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首殺

草叢竄出幾人。

幾乎同時，早有預料的許玄閃身躲到馬車側，以馬車作為掩體，正要張弓射箭。

對比另一邊，許峰整個人都愣住了。

別看他的母親是蠻夷，但他錦衣玉食，哪裡經歷過這種場景。

許玄反應如此之快，也令黎虎驚訝非常。

下一刻他擋在眾人面前，說：

「不要動手，誤會誤會，我認識你們二當家。」

說罷，黎虎拿出一塊木牌，上面有一些圖案，同時還有十兩銀子，說：「老規矩。」

首領接過木牌和銀子，不耐煩揮手，示意眾人過去。

車隊離開這片山林之後，黎虎這才對兩人說道：

「這裡有個烏坡寨，聚集了一大幫土匪，不過也沒事，我們和他們打了多次交道，交錢就能走。」

越大的山寨反而越講規矩。

對於那種幾年不來一次的外地客商，通常直接搶，反正也不奢望他們下次會來。

如果是本地客商，基本上交錢就能過，畢竟細水長流，若惹得別人不敢來，他們也不知道去哪吃飯。

「是，我知道了。」許玄說道。

許峰沉默不語，方才自己的表現比許玄差多了，這讓他有些拉不下臉。

緊跟著，眾人經過梅山城，黎虎三番五次告訴眾人，不要在梅山縣城補給停留。

「為何？」許玄問道。

這次許峰說話了，說：「辰州一府四縣，一共三家勢力。」

「最強者為辰州土司吳蘭安撫使，世代鎮守辰州府，勢力有辰溪、鶴城二縣。其次是我們的外公三山蠻夷守備；再次為梅山縣韋氏土縣令，濮水縣韋氏土縣令。兩韋是一體的。」

「韋氏向來與我們有衝突，因此不從梅山經過。」

其他兩個勢力各有兩縣地盤，而許峰外公窩在山裡，看起來不強，實際上是反過來的。

其他兩家變成了家族，轉而經商做官，以小家為主。

而黎明接手了山裡蠻民，作為辰州一帶山蠻首領，從兵力上看，黎明是佔據大優勢的。

兩家覬覦黎明兵力，黎明覬覦他們的土地和財富。

辰州十萬人口，就這樣被三家瓜分。

「二少爺說得對，所以到了梅山，我們一定要打起萬分精神。」

「原來如此。」

一路順風，眾人終於走出辰州地界，來到益陽南洲縣。

夜晚，眾人來此樹林中，九個屍體卸下長袍，露出綁在身上的油紙包，這裡面裝著的是三百文一斤的精鹽。

許玄等人卸下馬車上棺材，打開棺材，裡面是滿滿當當的粗鹽。

對方是一群披著披甲的壯漢。

「王校尉，東西送來了。」黎虎笑道。

「嗯。」

王校尉清點片刻，又掃了一眼眾人，微微頷首，身後手下遞過來一袋銀子。

「謝校尉！」

雙方沒有過多廢話，確定數目之後隨即離開。

九人也不再裝屍體，全部進入馬車。

三輛馬車趕回辰州城。

「我來趕車吧。」許玄主動接過任務。

路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練習神箭術的不瞬之功。

箭術不僅僅要力氣，目力也十分重要，勝負往往在一眨眼之間，強大的弓箭手可以做到緊盯目標，眼睛一眨不眨。

鏡子不會加點，只會反應自身修鍊情況。

但看著自己修鍊的百分比不斷上漲，這種成就感非一般人能體會。

同時，內心也在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此方世界明顯處於王朝末年，還有外族入侵。

將來定是生靈塗炭。

作為商人家族，那些王朝軍隊、軍閥亂兵、流民和異族都想割你的肉。

武夫在亂兵當中不算什麼，還是法術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或許還要建立自己的勢力。」

武功再高，也怕弓弩絞殺。

但是法術就不一樣了，在這種無魔世界，法術的威力不需要太強，光是搓個火球，就能夠吸引不少人投靠了。

建立勢力的同時，也要收集大量修鍊材料，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靈氣，藥材還是有不少的。

許玄心想。

不知不覺已經半個時辰沒有眨眼。

熟練度也上漲了百分之一。

此時，眼角忽然瞥見前方一閃而逝的亮光。

……

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在草叢、樹后埋伏，手持寒光閃閃的兵刃，為首兩個人還拿著兩柄勁弩。

「家主說了，這次一定要斬斷許家的財源，給他們來個教訓，這些人全殺了。」

首領壓低著聲音低聲道。

「停！！」

馬車上，許玄忽然開口。

三輛馬車停下來。

「怎麼回事？」黎虎探出頭。

「前方似乎有埋伏。」許玄面色凝重。

「我說大哥，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荒郊野嶺，膽小可以直說，阿蒙，走！」

許峰不滿，催促護衛趕快發車。

三天三夜沒洗澡，讓他難受得很，現在只想回到侍女溫暖的被窩裡。

「小心一點為好。」

「那你就留在這！」

許峰嘲諷道，隨後馬車一步當先出動。

黎虎出來打圓場，道：「走吧，小心一點總……」

話音剛落，只見前方草叢真跳出來一群人。

篤！

那名身材高大的護衛被弩箭射穿喉嚨，鮮血灑了許峰一臉，這傢伙嚇得呆愣原地。

另一隻弩箭射中黎虎的腹部。

嗖！

又是一道箭矢，這次是早有準備的許玄。

許玄張弓射箭，兩息射出兩隻箭矢，精準命中弓弩手的咽喉。

遠程攻擊結束，對方手持兵刃，衝殺而來。

「殺！弄死他們！！」

黎虎顫顫巍巍站起來，對眾人發號施令。

很快，馬車內的九人和另外兩個車夫抽出兵刃，跳下馬車，短兵相接。

許峰呆愣愣坐在車頭，似乎嚇傻了一般。

「殺！！」

雙方戰在一塊。

敵方首領雖然不知道許家的人為何反應這麼快，但既然動手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許玄抓住馬車車沿，一個翻身站上車篷，站在高處拉開牛角弓，精準對這些敵人進行點殺。

無論是移動，又或是與自己人交戰之中的敵人，許玄亦可精準命中。

戰場之中的嗖嗖破空聲是敵人的催命符，也是己方士氣大漲的良藥。

高級世界的武學比這邊高一個大層次，鏡中界的李青石要是過來這邊，都能算是頂尖高手。

畢竟是連發數箭，射殺虎豹的存在。

但在鏡中界最多算是打獵的好手。

許玄站在最高處，弩弓手早早被射殺，他就是戰場的焦點。

黎虎眼神驚異，彷彿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許玄。

許峰神情複雜，既是嫉妒又是怨恨。

許玄表現這麼好，很容易讓人反觀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漢女的兒子能有這麼好的武藝！」

山族才是武德充沛，區區漢女之子……

這時，敵方的首領在最後兩人的掩護下來到馬車下。

「給老子死！！」

首領將長刀擲向許玄的腦袋。

許玄拋下短弓，抽出腰間長刀，擋飛長刀，隨後從車篷上跳下。

開山！

一刀斬將首領腦袋劈成兩半，長刀卡在血淋淋的胸腔。

此舉震驚四方。

「好樣的！」

黎虎拖著傷軀以及幾個護衛殺死最後兩人。

他們解開首領的蒙面布。

「韋家的人！果然是這幫雜碎！」

黎虎看著僅剩下的七人，說：「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離開！」

眾人顧不得摸屍，連夜趕路。

車頭，許玄面色平靜，汗水早已打濕了後背。

第一次殺人，沒有文學作品描述的嘔吐。

血液和腦漿確實噁心，但也達不到這個程度。

最多是興奮感之後的疲憊，以及莫名其妙的茫然。

「我若不殺人，人便殺我。這是第一次，不是最後一次。」

許玄今夜正式蛻變，從此不再是格格不入的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