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開體境

折斷的樹木四處倒伏，洶湧的狂風將樹木草葉捲入空中，雜亂紛飛。

正盤踞空中的凶禽眸光冷冽，羽縫間逸散出的黑霧在聚集，夾雜着縷縷靈血之氣，交織出它的形狀，劍氣如蛇，釋放着極其危險的氣息。

「嗡！」

與龍劫已經糾纏許久的靈劍剎那間回歸，融入那頭黑玄靈氣斑駁的「靈禽」胸膛。

頓時，那頭「靈禽」光芒綻放，它彷彿活着的一般，逐漸震動翅膀，罡風夾着劍氣向四方呼嘯而去。

此時的凶禽，渾身顫豎，體內的氣息莫名忌動，施展了超越自身力量的寶術，想要快速解決戰鬥。

時間每多一分，這片區域就越危險。

這可是無數凶獸橫行的地方，很容易跳出更強的凶獸伏殺它。

「呱！」

這一聲鳥叫來自「靈禽」，每一片羽毛都堪比鋒利劍刃，它撲殺而下，一雙劍翅將空中紛飛的雜物瞬間絞殺成碎屑，劍氣凌空。

龍劫身上蔓延的血氣已然附着在了手中劍羽之上，無數豁口的劍羽經過血氣淬鍊之後，逐漸形成一柄血靈之劍。

「斬！」

伴隨着稚嫩的喝聲，磅礴血氣如龍般環繞他的身軀而起，狂風怒號，呼呼作響，手中的劍刃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隨後，劍出！

血靈劍上，一隻小巧的鳥兒紋絡在演化，釋放強大的威能，劍氣噴發，整個羽劍也幻化成血禽，振翅而飛！

洶湧的血氣與凌冽的靈氣觸摸的剎那，絢爛的光芒迸發，靈血輝芒四濺。

「呱！」

兩聲鳥叫並做一聲一齊發出，四隻劍翅在空中絞殺，火星四射，崩碎的靈羽不斷炸開，燦爛的光芒將兩頭「靈禽」都籠罩其中。

最終，兩頭「靈禽」身軀崩裂，化為絢麗的光芒在空中炸開。

「砰！」

寶術消散瞬間，龍劫又抽出一柄羽劍，雙腳一蹦，如靈豹般躍起，一雙漆黑的羽翼在他背後形成，流淌血光。

雖然那雙羽翼有部分十分虛淡，但是卻足以支撐他的飛行，扇動翅膀間，龍劫穿過還未完全消散的光霧，已然臨近凶禽！

「吃我一劍！」

血氣彷彿永無止盡，經血氣觸摸的劍羽再一次迸發出洶湧的劍光，與凶禽一般無二的虛影在空中展翅。

劍刃如虛影利爪落下，洶湧的劍氣在凶禽驚恐的瞳孔中急速放大，血氣滔滔。

短時間內無法重新聚集黑玄靈氣的凶禽只得將翅膀交叉於前，催動體內僅存的些許靈氣用以抵擋劍羽。

「噗嗤！」

鮮紅的血液足足躍起數尺，兩雙翅膀並沒有阻擋住劍刃的步伐，被其斬落大塊翅羽，同時頭顱上也出現了深可見骨的血痕，獸血飄落。

龐大的獸軀被斬落，凶禽體內紊亂的氣息不斷竄動，更加加重了它的傷勢。

龍劫也不想等凶禽再次積攢靈氣一戰，背後翅羽震動，他落在凶禽的上方，手中劍羽攜帶着血氣落下。

儘管最後，凶禽張口吐出一團精血化成一柄奪目的靈劍，機具威能，卻因為傷勢極重，已無法阻擋血劍的落下，尚未凝實的靈劍被斬開，頭顱被洞穿，血與腦漿橫飛。

「轟」的一聲，凶禽的軀體下墜，被釘殺在地上。

「烤雞腿···煲雞湯···雞肉丸子···紅燒雞翅！嗯，就這些！」

落地的龍劫，從雜亂的地上扯起一條足足碗粗的堅韌藤蔓，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在兩頭巨鳥脖頸處穿梭，直到將其牢牢拴住。

然後，撿起短槍，扛着藤蔓，憑藉十萬多斤的巨力，拉動着它們，朝着回家的地方步步走去。

過了許久，小院周圍的樹木震動，落葉紛飛。

「爺爺，我要吃烤雞腿，煲雞湯，雞肉丸子，紅燒雞翅！」

龍劫聲音先至，隨後，兩頭凶獸屍體便被他拖入院中。

「咦，人呢？」

他在屋外屋內尋找了一番，卻不見姐姐和爺爺的身影。

「咕嚕咕嚕！」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愁著眉頭，以往都是爺爺做出好吃的東西，此刻的他卻是不知該怎麼辦是好。

天已過午時，按照慣例，爺爺極有可能是帶着姐姐去適合修鍊的地方去了，至少得等到傍晚才會回歸。

他要是等的話，還得再餓上幾個時辰，若是自己去找調料來烤肉的話······他也沒做過啊，不知道會不會做的難吃。

「嗯，我自己來！」

等待了些許，他耐不住性子，從院中進入屋內，來到一個足足有他兩倍有餘的柜子面前。

「咔」的一聲，柜子被打開，一股摻雜着不知道多少種氣味的混合氣味撲鼻而來，他差點沒被嗆到。

柜子裏擺滿了瓶瓶罐罐，都寫有名字，瓶中物體各種形狀，有粉末，有像樹皮枯葉，還有一些透明或漆黑的液體。

「花椒、姜、茱萸、香葉、桂皮、胡椒、芥辣、辣椒······」

龍劫背後生出一雙黑翼，他緩緩升空，從柜子的最頂上開始往下搜索，凡是有些印象調料都被他拿了出來。

不多時，地上便擺滿了瓶罐，他將這些調料搬入院中，緊接着就開始給凶禽屍體剝皮。

體內血氣涌於掌間，一柄血劍快速成型，鋒利的劍刃輕而易舉的切開了凶禽之一的皮膚。

由於凶禽過於巨大，他先是將其一只鳥腿卸下，剝下外層皮毛之後，放入那頂斑駁的銅鼎之中。

又從屋內拿出一個葫蘆，站上銅鼎，打開葫蘆嘴。

「噗！」

葫蘆中竟噴出大量的水花，沒過多久，銅鼎內的水便要溢滿而出。

「收！」

彷彿能夠感應他的聲音，鼎中水又重新灌回葫蘆之中，只留下已然白凈的鳥腿和乾淨的銅鼎。

蓋上葫蘆后，龍劫不停歇的將一些調料打開，樣樣都倒入少許，然後加入一些從院旁一個清泉中打來的清水。

不斷攪動着鳥腿，直到那些調料均勻抹在了料腿上。

「咔嚓！」

他在院外尋找枯木，遇到較為粗壯的，便將其砍成數塊，統統帶回了小院，堆成了一個小坡。

手中閃爍靈光，一團火苗落入架好的木柴之中，頓時升起熊熊大火。他還用直長的枯木做了一個支架，將鳥腿架在了上面。

同時，他手中還用削尖的木管串著一些從鳥腿上斬下的肉，此時的鳥腿兩頭都是骨頭，方便旋轉。

「嘿嘿！」

龍劫露出傻傻的笑容，嘴角不時流出口水，甚至滴落衣裳不自知。

他一邊烤着手裏的肉，一邊慢慢旋轉鳥腿，當火勢減弱時，又去填上柴火。

他用血劍在鳥肉上劃過劍痕，然後用洗乾淨的葉片粘上一些辛辣的調料往那些劍痕上抹去。

「滋滋，滋滋滋······」

鳥腿上滲出油滴，滋滋冒泡，混合著調料的味道，肉香味令龍劫眼冒金星。

他實在太餓了，甚至還未等肉熟透，便咬下一塊品嘗，油汁飛濺。

味道完全比不上爺爺所做出來的美味，甚至辣得有些過頭。但是他顧不了這麼多，吃飽才是要緊之事。

「嗝~」

龍劫將整條鳥腿吃了個乾淨，連腿骨上也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牙印，一股紅潤之色在他臉上升起。

「咿呀，好辣！」

他在嘴邊扇動小手，飛速的跑到清泉邊，幾乎將整個頭栽入泉水之中。

直到嘴中火燒的感覺消失，他才探出頭來。

然後······他又再次卸下一隻鳥腿，又重複之前的操作，只不過辛辣的調料比之前少了許多。

「嗯！」

金黃的鳥腿再一次呈現在龍劫眼中，這一次，比之前好了許多，儘管可能有些味淡，卻不至於火燒喉嚨。

之後，一整隻凶禽被他剝開，足足吃掉一般，另一半被吊在樹上，下方燃起火焰，要將其製成肉乾。

吃飽喝足，閑來無事的龍劫在家裏逛來逛去，精力彷彿永無止盡。

「咦，這是什麼？」

龍劫的小手停在了一本暗金色的書籍上，它擺放在屋內桌上最顯眼的位置，一塵不染，似乎擺放的時間不久。

他將其翻開，驚訝的發現那書籍是由金箔製成，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怪異符號，有的僅僅兩三根線條，卻又好像能變化萬千模樣。

這些符號似乎極具魔力，吸引著龍劫銳利的目光。

就彷彿之前盯着黑色凶禽施展寶術所顯現的靈紋一樣！

「嗡！」

淡淡的金紋從金箔上擴散，如同波浪般起伏，繁雜的符號在演化，甚至誕生出物質，充斥着各種氣息！

那些符號似乎有着生命一般在跳動，能夠溝通天地之力一般，紋絡繁雜如靈紋。

但是，這些並不是靈紋，卻又彷彿在靈紋之中一般，只不過順序混亂，單一的釋放着每一個奇異符號蘊藏的威能。

若是經過組合，或許能夠施展出極其強大的威能！

龍劫的眼眸中又跳動着金色的火光，如若灼灼赤日，在最深處，隱約間可見一方寂靜的金湖亘古流淌。

單一，繁雜的符號在他腦海中重新排列，形成一道簡短的符篇，不斷演化，點點輝芒在交織。

它化成了一隻鳥兒，披着如同銅鐵般堅韌的羽毛，暗金色的眼瞳射出光束，震翅間，落羽化為萬千劍羽，鋒芒畢露，劍氣橫空，籠罩之處，無所不斬。

若是那頭死去的凶禽此刻復生在他腦海之中，見此情形，定然會感到驚恐。

因為剛才的那道寶術，它自己都還未從靈紋中領悟而出，未曾施展過。

龍劫心中也在揣測着他的這種能力，腦海中的那道符篇似乎又融入了些許符號，繁雜的紋絡繼續交織，一股新蘊藏的威能在逐漸釋放。

「嗡！」

從翅羽上掉落的劍羽逐漸匯聚在一起，被黑玄靈光灼燒成一柄徹底的長劍，冰冷的寒光滲透人心，從劍刃上迸發出的劍氣充斥着無盡的殺意。

剎那間，劍出。

席捲天地的劍光沖刷一切，整片天地都充斥着劍影，避無可避。

那頭黑色凶禽的形體隨着符號的增多，開始變化成其他的模樣，硬如鋼鐵的羽毛逐漸變得柔和，顏色也由漆黑變淡，逐漸顯現金色光芒，擁有着金屬般的光澤。

暗金眼瞳如同日月般閃爍，鋼鐵一般堅固的嘴如鐵鈎，宛如絢麗寶劍般的翅膀在空中舞動，金色利刃的翎羽縫隙中逐漸逸散出金輝，如靈雨揮灑而下。

「金翅大鵬？」

龍劫觀祥著面前凶禽的變化，他認出了此刻的凶禽種類，是天地間極其強悍的一個種族——金翅大鵬！

這種鵬鳥成年之後，展翅亦可萬里，振翅間，江河傾覆，山崩海嘯。擁有極快的速度，肉身十分強勁，僅僅身上最柔軟的羽毛都能穿金裂石，鍛造出柔韌兼備的寶劍。

不過，這道符篇並非完整，原本該金光燦燦的利爪卻仍然漆黑，金羽中夾雜着黑氣，有部分軀體僅僅羽毛變換了顏色，形體仍然是之前的模樣，左右不夠齊整。

手中的金箔已經被翻看至最後一頁，跳動的符號最終也未能將那道符篇補全。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龍劫卻驚訝的發現，金箔上的符號，似乎都烙印在了他的腦海里，無比清晰。

他盤坐在屋中，並沒有去演化那道符篇，而是仔細感悟著單一個奇異符號，發覺其中威能。

血氣不知何時從體內呼嘯而出，在空中逐漸熔煉成一枚枚奇異的符號，吸收著天地間的精粹，綻放着燦爛的光芒，如同一座座小小的熔爐般，將天地精粹存入其中淬鍊。

直到當天地精粹徹底融入符號中，飄散出氤氳之氣，那枚符號便會融入龍劫的身軀，深埋血肉，紮根在白骨之上。

符號變化成細小的靈錘，錘鍊著骨頭，每錘鍊一次，符號中的精粹便會滲入骨髓，骨骼的硬度便會強上一分。

越來越多的符文在空中熔煉天地精粹，就連周圍的樹木都出現了枯黃的現象，天空中越來越多的烏雲匯聚在一起，蘊量著一股稱重的大勢。

龍劫的肌膚變得透亮，體內的血管清晰可見，全身白骨上附着著密密麻麻的符號，無時無刻都在被錘鍊。

他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地變強，血氣從骨髓中溢出，凝聚成更多的符號，貪婪的吸收著天地神曦，化為己用。

「轟！」

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的沉寂，驚雷攪醒了大地上的生靈。濃厚的雲層中，蜿蜒曲折的閃電如同毒蛇吐信，嘶嘶作響。

他的身體發生了異變，骨頭經過錘鍊后散發着微光，神曦由符號經骨頭滲入血肉，全省都得到了滋養。

一座座烘爐般的符號勾引著天地靈氣，逐漸洗滌着他的身軀。

「咔嚓！」

伴隨着一聲脆響，全身的骨頭都在綻放着光華，在剎那間震動，從骨里傳出轟鳴，血液都彷彿在沸騰。

他的身軀內突然湧現出金光，無數道金絲包裹着骨頭，蔓延全身，最終在龍劫的天靈蓋處形成一個可見的漩渦，

天地間的靈氣猶如潮水般襲來，不僅僅是小院四周，甚至連整座山頭的靈氣都在朝這裏彙集。

這些靈氣在漩渦中突然焚燒，金光燦爛，生成蒙蒙金霧。

當金霧隨着漩渦落下，逐漸融成一滴金色液滴，它滴落在天靈蓋上，頓時釋放出無數道金絲。

這些金絲與體內金絲融合，演化出一枚枚不屬於金箔上的符號顯化在白骨上。

經過錘鍊，一股股黑色物質從骨中滲出，轉瞬間便被纏繞的金絲焚成青煙，經過肌膚排出。

此時，龍劫也感覺到了身體的異變，身體不自覺的運轉血氣，一股磅礴的力量在體內產生。

「開體第一境——熬骨！」

他邁入了第一個境界，體內血氣在經過滋養之後越發強盛，實力遠勝曾經。

「煉！」

白骨經過金紋灼燒，逐漸染上金色，猶如神金澆築，堅硬無比。產生的血氣猶如江浪而過，滔滔不絕。

他收斂心神，之前的突破，並沒有經過修行法修行，此刻他運轉靈氣，按照上面的鞏固之法修行，體內的符號引灌神曦，令金骨繼續綻放華光。

靈錘將金符錘入骨髓，融入骨面，變成骨的一部分。

當這一過程完成，便能通過骨吸收天地精粹，反哺全身，建立良好的循環。

一團團金色火苗在龍劫肌膚下跳動，通過透明的血肉，能清晰的看見那一副佈滿符號的金骨。

磅礴血氣從毛孔中散出，如同一條條血龍環繞而起，無形的狂風舞動着他的衣衫。

「咿呀，成功了！」

龍劫猛然睜開了雙眼，兩道金色光束如同閃電射出，稚嫩的臉上洋溢着笑容，體內的氣息已然穩固。

當他活動全身，體內不斷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揮動雙拳間，一股股狂風呼嘯而出。

他興奮地跑到院中，來到那頂斑駁的銅鼎面前，雙手環抱住一隻鼎腳。單腳一跺，一股塵灰從腳底散開，全身猛然發力。

沉重的銅鼎瞬間震動，然後緩緩升起，鼎腳離開地面。

這尊鼎，曾經是姐姐在開體境用以鍛煉身體的重物，當她邁入下一個境界后，此鼎多半被龍劫用來淘洗食物，或者晾晒衣物之類的。

此刻他將其舉過了頭頂，儘管晃晃蕩盪，但是雙腳卻佁然不動。

「轟！」

銅鼎落在地上，激起大量塵土。

他感覺渾身有着使不完的精力，於是在院中打起了爺爺傳授的幾道招式，甚至運轉血氣去施展招式，背後隱約間有凶獸咆哮。

「轟！」

已經沉寂許久的厚重雲層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慘烈的燦光，驚雷落下，響徹雲霄的雷音在群山中久久回蕩。

待雷聲稍歇，又一道細長的曲折的電光落下，在靠近山脈時如利劍般直插而下，恐怖閃灼的火花迅速朝地面的方向直射。

那道電芒重重地打在山脈中，離小院並不遠，放眼望去，雷芒灌入高聳的古樹林，剎那間迸裂出無數的火星。

火焰長蛇在林中熊熊燃起，數棵參天大樹炸裂開來，漆黑的雷痕佈滿殘破的樹身。

震耳欲聾的雷聲令龍劫忌動，他望向天空，明明此前才艷陽高照，現在卻烏雲密佈。

緊接着，又是一道雷芒落下，令龍劫眸光急縮。

這道雷電正朝着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