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變化

朱煜的驚訝落在白夜眼中,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有什麼不對嗎？」朱煜下意識地搖頭，白夜微笑：「既然沒有，為什麼對著我，倒好像見到了鬼一樣,露出那種表情？」

寂然在邊上笑了一聲，轉過了臉去。朱煜的臉漸漸地紅了,隨後,他低下頭去，不看白夜，聲音悶悶地說：「只是第一次見到你的真人,有些奇怪而已。」

「為什麼？」白夜真的很好奇,「既然是第一次見到,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朱煜求救地看向寂然,後者對他調皮地眨了眨眼，並不幫他。被寂然無情拋下的朱煜頓時露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來。

「我覺得我以前一定是上當了，」他壓低了聲音自語，「現在這副模樣，根本就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舒昭予好嗎。」

雖然聲音極低，但是白夜與寂然都清楚地聽到了，兩人對視一眼。白夜眼中滿滿的都是笑意，寂然眼中卻滿滿的都是無奈。

「我可一直都沒變，」寂然在朱煜在想著怎麼打發白夜的時候，忽然出聲道，「只不過，你以前看到的，一直都只是我的一面而已。」

面對著寂然這樣無賴的話，朱煜瞪大了眼，就要反駁。白夜在邊上又好奇地將自己的話問了一遍，朱煜格外無奈地吞吞吐吐答道：「因為黑光啦。」

「黑光是獨特的，與其他的……都不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叔祖將黑光送到你身邊，看到你所以驚奇一下有什麼好奇怪的！」到後來，大概是因為說出來了，朱煜反而破罐子破摔噼里啪啦說了起來。

「黑光雖然不是唯一的人工智慧，但是卻是非常重要的那一個。」他說到這裡，寂然在邊上輕輕笑了一聲，「好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好了。」

朱煜立刻飛快地站了起來，借著寂然的這句話一溜煙地走了：「我先去和那邊談好，你也趕緊過來。」

看著他跑遠的身影，想著他說的話，白夜沉思了一會兒，扭頭看向寂然。

後者正含笑看著她，那張看上去完美無暇的臉上看不出多少真心實意的表情，彷彿一直都是這樣溫柔可親。

「你們，是不是在謀划什麼？」白夜問，「有關原生人類與非原生人類的？」

寂然微微一笑：「什麼？謀划什麼？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矢口否認，白夜也不生氣，只是就那樣看著他。

寂然越發笑得溫柔了幾分。眼前的人雖然已經到了不能再稱之為少女的年紀，但是有時候依舊有些天真。這個時侯她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你有秘密不告訴我我很生氣」的情緒，反而只是讓寂然覺得心中越發柔軟起來。

是因為將自己當做朋友，所以才這樣坦然無所顧忌地流露情緒吧……

但是，這樣的事情，又何必讓她參與進來，擾亂了她的生活與心情。她只需要享受成果就好。

於是，他輕輕地笑，站起來：「我也要走了，原本就只是偶遇。星夢這些年靠著你可賺了不少，以後也要繼續寫出好故事。作為星夢的持股人，我非常期待你的作品。」

看著他就這樣離開，白夜幾乎不敢相信。

留下一些待解的秘密，這傢伙就這樣跑了？寂然的背影已經消失，白夜也不得不承認，寂然是真的這樣做了。

這種有什麼事正在發生而自己被隔離在外的感覺當真不太好。白夜這樣想著，又坐了一會兒，方才平靜了心緒，起身準備回去。

不過是出來走走，如今散步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去了。

依舊是香氣如海的花樹林蔭，白夜緩緩步行其中，心情漸漸地喜悅平靜。直到她看到對面迎面走過來的兩人。

那是一男一女，女人看上去溫柔可親，男人看上去風度翩翩，都是高挑身材衣飾簡單大方，走在一起賞心悅目。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曾經有些眼熟的人就好了。白夜一邊這樣想，一邊低下頭去，慢吞吞地將隨身的光腦打開。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人不是早就死了嗎？她一面給寂然發送消息，一面腦海中還在想著這些問題。

三年多前，舒靜予與楊晨出事，白夜差一點就讓楊晨簽下了合約，幸而寂然幫忙支付了費用，才讓楊晨不僅順利治好身體，還有了特殊的能力。

她始終記得，當年楊晨去安德魯斯星球，是有人在邊上勸說舒靜予去，結果無意中被楊晨聽到了的。

艾薇拉。

她默默地將著名字輸入併發送，然後隨手一捏，將光腦的攝影與錄音功能打開，依舊帶著微微的笑意慢慢地往前走。

「抱歉打擾一下，」走到距離那兩人不遠的地方，那兩人中的女人遠遠地就交出了聲，「請問，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個手工的玩偶作坊？」

白夜頓了一頓，含笑點頭：「是這顆星球非常有名的地方，如果你們要去定製玩偶，那裡再合適不過了。」

她趁著這個機會正大光明地打量了一下那個看上去和艾薇拉非常相像的人，對男人微笑：「您的夫人非常漂亮。」兩人的手上有同款的戒指，分明是一對，白夜這樣猜測，也無可厚非。

男人露出溫和的笑意，目光轉向女人：「謝謝您的誇獎。」

女人在虛空中拉出了地圖，請白夜指點位置給自己，白夜也就忍住了按捺住了加速的心跳，低頭給女人在地圖上指點位置。

她手腕上的光腦閃著細微的光，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電波穿越了空間，分別流轉向了兩個地方。

黑光在接受到信號的那一瞬間，就停止了手上的事情，將廚房裡的東西都關了火，走到客廳里坐了下來。

連接上星際網，他一邊接收著來自白夜的信號，一邊應付著許多迎上來打招呼的人。那些人行走在星際網中，和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黑光卻很清楚，這些人都和自己一樣，不是真正的人類。

他們是人類所創造出來的智能生命，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在星際網將自己偽裝成人類而生活。

他飛快地穿越過了街道，身影從星際網中消失，片刻之後，出現在星際網中也是重兵把守的地方。

形象對比，聲波對比，雙重對比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出現在黑光視野中的兩人身份頓時一清二楚。

隨意地掃了一眼，黑光學著某人彎了彎唇角。這樣似乎可以表示不屑？他不確定地這樣想著，分外肯定，正在與白夜交談的那兩人，當真是賊心不死。

他的手指隨意在空中動彈了幾下，白夜所在的星球上，就有警務人員立刻動彈了起來。

然後，他盯著界面中，彷彿被針刺一樣飛速地從兩人身邊彈開的白夜，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枉費自己這麼幾年堅持不懈地訓練她練習擊劍，如今雖然是打不過那些在武學上有所成就的人，對付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

被黑光無聲地鄙視又讚美了的白夜正看著眼前的兩人，微微地露出笑臉：「我覺得，我似乎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兩位忽然間對我如此不善？」

女人唇邊的笑意立刻消失無蹤，看向男人：「趕快動手帶走。這個地區隨時都有監控，警局發現不對就不好了。」

白夜看向她，依舊是那副笑微微的臉，說出的話卻讓女人的一顆心猛然間沉到了谷底：「艾薇拉？看起來我似乎沒有記錯呢……不過，為什麼你對我，有如此深厚的敵意？我真是好奇。我自己想了又想，覺得我與你，似乎沒有什麼交情，也沒有什麼得罪之處。」

「快動手！」艾薇拉尖叫起來，「她說出了我的身份，她必定是知情者！」

男人卻面露苦色：「你不是說她是一個普通的原生人類，身體力量等級不到d嗎？現在她表現出來的最少有c，情報錯誤你要負責任！」

就算這樣說著，男人也毫不猶豫地抬手，一片閃光的磷粉落下來，白夜頓時覺得眼前發花。

糟糕，這是……毒？

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跑，就算覺得身體漸漸開始發軟，也依舊毫不停留地跑。

男人與女人在背後拔腿就追，男人低聲地咒罵了一句什麼，身體背後猛然間彈出蝶翼，輕盈地在空中滑翔著向白夜飄過去。

在他的手指碰到白夜的那一剎，已經逐漸趨於昏迷的白夜終於如願聽到警務人員的聲音：「在那裡！報警的人在那裡！」

太好了啊，黑光，果然沒有辜負我的信任呢……

這樣想著，白夜終於腿一軟，倒了下去。

這下子，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醒過來的時候，黑光正守在床邊，見到她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一杯水塞了過來。白夜眨眨眼，不等她說話，黑光立刻又識趣地換了勺子，給她喂水。

白夜喝完一口水，覺得乾渴的喉嚨終於稍微滋潤了一點。

「事情怎麼樣了？」一開口，聲音卻還是沙啞的。黑光扶著她靠在床頭，往她身後塞了兩個墊子，才慢慢地開口：「剛剛醒過來就想問這個？」

白夜眨眼：「總覺得黑光你似乎那裡不一樣了，」她狐疑地掃了黑光一眼，依舊啞著嗓子問，「至少要告訴我，那兩個人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捉到。」

「不算太糟。」黑光說，「從警察手裡面逃走之後，就落入了舒昭予和朱煜的人手裡面。」

「哦，那也不錯。」白夜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察覺出肚子餓來，「我到底昏迷了幾天？」

「三天。」黑光說，「那個男人是蝶族基因，磷粉有毒。你昏迷了三天就醒過來，已經不錯了。一般人都會最少昏迷五天。」

真神奇，白夜想。就算意識到這個世界有各種奇特的基因，也難以想到會有這樣神奇的表現。

「總覺得好像就是一隻蝴蝶一樣。」白夜在心中這樣想，黑光已經端了吃食過來，問：「是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這種貼心的舉動讓白夜露出了雖然有些虛弱但是很欣慰的笑臉來。

「黑光你真是太好了！」白夜看著黑光一邊將餐桌布設起來，一邊沙啞地說。

然後，迅速地被黑光白了一眼：「吃！」

白夜一愣，隨後驚叫起來：「黑光，你什麼時候有這麼豐富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