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眾生百態

「嗯，布拉基兄弟，日安。」

加文向這位兄弟打了一聲招呼，青年的面色慘白泛著深深的青黑色，左手已經換成了簡易的機械義體，佝僂著身子，沖着他勉強露出笑意，隨後介紹他身邊的一位正在朝怪物病變的「人」。

「那個！加文洗禮官！這是我的哥哥維歐爾。我代他向您問好。」

青年佝僂著身子說道，一旁的「人」身上佈滿了異化人才長有的黑藍色結晶，全無人樣，只能發出細微的呢喃。

「回......回家......離開......」

「離......離......開，回......去。」

「布拉基兄弟，令兄這是？」

加文皺起眉頭，雖說降臨團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但發生在他眼前，至少也要問一嘴才是。

「呃......哥哥他，沒能蒙召。」布拉基羞愧的低下頭顱，好像哥哥產生的畸變也使他丟了臉面。

「實在愧對主事賜下的恩典......但是......」

「令兄也是與我們信仰相同的兄弟姐妹嗎？大主竟然會賜他聖物！」加文驚訝的喊道，這位面生的「維歐爾」何時接受了他們的教義？

「這個......」

布拉基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着實有些難以啟齒。

兩天前，與他失散許久的哥哥維歐爾終於在據點的邊緣找到了他，告訴他最近零區的動向。

「哈哈哈哈哈，狼王向世界樹公司宣戰了！他們準備推翻零區的隔離牆，我們可以趁亂逃出去！」

「跟我一起走吧，爸爸媽媽還在等我們回家呢，已經三年了......」

地面上的建築陰影里，興高采烈的拾荒團哥哥向已經加入降臨團的弟弟講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噓！小聲......這裏是神的聖土，不可說褻瀆之語。」

布拉基趕緊堵住維歐爾的嘴，這個蠢哥哥，在降臨團的地盤上談及其他勢力，活得不耐煩了？

「你還信他們這一套？泰坦就是怪物！」

「這是不敬！......算了吧，哥哥......至少神能消除我的痛苦。」

「偉大萬能之神，假借大主之手賜下的聖葯，能治我的成年病！」

「再也不用抓撓著逐漸變硬的皮膚，在半夜痛到無法入睡了......也再也不用擔心，一覺醒來，腦子裏面就長滿了晶體。逃出去了，我們的病怎麼辦？」

布拉基痛苦的跪倒在地，雙手掩面，他的左臂在上個月便因為成年病被迫截肢，如今終於有了希望。就算逃出牆去，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錢購買抑製劑，同樣是死路一條。

「那個聖葯，你知道放在哪裏嗎？我們帶上足夠的葯，然後一起逃出去。」狡猾的男人眼光一閃，向心陷迷茫中的胞弟說道。

忍住腹部結晶傳來的鑽心絞痛，維歐爾裝出一份慈善面孔，快了，他的目的終於快要達成了。

「難道你不想回去嗎？回到我們的家。」

......

兩天前，保守派據點。

「大主，上次祝禱后，天樓大區願意接受救贖的兄弟姐妹又增加了一百三十二位。其中，您提供給我的『波伏娃系統』，功不可沒。聖女（接引使）也在忠實履行着聖神賜予的使命。」

獨屬於主教級人員的辦公室內，向來桀驁的薩特正謙卑的向眼前這位相貌平平神情和藹的中年紳士彙報著近期的工作，全然不見身上的狡黠氣息，在凱郭爾面前，薩特穩重了許多。

「很好，不過波伏娃系統和你正處於適配階段，除卻正常活動之外，盡量減少其他動作，以免增加機體排斥的風險。」

大主摸了摸唇角的鬍鬚，隨後向薩特吩咐道：「你的舊傷還沒完全修養好，不要勉強自己，波伏娃系統再便捷也只是輔助治療的外物，不要過於依賴它的力量。」

「另外，既然郊狼那邊有治療成年病的方法，而且願意共享給我們，那就儘可能爭取到與他們的合作。我們便可以少動用一些『聖物』，也能多保護一些兄弟姐妹，畢竟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還有，我已經派人尋找到了【布里希嘉曼】，不日便送至天樓大區那邊。薩特，你要隨時準備調動人員接應。」

凱郭爾聽完薩特的工作彙報，沉吟許久，才將未來的計劃告知與他。

「不過，還是不要讓她看到那個區域，那個孩子過於虔誠了。再繼續編一些借口，再多為她安排兩次祝禱。」一想到那個對聖神過於虔誠的接引使聖女，凱郭爾大主便不由得頭疼起來，當初他們這群高層里怎麼真就混進一個信徒了呢？

「至於那些在她領導下的教義教派，你和其他主教就不要去管了，聖神畢竟是聖神，不會因為教義不同而改變。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明白。」

凱郭爾嘆了口氣，隨後向薩特發下指示，後者點頭稱是，倒不如說他也懶得去搭理。

「不過，大主啊，您這次出行，不用把我帶在身邊嗎？或者讓『波伏娃』隨行......」

「我會考慮的。」

「我擔心，那些拒絕救贖的愚者，不會理解您高潔的意志。」

「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

「愚者自有愚者走的道，我們只需走好我們的路即可，此外無需多言。」

凱郭爾拄杖起身，卻發現身邊的薩特忽然警覺起來。「怎麼了？薩特。」

「有人闖進了那個區域。」

「你的『波伏娃』沒在看守入口嗎？上次的教訓忘記了？」大主忍不住皺眉呵斥道，前車之鑒在前，難不成這次還沒吸取教訓？

「他很狡猾，挖開了原本堵住的通風管道......」

薩特主教面露兇相，身上的波伏娃系統也亮起點點藍光，這是蓄能的徵兆。

「收拾掉他......不論是誰，讓他『蒙召』吧。」

拄杖的紳士沉吟片刻，長嘆一聲，那個區域根本不該是常人應當觸及的地方，即便那是盛放「聖物」的場所。

「您的仁慈竟......何至於此啊！連罪孽深重的罪人都能得救贖。明白了，我這就去滌清他的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