不是現在就『走』！」

「現在怎麼了？」

「你府上剛才出去過人沒有？」

「廚房的老張剛剛出去買菜了！」

「他現在應該回來了！」

我話剛落地，一陣敲門聲，伴隨著柳夢求的「進來」，兩個人抬著一個擔架進來了，上面躺著的正是廚房的老張，瞪著大眼珠子直挺挺地，懷裡抱著一棵大白菜，嘴裡的一個大蘋果上面刻著兩個字，「復仇」！

下人搬出去了老張的屍體，柳夢求急切地問我：「死瘸子，你怎麼知道老張已經死了！」

「先拿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開刀嚇唬一下我們，這不是很常見的伎倆嗎？」

「殺雞給猴看？」

「可以這樣說！」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想了一會兒，揉揉肚子，「吃飯！」

「吃飯？」

「等！」

「那我去吩咐廚房！」

「盡量豐盛一點兒，這也算是你府上最後的晚餐了！」

我和倩兒沉默地坐等柳夢求廚房一個來回，我壓低了聲音，「夢求，出來一下，我交代你些事兒，你去準備一下！」

「在這裡不能說嗎？」

瞅了瞅倩兒，「讓她知道了，肯定會說我齷齪的！」

「她誇過你嗎？」

「好像是有過！不爭辯這個了，反正我覺得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可能更好一點兒！」

拉著夢求走到了門外，低語了一會兒，夢求眨巴著眼睛，「你今兒晚上還準備開個演唱會啊？」

「有難處嗎？」

「給個理由呢？」

「死到臨頭了也不會改變我對藝術的追求，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嗎？」

夢求點點頭，「只不過從你嘴裡說出來，聽著有些反胃！」

「忍著！」

一炷香過後，幾個人圍坐在大廳內，房間內的空氣彷彿已經凍結，眾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飯菜已經端了上來，倩兒、夢求好像沒有多大食yu，獃獃地坐著，我端起了米飯。

旁邊的小雞手按著一本厚厚的《論語》禱告呢，「感謝孔子賜給我們的美食……」

「哼！」我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孔老二最討厭的就是種地！」想著勸一下二位女xing，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隨便說點兒什麼吧！「倩兒，你和三點水……」

本來我是打算問一下他們有沒有孩子，看到倩兒望著唐小雞的那種眼神，我想我不用問了，倩兒醒過神來，「什麼？」

「當我沒說！飯菜燒得不錯，不吃真是可惜了！」二位女xing還是沒有動碗。

一碗米飯吃了個乾淨，我舔了舔碗，「尚書府附近有窯子沒有？」

幾個人的目光一齊望向了我，我一愣，「大家別誤會！我只是隨便問問！」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曾經問過我，有沒有想過和劉瘸子一樣隱居海外？」柳夢求淡淡地說道。

「三點水也曾經問過我同樣的問題！」倩兒在附和。

「你們是不是有點兒羨慕我？」瞅了瞅窗外，夜幕即將來臨，「也許過了今天晚上，你們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念頭了！」

「無牽無掛，遊戲人間，到了現在這種時刻，竟然還會有這樣的雅興？」

我聳了聳肩，「隨便你們怎麼去想，我只是預感到了今天晚上窯子里的客人一定會爆滿！」怎麼都不把我往好的方面去想？真過分！「給你們看一樣東西！」懷裡一家三口的照片扔在了桌子上。

倩兒撿了起來，夢求探過去腦袋，我問道：「眼熟嗎？」

「這個是晴兒，好像胖了點兒！」

「發福了唄！」

「這個呢？」

「我女兒，曉倩！」

「曉倩？怎麼會取這個名字？」

「我喜歡啊！本來想用你名字的，晴兒不同意！」

「你敢用，我就……」

「切，你能怎麼樣？也許你們以後能見著她娘倆的！」

倩兒和夢求還沒有接話，窗外飄來了一個聲音，「也許她們沒有了這個福分！」

「他們來了！」我低語道，一手搶過了倩兒手中的照片塞在懷裡，「你們先去裡屋避一避，我和他們聊會兒天！小雞，你等一等，我有點兒後事要交代給你去做！」

拿起了小雞跟前的《論語》，我捲成了一個話筒，湊過嘴去和小雞低聲說了幾句話，小雞獃獃地看著我，「別管為什麼！照做！」

柳夢求插了一句，「別看你這位世伯有點兒瘋，他倒是不傻！你照做就是了！」唐小雞點了點頭。

我只能說：「還是夢求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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