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愛相殺

麻皮縣檢院屬於基層院，本來就不是很大，全院一共也就是80來號人。

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

女人天性八卦，所以檢院發生什麼事，一般都藏不住，很快就會傳得人盡皆知，歐小川今天和溫曉敏爭辯的事情，不脛而走，也成為了大家的飯後談資。

有人對於歐小川的豐厚法律專業知識感到詫異，亦感嘆他有很強的分析能力和辦案頭腦，很適合辦案。

確實辦案子，不僅需要紮實的法律知識，更重要的需要一種強大分析歸納能力。

所以你會看到，雖然檢察院女性偏多。

可檢察官，還是男性的天下，鮮有女性當檢察官的。

溫曉敏這種，能插的花瓶，屬於異類了。

當然也有人讚許歐小川的勇氣。

區區一個新人，就敢和溫曉敏這樣的冷血無情的檢察官對著干。

呵呵。

只能說他們太不了解歐小川。

如果可以。

背著干，推著干，歐小川也不話下的。

下午六點，檢院的飯堂。

歐小川打了一份飯坐在角落大快朵頤，被人壓榨，餓死了。

檢院的飯堂伙食還是可以的，一般都有兩菜一湯，而且師傅水平還可以，做的菜很符合胃口，不咸不淡，就是水果方面不太理想，供不應求，一根香蕉都要掰成三段，著實吝嗇。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每天開飯都需要掛牌。

要是你忘記了掛牌，想吃是沒得吃的，當然了，如果你不想吃，又沒有下飯牌，那不管你吃不吃，最終還是要給錢，這方面就有點不太智能，很多單位都是手機訂餐了。

有機會歐小川打算跟李檢好好反映一下。

「小川，你太厲害了啊，你竟然把溫檢說服了。」

唐秋雨也端了飯菜坐了下來，眼裡都是小星星，她完全被歐小川征服了。

這個男人無所不能。

歐小川狼吞虎咽，被一口噎了，趕緊喝了一口湯壓壓驚，緩緩開口：「不是我說服的，如果不是你們德高望重的費檢察官出聲，她怎麼可能聽我的，你不知道她多難伺候，我都不想吐槽了。」

唐秋雨現在跟的就是偵查科年紀最大的檢察官，費德勝。

「不會吧，我覺得溫檢挺好的啊，人美且專業強，做事雷厲風行的，辦案也很好，倒是我們的費檢，我就覺得有點...那個太磨蹭了。」

唐秋雨都不好意思，左右四顧，說話越發小心。

費檢察官辦案紮實，而且法條十分熟悉，就好像是一本法條詞典。

可是他辦案的效率低，畢竟他年紀大了，他不是很會用電腦，可是現在都是電子化案件錄入，所以他辦案就更麻煩了，看一單案子要比一般人慢一倍。

不過好在他輪案只有百分之70，而且有助理和書記員幫他，這才能夠保證出案率。

歐小川瘋狂搖頭，表示不同意：「秋雨同志啊，你是沒有跟溫檢，沒有感受她的那種蓬勃的壓力，你會被她壓得無法呼吸，就好像千斤石頭壓你胸口，雖然……。」

啪！！

突然桌子震了一下，兩人的餐盤都差點飛了，同時一個餐盤擺在了歐小川的前面，一個可怕人影就坐了下來。

「溫檢好。」唐秋雨怯生生問了句。

歐小川抬頭一看，看到了溫曉敏那張萬年冰霜一般的無法化開的臉。

她盯了歐小川幾眼，似乎在說，你剛才說什麼啊。

歐小川不敢與之直視，趕緊低頭扒飯。

唐秋雨也感受到了某種可怕的氣場，也默不作聲了。

三個人就靜默地吃飯。

氣氛很是尷尬。

五分鐘后。

「我看你很閑，吃完回來加班。」

溫曉敏說完，倏地起身，端著餐盤就直接走了出去。

卧槽！！可怕！！

「哈哈哈哈，恭喜。」

唐秋雨和歐小川對視了一眼，終於忍不住，咯咯咯笑了。

「你這還笑！！」

我的媽啊，歐小川直翻白眼，心想怎麼遇到這麼一個檢察官。

神經病啊。

「祝你好運，我回家先，明天見。」

唐秋雨走了。

.......

吃完飯，歐小川故意拖慢腳步，還上了個廁所才回到辦公室，很驚訝地發現偵監科依然燈火通明，每個辦案組都有人在埋頭苦幹。

而且一個個的，面無表情，坐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打案子，寫審查報告，審查意見還有量刑的意見書，全他媽的都好像機械人。

太恐怖了。

太不可思議了。

人民檢察為人民。

他們這些人，倒不是像那些水電行業的心機婊，水電行業的人說真的，大多都是不忙裝忙者，白天就在那裡裝模作樣，晚上就故意加班做戲給領導看。

都是一群演員。

還是那一句啊。

鐵打的檢察院，流水的檢察官，辦不完的案子，捉不完的壞人。

一個縣，每天都有新的案子，新的案情，而且我們都知道刑事案件，關乎著一個人的人身自由，公安機關拘留了一個人，要等檢察院做出逮捕決定。

每個案子都是有時間期限的，你不可能說拖著的，你拖一天，就會剝脫了犯罪嫌疑人的人身自由一天，人身自由可是無價之物，這就是辦案人的無奈與緊迫。

在檢察院，偵監科和公訴科，彷彿就沒有不加班的，她們似乎也已經習慣吃完飯回來加班兩個小時才回家。

看著這些忙碌的身影，歐小川心裡感慨。

打份工，真的不容易啊。

進來之前，歐小川就聽說了業務部門的艱難，而且每年調整崗位的時候，都有檢察官助理跑到領導那裡哭著喊著要離開偵監和公訴科，當時自己的心裡還有點覺得，是不是太過誇張了。

現在看來，保守了。

那些書記員還好，他們是輔助人員，不是什麼正式編製的員工，下班就跑了就跑了科長也沒辦法，可是檢察官助理可不敢這樣做，他們是正式編製的公務員，有些可能還是黨員，這些都是要講奉獻的，講紀律的。

所以就算再苦再累，絕大多數的人都只能咬牙堅守崗位，好好地把案子辦完。

頂多就是回家哭一場。

有人可能說，單位不是有規定，必須要在業務部做了三年，才能當檢察官，你不辦案，怎麼當檢察官，怎麼能晉陞呢？

呵呵。

以前可能還有點說法。

但是現在這個制度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了。

因為去年，檢察官制度就改成了員額制度，員額制度就是說一個基層檢察院規定只能有這麼多個檢察官，比如說麻皮檢察院按照總人數的比例規定，只能有20名檢察官。

滿了20個以後，就不能再選聘檢察官了，其他人就算業務水平無敵也沒用，只能排隊，等到別的檢察官退休或者是外調，你才有機會。

可是現在的這批檢察官，大多都是80后，老的沒幾個，一大堆的人等著排隊入額呢，等他們退休，這批90后也已經人老珠黃了。

只能說，生不逢時，大家看不到希望，怨言多，同時工作也沒有動力，越來越多的助理選擇躺平了。

對於檢察官變成員額制，歐小川是支持的，一個單位總不能全都是檢察官，但歐小川對這個制度唯一詬病的地方就是，那是領導占的名額太多了。

「溫檢，需要我做什麼嗎？」

歐小川溫曉敏一個女人這麼忙，又沒有一個男人滋潤，確實不太忍心。

溫曉敏回頭看了一眼，鳳眼流轉，思考一下，有點嘲諷地開口：「你覺得你能做什麼？」

我草，這娘們有病啊，沒事你叫我回來加班幹嘛？

就是為了懟我兩句？

「我新來的，我覺得我什麼都幹不了。」

歐小川很能幹，但是不想讓她爽。

「呵呵。」溫曉敏表情鄙視，心想你今天不是很威風，很能說，現在怎麼變啞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男生有了特別的情愫，就是想要懟他，難道就是因為他打羽毛球砸到了自己？

「什麼都幹不了，那就坐在後面看著，好好學。」

溫曉敏眼神不屑，說完就直接轉身幹活去了。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做很討厭，但是就是要懲罰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相愛相殺？

呸呸呸。

誰愛他。

歐小川沒想到她這麼無聊，看著她玲瓏的背影，翹挺的臀，做了好幾個要抽她的動作，不過最後還是乖乖坐在那裡發獃了。

她現在是檢察官，是自己的直屬上司。

她的話就是命令，歐小川只能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