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最核心(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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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業的話讓劉煌龍的臉皮稍微揪扯,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仍沒能懂得方子業話裡面的邏輯。

於是看向了鄧勇方向。

鄧勇也不知道方子業是什麼時候和這位不知名的人士取得過聯繫的:「子業,你把話說清楚些。」

「劉教授所說的聶博士,你究竟是如何認得的?」

方子業便把自己與聶明賢相遇相處的過程都詳細地解釋了一遍,而後撓了撓右耳耳朵,道:「劉教授,但是您所說的聶博士他父親的事情,我並不知曉實際情況。」

「就上個月,我還為了幾台急診手術特意請教過他,我一直以為他是在京都的協和醫院……」

方子業與聶明賢、吳軒奇二人相識是在恩市,談不上特別多的交情。

方子業將兩人都當作了師兄前輩,遇到了相關問題就會厚著臉皮去請教。

鄧勇下巴的痣顫動了足足七八次,看向劉煌龍:「劉教授,你所說的這位,他到底是麻醉醫生還是血管外科醫生?」

「或者是,手外科?創傷外科的醫生?」

「鄧教授,我與小聶也是相識不久,在我的眼裡,他就是個非常優秀的手外。」

「好,我儘力!~」鄧勇不是傻子,知道這可能是團隊再次夯實短板的一個超級良機。

這也是事實,是不可避免,無法拒絕的陽謀,是雙利的。

劉煌龍找了一個充分的理由——

劉煌龍遇到了聶明賢后,心裡就坐實了借荊州,有借無還。

很多血管外科的醫生,在處理血管縫合時,只要技巧掌握得當,加以訓練,是可以有機會在手外科上台的。

根據劉煌龍的介紹,鄧勇能確定的就是聶明賢可能與血管外科相關,血管外科與手外科倒是有交叉之處。

「還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和劉教授你商談一下。」

子業太累。

「如果劉教授你希望在創傷外科帶組的話,下個月我和韓教授也說服了董教授繼續續聘,那我可以和劉教授你互換位置。」

而且,正是聶明賢,讓劉煌龍來到了中南的第一時間,就將他要拉進團隊里來。

蘭天羅對袁威宏的裨益最大,但是對鄧勇所帶領的大團隊助益不大么?

肯定不可能,鄧勇如今之所以可以安然地進入到大外科教研主任的位置,就是因為鄧勇大團隊的科研產出頻繁傾瀉而出。

比如說方子業的臨床,比如說蘭天羅的數學天賦……

這個世界是有天才的,而天才的天賦,是最不講道理的。

「如今正好,劉教授你來了我們科室,其實你我屬於平級,所以,我希望劉教授伱在創傷中心挂名帶組,之前就已經去急診科的謝晉元副教授團隊,也是一個相對完善,只缺挂名帶組的小團隊了。」

這會兒蘭天羅雖然不在。

「這是我個人的私心,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其三,我和韓教授之前通過了電話,我們還是覺得,董教授拒絕留院返聘的決定太過於突兀,我們還行爭取一下。」

「董教授的事情,我其實心裡也暫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但蘭天羅是袁威宏花費了巨大代價撿漏的大寶貝,袁威宏能夠去年拿到優青,蘭天羅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不,是和小方一樣優秀的骨科醫生。」

劉煌龍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個說法。

「自然,他在血管外科方面,頗有造詣,至於麻醉……」劉煌龍說話謹慎到難以繼續。

「之前的桎梏就是我們科室沒有合適外派的正高。因此創傷中心就一直沒搭建起來。」

劉煌龍沒等鄧勇說完,就果斷搖頭:「鄧教授,我目前對帶組不感興趣。」

為了更加突出聶明賢的特殊之處,方子業還舉了個特例:「我覺得,聶哥可以說是外科領域的天羅了。」

再則,鄧勇又因為方子業有了其他的便利——比如說恩市軍區療養院的項目,副院長級都在鄧勇的面前倒下了一批……

「劉教授你意下如何?」

「正好說出去,就是創傷中心和創傷外科在協作臨床課題。創傷中心有一個副高常規掛職,也不需要劉教授你多費心思。」

「你說。」劉煌龍正好難解釋下去,便把說話的權利先交給了方子業。

「雖然我自己並不在意這些,但人言可畏,我不希望我們團隊被流言蜚語離間。」

方子業非常主動地舉起了手,示意要打斷劉煌龍的說話。

「如此一來的話,我們可以讓創傷中心暫替急會診值班,一些小手術,他們就做了,做不了的,還有你和子業兩個人兜底。這是第一個好處。」

鄧勇接著說:「那麼這個話題我們就先掠過,暫在此不提。」

「其實在劉教授你來我們中南之前,我就有過在急診科鋪設創傷中心的想法,而且我和韓主任已經向醫院裡提出了申請。」

只是現在這聶明賢成分程度之複雜,讓鄧勇都轉不過神。

「你來帶組……」

這麼好一個外科天才,怎麼可能單純放去捅血管?

劉煌龍從協和醫院出走,什麼都沒帶,就只要求恢復聶明賢的自由身,甚至還動用了老泰山的關係,最終讓聶明賢恢復成『自由人』。

方子業看向鄧勇和袁威宏:「師父,如果聶哥有機會留中南的話,我的建議是,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留下來。」

「第二個好處,劉教授你單獨掛了一個創傷中心的名,這樣對外說出去,也不會讓外人覺得我鄧勇是在以資歷欺負人。」

劉煌龍說到這,便強行摁斷了話題:「今天的會議暫時就到這裡吧,袁醫生、秦醫生,還有小方,你們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吧。」

很明顯,劉煌龍想私下裡和鄧勇聊一聊董耀輝老教授的話題,而這個話題,是不適合傳六耳的。

這會涉及到兩位正高教授的名聲。

劉煌龍其實也是如芒在背,自己這個傑青帽子剛來,董耀輝教授就讓位了,這說出去著實不好聽。

……

方子業等人就直接被趕走了,其實三個人也沒有特別想聽敏感八卦的心思。

不過,才出門,袁威宏就又讓秦葛羅暫時去頂替一下急會診的住院總班,而後再把方子業帶進了住院總辦公室。

留下秦葛羅一個主治在病房裡,握著住院總的老式手機心情凌亂——

還給不給人回去休息的機會了,我TM是主治啊?

誰家的主治替住院總值班這麼久喲喂?

秦葛羅內心澎湃,但動作還是極為老實的,拿到了住院總手機后,就奔著急診科方向去了。

急診科有休息室,睡得踏實,被打了電話后,可以最快地速度趕到急診外科診室……

「子業,這個聶明賢,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啊?」

「他有心想要讀博士的話,你推薦到我這裡來啊,現在的教育體制並不限制血管外科的碩士讀骨科的博士呀?」袁威宏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

去年的副教授就是被蘭天羅的名額給沖了,現在還想著將聶明賢納入囊中。

「師父,我剛剛在病房裡,沒有說的一件事就是,聶哥離開恩市中心醫院時,京都協和醫院的大教授們肯定是出了力,還與吳軒奇一起演戲,擺了恩市中心醫院的創傷外科一道。」

「這件事情的詳細是這樣的……」方子業就將當時,自己被省人醫的申濤大哥科普后的東西說了出來。

其實,從本質上來講,聶明賢身後的老師,也是自私的。

想要把聶明賢帶走就帶走嘛,還得又當又立,假裝撬病人去找創傷外科的麻煩,說聶明賢一個麻醉醫生沒有創傷外科的手術許可權,屬於是違規手術。

正巧的還是,當時創傷外科的幾個主任都說了,聶明賢如果可以出手救命的話,責任他們擔著。

就是這句話,讓幾個主任是一地雞毛。

醫院裡只能根據合同,單方面違約聶明賢,將聶明賢的合同解約了,還要賠給聶明賢一筆錢……

「師父,聶哥背後的老闆魄力、手段一個不落,我怎麼敢把他推薦給您呢?」方子業的語氣真摯,說完低頭從小冰箱里取出了冰鎮的飲料,給了一瓶冰咖啡給袁威宏。

袁威宏的臉皮揪扯了許多次。

大佬們的心思難猜!

能夠到一定地位的教授,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就組內的大哥鄧勇,就在醫院裡搞得風生水起,比鄧勇混得更好的那些人,怎麼可能會是善茬?

打碎他們的牙齒從嘴巴里奪食,現在的袁威宏經得起哪個正高的正面衝擊?

袁威宏嘴角一咧一咧,摸了摸自己即將成型的「大額頭」:「唉……」

嘆氣轉落寞,而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臉都寫上了可惜。

「還是欠缺了一個好岳父啊……」袁威宏感慨。

袁威宏不敢做的事情,劉煌龍敢做,因為劉煌龍不需要怕京都協和醫院裡面的教授。劉煌龍有底蘊和能量可以壓得住對方的正面硬剛。

傑青的帽子、教授的身份,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協和醫院這座老牌學府,可以給京都協和醫院的面子,但要他對京都協和醫院裡的教授卑躬屈膝?

憑什麼?

方子業心裡略升起幾分醋意:「師父,別可惜了,我們小團隊,目前已經是人才濟濟了。」

「我給你講啊師父,我和揭翰幾人,最近又有了一個新的臨床課題想法。」

「如果說之前,我覺得是有可能的話,那麼現在,我覺得非常有可能了。聶哥的血管外科的理論和天賦,毋庸置疑!~」

「如果有他的加入,我覺得我們要做斷肢栽植課題,就是水到渠成。」

「我相信聶哥有本事,把全栓塞的血管都給打通!!!」

與聶明賢相處,未必就要是師徒、師兄弟關係。

朋友、同事、合作夥伴就挺好了。

「也只能這麼想了啊,誰會嫌棄自己組裡面的人才多呀?」

「你師父我去年拿到的『小帽子』現在發揮了作用,課題經費多得發愁,正想著多找幾個人用用。」袁威宏又開始『高調』了。

這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出來的,自我開心的理由。

方子業看向袁威宏,嘴角略抽搐了一陣,終究還是沒有打擊袁威宏的熱情。

方子業心說,師父啊,如果用錢就可以賄賂得到聶明賢的話,咱們要不就洗洗睡吧,鄧勇教授、劉煌龍教授,哪一個的經費不比你多得多?

你這帽子,放在古代,如果說長江是剛帽子,傑青是鐵帽子,你這就是個布巾,雖然布巾也挺牛的。

但是隨著我們的成長,我們接觸到的人,也會越來越往金字塔的狹窄部沖,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時,咱們底蘊不足,改規避的就還得規避啊?

……

當晚。

創傷外科,住院總辦公室。

方子業再次看到聶明賢的時候,發現聶明賢比以前憔悴了許多。

而聶明賢的憔悴,不僅是他未打理的鬍子,不僅是他有些失落的眼神,還有就是,聶明賢身上的那個魂兒沒了?

或者說,聶明賢身上的那個摳搜勁兒沒了!

「聶哥,一起點一杯咖啡不?」方子業小心詢問。

「可以,方博士你看著點吧。」聶明賢點頭,神色並未黯淡,說話的語氣如常,甚至看起來還有幾分開心的樣子。

但方子業知道,聶明賢的靈魂有了短暫的缺陷。

之前的聶明賢是什麼人?

為了掙錢,為了省錢,坐公交去私立醫院打麻醉!

莫說是喝咖啡了,就算是喝一瓶快速的飲料,聶明賢也得好好地糾結幾分鐘,或許最後也仍然會買,但他不會這麼隨意。

而是會非常謹慎地告訴你,下一次不能再這麼奢侈了。

現在的聶明賢,明顯大方了很多。

看起來很開心,覺得自己有閑錢了……

但方子業知道,那些錢是聶明賢為他爹掙的,那些奔波勞累,是為了他爸活著……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故,人生只剩歸途。

當然,這裡面的情緒糾葛,方子業疏通不了,也就索性不去牽扯:「聶哥,今天私信你過來,除了想和你在這裡簡單聚餐,還是想道個歉。」

「我之前是不知道伯父已經病故的消息,所以可能在關鍵的時刻,還打擾你的休息,虧得聶哥你還不厭其煩地為我指點。」

換位思考。

如果方子業自己的父親病故一段時間后,有一個和自己不熟悉的人問自己這個病人該怎麼治療,方子業會爆炸的。

我TM學了這麼多年的醫學,我連我父親都拯救不了,我救得了別人?

大罵對方几句煞筆之後,客客氣氣地說一聲,可能您問一下你們醫院的創傷外科老師最為妥當,並不會在手機里就予以指點。

聶明賢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難過,但很快就被他平淡的表情和語氣遮過:「我父親離開得還是相對安詳的。」

「他看到了我去讀博,他做到了沒有耽誤我的前程,我也帶著他去京都的協和醫院轉了一圈。」

「但?」

「算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說了吧。」

「我們聊聊正事兒,我聽劉煌龍教授說,你們是打算做毀損傷的功能重建臨床課題,這屬於是創傷外科、手外科的交叉病種。」

「這個病種,目前的研究前沿處於什麼樣的位置?」聶明賢之前可能是不知道這一次的臨床課題具體方向,因此沒有做過提前的資料準備。

而且劉煌龍也不確定聶明賢近期就可以進到臨床課題組裡面來,也就沒提前泄密。

「毀損傷就是一個病種,既往的這種病種的治療選擇多是截肢,目前的研究壁障的話……」方子業大概描述了一下。

具體的細節,聶明賢如果有心想要參與進來就得去查,或者找自己要文獻。

自己怎麼可能從頭到尾地細細闡述給聶明賢?

聶明賢聞言,點了點頭:「那是蠻有意義的,如果課題可以成功開展的話,對以後毀損傷的患者而言,就是一場莫大的機緣了。」

「而且我聽劉教授說,你們都已經成功地進行了第一例手術術式,目前只需要等康復即可,證明第一例臨床課題的療效頗為不錯啊?」

方子業點頭,也不謙虛了:「目前的手術狀態還蠻好,但具體的功能恢復,只能看事實說話了。」

「我們在術中,是已經給了言初主動和被動活動的便利與解剖學結構,但如果術后她怕痛不進行功能鍛煉的話,那我們的手術可能也是白費。」

臨床研究的不可控因素非常多,醫從性就是其中一個關鍵。

方子業也自然不可能把話說得太滿。

「對未知病種的探索,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的,否則的話,就不能算相對陌生的病種了。」

「方博士,哦不,現在該改口叫方總。」

「之前吳軒奇說,你的天賦強得像去過泰國,我還不敢太相信,如今回頭看,你的確是很像去過泰國的。」聶明賢說的話,很吳軒奇化。

方子業聽了,細細拆析了大概十幾秒。

略低頭說:「聶哥,如果你是要為吳師兄打抱不平的話,就儘管對著我輸出吧。」

「的確這個課題,本來是段教授還有我師父二人共同參與領頭的,但?」

方子業只能做方向性的建議,而不能做方向性的抉擇。

而且方子業也不是個清高得傲骨錚錚,在鄧勇提出了要私下裡單獨開爐子后,方子業沒有拒絕,更沒有反抗。

而且方子業知道聶明賢和吳軒奇二人的交情非常好。

比如說鄧勇和段宏,比如說自己師父袁威宏與省人民醫院的申濤,都是私交非常不錯的朋友。

方子業目前,都沒有交到過這麼好的朋友。

「你這句話有點言重了。」

「課題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對強者的最尊重就是用最暴力地手段,將其摁倒在地,而不是人情世故,真正的學術人,需要的並不是憐憫和嗟來之食。」

「這其實和每個團隊的能力儲備有關。」

「如果要講究謙讓的話,那麼現在很多的團隊,就該把自己所有的在研數據完成共享給其他人。」

「這並不現實。」

「比如說劉煌龍教授,他的神經縫合方面的造詣,可能就連鍾軍宇教授都頗有羨慕,可也只能羨慕,鍾教授也不能強迫著劉教授和他一起合作什麼課題。」

說到這,聶明賢就展示出來比方子業的眼界和視角更高級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后,先擰開了飲料喝了一小口。

「其實,團隊的搭建,除了講究互補,還要有契合緣分。」

「如果團隊內部成員不夠契合的話,那麼團隊的組建就顯然成了空中樓閣。」

「這一點,我是有些佩服鄧勇教授的。」聶明賢說著,微微拱手。

方子業聞言,眼角一眯。

說實話,這些方面的問題,如果不是聶明賢刻意點醒,方子業還真沒有去細想。

是啊,劉煌龍教授一直都在鄂省,就在漢市。

段宏也在。

為何鄧勇就能夠與劉煌龍契合在一起呢?

單純靠著不要臉那肯定是不行的,師父鄧勇的身上,應該還有其他的魅力,而這些魅力,自己目前還沒有發現徹底。

聶明賢沒等方子業回話,就又說:「鄧教授顯然也是非常聰明的,知道自己一個人頂不過段宏教授,於是就把劉煌龍教授也拉了進來,當一個頂鍋的……」

方子業脫口而出:「聶哥,你們在這一道,這麼精通的么?」

方子業的頭皮隱隱有點發麻。

先是吳軒奇,吳軒奇的手段和不要臉,就讓方子業耳目一新,然後是聶明賢的老師,可能是某個大教授,他的手段讓方子業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現實。

如今就連聶明賢,竟然都有這麼敏銳的洞察能力。

到底是自己燈下黑了,沒有特別關注自己老師的閃光點,還是聶明賢等人太精通於『設局』啊?

自己太單純了嗎?

聶明賢表情稍難看了幾分:「子業,你以後還是稍微注意點措辭吧,你說我沒關係,但你別提前輩們,不管是誰,少說壞話行吧?」

「至於精於這一道,倒不是說去刻意經營,而是看得比較多后,就會自然而然地產出一種防禦心理。」

「專業還好,臨床也還好,能力是一目了然的。」

「但整體的科研氛圍?」聶明賢說到這裡,搖了搖頭:「我們換個話題吧。」

可聶明賢這麼說后,又覺得不說通透內心不爽利,就又道:「屠老師,不是院士…好了,我們換個話題吧。」

方子業:「……」

聶明賢還有這麼一面?

方子業再次認真打量聶明賢。

聶明賢的面相普通,看起來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青年,三十多歲,鬍子拉碴的,圓頭鳶腦。

圓頭是從前面看,是真的很圓,但又不是胖的那種圓,而是骨架寬大。

鳶腦則是聶明賢從後面看,頗有一種鷹腦的既視感。

「行!」

「聶哥,我其實今天邀你來啊,以上都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上級讓我和你見面,我們剛剛聊起的,都是上級交代的任務。但接下來我要和你聊的,才是我們兩個,私下裡要聊的內容。」

「聶哥,你說,截肢術后,還能做功能重建么?」方子業的語氣平靜。

聶明賢長眉下的三角眼眯成一個洞:「什麼意思?」

方子業聞言就說:「聶哥,我舉例一些特例啊,不是暗示什麼,咱們也別上綱上線。」

「比如說,我們有時候在新聞上會看到,有些警察蜀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卡住了自己的腿或者胳膊,以至於現場必須截肢才能搶救的那種。」

「以往,這樣就直接截肢了事了。」

「但實則,如果機緣合適的話,這種斷肢,經過血栓的泛肝素化后,你覺得有可能維持殘端的血運通暢,而後進行斷肢再植么?」

「或者說,有一些病人,因多發傷,導致失血量過多而不得不截肢止血,且肢體的遠端還有多發節段性的血栓。」

「在這樣的情況下,聶哥你從血管外科的角度,能不能分析出來將患肢的血管通暢,並通過小型的器械,進行節段性體外循環的可能性呢?」

方子業意有所指。

其實啊,方子業內心已經有了相對完備的方案。

5級的血管外科理論,肯定不能白加點啊?

之所以不直接說明,就是為了勉強維持一下聶明賢血管外科出身的專業地位。

其實,每一種技能加點到高深處后,都非常好用,而且可以靈活應用到其他專科。

比如說手法複位術,它就可以在截骨矯形,骨骼重建中,發揮巨大作用。

同樣的,血管外科的理論,在創傷外科,同樣可以相互碰撞出火花。

「等一下。」聶明賢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眉頭緊皺,眼睛睜開,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太陽穴處輕點不停。

「你先等一下,我想想。」

方子業就暫停了聲音輸出。

待得聶明賢想了大概三分鐘后,方子業才說:「聶哥,體外循環儀器,放大版是為了心臟和大血管手術準備的。」

「但縮小版,未必不能用於肢體搶救呀?」

聶明賢的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子業的大腿,發出「啪」一聲。

方子業的股前區皮膚吃痛后,股四頭肌亂顫一陣,而後忍住了疼痛后,方子業搬著凳子遠離了聶明賢大概半米,超出了他的右手輸出範圍。

「對不起,對不起,子業。我錯了,我太激動了。」

聶明賢先道歉,而後開始用手掐自己的大腿前方,圓臉難為地皺成了苦瓜:「不是,子業,你到底是創傷外科的還是血管外科的?」

「你怎麼想法這麼多啊?」

「你不太對勁啊!~」聶明賢意有所指后。

而後面色忽然開始沉吟起來,再次改口:「兄弟你之前請教我東西的時候,是在陰陽我,還是在考教我啊?」

聶明賢記得,上個月的時候,方子業還請教過他問題,但這才過了一個月。

好傢夥,方子業這思維靈敏程度?

開掛了吧?

方子業趕忙解釋:「聶哥,你誤會了。這體外循環儀,我沒用過但見過的啊。」

「這就是簡單的原理嫁接,我不專業,所以問的問題也不專業呀?」

「我要是專業的話,可能我的問題就不是這麼問的了。」

一開始,就想為自己的血管外科理論找一個代言人的方子業,就只是點醒聶明賢。

方子業的語氣越發坦誠:「是吧,聶哥,你好好想想?我們兩個的交情,我有必要刻意陰陽怪氣你?」

「我有必要考教你什麼么?」

兩人無冤無仇,在恩市的時候,還算得上是有些惺惺相惜!

聶明賢的表情逐漸平緩下來,但仍舊堅信自己的認知:「就算是瞎貓碰死耗子,你這碰的角度未免太過於刁鑽了些。」

「你還是有點不對勁,你至少是看過我們血管外科的很多專業書籍的。」

「想要完成嫁接,也得對嫁接的兩種載體有一定的了解,比如說現在就沒有人把動物和植物進行嫁接的。」

圓頭鳶腦的聶明賢,開始雙手捏自己的耳垂。

方子業見狀,調笑一句:「聶哥,我們先說好,動口不動手,剛你這一巴掌,力氣不輕的。」

「我們若是去廁所掀開褲子,絕對是巴掌印整整齊齊的。」

聶明賢表情終於恢復如常,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子業,是我剛剛太過於激動了,所以沒有管控好自己的情緒和力度。」

「你的建議,我覺得很行。」

「但我還是需要回去再查些資料,我查了資料之後,再給你比較準確的額答覆吧。」聶明賢並未誇下海口。

但越是這麼穩健,就越是讓方子業對聶明賢格外放心。

如此一來,自己這個小團隊的核心,終於是全面的支住了。

當然,方子業思忖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正好如同奇異果一樣,處於輪轂的正中心,掌握轉動的中心點。

「不著急的聶哥,我們還可以聊聊別的,對了,聶哥你有女朋友沒有呀……」方子業把話題一轉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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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鎮做題家苟成大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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