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平行世界受難的龍們
「這就好像，睡了一覺一樣，醒來卻發現自己真的殺了所有龍，不是在夢中。」
紅龍捧著一碗熱茶，上面血液未乾的刀刃晾在一旁，不知終結了多少生命。
在那個世界，那片大陸，連星燎為主的星龍們也是殘暴無情的。
他們所研製的泯滅龍性的機器，實是能夠摧毀每頭龍的精神。
讓親友一遍遍死在自己爪中，是夢，受控制者卻永遠不會意識到。
最後妥協，不再知道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但這兩頭被殘酷機器選拔出的鬥士，沒有忘記初衷，最終誅殺了那個世界連自己的父親都無情殺死的星燎。
隨後，便來到了這裏。
再醒來，已經失去了一切，空有一身力量。
「抱歉。」
這個世界的星燎站了起來，對兩龍鞠了一躬。
「是那個世界的星燎，跟你沒有關係。」
紅龍還是不直視這頭星龍。
這張臉給了他所有的痛苦，哪怕不是同一龍，也感到極端的厭惡和仇恨。
星龍離開了。
門關上后，紅龍翻開了自己的日記本。
這東西自己被仇恨控制時竟然也一直在寫。
「今天，真是既不能說是倒霉也不能說是幸運啊。」
記下幾筆，又把本子合上了。
「那小傢伙在哪？」
白龍突然問起。
「怕他有危險，藏在空間里了。」
「你之前還一直想殺他來着？」
「是啊，從裂隙里出來前我是想着不能讓他的靈魂被別龍搶走的來着。」
「......」
紅龍撫摸著刀刃，上面的血液已經變得粘稠了。
「接下去怎麼辦，你打算怎麼面對那小傢伙？」
「不知道，之前我們可沒有把和他的關係處理得很好，在他面前殺了他父母。」
「當時怎麼想的......真是，事情在不會惹出更多麻煩之後反而開始增添麻煩。」
兩龍陷入了沉思。
曾經，小白龍是因為不得已才跟着他們，如今他可以去的地方可不少，真不知道再拿他怎麼辦。
他該很難融入這個社會吧？
「刀還要洗嗎？」
「洗吧，看這裏的情況，以後還要戰鬥的。」
白龍抓起兩把水晶刃，推門出去了。
說起來，真的好後悔啊。
記憶中的那些龍，都被自己殺死，卻又出現在眼前。
不知怎麼贖罪。
一定不會再失去他們了，一定不會。
取下背上破了好幾個口子的包，清點起裏面的東西。
敖雲常戴的圍巾，朱雀送給冰炎的護聲符，龍王的鱗片......
雜物塞滿了整個包，都染著乾涸的血液。
「那時候的我還會留着這些東西的嗎......」
如果沒有留下，倒是不會這麼難受啊......
撫摸著圍巾上的破口，護聲符上的磨損，這些東西如今成為了獨一無二的。
是對那份獨一無二的過去的最後紀念，所以也是獨一無二的吧。
又把包收好，背上，去找白龍。
【城中河邊】
又將一塊石子踢進水中，白龍嘆了一口氣。
似乎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所有龍聚在一起歡談著，隨即是冰冷的機器，熾熱的血液，星燎被殺死前那驚恐的表情。如今什麼也沒了。
......
還有什麼可回憶的？
那在夢中看過無數次的畫面，成為現實了，卻沒有當時那般痛苦。
也許真的被苦難改變了不少吧。
背上仍背着那斷裂的流泉劍，那是父親在成龍禮上送給自己的。
辜負他了吧？
為了擊敗惡魔，做出惡魔般的事情......
這才是愧疚的源頭啊。
輕輕揮舞，仍有當年的光輝，伴隨着留存於其上的些許血漬，像一幅盡顯凄涼破敗的畫卷，訴說着白龍的過去。
幾多紅梅，開放在嚴寒中，最終也是走向凋落，變成棕褐色。
把這段過去收藏好吧。
撫摸著左眼那把劍給自己留下的傷痕
是因為
已經失去的初心吧。
一定要在餘生找回來啊。
轉頭，朝着已經隱沒在黑暗中的街道走去。
結果，兩頭龍在路上遇到了。
「你回來了？」
「嗯。」
短劍依然握在爪中，已逝之龍的圍巾飄揚在罪惡之龍的脖間。
在街道上的長椅坐下，兩龍還是許久沒有說話。
「你的時間之力......還能用嗎？」
「用了的話，也回不去了吧。」
紅龍靠在白龍的肩上。
好像時間又凝固了一樣。
「接下去，怎麼辦......」
「向前，只能向前。」
月光灑在地上，黎明漸漸接近了。
「在心中的罪惡，是無處可逃的啊。」
「好想只是朝着天空永遠飛下去，可那片淡藍也有盡頭。」
「天空都有盡頭，我們的罪惡，終會有還盡的一天吧？」
白龍盯着地面，一隊螞蟻正背着食物殘渣在磚的間隙中艱難地爬行。
緩緩站起，月光灑在臉上，卻被紅龍抓住了爪子。
「會一起克服的......吧？」
「會一起邁向明天的，麒麟。」
紅龍也起身，抱住了白龍。
昨晚的亂子實在有些難以處理，這兩年的所謂和平是維持不下去了。
天夜想必也不會再允許有反抗能力的眾龍們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上。
「今晚，就開始長征吧。」
領導人們討論著，最終得出這個結果。
【星龍地盤】
「我們會盡全力掩護，支開他們的高層。」
星燎最終同意了幫助。
長征的發起時間是午夜四十二點。
終於，有改變被做出了。
那兩頭龍，也答應幫忙。
敢死隊中的精英，再次聚集，連帶着紅龍和白龍。
「我們必須要在龍王計劃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做出一些整個族群不能去做的嘗試，哪怕風險巨大。」
辰興付出的已經很多了，這件事一定要在半年內結束。迤彡一定會被殺死，他的部下，他的子嗣，也一個不剩。
在場，冰龍卻突然跪倒，抱着頭。
小紅龍趕忙衝上去。
「沒事吧......」
「沒......事。」
對方再抬頭，小紅龍注意到，眼中似乎有一閃而過的黑影。
是錯覺，絕對是錯覺。
也許只是他眨眼了吧？
「我們絕對不會再輸了，絕對不會。」
辰興的明天，握在我們爪中。
失去了太多，這不必再說，為了辰興的榮耀，必須打贏這場。
慘勝也好，同歸於盡也好，無所謂了。
要作為絢爛的流星炸裂在這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