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成人禮
M國的某個街道，這裡剛剛結束了一場慘烈的惡戰。
穿著風衣，戴著禮帽的少年看了眼滿地的鮮血，拿出一張潔白的手帕，緩緩擦乾淨匕首上的鮮血。
這裡下著淅淅瀝瀝的雨，街道的坑坑窪窪之中，倒映出這一片高樓上的霓虹燈。
少年轉過身緩緩走著，來到一個無人的飲料販賣機前，緩緩側頭，露出一張彷彿是被天使吻過的臉來。
蘇淮看著飲料販賣機，沉默片刻后拿出兩枚硬幣，買了一瓶冰咖啡，擰開來喝了兩口。
這時，他的口袋震動了一下。
蘇淮把咖啡放在街道的長椅上，坐下來從風衣的內側摸到一個拉鏈，打開來拿出一個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是程今白髮來的消息——
「新年快樂，阿淮。」
看到這條消息的一剎那，少年空洞麻木的眼神緩緩聚焦，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溫度。
他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抬頭看了看四方的人，伸手點擊了視頻通訊。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沒有接聽。
又打了兩個，仍舊沒有人接聽。
彷彿是鼓起來的勇氣一下子滅了，蘇淮眼裡的光黯淡了幾分。
沉默許久后，他拿著咖啡慢慢起身，朝著更遠處走去。
……
程今白洗了澡出來，看到三個未接視頻電話，先是一愣，然後揉了揉眼睛。
確認沒有做夢后程今白目光一亮，立刻拿起手機給蘇淮回撥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
視屏亮起，蘇淮待在一個有些昏暗，但看上去很溫馨的咖啡店裡，就這麼一個月不見，他臉上的嬰兒肥都已經瘦得差不多了。
差一點點便十八歲的少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經過很多磨礪了的成年人。
程今白就這麼看著他，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片刻后，蘇淮小心翼翼地開口：「只只……新年快樂。」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聽得出來的明顯的疲憊，在聽到這聲音的一剎那，程今白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蘇淮，你混蛋，這麼久都不給我發個消息，你玩什麼消失啊。」她哽咽著開口。
看到對面的人眼尾泛紅，蘇淮頓時心裡一抽，手足無措地安慰：「別哭，只只你別哭。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哭好不好——」
程今白抹了一把眼睛，盯著他那雙疲憊的眼睛，忽然問：「蘇淮，你老實告訴我，你在國外幹什麼。」
「我在國外做實驗。」蘇淮垂眸。
「你知道嗎，你騙我的時候你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程今白忽然一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蘇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國外幹什麼。」
「我……」蘇淮緩緩抬頭看向她，「我不能說，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但是只只你別怕，等我解決了這些麻煩，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
程今白忽然右眼皮一跳：「蘇淮，你不會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了吧。」
蘇淮頓時搖頭：「沒有，我沒有。」
但片刻他又有些心虛。
那些事……
應該……可能……也許……不算吧。
看到他這個樣子，程今白明白了什麼，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
她讓自己努力保持鎮定，冷靜地開口問他：「那好，你給我個時間，我要等你多久。」
「很快的只只，等我回來，我們就可以公開我們的關係了。」蘇淮笑了笑。
「很快是多快，三年，五年，十年？」
「……不會那麼久，但也不是短期內。只只你不要生氣，我遇到的這些事，如果不解決掉，以後會打擾到我和你的生活。」
「好，我等你。」想起今天是新年，程今白也不想讓蘇淮不快，她扯開一個笑容，「那接下來，你還能不能和我實時通訊？」
蘇淮又沉默了。
程今白抿了抿唇，忽然嘆了口氣：「算了，只要你活著，有空給我發個消息就好。行了你忙吧，我掛了。」
蘇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一刻，他無比懊惱自己為什麼面對程今白，他就變得這麼呆，想說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憋了一肚子話沒說出來的蘇淮，盯著聊天框發了很久的呆，片刻后也嘆出一口氣，將手機放迴風衣內側的口袋，然後起身往裡面走去。
咖啡店的老闆正在擦杯子，看到他走，挑眉：「老大，和你的小女友聊完了？吵架了？」
蘇淮頓住腳步，扭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那個人頓時一僵，訕笑。
「把門關了吧，今天歇業了。」
「好嘞。」
蘇淮扭頭往裡面走去。
而咖啡店老闆，在蘇淮離開後放下杯子，拿出一台改裝過的筆記本電腦，敲下一行代碼后，外面的監控中，所有拍攝到蘇淮的地方全部自行刪除了記錄。
……
2020年4月8日，W市解封，全民歡呼，喜極而泣。
4月9日，程今白返回京都，虞聽和程止一起去接機。
第二天，考慮到某些情況，程止給程今白補辦了一場不是很熱鬧，但絕對溫馨的成人禮。
虞聽，霍歲安來參加了，程翀，胡蔓芝為了趕上，提前從國外飛回來，隔離之後正好趕上自家寶貝女兒的成人禮。
此外，顧老爺子和顧明涯也來了。
用顧老爺子的話說，為自家未來孫媳婦兒慶祝成人禮，那是必須的事情。
除了顧老爺子，徐燁，陸老等程今白認識的朋友都來給她慶祝。
這些人都已經做過隔離，所以自然不怕什麼感染。
晚上，在送這些人離開以後，程今白收到了一個國外寄回來的包裹。
用酒精消毒以後，程今白拆開包裹，看到了一張明信片——
「只只，祝你18歲生日快樂。」
看到熟悉的字后，程今白把明信片放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裹。
包裹里是一件很好看的旗袍，還有一串手鏈。
手鏈上是一顆小巧玲瓏的紅豆骰子，編製的手法有些笨拙，一看就是某個人純手工自己完成。
程今白將手鏈戴上，看了看又看，忽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