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料理的探索，是一場永無止境的

第295章料理的探索，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旅程！

一片片鴨肉。

沾滿濃厚的醬汁，在燈光的映照下是極其油亮。

特別是還微微冒着熱氣，用鼻子輕輕一聞，便能被那股濃郁的肉香味弄得陶醉。

時山兵五郎，一個將死之人。

他本來是打算在THEBLUE的世界級料理比賽上，作為自己最後的舞台，嘗盡美味后自殺。

如果說生命里的最後一餐，最想吃的到底是什麼呢？

嗯，對於一個沒有資格活在世界上的人來講，可能當然是什麼都不想吃。

因為吃得越好，越多，可能死的時候就越痛苦。

……

此刻，時山兵五郎意猶未盡的繼續品味。

一口一口，直到餐具與空下的餐盤相撞出清脆的響聲之後，他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沒了？

真的吃完了？

五郎，不可思議看着眼前空蕩蕩的盤子。

毫無疑問，這是他這陣子唯一一道能全部都吃完的料理。

而他這一生當中，品味過的美味料理是太多了，口味自是挑剔，也很容易膩煩。

加上老了后胃口縮小，一餐能吃的東西也已經不太多，最多也就只吃幾口！

然而，不知為何。

張凡的這道不死鳥蛋料理，卻成功勾起了他的食慾。

雖說這並不是一道正餐，但那綿長悠遠的香氣，還有那驚艷的味覺體驗，無一不是在引導着他，在內心裏更加期待着……

最後的晚餐！

「我明白了。」

時山兵五郎，突然笑了起來，心情難得的愉悅暢快。

「表料理界也好，里料理界也罷，是正常的廚師也行，還是只躲在暗處的深夜料理人也好，對於所有廚師來講，應該有一點是共鳴的！」

張凡，對上了時山兵五郎那雙充滿銳利的眼睛，表現得並不畏懼。

「料理，終究是毫無止盡，而對於料理的探索更是如此！」

「就算你現在快死了，徹底對生活沒有希望，但至少還能吃飯不是嗎？這種癥狀，比那些患有厭食症，一輩子都吃不了任何東西的人，要幸福很多了！」

「但你的表現，卻始終像是明天就要死掉了一樣。」

時山兵五郎，似乎並沒有預感到張凡會說出這些話，原本有神的雙眸獃滯了一瞬。

「人。」

「當然都會離開的。」

張凡，輕聲一笑，道：「所以等你真覺得無法堅持下去，或是真要死了，就來這家居酒屋吧。」

……

早上，應該是在9點鐘。

經過一夜的休息，久我照紀與葉山亮的聯隊食戟比賽對決，終於開始。

禮文島。

這是除了北方四島之外，最為北端的有人島。

隸屬北海道禮文郡禮文町，這個地方盛產海鮮產品，尤以產海膽，鮑魚，花鯽魚，海帶為甚。

而在最為南端附近的一所五星級酒店，寬闊的大廳中，雙方都早已紛紛到場。

「這一次，不做任何規定，也不做任何限制。」

「伱們只能靠着自己購買而來的廚具和食材，利用有限的條件，來製作菜品。」

女司儀川島麗，先是左右打量著久我和亮，隨後才拿着話筒輕聲道。

「我很不明白。」

「以你在秋選賽的表現，完全可以不用聽命於薙切薊，可你為何要心甘情願的……」

在台上的久我，目光緊緊盯着葉山亮，就像是一道冰冷的月光，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更像是層漿糊般地緊繃着。

「十傑第九席！」

「這是他能給我的東西。」

葉山亮，卻是淡淡道，也不作更多的反駁。

「第九席？」

「怕不是這個原因吧？」

久我照紀，似是看透了些什麼，隨後便轉身回到自己的料理台。

於是，經過短暫的休整，這兩人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去製作料理了！

……

久我準備的食材，是有：

麵粉一小袋，辣椒，芝麻，川冬菜，蔥花，花椒面，紅醬油，蒜末，豌豆尖。

不得不說，他所準備的食材，有些少。

但食材少，並不代表着他所做的料理就會很簡單。

首先是和面，和面這裏頭是很有學問，僅就水和麵粉調和而言便是相當複雜，如擀麵條、包餃子要用冷水和面，包燒麥要用開水燙麵，攤春卷皮則須把麵糰調稀等，方法各異。

久我打開麵粉袋，之後將麵粉倒在他買來的面板上。

中間扒出一個凹塘。

將水徐徐倒進去，用筷子慢慢攪動。

待水被麵粉吸干時，用手反覆搓拌面，使麵粉成許許多多小面片。

如此一來，那麵糰猶如雪花一般漂亮。

嗯，這就是「雪花面」。

而後再朝「雪花面」上洒水，用手攪拌，使之成為一團團的疙瘩狀小麵糰。

此時，麵粉尚未吸足水分，硬度較大，所以久我是將麵糰勒成塊，將面板上粘的麵糊用力擦掉，再用手蘸些水洗去手上的麵粉，灑在麵糰上。

細看之下，整個和面的過程是乾淨利索。

隱隱約約還達到了麵糰光、面盆光、手上光的效果。

別說。

作為曾經的十傑第八席。

久我，雖然過於注重麻辣川菜，但對於一些傳統的技法，比如和面、刀工等等這些，也是頗有水準。

……

看着不停忙活的久我，小林龍膽是愣了愣。

最後，她低着頭，手托下顎沉思了起來，略有所悟道：「原來如此，他應該是要做川菜系裏的擔擔麵。」

是的。

久我他要做的菜品，便是川菜系之中的擔擔麵。

擔擔麵，是成都和自貢著名的地方傳統麵食小吃，據說源於挑夫們在街頭挑着擔擔賣面，因而得名。

同時擔擔麵是將麵粉擀製成麵條，煮熟，舀上炒制的肉末而成。

如今。

隨着時代的發展。

擔擔麵，早已是遍佈天朝各地。

雖然各地的做法有些不同，但因其美味受到各地人民的喜愛，已成為一種家常美食小吃，更是成為天朝十大麵條之一。

就在這時候，葉山亮也開始真正忙活起來了。

他準備的食材同樣是少得很可憐，只有大米飯、紫菜、一條不大也不小的金槍魚、黃瓜、胡蘿蔔。

至於配料方面，無外乎都是一些醬油、醋、鹽什麼的。

……

煮一鍋米飯，難不難？

大多數人應該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會說「不難」，不就是把米一淘，水一加，打開電飯鍋等時間一到就好了么？

然而，雖然煮飯的動作和程序，大家都是一樣的，也都會像機器似的去操作。

但有些人煮的飯，讓人不禁想多吃。

而有些人煮的不是焦糊了，就是夾生了。

可想而知。

再簡單的東西，也有其高低之分。

哪怕是煮飯，也是一樣的。

望了望拿在手中的時間懷錶，葉山亮只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便趕緊揭開鍋蓋。

頃刻間，大米飯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細看那剛煮出來的米飯，是一粒粒一團團，晶瑩剔透，渾圓透亮，每一粒米飯與每一粒米飯之間都是那麼細緻和完美。

……

「米飯？」

「他不是最擅長用香料去製作料理的嗎？」

「米飯這種東西，到底是……難道說他要做咖喱飯？」

昨天輸給薙切愛麗絲的睿山枝，全程是一直盯着葉山亮，見他只是煮了一鍋米飯，不由感到很疑惑。

「紫菜，金槍魚，胡蘿蔔，黃瓜……」

「這不是很明顯嗎，他要做的只是一道特別簡單的金槍魚壽司！」

旁邊，小林龍膽眨眨眼睛，嘴角一翹，笑着道。

沒錯！

正如她所言。

葉山亮，要做的就是壽司。

只見得他開始用刀把一個蘿蔔乾削成半米長的薄皮，這種嫻熟的手法和驚嘆的刀工，讓人只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很多人都喜歡魚的下腹，畢竟那裏的魚肉往往是最為甜美。

然而實際上。

赤身這個部位，才是展現頂尖金槍魚最好的地方。

特別是葉山亮現在所用的，還是一條品質相當不錯的藍鰭金槍魚。

啫喱般的完美質感，入口即與米飯充分融合，魚的鮮味在米飯的微微甘甜催化下爆發，最後再接上微硬口感的米飯中逐漸釋放的米香。

這等味道，唯有一句話可以形容：

這感覺簡直是天堂！

「壽司？」

「一個香料高手，竟然去做味道最樸素的料理？」

紀之國寧寧，同樣是微微一愣。

要知道這場聯隊食戟比賽，可是關係到整個遠月學園的未來，不管是哪一方失敗，都會遭受到最沉重的打擊！

所以她想不明白，為何在這麼重要的關頭，葉山亮是敢於去用自己最不會的料理，去挑戰久我？

……

壽司的美味，在於「脂」和「旬」。

兩者都基於「食材」本身，這正是日式料理的哲學：用最少的加工，還原大自然中食材本來的鮮美。

別看壽司很容易做出來，但想要做出一道精美的壽司，還真是頗有難度。

壽司厚些或者薄些。

魚，米飯，醬湯的溫度配合，都非常影響壽司的味道。

而且需要考慮的東西，也是很多，稍有不慎便會是前功盡棄。

海鮮的鮮。

脂肪的潤。

米飯的甜。

混合在一起的清香，當然也少不了新鮮山葵泥的辛辣飲食無論東西，都講究個五味調和。

總而言之，壽司雖然清淡，但是並不寡淡。

最新鮮的魚生和調味好的大米混合在一起，不用蘸任何調料，不得不說壽司便是如此簡單，但卻又是如此複雜！

這時候，葉山亮是將蒸好的米飯，趁熱倒入壽司醋，一勺醋一碗米飯。

緊接着，是攪拌均勻，晾涼備用。

隨後，取一湯匙芥末放入碗中，調入兩湯匙純凈水。

調製時，水是逐步添加。

邊攪拌邊倒水，直至芥末與水完全融合，沒有散落的乾粉便是好了。

而調和出來的芥末醬是十分黏稠，並且帶有刺鼻的香味。

最後，葉山亮將烤箱調至一百攝氏度，預熱十分鐘，再將將海苔平鋪在烤架上，放入烤箱中層烤三分鐘，取出。

「哦？」

「原來是這樣啊！」

「差點都忘了他是有神之嗅覺能力的人，所以對於越是味道樸素的料理，做起來反而是更能得心應手。」

看到這裏，小林龍膽不由目光閃了閃，終於是恍然大悟了。

……

另外一方。

久我，已經是進入了中間最為激烈的階段。

他將豆油、醋、鹽、紅油辣椒、好湯、蔥花、芽菜末，分別放入12個碗中。隨後，將豬肉剁成綠豆大小的顆粒。

再然後是鍋中放油，待油燒熱，放肉。

放干水分，加鹽、豆油，上色，至吐油肉酥呈金色，即起鍋。

整個比賽會場。

開始都被一股濃郁的肉香味，而迅速佔據。

那十分自然的肉香味，慢慢飄散而出，原始的氣息在嗅覺上慢慢綻放。

而那種極為原始的、很自然粗獷的、同時是很營養且是無污染的肉，讓人輕輕一聞，便是難忘。

緊接着，久我照紀瞄準時機，趕緊將鍋中的水燒開，放入麵條煮熟，分別撈入12個裝有調料的碗中，並將豌豆尖撈入每碗，上面放一撮好的肉臊，即成。

然而，就在這時候。

一股濃郁的米香味，以及那種妙不可言的金槍魚香味，同樣是飄散而出。

起初這味道比較輕微，很微不足道，但慢慢的，這壽司的香味，卻是愈發濃郁，讓人防不勝防。

葉山亮用的手法，是手握壽司。

所謂的手握壽司，就是不用任何定型工具，只用手來造型的壽司。

一般來講，捏的越少。

肉上沾的人的油脂和汗液越少，壽司料越新鮮。

但是保證少次數的捏制壽司依舊有良好形態，醋飯鬆散程度剛好，這需要極高的技術做前提，所以這方面也沒什麼絕對。

雙手浸濕，右手取少許米飯，輕輕握成橢圓形的飯糰。

最後將壽司翻面，用右手食指壓住魚肉頂端，左手四指在底部配合把魚肉和飯糰捏緊，用右手食指和拇指配合把兩側捏緊，目的是整形和使魚肉服帖。

如此一來，那精緻可愛的金槍魚壽司就完成了。

同時，久我也是做好了擔擔麵。

「我完成了。」

葉山亮放下手上的一切，抬起頭來道。

「我也完成了。」

久我雖然是慢了一拍，但也終歸是完成料理，因而在語氣上是多了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