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祈望二孩

從上海回到鳳凰城后，夏曉荷通過關係將積存的住房公積金取出存入卡內，利用午休時間步行來到鳳凰城二小，歸還春節前買車從嫂子處借的10萬元錢。

嫂子譚雪接到夏曉荷的電話，出校門口迎接她。

夏曉荷掏出銀行卡交到嫂子手中，說：

「這卡里是10萬零2千塊錢，10萬是本金，2千算是利息吧。」

嫂子說：「曉荷你這就外道了。首先，我也不等著用錢，不用急着還。再者，也不用拿利息呀！咱是什麼關係啊。」

又放低聲音說：「曉荷，不是嫂子說你，你這麼大個幹部，怎麼混得連10萬元現金都拿不出啊？還得提前支取公積金。」

夏曉荷：「我不貸款買了房子么，還得供子夏上大學，掙那點工資哪還有更多的節餘。」

譚雪：「那呂濛初，他不幫你一把么？」

夏曉荷：「他在學校行政科工作，職稱晉不上，工資也不高，吃吃喝喝迎來送往的應酬卻不少。他是提出要賣掉原來的房子減輕我還房貸的壓力，可我覺得，荷塘春曉的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還是由我來還貸款吧，這樣我倆在財產問題上便清清爽爽的。至於他願意在日常家庭生活中支出多少，願意給子夏上學拿多少，全憑他的心意。」

譚雪：「濛初的女兒不是嫁了個大老闆嗎？不會一分錢也不給她爸吧？」

夏曉荷：「嫂子你還敢提這事兒，如果當着濛初的面兒說，非跟你急眼不可。他是絕對不想在金錢上沾女兒一點光的，這一點我也表示贊同。」

譚雪：「曉荷你真是個好女人，誰娶了你都是好福氣。對了，我跟你說個事兒，海上皇宮娛樂城的老闆赫寶昱，他的兒子赫亮，上星期在體育課上心臟猝死了。」

夏曉荷：「啊？那麼點兒個孩子，怎麼會心臟猝死？」

譚雪：「誰說不是呢！有的老師說，都是因為他老子昧良心的錢掙太多了，所以遭了報應。可我覺得，他爸做的缺德事兒，不該報應在孩子身上。那孩子，我教過他們班的國學課，還是挺乖挺有禮貌的，每次在校園裏看到我都喊國學老師好。」

夏曉荷：「那赫老闆不要傷心死啊？」

譚雪：「我聽赫亮的班主任說，孩子爸倒沒怎麼樣，孩子媽都崩潰了。她已經48歲，應該不能再生了呀！赫老闆卻不同了，你知道嗎？李思鯤被學校開除后，跟那個赫老闆並沒有斷，而是悄悄去了廣西，在那邊買了房子，還為赫老闆生了個私生子。他和你同學周宇結婚這麼多年都沒孩子，我們原以為是李思鯤的問題，現在看，應該是你同學的事兒。」

嫂子的話令夏曉荷的情緒極其低落。不知道是為那夭折的小男孩難過，還是為婚姻不幸的周宇憂傷，抑或是為人生無常感到無助。

晚上下班回到家，呂濛初已經回來並做好晚飯，邊看電視邊等她。

子夏上大學后，他們已經習慣於將晚餐由餐桌搬到茶几上吃，邊吃邊看電視新聞，看電視連續劇。除此，他們好像沒有什麼話好說了。結婚快十年，共同的過去，各自的經歷，好像都回憶了不下三遍。而共同的現在和未來，除了吃喝，已經沒有其他更多。

今晚，夏曉荷邊吃晚飯，邊把從嫂子那裏聽到的信息複述給呂濛初。

聽夏曉荷講這些，呂濛初也感到很驚愕。

夏曉荷忽然放下筷子，認真地說：

「濛初，咱也要個孩子得了。趁我現在還能生。」

呂濛初伸手摸了摸夏曉荷的腦門，笑道：

「沒發燒啊！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夏曉荷：「誰說胡話了？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愛我么？愛我就應該有一個愛的結晶才對。」

呂濛初：「我愛你，也愛子夏，愛的結晶就省了吧！你有兒子，我有女兒，我們兒子雙全，還不知足么？」

夏曉荷：「我是說，我想要個我們兩個共同的孩子。」

呂濛初：「我已經是個當姥爺的人了，如果再有自己的孩子，比我外孫女還小，將來得多尷尬？我到底是爸爸還是爺爺呢？再說，我沒細研究，我們這種情況，應該不符合可以要二孩的條件吧！你不會為了咱的愛情結晶，連工作都不要了吧？順帶着讓我也丟掉飯碗？」

夏曉荷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推說累了，放下筷子，便回到卧室洗洗睡了。

子夏出生的第二年，一次疏忽，夏曉荷又懷上了。

那時候，她和趙義都在紅星化肥廠上班，而且正處於上升期。如果讓這個小生命降生，兩人都會失去工作。所以，他們沒有任何猶豫，偷偷去醫院中止了妊娠。

那次人流手術的苦痛，令夏曉荷聯想到刮骨療毒這個成語。

生子夏時也讓她備受折磨，可那是甜蜜的苦痛。這次，卻是扼殺了一個生命的幼芽，是肉體和心靈的雙重煎熬。

不久，一個金屬圈圈置入了夏曉荷的體內，從此再無意外懷孕之憂。

現在，已經四十齣頭，母性又在女強人夏曉荷內心中泛濫開來。她當然希望子夏永遠健康、長命百歲，但還是隱隱地意識到只生一個孩子的不安全感，嫂子講述赫亮母親精神崩潰時，眼裏閃著淚光。同樣是女人，她們對那女人的苦難遭遇感同身受。

呂濛初收拾完桌子洗好碗，顧不得看已經開演的一直在追的熱播劇，進到卧室，坐到夏曉荷身邊，撫摸着她的臉頰，溫柔地說：

「尖尖角小朋友，生氣了么？你吃飯時說的事，我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如果是真的話，我的尖尖角想給我生個娃娃，證明你是多麼愛我，濛濛哥能不高興么，我又不傻！可是，政策不允許啊！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咱倆都這麼善良，咱的芷若和子夏都會平平安安的！」

夏曉荷睜開眼，抓住呂濛初的手，欲言又止。

呂濛初又說：「我今天才知道，孩子在你們女人心中原來這麼重要。以前我還總以為那李思鯤辜負了周宇，現在看來，倒好像是周宇對不起李思鯤。不管是誰的問題，沒有一個共同的孩子，都是他們婚姻破裂的原因之一。」

說到周宇，夏曉荷暫且把自己的憂傷放到一邊，又替心心念念的周宇感到難過，他的父親是那樣一位捨生忘死的英雄，他周宇又是這樣一個正直善良的君子，他們為什麼會無後？這太不公平了！

呂濛初也猜到了夏曉荷的心思，說：

「上次去上海，我還建議江水萍考慮考慮周宇。你們都是女人，又是這麼多年好朋友，你可以再進一步勸勸她。如果他們能走到一起，抓緊時間，也許能生個一男半女。大上海醫療條件那麼好，輔助生育手段多的是，這應該不成為問題。」

呂濛初的話轉移了夏曉荷的思緒，她興奮地坐起來，與呂濛初商量這勸說的話該怎樣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