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牢獄

第三十五章 牢獄

凡人與瘋子的區別是否僅在於瘋子會一直做那些凡人不能理解的事情?若是果真如此,那瘋子的行為既然凡人不能理解,那又用什麼來判斷他們便是瘋子?看來最好的辦法不是先去確定別人的jing神如何,而是確定自己有沒有在別人先瘋。對於伍夢寒主動要回到危險的枯木寨那一要求,後來韜烈、花瞳甚至喬牧在閑聊的時候都有問過伍夢寒為什麼選擇回到枯木林,但是伍夢寒並沒有回答他們。所以韜烈一直以為伍夢寒是為了救那些商人,以便拖延更多的時間,而花瞳當時與韜烈狠斗在一起,雖然看似持平,但體力終究跟不上,所以花瞳自以為伍夢寒回枯木林是為了救他。而喬牧,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埋怨伍夢寒,說他是處心積慮想要害枯木寨,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或許到了後來,誰都不清楚了。

雖然喬牧事後埋怨伍夢寒,但此時見到花瞳將伍夢寒帶了回來,還是挺高興的,微笑著接過伍夢寒手裡的玄器,甚至都沒有關心一下花瞳的傷。花瞳卻沒有多大的在意,彷彿這件事情只是和平常一樣發生的一件小事。過了約莫一刻鐘,看著喬牧深情的看著玄器,而花瞳卻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喬牧,旁邊的小嘍嘍不忘開口打破這尷尬的局面,「恭喜寨主新得了寶貝,想來少寨主也累了,這姓伍的傢伙卻該如何處置?」

喬牧並沒有聽見下人特意說的花瞳累了,自顧自的拔出玄器,沉醉於那炙熱的劍身和暗黑的顏sè,那黝黑的劍身就像是有一股不一樣的力量,讓人變的貪婪而又無知,還有那拔出來響起如同龍吼一般的聲音,讓人像是捧著心愛的酒水,心智都沉溺在其中。喬牧此時得了玄器,卻哪裡還在乎伍夢寒的死活,離不開玄器的誘惑,隨口說道:「此人油腔滑調,現下里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就地殺了吧。」

「此人你不能殺。」

聽到這話,在枯木寨待了幾年的匪徒都驚呆了,因為這是枯木寨成立以來第一次有人敢在喬牧面前說他吩咐殺的人殺不得。不僅一眾匪徒都不敢相信,即便是喬牧,也有些錯愕,終於將視線從玄器上移開。看著花瞳,甚至現在才發現花瞳身上的傷,但是已經來不及去關係,因為花瞳犯下的是忤逆寨主的罪,是枯木寨第一等的大罪。喬牧還是忍住了脾xing,問道:「為什麼不能殺?」

喬牧的語氣變得yin陽怪氣,但是花瞳知道,這是即將大發雷霆的徵兆,對別人喬牧都是直接怒吼,或者什麼也不說,動手便是。對待花瞳,喬牧一般都會先用yin陽怪氣的語調似是要與他調解,然後毫不留情的推翻他的回話,最後做出花瞳不喜歡的事情。所以這次花瞳沒有回答為什麼,而是乾脆反抗到底。「你要殺他,便連我一塊殺了,活在你的臭脾氣下我早就受夠了。你自私的把你兒子生下來,卻根本不知道你兒子需要什麼,喜歡什麼。」

這話讓喬牧的怒火直衝眉心,卻沒有發作。喬牧知道,這一次也許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姓伍的問題,而是多年以來兒子對一個父親強加的希望予以反抗。喬牧也自然不會殺了他自己的兒子,因為花瞳是枯木寨里第二個紫sè真火的修為,也是枯木寨里和自己一起唯一的兩個紫sè真火的修鍊者,殺兒子對於喬牧或許沒有什麼大不了,但資源不利用,那便是天打雷劈的罪過。「身為枯木寨的少當家,不知輕重,對犯人心存憐憫之心就是為自己的失敗鋪路搭橋,既然你有心尋死,那便關起來,明ri召集所有兄弟,當面砍下你的頭顱。」

花瞳沒有求饒,也知道求饒沒有用處,看著旁邊的弟兄們不敢說話,也不敢上前擒住他,花瞳也不廢話,自己往枯木寨的囚室走去。伍夢寒卻有話說,「寨主大哥,這便是你的不對。這小兄弟替你好不容易搶回了玄器,你竟要斬他首級,當真是惡人所為,恩將仇報了。」

喬牧將花瞳關押不過是想讓他反思,讓他自己服氣,承認自己的錯誤,瞧這伍夢寒似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還敢跳出來指責他,這讓喬牧本就壓制的怒火哪裡還能壓制的住。走到伍夢寒面前,喬牧揮手便是一掌,沒想到伍夢寒竟還敢躲開,更加造次的邊退邊說:「你這老頭當真可惡,我好心提醒你,不聽也就罷了,還敢動手,莽夫。」

看著伍夢寒滿地亂跑,喬牧也懶得再動手,喝道:「一同關押起來,明ri處決。」

雖說那些匪人不敢動手捉拿花瞳,但碰見伍夢寒,得到寨主的命令之後,一個個上前擒拿。那伍夢寒倒是歡快,東跑西躲,一時間弄得枯木寨里灰塵滿天飛。伍夢寒雖然身子輕便,卻敵不過匪徒眾多,雖弄得雞飛狗跳,卻也將他捆綁著扔進了囚室里。

看著滿嘴塵土的伍夢寒,花瞳笑著上前扶起來,說道:「我爹爹是附近著名的土匪頭子,殺人如麻,你卻也不怕他,竟還敢與他對著幹當真不怕他殺了你?」

伍夢寒起了身子,吐乾淨嘴裡的黃泥,笑道:「蠻力誰還沒有?那有什麼可怕的,那些背後放箭,暗中使壞的人才叫可怕。」

花瞳笑了笑,卻良久沒有再說話,舉著看似深沉的腦袋,透過儘是鋼鐵鑄成的囚室看向不知什麼地方,過了許久才喃喃的說:「你現在將我關在囚室里,豈知道我心中到處都是牢籠?天地鋪就成舒適的牢房,然後用安逸囚禁著所有人,用誘惑讓人變得自私,用名利劃開各自的面具。渴望著翱翔在天邊也只不過是用細索控制住方向,看到的光明不過是通往另一扇牢窗的捷徑,夢見的ziyou自在不過是離開天地后無法生存的追求……」

伍夢寒有些聽不進去了,打斷花瞳的話,用一副嚴肅的面貌說道:「你未免有些太悲觀了,應該積極一點。」

花瞳似是被伍夢寒的話驚醒,這才轉頭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與他說道:「如果天方地圓是皇天給人做的囚禁,你是衝破枷鎖,還是調整自己的心情,做一個積極樂觀然後和別人一樣,安於被關在這個足夠大,讓你我感覺不到的牢獄里?」

這算是一個什麼問題?土地足夠寬廣,踩在上面,想去哪裡便可以去哪裡,想怎麼囂張跋扈為所yu為都可以,天空也足夠遼闊,任憑著想要飛翔的人去暢遊其中,那青天白雲,任憑你去觸摸和觀賞。既然有了這些,那便去追尋自己想要的ziyou或是實現自己的想法,哪裡來的牢獄一說?伍夢寒不會和花瞳一樣覺得,是因為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沒有太多時間坐在那裡瞎想,不過現在伍夢寒倒有了不少時間。「這片土地這麼大,你有去過每一片地方嗎?其他地方的美麗和不可思議你都見過么?還有太多的未知和冒險等著人們去完成,哪裡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未知和冒險?每一片地方都一樣,用花草樹木堆砌成不同的樣子,然後和別人說那裡的風景不一樣,這是多麼愚蠢的欺騙。」

伍夢寒聽了花瞳的話,眼睛里突然亮起一絲光來,笑著與花瞳說道:「比如說這片枯木林就不錯,長著不會著火的樹,卻住著一群玩火的人,每天過著豐富的生活,還是挺不錯的。」

「是啊,每一天都是起床、打劫別人、吃飯、睡覺,一樣的陽光,一樣的微風細雨,一樣的一樣卻一直持續著,讓人崩潰和感到無藥可救。從幾年前進入這片枯木林開始,每天和別人爭鬥,然後一個人喝茶,真是美好的生活。」花瞳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不知道在看什麼。

聽了這番話,伍夢寒忙接了過來話頭,「不是的,雖然每天過的看似大同小異,其實其中暗藏著許多讓人興奮的東西,比如說喝茶。喝茶是一門不錯的學問,什麼時候採摘,什麼時候烘焙,放多少茶葉,用溫水還是熱水,煮多長時間,這些都是需要好好的探究的。」

說到茶葉,確實是花瞳為數不多幾個感興趣的東西,所以當伍夢寒說到這些東西,花瞳終於將看向其他地方的眼神轉到了伍夢寒身上。「不錯,在這個重複、重複、一直重複的世道裡面,也就只有喝茶的學問還能讓人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伍夢寒卻又說,「不是的,除了喝茶,還有許多的東西,比如詩詞文章,幾個平凡的字就能湊成一句不一樣的句子,豈不是很神奇?幾筆濃墨就能寫出不一樣的世道,豈不是很耀眼?所以在這個已經足夠亂七八糟的土地上,不能看你需要什麼東西,而要看你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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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族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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