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物不平則鳴

第六十九章 物不平則鳴

一個光點懸浮在楚鴻眉心空間中,這是來自龍神的饋贈,楚鴻剛一查看就露出震驚之色。

「居然真的是心法!」

九六玄功,相傳是在遠古成型的法,流傳萬世,分別在上古、中古時代經歷過幾次修正完善,是人族最正統、最強大的心法,可以統御萬經!

「了不得啊,這煉起來不得無敵了!」楚鴻大喜過望,隨即又有些失望,條件太過於苛刻。

此法近乎道,只有特殊體質、特殊命格才能承載無窮道韻,需要全身血液全部化為血精,肉身成聖,需要至少靈慧境九重天才能運轉起來。

楚鴻誦讀晦澀難明的經文,嘗試了一番,剛一運轉,一股恐怖的危機感籠罩全身,有形體即將崩裂之感!

「來日方長,還得加倍努力……」

收歸心緒,起身走向賀若蘭房間,敲門后無人應答,李希音李玄機等居然也都不在,感覺奇怪。

「不會是跟着趙俊看熱鬧去了吧?」他低語道。這時街道上傳來一陣陣喝喊聲,想了想,提步走下樓去。

「哼,和尚,今天你們不自縛雙手磕頭認錯,保准讓你橫屍當場!」幾個衣着錦繡的青年男子,身後跟着一大群家丁護衛,圍繞着場中兩個白衣僧人。

周圍更圍得水泄不通,大都是修士,凡人看到這種狀況一向有多遠跑多遠。

兩名僧人腳下已經躺了十幾人,聲聲哀嚎,不是捂著肚子就是抱着手腳。

旁邊還有兩具女屍,像是一對母女,靜靜的躺在那裏,早已沒有了呼吸。

「是非對錯已經很清楚了,幾位施主真要苦苦相逼?」

楚鴻走進了,頓時又驚又喜,兩名僧人一個不認識,不過這是第一次接觸到佛門,同源啊!

頓時又感覺奇怪,那大和尚渾身肌肉鼓脹,五階武僧,縱橫靈慧境都沒問題,怎麼被困在這裏?

據轉佛教被打為異端邪教,早年間遭到世家聖地的屠戮,舉教搬到西方涼州以西才躲過滅門殺戒。近年生存環境稍好些,所以不時有入世佛子入世歷練。

「哼,苦苦相逼?這位大師你在說笑?不是你先動手打傷我這麼多兄弟?」領頭的錦衣公子輕蔑道。

楚鴻在人群里果然看見了趙俊賀若蘭等人,繞到後方擠了過去。

「阿彌陀佛,施主,明明是這幾位公子當街調戲女子在先,甚至逼死了這對母女,我不過勸說幾句,就對我大打出手,師兄出手那都是為我解圍。」這名僧人看上去和楚鴻差不多年紀,眉清目秀,但毫無疑問,他肯定也是入世佛子之一。僧人雙手合十,望着那對母女,目光悲戚。

「那我管不著,現在我只看到我的兄弟們躺在地上,不磕頭認錯就等死!」錦衣公子像是沒了耐心,伸手示意後方的隨從出手。

兩名男子頓時上前,祭出了刀劍。

大和尚擰著眉頭,他若放開在場沒人是他的對手,但也有所顧慮,這位公子哥是蘇杭府太守之子,地上躺的幾乎都是官宦子弟,個個囂張跋扈,縱馬人群,當眾逼死女子,所以旁邊的八戒忍不了。

圍觀人群敢怒不敢言,這是蘇杭城,這些公子哥自然橫著走。

看到楚鴻,趙俊感覺有些怪異,「不是沒興趣嗎?」

「行功完畢,聽見吵得很。」簡單的與幾人聊了幾句,了解了原委,楚鴻頓時為那對母女感到惋惜,為兩名僧人抱不平,對這些公子哥充滿了憤怒。

「大夏律法呢?」

「我的楚大學士,你以為這裏是朝歌呢,這地上躺的幾乎都是官宦子弟,律法?」趙俊翻著白眼道。

大和尚突對着前方拔出刀劍的兩人微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而後精壯的身體像是猛虎出閘,片刻間人仰馬翻,所有圍攻者全部被打翻在地,痛苦哀嚎陣陣。

「好!」圍觀人群不知道誰大叫了一聲,而後竟響起衝天喝彩聲。

「打得好,打死才好!」

可想而知,這些人有多不得人心,甚至深惡痛絕。

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息從遠方傳來,實力不濟者在顫抖,這是有高手來了。

「當街行兇,視我大夏律法為無物嗎?」這是一個中年人,懸浮空中,身着黑鐵甲胄,眼神冰冷,盯着二執。

「黃叔,黃叔快救我,我要死了!」地上躺着的一個青年突然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中年人哭訴。

「貧僧由西而來,一向遵守大夏律法,何來視無物?」大和尚僧名二執,此時眯起眼道。

「呵,你當街行兇是遵守律法了?城門口的城規沒看過?當街行兇可就地格殺。」

「是非對錯這位將軍一問便知,這地上母女二人被這幾人活活逼死,很多人都可以做證。」

「哼,佛門邪教之徒,這母女二人不是死於你手?當街打殺我大夏子民,當是死罪!」

「這位將軍,我勸你好好說話。」二執突然再次眯起眼。

圍觀的人聞言頓時飛退,同時對二執心裏面伸了個大拇指,真是......有性格!

也有憤怒者抱不平,大聲道:「明明是吳恆出的手。」

「不錯,我親眼所見,就是這幾人出的手。」

「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大夏果然是大夏!」

「和尚,你去找州牧,請州牧主持公道。」

......

黃行一聲冷哼,「找州牧?州牧大人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就不必去麻煩他了,蘇杭衙門受理即可。」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二執瞬間明了,往前走了一步。

「怎麼?你還想對我出手?」黃行頓時笑了。

地上哀嚎的公子哥們頓時來勁了,紛紛出言攻擊二人。

太守之子鼻青臉腫,從地上爬起,他已經悄悄捏碎了幾塊傳信玉符,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了。他看着僧人,恨聲道:「真是狗膽,連我都敢打,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二執鐵青著臉,這小子的心聲在說,要將他抽筋扒皮,最好是府尉蔡平能在牢裏問出他心通這門神通,然後將其拴在城門口,充當守門狗。可惜了這個美貌女子,下手重了一點,這麼剛烈的可是少見,最具滋味.....

何其歹毒的心思!

這時,人群後方又出現了幾人,紛紛讓出一條通道,其中一人著紫色三品孔雀服,蘇杭府太守吳畏,旁邊還有名婦人,雍容華貴,貴氣逼人。

「父親,母親!」太守之子吳恆急忙喊道。

一片見禮聲。

也有一片噓聲。

陸續還有不少人趕到,都是文武官員,地上躺着的人一個個連滾帶爬跑到自家人面前,高聲哭訴著兩位邪僧的罪惡。

太守陰沉着臉,不斷掃視四周,當看到趙俊李玄機楚鴻一行人後心裏猛地一跳。邊上的婦人摸了摸兒子紫青的臉,厲聲呵斥,「你是吃仙心神人膽了?敢在蘇杭城行兇,真當大夏律法為擺設嗎?」

「是是非非很清楚,還望太守大人秉公執法。」低着頭的八戒小和尚正欲開口,二執將八戒拉到身後,道。

「是很清楚,宗派中人不遵大夏律法,你當街打傷這麼多人,按律當斬。」太守吳畏道。

「呵,幾位公子當街調戲民女,那女子含憤自殺,太守這麼的不分青紅皂白?」二執有些發怒。

「是嗎?與我去衙門公堂好好說吧。」吳畏祭出太守令牌,二執臉色一變,他五階武僧是很強,但也還強不過蘇杭五萬大軍,太守的心聲告訴他,一旦他敢反抗,立馬調集城軍圍剿,沉着臉一起去往衙門。

很多修行者不忿,但也敢怒不敢言,宗派與大夏是對立的,不報備稱臣就等著圍剿,而報備稱臣了自然低人一等。

楚鴻與幾人說了幾句,而後邁步跟上,腦中思索著怎麼幫忙解圍,不論如何,這也是來自家鄉的道統,日後很有可能會親臨一趟,探之究竟。

蘇杭城衙門設立在城中心,與楚鴻想像的不太一樣,修建得堂皇正大。

圍觀者非常之多,但都被攔在門口。

太守親自審理,破天荒的頭一遭,大小官員們非常重視,更是感覺到了肅殺,每天都有涉及到修行者的案件,每天都有宗派人士人頭滾落。

太守坐在前方,頭頂書寫着明鏡高懸。

「堂下何人!」他喝問道。

「佛門二執。」

「佛門八戒。」

「蘇杭城吳恆。」

「黃桃。」

「何紀文。」

.......

「兩位僧人可知罪?」吳畏端坐,不怒而威,久居上位者,濃濃的官威盛發。

「何罪之有?」二執直立着身軀,始終站立在年輕八戒身前。

「當街行兇,按律當斬。」吳畏大怒,冷著臉輕喝道。

「敢問太守大人,我為伸張正義,行了何凶?這幾人調戲民女致人死亡,且我師弟勸說無果,對其刀劍相加,我略施懲戒,未死一人,何來行兇?」

「大膽!伸張正義自有官府,哪裏輪得到你來。」

「來人,這二人觸犯大夏律法,當街行兇,當斬首示眾,若有反抗,就地格殺。」

立馬就有一眾將士圍上來,大有二執敢出手,立馬亂刀分屍之勢。

一眾年輕公子趾高氣昂的看着兩人,吳恆臉上掛着輕蔑的冷笑。

「且慢!」楚鴻與趙俊直接沖了進去,門口攔路的捕頭攔不住他兩。

「你是何人?為何咆哮公堂。」太守伸手,有些發怒道,眼神指使幾位捕頭,堵住衙門大門。

「一介草民。」深吸了口氣,楚鴻拱手,高喝道。

二執轉頭看着楚鴻,微微搖頭,不過眼中感激之色濃濃。

「哦?你可知咆哮公堂也是大罪。」吳畏眼神一跳,竟然是這兩人跳出來了,有些後悔剛才沒有下禁制封堵大門,這兩人他一個都惹不起,據情報表明,一為楚鴻一為趙俊,還有後面同行的幾個女子,身世顯赫,即使他貴為太守,還是惹不起。

「哈哈,我只看到了官威赫赫,不分事理,仰仗官位包庇縱容。」楚鴻怒極反笑,喝道。

吳畏心思百轉,眨眼間閃過無數念頭,眼神明亮了一瞬間,而後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拍桌喝道:「大膽!再敢胡言亂語,本官打爛你的嘴。」

「如果大夏官員人人都與大人一般,打爛了又何妨?」

「這麼說,你是要為這兩名僧人出頭?你可知,僧人觸犯大夏律法,當街行兇!」

「呵呵,吳太守,敢問大夏那條律法規定了僧人不能伸張正義?」

「又有那條律法規定了官宦之子可以當街調戲民女?兩母女屍身還躺在這裏,屍骨未寒,太守竟視而不見。頭頂明鏡高懸,真是天大的笑話。」

「大夏立國之本,乃為生民立命,太守大人不分是非,不論明理,強加罪行,我必上奏朝廷,參你縱子行兇,徇私枉法之罪。」

楚鴻第一次面對這種場合,定了定心神,說完后感覺心情激蕩。

大凡物不平則鳴,何況這種擺明了就是要捉拿兩名僧人的局。

外面很多人高聲叫好。

「呵,年輕人,路還很長,不要自誤。」吳畏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楚鴻將他高高掛起,要是處理不當,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他在思考要不要下三緘其口,阻止這兩人繼續開口。

「自誤?真是笑死人,你高居太守大位,不求治家治學,與民為善,反而縱容包庇,徇私枉法,我看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身上了。」趙俊瞪着眼,怒罵道,滿臉肥肉都在抖動。

「來人,拖出去,咆哮公堂,杖五十。」吳畏聞言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你敢打我們?哈哈哈哈,我笑你這個老東西老眼昏花。」

邢杖由打神木所制,專打修士,傷在外身,痛在神魂。

兩人被按在地上,剛要行刑,李玄機賀若蘭李希音闖了進來。

看着三名女子,年輕公子哥們眼睛都瞪直了,吳恆瞬間心思百轉,已經想好了三人共侍的美妙場面。

「公堂是讓人隨意亂闖的嗎?」吳畏大怒,門口的捕頭們瞬間圍攏,將大門完全堵死。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不分事理是非,太守真是讓我等刮目相看。」李玄機冷著臉開口。

「要不,連我們一起打?」

「呵,你們又是何人?」

「一介草民罷了,太守高居大位,更是天門境仙人,打我們想必也是輕輕鬆鬆。」李玄機可絲毫不懼,不說他李家,在朝歌什麼樣的高官他沒見過,太守他還真的不懼。

另外兩個就更甚了,世間最頂級的宗門傳人,真打起來,太守還不一定拿的下她們。

「打,杖五十,再敢詆毀本官,杖斃!」吳畏下不了台,也想着收手,這幾人身份不是那麼簡單。但幾人仿似居高臨下無視自己的眼神讓他受不了,更何況這麼多人看着,不打今天之後太守的威壓掃地了。

「那連我們一起打!」外面很多人開始朝公堂衝擊,都是修行者,捕頭攔不住全部。

很快,驚動了整個蘇杭城,府尉蔡平、督察史於正明、主簿、城隍等相繼趕到,整個衙門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蔡平四十歲模樣,身着青甲,冷冽掃視全場,將一干修士全扔了出去,而後看着幾人道:「太守依律決斷,咆哮公堂成何體統,是不將我大夏律法放在眼裏?」

督察史於正明,二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很年輕,但說話卻老氣橫秋,「太守秉公執法,你們挨五十板算是輕了,衝撞衙門可是死罪,饒你們不死還不謝恩?」

「哈哈,好一個秉公執法,今天外面有幾百雙眼睛看着,是是非非相信朝廷會有明斷!」

楚鴻和趙俊兩名首惡被打了五十大板,修士們自然翻不起風浪,府尉蔡平可是實打實的高手,在太守即位之前,他是城主,鎮壓整個蘇杭府。

「將兩名僧人押進大牢,其餘人等趕出蘇杭城。」吳畏面露微笑,下了判決。

八戒面露悲戚,認為是自己拖累了師兄,還有這一干人。

二執強自微笑,「無妨,塵世之清濁就是你成長的養料,佛心還需塵世取。」

「多謝幾位了,害兩位兄弟被打了五十板,待我出來再好好感謝。」

「哈哈哈哈,還想着出來,好好想想在牢裏怎麼堅挺吧。」吳恆大笑,而後走向門外的楚鴻趙俊,「兩位,請吧,剛才可真是風光呢,豪氣干雲,這下好了,城外我知道有個不錯的狗窩,不知道兩位看不看得上啊,哈哈哈哈哈!」

兩人神魂劇痛,不過都是天門境修士了,很快就能恢復,趙俊捏拳就要砸上去,楚鴻急忙拉住他,搖了搖頭。

「你被狗咬了,你還要咬回去不成?」

趙俊眼睛一瞪,「有理有理。」

吳恆臉色一下就沉下來了,不過想着旁邊的三個美女頓時就又笑了起來,「三位美麗的姑娘,我是吳恆,太守之子,我......」

「你們聽見狗叫了嗎?」李玄機扭頭問向李希音賀若蘭。

「是哦,好像有狗在叫。」賀若蘭捂嘴笑道。

李希音不言語,不過看吳恆的眼神不太好。

幾人轉身就走,一眾將士跟隨,要將幾人「送出」城外。

吳恆心裏氣極,不過想着美妙畫面即將呈現,才稍稍寬心。

「公子,可是想.....」幾位公子哥聚在一起,商討良策。

到達城外,在一幹將士捕頭輕蔑的眼神中,幾人飛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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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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