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帝國

德瑞爾帝國。

柏林。

鐺！鐺！鐺！

晨曦的微光穿破雲層驅散城市的黑夜，教堂的大鐘在冽冽的寒風中微微擺動，在齒輪轉動的推動發出一聲聲也悠揚的鐘鳴聲，喚醒城內沉睡的居民。

房屋內的居民們隨著鐘聲響起掙扎著從被窩內鑽出，嘴裡抱怨著工作的時間越來越長，天氣越來越冷，手裡的卻是沒有停歇穿上或得體簡陋的衣服，將雙手相互交錯的插入衣袖，微微蜷縮起身體離開了尚算溫暖的住所或窩棚，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清冷的街道上行人漸多。

公共蒸汽班車被趕去上班的男女佔滿，兩側的過道疾走著趕去工廠上班的工人，商販和工匠們拿著手裡的商品和器具來到附近的集市叫賣，趕來集市購買物資的人群也是陸陸續續的進入。

整座城市漸漸煥發了生機。

而這其中最為熱鬧的地方，當屬佔地區域最大的納斯克集市。

作為整個柏林僅有的幾個大型集市之一，納斯克集市連同著周邊各個街區的，除了日常用品之外的售賣，這裡集結著各地來歷不明的商販，售賣的物品也是五花八門。

特別是最近帝國境內暗流涌動，幾個重鎮騷亂頻發，讓帝國的高層無心管理城內的事務，陰影中活躍的幫派分子悄悄冒頭，更是讓集市處於一種畸形的繁榮當中。

「報紙！新一期的報紙！」

「帝國勘探公司貝洛斯號今日返航，國王第一時間宣布將親自接見！」

在集市擁擠的人流當中，一名十七八歲黑髮黑眸的清秀少年高舉著手裡的報紙叫賣，吶喊著報紙上最新一期的資訊！

「我要一份！」

「也給我來一份！」

正等待著顧客上門的商販們瞧見男孩手裡高舉的報紙，頓時就是眼前一亮，非常習慣性的抬手招呼，向少年索要報紙。

「好嘞！」

少年吆喝了一聲，矯健的身手在密集的人流中來回穿梭，熟練的將一份份報紙遞到了顧客的手裡，順便從對方手裡接過數枚印著花印的銅色硬幣。

不過片刻的功夫，胸前兜布內塞的滿滿當當的報紙就已經所剩無幾。

「小艾薩克，給我也來一份報紙！」

集市邊緣販賣水果的攤位上，一名膀大腰圓的禿頂漢子瞧見少年懷裡的報紙越來越少，有些著急地站起身，喊道：「上次你可是答應我，一定給我留一份的！」

「放心吧漢克大叔，報紙給你留著呢！」

聽到禿頂漢子的呼喚，艾薩克笑著抬手回應，穿過人流來到水果攤位前，笑道：「你的報紙，5馬克。」

聽到這個價格，漢克的臉色不禁閃過一抹肉疼，要知道街邊報童所販賣的報紙不過2馬克一份，5馬克一份報紙明顯就已經超出了市場的行情。

可即便價格不合理，漢克還是將錢幣塞到了艾薩克的手裡，隨即迅速伸手接過報紙，迫不及待的就翻看了起來。

報紙入目就是一個非常醒目的標題：

【帝國勘探局貝洛斯號返航，船員十不存一，路途遭遇何種變故？！】

下方則印著一張極為模糊的港口圖片，巍峨的蒸汽艦船停靠在碼頭，神態萎靡的勞工相互攙扶著走下蒸汽艦船，模樣看起來極為的狼狽。

「你這小子，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消息。」

不過對於這則引人注意的信息，漢克只是興緻缺缺的隨意瞥了一眼，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看起下方大片的話本版塊。

看著上面那令人浮想聯翩的遣詞造句，他的臉色流露出非常滿意的笑容，雙眼被報紙上的文字直勾勾的吸引，就連哈喇子都要流了下來。

瞧見漢克完全投入在自己的精神海洋中，艾薩克也只是輕笑一聲，非常識趣沒有打擾，把錢幣塞入了自己的荷包當中，聽著硬幣叮鈴噹啷的脆響，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天的報紙賣的非常好，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數十份的報紙就被一掃而空，所賺取的利潤已經超過一名銀行職員工作一周的薪水。

只是在欣喜過後，艾薩克多少還是感到遺憾，可惜家裡的小作坊能印刷的報紙有限，周邊居民識字的人群並不多，能讀懂報紙的更是少之又少。

「駕！駕！駕！」

正當艾薩克打算打道回府，回去休息的時候，一輛華貴的馬車忽然從街道的拐角處駛來。

兩匹駿馬拉著漆黑華貴的車廂從街道上穿行而過，醒目的精美裝飾第一時間就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沿路的人群也是紛紛向兩側閃躲，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全都集中在馬車之上，有人畏懼有人羨慕，也有人面露不善眼中滿是鄙夷，附近的一些幫派分子見到馬車附近沒有護衛的身影，臉色更是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哼，骯髒的貴族佬！」

本來正看著報紙浮想聯翩的漢克，聽到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音，臉色的笑意瞬間收斂，抬頭看著從面前駛過的馬車，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和厭惡。

「這些貴族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見到漢克鄙夷的神情，艾薩克卻是見怪不怪，隨著帝國的局勢愈發的詭譎，帝國貴族階層對於底層民眾的盤剝也愈發的露骨，甚至於敢於明目張胆的違背帝國的勞動法令。

可對於這樣明顯違法的行為，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帝國最高法院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對貴族執掌的企業進行處罰，只是不痛不癢的幾句警告，好似是在告誡對方不要做的過於露骨。

腦中回憶著了解到的信息，艾薩克開口問道：「又是來這裡招募遠洋工人的？」

「除了這件事情還能幹什麼。」

對於集市內的情況艾薩克或許並不清楚，作為經營者的漢克卻是門清，冷哼說道：「許諾重金招募工人遠洋勞作，我敢保證這些貴族准沒憋什麼好屁！」

「又招募工人？」

心裡的猜測被證實，艾薩克有些詫異的說道：「這個月都第幾回了，他們都拉了好幾艘船了吧？」

「所以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瞧著那輛華貴的馬車消失在人群當中，漢克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手裡的報紙，告誡道：

「總之最好離這裡貴族佬遠點，跟他們沾上半點關係遲早被啃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漢克大叔，你對貴族怨念很深嘛！」

默默在心裡回了一句，艾薩克擺了擺手與對方告別，從附近的麵包店內買了幾塊新鮮出爐的白麵包，就邁步朝著集市外走去。

相較於集市內部的擁擠，集市外的道路人就明顯少了不少，走到最後甚至看到不到半個人影。

就在艾薩克感到疑惑的時候，兩名身形清瘦的男子忽然從側面走了出來，攔在了他的面前，一臉不懷好意的說道：

「這位兄弟，我們該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