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病變

見沈維與自己說出一模一樣的話，郭建波一臉驚詫地問道：「你怎麼……」

「我剛才也去了那裡。」沈維打斷了他的話。

腦海里卻浮現出剛看見的那因伏連而死的白髮老道的恐怖鬼魂。

「山下有人因伏連而死，山上的道觀也是。」他心中疑慮，「即使在這裡沒有找到與龐志畫的相似的符籙，這所道觀也可能存在問題。」

能讓沈維這麼懷疑的，就是剛剛他遭遇的那一幕，明明白髮老道的鬼魂已經準備攻擊自己，但在見到玄致道人後立刻消失不見。

所以這玄致道人絕對值得好好調查一番。

四個人沒有再在道觀內閑逛，而是一直來到三清殿門口，沈維這才見到手機有了信號。

立刻給肖劍打電話過去，肖劍正在擺渡車上，很快抵達道觀門口。

沈維說要等一個衡光市治安局的同事，讓其他人先回去，郭建波和簡文潔倒沒有多想，杜雪菲趁這個機會將求來的平安符塞到沈維手裡。

「這個給你，注意安全。」

杜雪菲心細一些，雖然沈維沒有明說，但剛才一路上包括進入了道觀后都見到有人在辦白事，這給了她一種很不祥的感覺。

在聽說治安局有人要來后，杜雪菲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們可能要調查什麼。

沈維握著用一個黃色小錦囊裝著的平安符，還能感受到錦囊表面的餘溫，說明杜雪菲剛才一直將錦囊拿在手裡，這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遞過來的。

他輕輕點了點頭，對杜雪菲道了聲謝。

目送三人登上停在道觀門頭附近的擺渡車后，沈維揮了揮手，此時另一輛擺渡車從反方向駛來，兩車交錯而過，其中一扇車窗內肖劍的腦袋伸了出來，對沈維揮手微笑。

他以為沈維提前看到了自己坐在車裡，在和自己打招呼。

沈維一愣，表情略有尷尬，只得繼續揮手，不過目標已從那三人的身上轉移到了肖劍這裡。

等肖劍下車后，沈維先是詢問了對方身體恢復情況，隨即告訴了剛才他在這裡的發現。

「這裡也有十傷厲鬼？」肖劍詫異，不過很快就摩拳擦掌起來，「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

沈維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暗道這傢伙上次面對龐志時難道還傷得不夠，說道：「不僅是這道觀，山下的暮雲鎮中，應該也有。」

「哦？」肖劍的激動神情很快消失，伸手摸了摸下巴，考慮需不需要立刻報局裡面。

片刻后道：「我們先暗中調查，等有了一些眉目再說。」

兩人商議片刻，沒有進入道觀，因為這裡已經作為一個重要疑點，特別是那名叫玄致的老道那裡，他們暫時不想打草驚蛇。

一番計議后，兩人沿著下山的石階往暮雲小鎮而去，此時上山的人比早些時候要多了一些，但相對於其他作為旅遊景點的道觀來說依然寥寥無幾。

沿途經過那座新建的墳墓時兩人停下，隨即離開石階靠近過去。

此時剛才那些跪伏在這裡哭泣的家人已經離開，想是下山回家了，這座新墳的墳前還有燒盡的紙錢灰以及一些供果。

沈維感應了一下，沒有發現那吸取別人精氣的十傷厲鬼。

「不在這裡，可能跟著他的家人也下山了。」他對肖劍道。

肖劍此時眼睛微眯，似乎在觀察四周，同時點頭：「嗯，的確不在，走吧！」

兩人一路下山，來到最開始沈維等人看見的那第一座新墳前，出乎意料這裡還有一個人坐在墳前。

這人正是剛才那哭得梨花帶雨的中年女人，此刻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唯獨她還坐在這裡，陷入哀思。

沈維略一沉吟，走到女人面前，輕聲開口道：「姐，你好，請問暮雲觀是從這裡走嗎？」

中年女人抬起頭來，她容貌姣好，臉上不見皺紋，只是哭得多了，雙眼紅通通的。

點了點頭，女人抬手指了指那條石階：「從這裡一直上去，大概要走一個多鐘頭就到暮雲觀了。」

沈維此時已經在打量這座新墳，先是道了謝后，問道：「姐，不好意思，我打聽一下，這裡面的逝者是……」

「我老公。」女人沒有多想，直接回答。

「他這是……出了意外？」肖劍走過來直接問道。

看得出來，他在看見這女人後的第一個感覺與沈維當初一樣，因為或許只有出意外，才會讓這個女人無法接受，一直坐在墳前哭泣。

女人轉頭看向肖劍，本來她不準備回答，但肖劍很快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沒事，姐，職業習慣，我只是隨便問問。」

女人點頭道：「治安官先生，我姓榮，我老公沒有出意外，是病死的。」

「病死的？」肖劍詫異。

「病得很突然嗎？」沈維問。

榮姐黯然神傷，回道：「從發病到搶救無效死亡只有一天時間。」

其實突發疾病死亡的情況有很多，有的人看起來身體很健康，平時也不生病，但突然某天就發病搶救無效死亡，可能一個小時不到，比這榮姐的老公走得更快。

「是什麼病？」沈維皺眉問。

榮姐還沒有回答，他又已經推測道：「是不是全身器官衰竭？」

榮姐看了他一眼，回道：「不是衰竭，不過也與身體器官有關，是全部發生了病變。」

「癌變嗎？」肖劍問。

「一種未知的病變，醫生也檢查不出來，但不是癌症，我老公從來沒得過癌症。」榮姐搖頭。

沈維聽了之後緩緩蹲在蓉姐身前，語氣盡量放輕，開口道：「榮姐，這種病變是不是體內的臟器在全部失去功能后，變黑並且萎縮，然後……整個腹腔會裂開，暴露出部分臟器……」

話還沒說完，榮姐已經雙眼通紅，伸手將自己的嘴捂住，很快兩行清淚再次奪眶而出。

顯然沈維這次說對了。

只聽她囫圇不清地道：「他很痛，痛得一直讓醫生快殺了他，痛得……不想再活下去！」

場面陷入寂靜，沈維扭頭看向肖劍。

看來他剛才的描述與事實一致，實際上沈維在兩次見到這裡的十傷厲鬼時，發現這些厲鬼都是相同的開腹模樣，畫面極具衝擊感。

現在一對照，發現他們的死法果然都是一致的，包括那暮雲觀中已經死亡的白髮老道。

「我看鎮上還有人在辦白事，是不是也是因為這種病？」肖劍問道。

剛才他在進入暮雲小鎮時同樣注意到鎮上有人正在辦白事。

榮姐點頭：「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大家都說這是傳染病，但查不出病因。最開始他們都到暮雲觀求平安，直到前天暮雲觀的雲來子道長也發同樣的病死亡了。」

沈維和肖劍默不作聲。

這樣看來這裡的確不尋常，一個人發疾病死亡是有可能，但這種疾病哪怕是傳染病也多半是有跡可循的，而不是這種腹腔裂開，其內臟器一天之內全部衰竭的「病」。

不過情況似乎並不複雜，目前所知的線索都指向了沈維在道觀中碰見的那叫「玄致」的老道人。

「那暮雲觀里是不是有道士在賣葯？」沈維想起自己聞到的那股葯香味。

榮姐回道：「沒有啊，我從來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