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狼暗狼雙帶隊,泱君紅憐歸狼巢

第二十章 天狼暗狼雙帶隊,泱君紅憐歸狼巢

經過墓煬鴉警告的那個夜晚,算算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兩天的時間了。

失去紅憐他們消息以後,泱原存並沒有紅憐受到危機似的惶恐不安,相反地,他依舊保持著往日平淡甚至有些慵懶的態度。

不過鄴君澤明白,這只是泱原存所展露的表象罷了。

沒了馬車以後,天狼主動邀請了泱原存和鄴君澤坐在巨狼的背上,乘坐著狼車前往豐饒要塞。

兩天的時間裡,一行人在天狼的帶領下,幾乎是以橫穿的形式直線穿過了豐饒平原。

出乎意料的是,一行人全程都沒有任何一次哪怕規模小一點的發狂獸潮。

不過對此,想必鄴君澤也早已有了答案。

七月六號,在經歷了兩天一夜的疾馳之後,眾人才在黃昏時分搭起了火堆,準備休息一夜再繼續趕路。

這一次,安排了更多的崗哨,確定好周圍的安全以後,天狼才緩緩落了座。

這一次的篝火與提前準備好的並不一樣。那天晚上的篝火是提前做好了草地隔絕,就近取材用陰鬱森林的大樹作為柴薪所燃燒的;

而這一次鄴君澤親眼目睹了天狼是如何生火的:他先從懷中掏出幾小截被切的細小的灰白色樹枝,在口中喃喃自語了幾句后,他手中的樹枝隨即漂浮到了空中。

打上火將樹枝燃燒后,鄴君澤才能清晰地看到燃燒的火種被一道小小的風牆所控制住了。

不多一會兒,小小的火苗便逐漸旺盛起來。

「你們巨狼一族還會使用魔法嗎?」看著夜風的吹拂下依舊無所動搖的風柱,鄴君澤突然抬起頭,看向了剛剛坐下有些愣神的天狼。

「啊…哦,嗯…」

突然被鄴君澤這麼一叫,天狼瞬間從走神兒的狀態恢復過來。天狼點點頭,對上鄴君澤的視線說:「準確來說是我們狂狼一族特有的,能夠施展程度較低的風屬性魔法。」

「哦?」

見鄴君澤皺著眉有些不解,天狼連忙補充道:「豐饒平原的巨狼一族分為狂狼族與狄狼族。」

「狂狼一族的血脈傳承自十分久遠十分久遠的古代,據說在那個時代,我們祖先曾經吃掉了古龍的心臟,獲得了十分強大的力量。」

「只可惜,在久遠的時光中經歷了無數的戰爭,我們的歷史也經過了許多次的斷章,血脈也日漸稀薄…」

「但我們還是留存了下來,儘管只有十分稀少的狂狼能夠使用,但這依然能夠證明先祖的存在。」

「更是證明了我們與那些陰險狡詐的狄狼族絕對不同!」話說至此,天狼的目光逐漸狠辣起來,被風柱控制起來燃著的滔滔烈火也彷彿是刻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看著天狼眼中的熾熱,場面突然就這麼陷入了沉默。

豐饒平原的晚風有些寒涼,但好在燃起的小火堆散發出了非常足的熱量,能夠為幾人帶來足夠的溫暖。

鄴君澤靜靜地坐在天狼的一旁,看著逐漸燃燒著,卻沒有絲毫燃盡之意的黑色小樹枝,剛想要開口詢問一下,卻聽到一直沉默著的泱原存突然開口問道:「你們和狄狼族的關係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狄狼的字樣,天狼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冷冷地說道:「那些傢伙又鬧騰起來了,甚至有些激進派開始種族歧視,甚至頂撞老狼王的號令了。」

「更有甚者,時刻準備著逃離出去,去追隨他們所謂的蠻……」

「等等等等。」鄴君澤打斷了天狼的話。對於這件事情,他想重新開始了解一下,了解整個故事的全貌。

知道鄴君澤的訴求后,天狼清了清嗓子,看著燃燒的火焰,思想逐漸被拉進了故事之中。

……

在兩百多年之前,曾經爆發了一場席捲整個北陸的浩劫,即第二次蠻族戰爭。

在戰爭的初期,蠻人們越海而來,抵達豐饒平原,並且以摧枯拉朽的攻勢毀滅了巨狼們引以為傲的狼族家園。

在那至暗的時刻,狂狼一族的狼王為了種族的安全,率領了狼族的精銳對蠻王進行了決死的突擊,也想要為巨狼們爭取撤離,留下火種。

可結果卻是狼王戰死,巨狼一族被徹底奴役起來。

在被奴役的歲月里,狄狼族與蠻族重新建立了聯繫,成為蠻族的狗腿子,代替蠻族控制狂狼族。

兩族的矛盾在那時便徹底拉上檯面。

在蠻族戰爭結束以後,失勢的狄狼被古帝國的人類聯合狂狼族打壓,狄狼族那位替好友修建起風王結界的狄狼王,也因為替狂狼族辦事被自己的同胞殺死分食。

「也就是在第二次蠻族戰爭以後,狄狼一族開始期待著蠻族的回歸……甚至是在臨近燭火祭的那些天里,狄狼們突然變得狂熱了起來。」

「很二五仔的行為啊。」聽了天狼的講述,鄴君澤有些沉默。

果然啊,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有著令人厭惡的二五仔的存在。

「日常的各種事情的分歧就算了,更令我們無法忍受的是……他們的冷血。」

「冷血?」鄴君澤皺皺眉,繼續聽著天狼的講述。

「狄狼一族在第二次蠻族戰爭結束以後,就彷彿是返祖了一般。」

「在進行集體狩獵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受傷的同伴,任其自生自滅。」

「在執行巡邏任務或者剿滅有著威脅的獸潮的時候,他們會進行蹂躪生者甚至撕裂屍體。」

「甚至…他們還會同類相殘。」

談到這裡,天狼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雙手捂著頭,死死地咬緊了牙關。

看到天狼如此地痛苦,鄴君澤和泱原存不約而同地瞥向了他。

「我和暗狼曾親眼見證過他們殺死同類,並親眼看見過他們吃掉同類的屍體……」

話說至此,天狼突然嘆了口氣,用非常小的聲音說道:「也因如此,暗狼才會變成那樣的吧……」

…………

「距離你們所說的那個豐饒要塞還有多久的距離?」

「行軍速度的話,差不多只有半天的時間了。」

「小暗,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夜行趕到那裡呢?」

「……緣兒姐,別那麼叫我。」

「唔……」

意識逐漸開始恢復,她能感受得到,身旁篝火帶來的溫暖,天驕、少女緣等人說話聲的熟悉感……

一切地一切,她都能感受得到,這種活著的感覺,讓她覺得欣喜,覺得慶幸。

身體的感知逐漸恢復著,微風的吹拂感,狼毛的挑逗感,自己的口渴感,以及少女緣時不時地跑過來跑過去,為自己整理一下被風吹爛的頭髮。

待到恢復地差不多時,紅憐想要睜開眼睛,重新看一眼活蹦亂跳的少女緣。

在這死裡逃生之後,在成功蘇醒了之後。她想要重新見到,她的家人們。

可當紅憐嘗試著去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飄忽不定,自己的身體,似乎也越來越軟了下來。

隱約間,她眼前一望無際的黑色還是翻騰,如同蛛絲般的黑色粘稠物質逐漸爬上了她的身體。

她一動不動地,只能任由那粘稠的液體爬滿自己的全身。

身體接觸到液體的地方,不斷地傳達來一股股暖流。同時,紅憐也能感覺到,液體所向她傳達來的信息,令她十分地熟悉,十分地安心…

泱君……

在少女的嬌羞之中,液體逐漸融入了她的體內。

……

「回到城市之前,我得讓我的兄弟們休息好,做好準備。」暗狼揮揮手,把手中的肉乾分給了圍坐在一旁的狂狼族兄弟。

少女緣疑惑地看了看沒有解釋清楚的暗狼,可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身子卻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暗狼看著少女緣頂著的那熊貓眼,想起小時候的那般開朗玩弄,他的心裡也不是什麼滋味。

少女緣在蘇醒以後便一直照顧著紅憐,每晚每晚,每當少女緣有些什麼動靜時,少女緣總會第一時間醒來照顧她。

不過對於自己這位「姐姐」的執拗,他也清楚自己沒辦法去說服她的。

「去陪陪那位少女吧,正好你也休息休息。」

「嗯……嗯嗯。」聽到暗狼有些加重的語氣,少女緣搖著腦袋點點頭,更想站起身囑咐玩得正歡的天驕幾句,卻聽到了一旁昏迷著的紅憐突然發出了陣陣嬌喘。

「呃…緣你去看看紅憐吧,給她喂點水什麼的,讓她安靜下來……」

圍坐在一起的天驕正開心地陪著狂狼們聊著天,突然聽到這個,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不過其他的狼族倒是沒有太過靦腆,依著豪放的性格,他們倒自然而然地繼續聊天著。

「哦?別起什麼歪心思哦。」

少女緣白了一眼有些臉紅的天驕,隨即上了馬車,看著紅憐有些被汗濕的衣服,舔了舔嘴唇,灌了一口水后,輕輕貼上了紅憐的唇。

「憐姐,早點醒來哦…兩天了,我們都等著你呢……」

伴隨著水源一點點流進紅憐有些乾的嘴唇中,紅憐的意識也開始努力掙紮起來。

在紅憐的不斷掙紮下,她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掙脫開黑色液體的包圍,逐漸奪回了身體的掌握權。

似乎是感受到紅憐強烈的掙扎,黑色液體在輕微地震動以後,輕輕放鬆了對她的拘束,任她離開。

……

「憐…姐?」

只聽「噗通」一聲,手中的水壺掉到了馬車上。

看著面前緩緩睜開眼的紅憐,少女緣張了張嘴,驚訝的臉上逐漸泛起了淚光,豆大的淚水一點點濺在了紅憐的微笑上。

紅憐笑著伸出手,輕輕幫少女緣拭

去了臉頰的淚珠,輕聲安慰著:「好啦好啦……」

紅憐坐起來后,少女緣直接依偎著鑽進她的懷中。感受著憐姐的溫柔,少女緣死死地攥緊了紅憐的衣服,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憐姐嗚哇……」

「摸~摸~」

感受著懷中的溫暖,紅憐輕輕撫摸著少女緣的腦袋,靜靜地聽她傾訴著。

「兩天了,兩天了啊,你終於醒了哇……」

聽著少女緣的傾訴,紅憐早就注意到了少女緣眼角的黑眼圈,想必是這兩天一直照顧自己留下來的。

漸漸的,少女緣啜泣的聲音越來越小,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平緩下來。

不多時,這兩天過於疲憊的少女緣便在紅憐的懷中安安穩穩地睡下了。

馬車的一旁,篝火邊的一群人看著姐妹相擁的這一幕,也算是釋然了下來。

能夠在自己頭部受傷的情況下依舊敢於直面強敵,抽刀相向的女性,十分受到狼群的尊敬的。

簡單向剛剛蘇醒的紅憐打過招呼后,晚間的對話也算是結束了下來。

……

待到眾人接連休息以後,靠在一頭巨狼身前小憩的鄴君澤此刻卻突然睜開了眼。

他緩緩站起身來扭了扭脖子,看向一旁已經熟睡了的天狼和泱原存,悄悄地離開了依舊燃燒著篝火處。

離開篝火后,鄴君澤憑著直覺徑直朝著一個方向奔跑著,隨著身旁掠過的風越來越大,濃郁的血腥味,也在鄴君澤的鼻腔中越來越重。

終於,在行進了小半刻鐘后,鄴君澤停下了腳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黏著在草原之上的一灘灘污血,在月光的照耀下,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甚至連骸骨都被砸成了碎渣。

鄴君澤捂著嘴,死死地盯著眼前這片如同煉獄一般的景象,喃喃道:「這就是泱原存的手段嗎……殺生的手段。」

「不……他的子嗣之力,到底恢復了多少……」

想到這裡,鄴君澤的腦袋似乎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開始催促著他離開這片煉獄景象。

鄴君澤嘆了口氣,攥了攥拳,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

清晨的涼風很大,大到一陣風能將天驕從與周公女兒的約會中帶出來。

第二天的清晨,天驕率先醒了過來。

「醒了?」暗狼瞥了一眼一下子從巨狼的懷中跳起的天驕,繼續做著手上的工作。

「你在幹什麼?」

天驕清醒了以後,靜靜地看著暗狼朝著還在運作著的風柱輕輕吹了一口氣,支撐了一整晚的風柱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在晨風的吹拂下,燃燒了一整晚的黑色樹枝很快就被熄滅掉了。

「回收火材。」暗狼撿起地上有些發燙的樹枝,拿了不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燙扔向了一旁的天驕。

「我草!」

天驕下意識地接過手來,可樹枝剛剛落到天驕的手中,天驕就一句國粹罵了出來,將樹枝甩到了地上。

搓了搓被燙到的雙手,天驕白了暗狼一眼,轉而盯向被他扔在地上的樹枝,好奇地問道:「昨天晚上玩嗨了沒問,這玩意到底是個啥?」

「樹枝啊。」

「你家這麼點樹枝能燒一個晚上?」

「呵呵。」看著天驕誇張的模樣,暗狼卻突然想起了他那個跟得了白化病一樣的哥哥,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對於天驕的疑問,這次暗狼倒是不再賣關子,說了起來:

「我們狂狼族擁有一片名為先祖之森的小型森林,在那裡,我們狂狼族的戰士死後都會埋葬在那裡,並在墳墓之上種一棵樹。」

「我們會將大樹當作戰士最後的饋贈,待到樹木成長以後,會用其來建造城邦,樹枝會當作柴薪。」

暗狼有些心疼地拾起地上的樹枝,揣入懷中,繼續說道:「先祖之森的泉水在北陸非常地著名,因為那是月光的饋贈。」

「而戰士們饋贈的樹木,具有著狂狼族風屬性魔法的適應力,以及對待月光的仇敵,太陽的抗性。」

「簡潔來講的話,就是耐火,以及狂狼族的我們易於攜帶。」

聽完暗狼的話,天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實話他到現在都沒有理解這個世界的各種體系。

暗狼看著天驕的一副憨憨樣,語氣有些輕鬆地罵了一聲「白痴」。

「再去休息一下吧,到了目的地以後,就不能像這樣這麼輕鬆了。」

話畢,想起如今的豐饒要塞,暗狼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鬆起來了。

他搖搖頭,看著自己正在熟睡著的狼族兄弟們,暗暗咬緊牙關承諾著。

他決定不會再讓那幫畜生再傷害一次他的同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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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再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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