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法承受的學業之重

經過一段時間的緊張複習，期末考試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考試鈴聲響起，高三2班的同學們拿到發下來的捲紙，都埋頭認真書寫、計算，努力把經過一個學期刻苦學習收穫的成果完美地呈現在考卷上。

前兩天的考試都還風平浪靜，第三天下午，最後一節考的是政治，捲紙剛發下不到十分鐘，劉倩忽然伏到課桌上「嗚嗚嗚」大哭起來。坐在她右側的孟凡秀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連忙站起來，心說我答著自己的捲紙，也沒招惹你呀？監考老師忙過來問清情況，然後跑出教室找來班主任呂老師。

呂老師明白劉倩這是學業壓力太大，瞬間崩潰了，他的一個中學女同學就是這樣，高考開考鈴聲一響，人立馬倒地口吐白沫抽搐起來，結果被抬出考場送進救護車。他問劉倩還能不能堅持把捲紙答完？劉倩依舊不抬頭，含糊不清地說大腦一片空白，手也抖個不停，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了。

「你再平靜平靜，看看能不能繼續答下去？」呂老師繼續鼓勵道。

劉倩聞聽老師讓她繼續答題，又放聲大哭起來，比剛才哭聲更大。

「要不，你先去我辦公室調整調整情緒，一會兒再回來答題？」呂老師繼續勸解。

劉倩哭聲不減，也不離開座位，呂老師和監考老師面面相覷，一時都感到束手無策。

這時候，學習委員夏曉荷從後邊的座位上站起身，說：「呂老師，我也不答了，陪劉倩出去走一走，您看可以嗎？「

呂老師知道這次考試的重要性，如果一科缺考，總成績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可是看劉倩目前的狀態，一時又找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鬧不好可能會影響全班考試，只得點頭表示同意。

夏曉荷幫劉倩穿好棉大衣系好毛圍脖，自己也穿戴整齊，二人一同走出高三2班的教室，來到樓外。

臘月的寒風吹在身上是刺骨的冷，劉倩被冷風一激，頭腦清醒了一些，又想回去繼續考試，內心掙扎了一小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了。二人並不說話，不約而同地向宿舍方向走去。

來到宿舍，劉倩把圍脖摘下來丟到床欄杆上，脫掉身上的棉大衣扔向床鋪，然後面向牆壁一頭栽到枕頭上，不一會兒，竟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夏曉荷小心地幫劉倩脫下鞋子，又輕輕把棉大衣蓋到她身上，擔心她出什麼意外，所以並不打算離開，而是決定一直在這裡守著她。

看劉倩睡踏實了，夏曉荷悄悄回到自己的寢室拿來那本看了一半的《福爾摩斯偵探集》，順便把自己的棉毯拿來蓋在劉倩的腿上，然後坐在劉倩對面的鋪位，繼續津津有味地讀起書來。直到太陽西沉，夜幕降臨。

同學們考完試陸續回來了。因為前一陣子的複習實在是太緊張了，呂老師宣布今天的晚自習就取消了。江水萍說夏曉荷你先去吃晚飯，我看著劉倩，等你們吃完飯回來我再回家。

大家出出進進，也沒有驚醒沉睡的劉倩，她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晨。起床，不待洗臉吃早飯，就讓夏曉荷幫她跟呂老師請個假，獨自回家去了。

有了劉倩的教訓，呂老師不想讓他的學生們綳得太緊，被沉重的學業負擔壓垮，他說期末考試也結束了，離放寒假還有一周多的時間，這段時間同學們可以自由行動，願意學習就在教室學習，不想學習上街逛逛書店看看電影也可以，就是有一點要切記，外出一定要結伴，注意安全。

得到了班主任的「恩准」，同學們如蒙大赦，立即活躍起來。

江水萍捅了一下夏曉荷的胳膊，說：「呂老師同意我們外出看電影，太好啦！我昨天放學從解放電影院門前經過，看到電影海報，最近在放《紅衣少女》，咱倆去看唄。「

夏曉荷當然喜歡看電影，小時候在花溪村看露天電影給她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有的電影看了多少遍都百看不厭。可是，看花溪村的露天電影不用花錢，到解放電影院看電影，一場要兩三毛錢呢，她可沒有這筆預算外開支，所以現出了為難的神情。

江水萍看出了夏曉荷的心思，說：「去吧，我媽的一個姐們兒，我郭姨，在電影院看門，等其他觀眾都進去了，咱倆就悄悄溜進去，跟著蹭一場電影。「

聽說有免費電影看，夏曉荷也來了精神，又聽說看的是《紅衣少女》，更加開心。她說：「我知道這部電影，是根據小說《沒有紐扣的紅襯衫》改編的，小說我放暑假時候讀過，是我姐姐帶回來的，特別特別喜歡。」

兩個女孩子離開學校大門，歡快地向解放大街走去。

來到電影院，見門口有賣爆米花的，江水萍停下來，掏出兩角錢紙幣買了兩紙口袋，找到郭姨，把一口袋爆米花送給郭姨，拿著另一隻口袋，拉著夏曉荷的手溜進放映廳，找個偏僻沒人的角落藏好，靜待電影開演。

忽然，兩人同時看到呂老師牽著佟佳惠走進來，手裡拿著電影票，正按照票上的號碼尋找對應的座位。兩個女孩子忙低下頭，避免被老師發現彼此尷尬。江水萍方才還高昂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她多麼希望跟在呂老師身後的是她江水萍啊！

夏曉荷卻顧不得想這些，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走進電影院看電影，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電影院里真氣派啊，座位前低后高呈階梯狀整齊分佈，設計得實在太人性化了，不像花溪村的露天電影，個子小的只能看前邊人的後腦勺，她和姐姐要從家裡搬一條長條板凳站在上面看，兩個人都要小心翼翼，否則一踩偏就可能摔到地上。電影院里開著暖氣，真暖和呀，不像在花溪村看露天電影，冬天穿再厚的棉大衣身上也凍得瑟瑟發抖，棉鞋裡的一雙腳凍得像貓咬。夏天則被蚊蟲包圍，再熱的天也要穿上長褲子長袖上衣防蚊蟲，可是一場電影看下來還是被叮得滿臉是包。電影院里的銀幕掛得平平整整，不用擔心一陣大風吹過銀幕一會兒凸起一會兒凹下。電影院里看電影的觀眾真安靜啊，不會像花溪村的村民們一邊看電影一邊嘮著家長里短。而電影中放出的聲音，就好像真的在耳畔。

夏曉荷走進現代生活，是從走進電影院看電影《紅衣少女》開始的。後來她在各種地方不同的高檔影院看過太多的中外大片，都沒有這次觀影給她留下的印象深刻。

電影結束后，江水萍和夏曉荷等待呂老師和佟佳惠攜手離開，才隨著散場的人流走出影院。

江水萍說，反正呂老師也讓我們自由行動了，咱倆今天索性就來個徹底放鬆。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11點了，說咱倆買個包子吃，然後去新華書店看看有什麼參考書。

電影院門口就有一家包子鋪，江水萍掏錢要給夏曉荷買，夏曉荷忙從口袋裡掏出一角錢，說：「我的自己付吧！」江水萍猶豫了一下，收下這一角錢，上前買了兩隻肉包子，用草紙包著，一人一個邊走邊吃。包子吃完，新華書店也走到了。

新華書店裡的書真多啊，五花八門，包羅萬象，夏曉荷還是最喜歡文學類讀物。她一眼就看到貨架上放著一本《優秀中短篇小說選》，翻開，《沒有紐扣的紅襯衫》也在其中。她愛不釋手，遺憾只能看看標題而不能通讀全書。看看書後面的標價，1.2元，只得放下。剛一轉身，又戀戀不捨地拿起來，放在手中，捧到懷裡，想多佔有一會兒。

「這書你買不買？不買別總拿手裡，摸髒了賣給誰去！」服務員虎著臉說。

「誰說不買，不看好怎麼買？」江水萍走上前來，掏出兩張一元紙幣丟到收銀台。

「你這丫頭，買就買唄，橫啥！我不看著，我看你們是想順手牽羊把書拿走!」服務員冷冷地說。

「拿走又怎樣？魯迅先生都說過竊書不算賊。可惜某些人坐在書堆里，卻是個睜眼瞎。「江水萍的嘴也不饒人。

夏曉荷忙幫江水萍收起找回的零錢，拿起書拉著她走出書店，害怕果真吵起來，兩個人身單勢孤不是對手。

江水萍邊走邊說我最看不起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夏曉荷猜她方才看見呂老師，心裡正窩著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那女服務員也是倒霉撞上了。

放假之前，期末考試的總成績出來了。那天，呂老師走進教室時的表情可以用滿面春風來形容。他說，經過一個學期的努力，高三2班這次期末考試取得了全面勝利。一會兒學校會把大榜貼出去，大家看看自己都處於什麼位置。我在這裡先向大家透露一下：文科大榜排名第一的仍然是我們高三2班的周宇同學。夏曉荷同學排到了第18名，如果把缺考的那門政治科目按平均分加進去，她可以排到第二名的位置。夏曉荷同學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助同學，值得表揚。但是，希望這種意外不要出現在高考考場上。還有一件更令人欣喜的事，我們高三2班的語文平均成績位列全年組第一，高出第二名高三六班5分！夏曉荷的語文成績全年級排名第一！這裡，我要感謝同學們的努力，你們的努力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堅定了我帶好高三2班的信心。讓我們保持這種奮進的好勢頭，再苦戰半年，爭取明年高考成功闖關！

說到這裡，呂濛初揮起了右拳，有些小激動。同學們也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教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而當初那兩個積極「倒呂「的人，一個仍然高居榜首，另一個已經精神崩潰，除缺考的那科政治，其他科目也表現不佳，總成績跌落到倒數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