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姊妹易嫁娶(續)

第四十章 姊妹易嫁娶(續)

(一)

兩個月後。

你的36號分軀毛孺,

自言自語:

「春雷一聲驚天宇,

與小主同得榜首。

萬歲恩賜旨宣佈,

返里完婚祭先祖。」

俺,

毛孺,

小主的36號分軀

自幼家道貧苦,

父母雙雙逝去,

與人牧牛。

半耕半讀,

發奮攻書,

博覽經書,

今科與小主同中狀元榜首,

榮歸故里祭拜先祖,

今日前去張府,

完婚迎娶。

萬般皆隨人心緒,

唯有此事難意如。

自幼訂婚張門女,

我媳婦名叫張素。

兩小無猜同教育,

岳父現今如生父。

張素嫌我家貧苦,

立誓不做我媳婦。

耳聞傳聞我不信,

趕考路過她宅府。

冷言冷語恥笑吾,

落榜別進她的屋。

我欲退卻這婚序,

可憐岳父與張柔。

喬裝改扮落魄樣,

再探勢利女張素。

如若張素心如故,

負義不是俺毛府。」

你催動人馬往前走,

卻聽見下屬報告語:

「啟稟狀元小主,

來到石橋鋪,

離張府還有五十里路。」

你說語:

「諸位在此驛館暫歇休。

明日上午到張府門口處接務。

我另有事務。」

眾下屬答覆:

「有!」

你吩咐:

「驛館去」!

(二)

此時,

張府。

鼓樂聲此起彼伏,

小女張柔,

父親張福,

正搬嫁妝忙碌。

張福語:

「今日是九月二十六,

陪送閨女到婆府。」

小女張柔語:

「只要姐姐她心意足!

三朵花兒開滿府。」

張福邊忙碌,

邊哼曲:

「嫁妝漆的紅亮透,

耀的老漢花兩眸,

那個大的是站廚,

那個小的是妝梳。

全套嫁妝三十具,

小女張柔則接續:

「我全貼上雙喜福。

花瓶帽筒配對偶,

朵朵絨花瓶中豎。

綉褥錦被滿箱木,

三朵花兒開滿府。」

張福對小女吩咐:

「柔兒,

你快給你姐姐妝梳,

我去瞅瞅。」

張柔應許。

鼓樂聲裏頭,

張福左望右瞅,

失望些許。

嗚,

還不是我那好女婿!

張福自唱自語:

「喇叭聲此起彼伏,

今個忙壞俺張福。

今天是個好兆頭,

但見孫家迎女婿,

李家王家忙嫁娶。

出來進去好幾齣,

不見毛家把門入。

難說趕考未回府,

大喜日子多荒謬。」

這時候,

小女張柔,

走上前問語:

「爹!

來了不?」

張福答語:

「還沒有。

剛才是王家忙嫁娶,

反正快來嘍,

你還是幫她梳妝去!」

張柔卻語:

「我不去!」

張福有點惱怒:

「那為何許?」

張柔答語:

「爹!

剛才我上樓時候,

姐姐她不三不四說話太離譜。

別人家為辦喜事歡欣鼓舞,

她的臉跌跌斜斜有尺半左右。

張口就是命無福,

說什麼偏偏攤了個放牛丈夫。

毛哥哥哪一點不配娶,

忠厚老實人人誇譽。

她一心要當官幹部,

心高妄想當皇后。

爹爹您不能光由她去。」

張福無奈唱語:

「你爹我一輩子就窩囊廢物。

咱歡天喜地的打發她走,

對得起毛家的恩情舉。

你姐姐她越大她越不聽話語,

想不到她變成了這樣模。」

張柔生氣話語:

「還都不是您慣她的結局!」

張福嘆語:

「嗚!

這也不賴吾!

我不是也慣你這丫頭?

一樣的閨女,

你和她就是不一樣模。」

張柔:

「她不是要買侍女伺候?

您快給她買一個吧,

我倒成了她的侍女侍女。」

張福:

「咱不是使侍女的那種家族,

好孩子別光給她頂嘴,

好好勸勸她這丫頭!」

張素:

「好吧,您說的就是全是理由!」

說完就離去。

張福望這張柔的背影,

嘆語:

「這才是個好閨女!」

另一頭,

毛孺穿着素衣小帽,

來到張府。

毛孺心語:

「脫去官衣摘烏紗帽束,

喬裝落榜試准媳婦。

來此已是岳父門府,

待我叫門去。」

毛孺叩門:

「岳父在家不?」

張福:「誰呀?」

毛孺:「岳父開門,我是毛孺。」。

張福:「張柔她姐夫?」

開門一瞅:

「哎呀,

你可把我急壞嘍!

快請入!」

毛孺:「岳父請。」

張福見毛孺的裝束,

心語:

「八成是落榜嘍!

年輕人臉皮薄,

還是別問嘍!」

毛孺:

「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禮序」。

張福:

「這是我養閨女賺的,我就受你禮序。」

毛孺:「小婿來遲,請岳父饒恕。」

張福:「我有點發急嘍,

怕你……

嗯嗚,

來了就好嘍。

她姐夫,

還有別的客木?」

毛孺:「實在是愧疚!」

張福心領意會:

「好!

那咱就來實落之舉,

來來來,

後面吃茶飲酒。」

毛孺:

「岳父,

小婿是落榜而歸鄉土,

恐難隨我妻心緒,

這婚姻之事務……」

張福:

「她姐夫,

你看我給她準備的嫁妝物,

官不官的那是她和你說着玩的事務。

當初咱是愛好結親屬,

如今也是兩相情願之舉。

來!後面吃茶飲酒。」

毛孺便隨後吃茶飲酒去。

張福喊呼:「張柔,張柔!」

張柔:「爹!啥事務?」

張福:「你姐夫來嘍!」

張柔:「俺姐夫來了?」

四處望瞅。

張福:「給你姐姐送個信去。」

張素欣然應許。

綉樓。

張素心語:

「敲的什麼鼓,

吹的什麼律,

傳的什麼喜,

喝的什麼酒。

圍着個綉樓,

鬧呼呼,

俺張素心裏擰成了繩木。」

於是乎,

張素進花園裏頭,

見鳥獸叫氣憤地打鳥獸,

傷心泣哭:

「見多少王孫公子騎赤兔,

旗鑼傘扇把佳人迎娶。

高聲叫紫燕留,

低聲喚春紅入。

家奴院公把太太稱呼,

夏搖金扇穿羅綢。

冬穿皮棉鋪鵝絨,

珍餚美味用不休,

不用下樓有人護。

看人家那是一個什麼命途,

嗚嗚!

這樣的日子過上一天日頭,

也強似那窮家過上一冬秋。

想啥不從想中來,

攤了個丈夫,

偏偏是個放牛的窮書生人物!

那一天李家大姐把我問語,

她問我配的是哪家相公賢夫,

她這一問不要緊,

我的娘哎,

我臉發燒舌根硬乎!

滿臉好似蒙紅布,

恨不得鑽進那牆窿!

只得說是個小秀才,

我怎能說他是個牧童,

我看他漚爛的木頭,

不能成棟樑中樞,

生就的泥鰍,

他一輩子成不了龍頭!

牆頭的蘆葦根子淺乎,

土柱子怎能當梁用處,

放牛的要能當了幹部,

誰還種地受窮苦。

他若得中是我的福,

他若是落了榜,

一刀割斷這根繩物!

張柔來到綉樓:

「姐姐,

到處找不着你,

你在這兒干何事務?」

張素:「心裏煩憂,解解悶嘍!」

張柔:「這個悶有人給你解決嘍。」

張素:「誰呀!」

張柔:「姐姐呀!

怪不得昨晚結燈福,

怪不得喜鵲忙叫呼。

怪不得貓兒洗臉眸,

怪不得喜蛛落檐頭。」

張素:「我在這裏心煩憂,

你啰啰嗦嗦說些啥話語!」

張素唱語:

「毛哥哥如今在前院頭,

良辰吉日來迎娶!」

張素唱語:

「你看他得中有沒有,

他可曾烏紗戴在頭?」

張柔唱語:

「我沒有見到毛哥的面譜。

姐姐!

臨走時你對他說的什麼話語?

他言道不中不進咱家府!

毛哥哥他志氣高,

不中一定不來咱家府。」

張素唱語:

「妹妹說話有理譜,

不中無臉進俺家裏頭。」

張柔唱語:

「姐姐!

縱然不中也得娶,

難道你還不,

嫁給哥哥做媳婦?」

張素有點惱怒:

「妹妹!

不是你姐姐耍心術,

兩隻船我雙腳踏入。

要是得中我順舟去,

不得功名利祿,

姐姐我就休丈夫!」

這時候,

喇叭鑼鼓聲聲傳入。

張素語:

「又聽的敲鑼打鼓,

喇叭吹個不休,

想必是迎親的來到咱家府。

妹妹你快看看去!」

張素應許:

「是!

我這就看看去!」

張素出花園邊走邊唱曲:

「笙琴細樂響不休,

妹妹的話兒不差譜,

他曾說無官不進俺宅府。

今日他得中來娶俺張素,

放牛娃子做了幹部。

都是我張素大福,

沖的他中的舉。

提裙我把樓來入,

即刻就要坐轎去。

往日打扮無人瞅,

今天有新科狀元俺丈夫,

把我來誇譽。

我這裏甩開了秀髮萬綹。」

於是開始妝梳。

另一頭,

張福對毛孺語:

「賢婿到書房裏頭,

待茶喝酒。」

毛孺:「岳父請入!」

二人進書房裏頭。

張福:「賢婿請坐,我端茶去。」

張福走後,

毛孺唱曲:

「岳父依然如故,

好心接待吾,

但不知張素心裏啥思緒。

奴僕端茶伺候。

張福語:

「她姐夫,

請用茶潤口!」

兩人喝茶交流。

毛孺:

「岳父!

小婿進府已多時候。

為何不見二妹這丫頭?」

張福:「只因咱家少人手。

幫她姐姐忙嫁娶。」

毛孺點點頭:

「嗚,

(為難地)唉!

都怪吾!」

張福:

「她姐夫!

這事你不必犯情緒。

老漢我給你全包嘍。

我家的日子比你好些許,

往後咱兩家合一處。

吃穿不用你費心緒,

你只管專心念書,

在家守護。

家中瑣事有張素來照顧,

老漢出外無牽掛處。

只要咱勤勤儉儉,

和和睦睦,

依我看中不中舉,

官不官的也算不了啥事務,

絕不會缺吃少財富。」

毛孺:

「謝謝岳父的好意,

容我以後再答酬。」

張福話語:

「她姐夫你喝茶,

我看看去!

咱一家人物,

別說這些客氣話語。」

綉樓。

女僕上樓,

張素照鏡裝束。

張素唱語:

「根根挽起秀髮束,

左邊壓一根鳳銀珠。

一隻金釵高鬢插,

五色絨花十幾束,

誰知俺丈夫,

他愛哪朵花束。」

張福高興地問語:

「行嘍?」

急上樓進書房裏頭。

然後大聲喊呼:

「她姐姐正在上頭!」

毛孺唱語:

「上頭!

難道我妻轉念頭,

如今她不嫌我放牛苦,

我在這裏耐心且等候……」

張福:

「她姐夫你坐着歇休,

我看看飯好了沒有?」

毛孺:

「岳父請去!」

張福出門,

正碰上張柔。

張福:

「不幫你姐姐妝梳,

哪裏胡串去?」

張柔:

「爹,

毛哥哥得中不?」

張福搖搖頭,

指書房處:

「噓!

噓!

他沒考上心裏不暢舒,

別提嘍。」

張柔:

「壞嘍,

俺姐姐她……」

張福:「人家早就應許,

正在樓上妝梳!」

張柔自是不信爹的話語:

「我看看去。」

便上綉樓。

張素內室換衣服,

拿起鏡子左右照瞅。

張柔沒敢聲語,

侍立一旁處。

張素唱語:

「死妮子在鏡子裏頭,

呲牙吐舌頭。」

張柔唱語:

「俺笑毛哥身得中,

你在這鏡子裏笑何處?」

張素唱語:

「恨不能舉手,

將你打屁股。」

張柔唱語:

「嗚嗚,

我說我的姐姐,

俺毛哥哥哪裏頭,

再尋這朵花去。

姐姐丟……」

做羞張素樣模。

張素攆張柔,

張柔示意毛孺在樓下,

張素美滋滋地放鏡子,

端詳自己的樣模。

張素:妹妹他帶了多少人馬來此處?

張柔:他是何許人物?

張素:你姐夫!

張柔:嗚嗚,俺姐夫,姐夫他是自己來此處。

張素:自己來的,妹妹別鬧嘍。

張柔:誰跟你鬧彆扭?

張素:那是從哪裏來的鼓樂聲語?

張柔:姐姐,那是孫家往東庄發嫁妝物。

張素唱曲:難道說笙琴細樂騙了吾,

我親自下樓看實舉。

張柔:姐姐你意欲?

張素不理下樓,

想從窗戶里觀瞅,

張柔跟下去。

張素語:

窗高人矮看不出,

正左右為難時候,

發現一個花盆,

搬一個花盆墊墊足。

搬花盆,

站在花盆上頭,

往裏瞅,

踏翻花盆摔倒,

揉腳痛苦。

毛孺聞聲而出,

見此情又退去。

(三)

毛孺唱語:

「實指望今科中榜首,

見了張素話好語。

誰想如今落了榜,

我張大嘴說何如。

人家迎親抬花轎,

我娶媳婦用雙足。

張素嫌貧不跟吾,

活活砸在我心頭。

放牛娃子好命苦,

連個媳婦都難娶。」

張素唱語:

「貓咬尿泡空歡愉,

熱身涼了半截軀。

破衣爛衫牛屎味,

我鳳怎棲烏鴉居。」

張素頹喪地上樓,

張柔跟進欲勸諭。

張柔:「姐姐你何欲?」

張素:「去!』

推開張柔出門口,

關門側身坐下去,

發獃,

泣哭。

奴僕端酒進書屋。

張福:賢婿喝酒!

張柔叫門,

叫不開下樓。

毛孺:「岳父請!喝酒。」

張柔:「爹!」

張柔進書屋。

張福:「啥事務?咋咋呼呼。」

毛孺:「二妹,好久不聚。」

張柔:「毛哥,你怎麼才來此處!」

毛孺:

「小生功不成名不就,

落榜而歸,

恐令姐她不滿乎……」

張柔:「哪怕啥憋屈?

今科不中還有下科繼續,

難道吃官穿官不就,

從前也不是為官才定的親屋,

嗚,

你坐着歇休。」

轉頭:「爹!我給你商量個事務。」

張福:」你姐夫也不是外屬,

就在這裏說出。「

張柔急促:「爹,你……」

張福:好好,

她姐夫你坐着歇休,

我去去就回頭。

對張柔話語:嗚!

你拉拉扯扯成什麼樣模!

張柔:

爹你快快看看去!

(拉奴僕上樓)

毛孺心語:她父女上樓,

幹什麼去?

張柔:「咱爹來嘍。」

張素不情願的開門,

撅著嘴坐下去。

張福:「收拾好了木?

(張素不理予)

喝完酒,

吃完飯才能走上樓。

(張素仍舊不理予)

嫌爹買的嫁妝不靠譜,

今天來不及嘍,

以後再補。

(張素泣哭)

娶過去三天就回娘居,

哭啥哭?「

張素唱語:

「插的什麼花木,

戴的什麼裝束,

穿的什麼紗服,

著的什麼羅綉,

蒜辮子頭,

他戴不上那烏紗物,

牛蹄子足,

他穿不上那皇家的朝靴履。」

張福:「妞,那不可取!」

張素:「親父!

(唱曲)俺姐妹都是你生養育,

偏把個牛郎配給吾!

呀哈我的親父……

你可苦了吾……」

張福對張柔:

「剛才還好好的樣模,

怎麼一剎就變了譜?」

(張柔與張福打耳語)

張素:我的生父……

(張柔急關門住)

張福:哎嗚,

你這個丫頭,

這是做什麼事務,

要叫他聽見算啥事務。

(急得抓耳撓腮不休)

毛孺唱曲:一陣悲聲耳邊入,

毛孺我書房費思慮,

要說張素心回首,

哭叫爹娘為何故?

張福:娃妞,

咱是什麼樣家族,

咱們的日子能有今天成就,

你毛孺哥也有幫助。

如今你毛孺哥在下面等候,

別叫爹犯難受,

你也得給爹爹想慮,

(張素哭的更離譜)

張福示意張柔勸張素,

張柔點頭。

張福:「我說你姐姐不是不聽話的人物!

我還得陪客去,

你給你姐姐妝梳。」

(張福出門去)

張福唱曲:熱鍋的螞蟻真難受,

我的心裏好像開鍋煮。

埋怨一聲孩她母,

你養閨女難為吾!

張福邊唱邊下樓,

正碰上毛孺。

毛孺:「岳父有何難處?」

張福誤以為毛孺聽見了他的話語,

掩飾話語:「嗚……

是這麼回事務,

她姐姐叫我好好待你款待細周,

你想想咱是什麼親友,

就是款待不周,

賢婿也不會見怪,

她正忙着妝梳。

來,

咱們吃酒!」

樓上頭,

張柔把一切都安置全乎,

要給張素妝梳。

張素:「姐姐,

別鬧嘍,

你看把咱爹難為得,

快妝梳!」

張柔扶張素站起來穿衣服,

坐在桌前插花妝梳。

張素忽然推給張柔,

把椅子搬到一邊坐下去。

張柔唱語:「真把柔兒難煞住,

叫一聲我的姐姐聽清楚,

你一天就是幾變模,

翻來覆去為何如。

想當初,

咱們兩家同受苦,

魚水相融互幫助。

咱與毛哥青梅竹馬同長育,

他忠厚老實人誇譽。

往日裏頭,

毛家與咱情同手足,

現如今翻臉毀親書,

叫爹爹他怎樣去答覆。

婚姻本是父母屬,

好姐姐你就該歡歡喜喜去妝梳。

頭戴紅花身穿綾綢,

蒙上紅頭嫁媳婦。」

張素唱語:

「我用不着別人來勸諭,

我用不着別人把我語。

用不着別人嚼舌頭。

人人都往高處走,

誰願種地受勞苦。」

張素唱語:

「不種地來不栽樹,

不收五穀吃何物。」

不種稻子吃五穀,

不種麥子吃香粥。

不用養蠶穿絲綢,

不當匠人住高樓。」

張柔唱語:

「東西來的太容易,

除非作惡你搶去。

不能嫌貧又愛富,

留下罵名萬人怒。

張素脫婚服,

唱語:

「活在世上為何故,

要這些東西幹麼如。」

狠心摔鏡子,

摔的鏡子粉身碎骨。

張福放下手中的酒,

心語:

「為什麼樓上大打出手。」

話語:

「她姐夫,

你看梳妝還這麼忙乎,

你坐着我看看去。」

說着,

便出書房上樓。

毛孺:「請便!」

唱語:

「岳父他恍恍惚惚,

把酒喝下去,

吞吞吐吐,

把時辰糾。

定是張素,

心腸未改樣模,

岳父的心事難明說出。」

奴僕進門,

見姊妹對坐着,

問張素。

張福唱語:

「午時將近巳時過,

你女婿樓下急等候。

不換裝束,

不上頭,

你磨磨唧唧幹麼如。」

張柔指地上的鏡子話語:

「爹!你瞅!」

張福明白了幾分,

拾起鏡子話語:

「鏡子摔碎了換新物,

不用焦慮,

快給你姐梳頭,

這還反嘍……」

張素唱語:

「我死去的母,

糊塗的父,

我跟着那窮鬼可怎麼幸福。

我的母……」

張柔:「姐姐,

你這麼大喊大呼,

叫毛哥聽見怎麼對付。」

張素:「我用不着你管束!」

(大哭)……

張福把門關住:

「你……」(氣的坐下無語)

(四)

毛孺唱語:

「樓上好像開鍋煮,

定是張素,

嫌貧不跟吾。

我不如親自上樓,

把紅繩割去,

也免的岳父,

兩頭受欺負!」

毛孺上樓,

剛欲敲門戶。

張福:

「妞!

你知道你爹老實了一輩子,

當初定親的時候,

咱不嫌嫌人家窮苦,

現在怎麼開始嫌棄窮苦。

這事要是傳出去,

人家說張福的大閨女,

嫌貧愛富,

不愛跟人家過日子去。

當面不說我家教不嚴肅,

背後也會戳咱的脊梁骨,

咱還有臉見人不?」

毛孺點頭,

張素嘴裏嘀咕,

不服。

張福繼續話語:

「再說毛家雖窮苦,

你爹早就想好策謀!

他中不中榜首,

我也不能虧了你這閨女。

這幾天買嫁妝,

東跑西溜,

跑遍了縣城裏頭。

只要你歡歡喜喜嫁過去,

你爹我不嫌勞苦,

不痛錢物。

你過了門,

上無公婆,

下無妯娌小姑,

毛家的孩子知書明理能吃苦。

小兩口,

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哪點不幸福?」

張柔:

「姐姐,

咱爹說得對頭!」

張素「去!」,

便坐到床上頭。

張福制止張柔:

「毛家就是窮苦。

你過門去,

有個少柴無米的時候,

你爹我是大包大攬下,

我能看着你斷了燉,

餓肚?」

張福見張素將耳朵捂,

生氣地語:

「毛家的孩子待人忠厚,

老實靠譜,

再說人家待咱有恩之故!」

(見張素放下帳,

更上氣頭)

「說啥也不能由着你,

父母之命,

媒妁之語,

這是鬧着玩的不!」

張柔:

「爹,

人家毛哥還在下頭,

等著咱們下樓!」

張福突然想起這事務,

慌張的話語:

「嗚嗚,

閨女,

我陪客去,

你快給你姐姐妝梳。」

說完欲走。

張素急從帳中出:

「誰願意去,

誰去!」

張素唱語:

「巧鶯哥說不過潼關去。

張素我不傻也不迷乎,

要我嫁給個放牛的人物,

呼!

除非是河水倒流,

日出西頭。」

毛孺聽后,

唱語:

「你就是月里嫦娥西施女,

你是只鳳凰我也不娶。」

張柔唱諭:

「姐姐你蠻橫不講理譜,

不該出言把爹欺負。

毛哥性情多良善處,

讀書明理曉大義舉。

曾記得他趕考時候,

路過咱家裏頭,

你冷言冷語,

把他試了一出出。

人家全不記在心頭,

不負前約來娶。

前朝有個陳世美,

做了高官殺媳婦。

毛哥要是得中把你忘了去,

你豈不恨他無情義舉,

將人心來比自心處處。

恩恩愛愛是夫婦。」

毛孺唱語:

「姐妹一母同胞生出,

一隻鳳凰一隻又鳥獸。

張柔唱語:

「論人品毛哥不如哪一個人物?

論才學,

毛哥又比哪個低一頭。」

張素唱語:

「人品高何如,

人品低又何如,

人品不是好吃的食物。

才學再高也做不了幹部,

也不過耕他那塊四壠子地土。」

張柔唱語:

「薛平貴本是要飯人物,

平滅西涼,

王位立潮頭。

人窮不能窮到頭,

十年河東轉河西處。」

張福唱語:

「張柔句句是實語,

句句說到我心頭。」

張素唱出:

「放牛娃子心高沒出路,

硬拿蛤蟆上宴酒。

鳳凰不落無寶區,

泥鰍一輩子鑽爛泥土。

張柔唱出:

「把自己看的如珍寶庫,

把別人貶的這樣低土。

拿過鏡子瞅瞅,

毛哥哪一點不配你這丫頭。「

這觸惱了張素。

張素唱語:

」你看他好你就去,

把個牛娃配給你當丈夫。「

張福:「你給我住口。」

唱語:

「丫頭說話不曉理由,

我恨不能打你三屁股。

張素:「你打吾!

你打死閨女!」

張福氣的哆嗦,

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的頭。

張柔:「你這不是成心要爹的命去?」

張素:「你是個孝敬的閨女,

你嫁去!」

張柔:「姐姐你這叫說的啥話語?」

張素:「實話實說出。

嗚,

你也嫌他窮苦,

不願去那個罪受。

你是算好帳簿,

就憑咱家這份家業,

你不找個放牛的去,

幫着咱爹往火坑裏推吾。

孝女就是這樣賺的源頭?

為人就是這麼當的不?」

張柔氣的衝口而出:

「當初爹娘不是給我訂的婚書,

要是給我訂的婚書,

我立馬就嫁去!」

張素:

「就是你,

就是你,

這會可得說一句算一句。」

對張福:

「爹!

我先給你露個底,

毛家就是用八抬大轎來抬吾,

抬了我的頭去,

也抬不了我的身子去,

你趁早打譜。」

對張柔:

「妹妹,

咱可得說話算話語,

吐口唾沫砸個窩居。」

張柔:「爹,你聽姐這啥話語……」。

(五)

張福卻恍然大悟:

「孩子你叫爹爹思慮思慮。

這丫頭說出了絕情話語,

看樣子也不好再逼她去。

要再逼出個好和歹處,

怎麼能對得起她死去的生母。

張柔要能代姐嫁去,

我心裏解開了個大疙瘩之物。

俺張柔可是個好閨女,

嫁過去,

也對得起毛家府。

二丫頭,

你看你爹難不難處!」

張柔點頭。

毛孺又欲敲門戶。

張福下定決心的話語:

「嗚嗚,

我看就這麼辦去!」

毛孺唱語:

「岳父他想叫張柔,

代姐嫁娶。」

張柔唱語:

「驚的我心中如亂粥。

爹!這算怎麼個事務?「

張福:

「二丫頭,

毛家的孩子在下面等候,

你姐姐這麼僵持不住,

叫我怎麼辦謀!

這才是雨里爬山難上下山頭,

冰上過河進退滑幾步。

張柔唱語:

「姐姐一心攀貴富,

爹爹他要我代姐嫁娶。

張柔我一句話千斤重,

不知怎樣來答覆。」

張素在帳內話語:

「咱可不能有嘴說人家,

無嘴說己軀!

孝女得給爹拿個主謀,

能叫爹犯難為不?」

張福:「你給我將那張臭嘴閉住,

這裏沒有你說話之處!」

張柔:「爹,這是何故……」

張福:

「二丫頭,

你姐姐我是白痛了她這閨女。」

張柔唱語:

「想當初,

老母親早早亡故。

拋下倆閨女,

爹爹吃盡苦,

把俺拉扯養育。

如今我若不應許,

爹爹的恩情怎報答,

定叫姐姐她看笑話處。

毛哥哥科考不中心懊沮,

面帶愧羞,

來俺家裏頭。

我若不把毛哥嫁,

他定是清清冷冷涼涼凄凄,

孤單一人物,

轉回家去。」

毛孺唱語:

「二妹為何遲遲不答覆,

適才你說的什麼話語。

難道你也不想嫁給我做媳婦。

張柔唱語:

「我不能看着爹爹不管他去。

毛娃哥勤勞良善人忠厚,

知書明理大前途。」

毛孺唱語:

「二妹她性情溫柔,

人人誇譽,

心地良善知毛娃心府。

但盼二妹能應許。」

張柔:「張柔我還是嫁了他做媳婦。

張柔、毛孺合唱出:

「我若與他(她)成配偶,

做一對恩愛夫婦,

同甘共苦,

過生涯去。」

張柔:「爹!只要毛哥他應許……」

毛孺:「我求之不得這出!」

張福:「

那頭,

由我說去。」

張柔撲到張福的懷裏頭:

「爹……」

張福長出了一口氣:

「吁……」

毛孺下樓。

張素從帳內探向外瞅。

張福:「還不給你妹妹妝梳。」

張素出帳話語:

「給妹妹道喜嘍!」

張柔白了她一眼眸。

張福:「去!」

興高采烈的出門下樓。

念語:

「只要妹妹代姐嫁娶!

我見了毛娃該何如……

壞嘍!

見了毛娃說啥話語?

我說大丫頭,

嫌你窮苦,

把二丫頭嫁你做媳婦!

這不像話語,

我得考慮考慮。」

(六)

毛孺在書房內自言自語:

「妙處!

我此來原為試探張素而來此處,

如今姊妹易嫁娶,

反得張柔為媳婦。

這正是:

禍福從來不由人物,

得失常在無意裏頭。」

張福:「嗚,還是實話說出。」

下樓進書房裏頭,

「她姐夫,

你請坐下歇休,

叫你等了大半天之久,

是這麼回事務,

張素她這個人物……」

毛孺:「岳父有話請講述。」

張福:「張素她這個……

她這閨女……

她嫌你……」

毛孺:「嗚!」

(全神貫注地聽話語)

張福:「這個……她嫌你……」

毛孺:「是嘍,她嫌我窮苦!」

張福:「是嘍!

(發現不對頭,

糾正出)

不!

不!

不!

是這麼回事務,

她嫌吾……」

毛孺:「她嫌你是何故?」

張福恍然大悟:

「對頭,

就是嘍,

她是嫌我買的鏡子不好,

一賭氣就給我摔嘍。

常言說陪送不盡的閨女,

辦不盡的年頭!

你看這不是嗎,

你也知道她的脾氣,

都怪我沒家教慣的她這丫頭。

她姐夫娶過去,

有啥不稱心之處,

你就包涵大度!」

毛孺:「這究竟是啥事務……」

張福:「嗚!

(掩飾)

來咱吃酒,

這酒都涼了我熱熱去,

你請坐下歇休。」

毛孺:「岳父,酒也夠。」

張福雙關話語:

「不!

你還得再等候,

才能來出門頭!」

唱語:

「有心說出心裏話語,

又怕賢婿,

臉耷拉惱怒。」

毛孺唱語:

「岳父至今還不明講出,

我也不便再問他啥話語。」

樓上張素,

引張柔上前去。

張素唱語:

「妹妹替我嫁毛娃,

我嘴裏說不盡的感激話語。」

張柔難過的掉下淚流,

張素誤會了其中的意寓。

張素唱語:

「我說妹妹呀!

毛家再窮也斷不了食物,

餓不了肚,

你情管和俺妹夫到咱家府。

我保准虧不了你的丈夫。

吃的香,

喝的辣,

冬穿綾羅夏穿紗服,

你姐夫衙里做幹部,

再提拔妹夫戴烏紗,

誰叫咱是姊妹倆丫頭。」

張柔唱語:

「姐姐的恩義比天大度,

張柔我永遠忘不去。

俺二人都有兩隻手,

哪怕一輩子種農作物。

他種地,我紡花,

勤耕細作同甘苦。

吃糠咽菜能充饑轆,

破衣爛衫擋風刮入。

甘願餓死守本分,

要飯不進你家府,

不落個嫌貧愛富,

萬人罵語。」

張素唱語:

「死丫頭,

她句句話里都帶刺,

刺的我臉上熱辣幾許。

嗚,

妹妹真是個好樣的丫頭,

你蒙上蓋布,

享福去。」

張福端酒進書屋。

張福添酒:

「她姐夫,

喝酒!」

毛孺:

「岳父!

眼看正午,

吉時到嘍」。

張福唱語:

「這個……嗚!

嗚,

我再去催催把轎發出!」

出書屋,

「這可怎麼辦謀?

這事真正的難死吾,

這直到如今還糊弄他。

為閨女跑斷了腿足,

磨破了舌頭,

愁掉了頭髮,

急出了病區。

這樓梯高有八十八左右,

一步一步,

好難爬入!」

摔倒,

思慮,

「嗚,

這一跤摔出一個好法謀。

有!

毛娃和俺二丫頭,

從小在一塊戲游,

好的了不的,

自從攤上災荒年頭,

好幾年沒相聚,

看樣現時還脾氣相投,

一會一蓋紅頭布,

打點她上了轎去。

你回家去,

拜了天地,

洞房了入,

也就馬馬虎虎,

這媳婦換了,

我丈人又沒換人物。

俺女婿,

還能給我退回府。

對頭,

就這麼辦謀。」

跑上樓去,

催促:「收拾好了沒有。」

張柔難為情地答覆:

「爹爹……」

張福:「不用犯難處,

那邊我說好嘍。

你毛哥是心甘情願娶你做媳婦。」

鼓樂聲此起彼伏。

「吉時已到,

快下樓去。」

(張素、張福扶張柔,

張素怕露馬腳,

張福惱怒:「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張福引張柔,

出門下樓。

(七)

中軍下屬內喊呼:

「新科狀元可在貴府?」

毛孺從書房出:

「中軍!」

張福、張素、張素,

同時驚呼:

「怎麼回事務……」

中軍上前去:

「參見新科狀元爺。」

毛孺:「人役們可曾到齊否?」

中軍下屬:「都已齊聚!」

毛孺:「叫侍女前來此處。」

中軍下屬:

「遵命!屬下這就去。」

張福:「她姐夫,

你真中了榜首。」

毛孺跪語:「岳父寬恕!」

張福趕緊托起:

「她姐夫,

好好好,

快起來快起來!

我受不住。」

毛孺:「多謝岳父!」

二侍女上前去。

二侍女:

「狀元爺萬福!」

毛孺:

「攙扶新人前廳去!」

二侍女扶張柔,

欲走。

張素在樓上急語:

「錯啦,

錯啦!

我才是新媳婦。」

想起沒戴花梳頭

「等一等屋……」

回房梳妝去。

二侍女驚愕,

奴僕令挽張柔走。

張素插了花朵滿頭,

攆在後頭。

四奴僕端鳳冠霞披,

中軍等引毛孺冠帶上頭。

二侍女攙張柔。

毛孺吩咐:「鳳冠霞披與新媳婦,

穿戴裝束。」

張福急跑上怕露了馬腳:「不換了不?」

毛孺:「哪有不換之理由!」

張福:「入了洞房再換不!」

毛孺:「還是換了的好。」

張福:「要不,拜了堂再換?」

毛孺:「萬歲欽賜之舉,

哪有不換之理由!」

張福:「這婚姻大事物,

還能錯了不?

你放心吧,

假不嘍!」

張柔突然把頭巾摘下,

往前一站出。

毛孺跟上前去審視觀瞅:

「二妹!

果然是你這丫頭。」

張柔擔心的回頭,

見毛孺臉上有喜悅之色,

連忙羞澀地低下了頭。

張福擔心地看着毛孺和張柔,

困惑地問語:

「她姐夫,

你願意嘍?」

毛孺點頭。

張素插上一頭花,

穿新衣在後頭喊呼:

「爹爹,

老爺錯嘍!」

毛孺不理張素:

繼續吩咐:

「鳳冠霞披與新人穿戴裝束!」

侍女抖開衣服,

張素伸手欲穿,

奴僕將張素拉在一旁處。

毛孺示意侍女給張柔,

奴僕等幫助。

張素又欲去搶衣服,

毛孺示意中軍攆出。

張素懼,

不敢上前去。

張柔穿戴完畢,

嫣然天仙美女。

毛孺:「岳父請上,受我夫妻一拜首!」

張福:「老漢消受嘍,嗚嗚!」

毛孺吩咐:

「開道!

走!」

中軍、侍女等等下屬,

攙扶張柔退去。

毛孺欲走。

張素急語:

「老爺錯嘍,

你媳婦我在這頭。」

毛孺擺手:

「姐姐免送!不招呼!」

張素:「爹!那是我的事務。」

張福:「你快別在這裏丟人嘍!

嗚!」

張素:「我那娘母!」

哭着坐在地上頭。

後續,

張素看破紅塵,

執意要出家為尼姑。

老父張福見狀,

對她經過苦口婆心的一番規勸后,

張素番然醒悟,

唱語:

「聲聲言語如雷怒,

驚魂動魄醒心府。

多少年自命非凡心傲踞,

卻原來情意無根心空虛。

多少事怨天尤人常煩憂,

其實是自釀苦酒醉自軀。

為什麼妹妹總是勸我語,

為什麼爹爹總為我擔慮。

都怪我自以為是總離譜,

都怪我看重自己輕別物。

今日我前思後想心愧疚,

從此後重抖擻人情事故!」

最後,

終於,

經老父親和妹妹以及家人懇切的勸阻,

打消了遁入空門的思慮,

一家人和和睦睦,

有情有愛有幸福,

樂業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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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姊妹易嫁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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