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宴變

第331章 宴變

第331章宴變

儘管創造會讓羅教士更有成就感,但他也承認,毀滅相對更容易。

而且,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他倒是不至於有事沒事就想殺了誰玩,只是說,因為有左右他人生死的力量,於是漸漸養成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習慣。

因為簡單直接,而偷懶從來都是人的天性。

「駕!」

馬隊踏碎積雪,向北而行。

這些馬的基因也是用魔法和煉金藥劑調整過的,短毛卻絨密,保暖性極佳,高大健碩,一身腱子肉,看起來十分養眼。

羅教士自然也能騎馬,頂風冒雪,他沒那麼嬌氣。

約阿尼也一樣,他甚至比羅教士做的更到位,模擬騎兵們的穿戴,就像是其一員。

從這個角度看,羅教士和他的三個馬仔,就比較醒目凸顯,一眼看過去就與眾不同,這在戰場上,往往代表着會被敵人重點照顧。

但羅教士不在乎,經他一手製造的馬仔,更是不知怕為何物。

軍馬的耐力也很好,長途奔行沒有問題,但騎隊仍舊有備用的軍馬可以換乘。

從花費養護等綜合角度,對馬洛斯大公而言,這算是輕奢,比空騎更具性價比。

日暮時分,第一站巨石堡已經在望。

一座大型星堡,建立在半裸露的巨大灰白岩石上,巨石堡的名字便因此而來,地形加成,愈發的難攻。

『咻!』一道特製的火焰箭升空,不但有醒目的火光,還伴隨着其他的哨音。

即便羅教士沒有了解過相關知識,也知曉,其代表的含義之一,必然是『看到你們了』。

「那麼,有沒有歡迎儀式呢?」羅教士這樣想着。

騎隊在大約十分鐘后開始減速,等到了距離星堡三百米處,已經開始小跑。

沒有人出堡迎接,卻也沒有劍拔弩張,值守的衛兵,只是居高臨下警惕的默默注視。

「倒是可以理解成恪盡職守,畢竟這裏是真正的邊關,而所要面對的敵人也是有超凡能力的,群體幻身易容並不算難事。」羅教士善解人意的想着。

當然,介於他陰謀論者的特質,極壞的那一面他也是想過的。

他以心靈密語跟約阿尼打了個招呼:「我會給我們的軍馬掛一個反惡咒的黑暗Buff,不會讓人察覺的。」

這顯然不是在商量,而真的就是在打招呼。

沒等約阿尼回復,羅教士就又道:「好了!」

約阿尼還能說啥呢?直接將嘴邊的話咽回去了。

同時,他也經羅教士提醒,特別留意,才隱約察覺有奇異的力量自大地而起,鑽入了軍馬身體。

該如何點評呢?不愧是黑暗側的法術,不愧是宗師手段么?

在馬上,約阿尼沖羅教士微微頷首,這事就算揭過了。他知道以羅教士的敏銳感知,會注意到他的這一行為反饋。

羅教士確實注意到了。

在保人還是保馬的選擇上,他選擇了後者。

前者必然被當事人察覺的,很可能驚到騎士們,還可能費力不討好。相對來說,馬處理起來就簡單些,冒犯便冒犯了。

更何況,他其實不太在乎騎士們的死活。

無非是性格使然,職業節操略高,既然是隨軍法師,那就在超凡領域這塊兒,做些防範,對得起薪酬。

接下來騎隊停於堡前,騎手上前交涉。

具體是有一套切口套話的,就是『日出東方』對『唯我不敗』的那種。類似軍中口令,但不似口令那般更換頻繁,並且也會佐以魔法印信證明,跟貴族紋章印信差不多,很難冒充。

不久之後,厚重的堡門在粗大鉸鏈的作用下,緩緩開啟,弔橋也放下,騎隊魚貫而入。

星堡的結構相對簡單,所有營房,與城牆是一體的,形成一個環。

而斗獸場般的內圈,則林立着一系列功能設施,訓練場、食堂、馬廄、軍械庫等等。

最中央是高堡,下面是帶有地牢的四方堡壘,堡壘之上是粗大的高塔,這高塔可以作為臨時的魔法塔用,平時並沒有多少法師坐鎮。

像這次,就只有一名普通法師,和兩名見習法師,他們能提供一些簡單的超凡助力,比如最為重要的觀察之眼的維護,比如之前那魔法火箭的發射,再比如發現敵襲敲響魔法大鐘。

大騎士赫克托代表馬洛斯而來,自然不會空手,隆冬、年底,這是來慰問守邊將士來了,合情合理。

理論上應該是王儲殿下來的,刷存在感,增進情誼,這是大公接班人順利握好槍杆子的必要課程,在形式主義,也得搞。

但這次卻是赫克托代表,背後自然有說法。

只不過羅教士懶得理會,他甚至都懶得窺探星堡守軍的細節,忠也好、奸也罷,利欲熏心,又或心懷怨望,都無所謂,他有種跳出圈居高臨下看凡世的傲慢,並且自己知道這是傲慢。

清醒的傲慢,知錯不改。

背後原因,一方面是實力打底,另一方面是外來者的孑立感和對眾生的寡情不走心,最後還有那麼點習慣了宏大敘述的扭曲。

他做的事,可以是很細節的,接地氣的,腳踏實地的,但他想的東西,總是一竿子支到北疆如何,北地如何,公國如何……

與之相比,一座星堡,戰兵不過千,真沒什麼好在意的,別被詭域伎倆膈應到就OK。正面撕嗶,將之悉數抹掉,也就是十幾秒的事。

「嗯?」羅教士的目光越過一眾彪形大漢,落在一道瘦弱的身影上,看那樣子是家屬之類的存在,尚未成年,消瘦的女孩。

約阿尼的感知同樣敏銳,尤其是在距離不算遠的情況下,細小的異常也能察覺。

於是他以魔法密語問羅教士:「怎麼,喜歡這一款?」

「我對異性興趣不大,這女孩有着我感興趣的血脈。」

「所以你打算收留她在身邊?」

「實際上並不需要那麼麻煩,我抽取我想要的,回饋她她想要的,一場滿足彼此願望的交易。」

「以你一貫的大方,我想對這女孩而言,這會是一場足以改變命運的驚喜交易。一會兒我去幫你說項一番,應該不難。」

「好的,勞煩了。」

「客氣。」約阿尼嘴上這麼硬著,心裏卻在想:「活的真自我,這是完全沒被眼前尬中帶險的氣氛影響到啊。」

的確,帶有發年終獎性質的慰問行為,本身是好的,但跟邊疆守軍與大公積累的種種矛盾比,這一行為的作用十分有限。

雙方的矛盾,細數極多,成因複雜,不是三言五語能說清的,前些年公國發展整體呈上行狀態,問題還能掩蓋壓制,如今經濟停滯、甚至倒退,各種問題就被紛紛引爆了。

就說眼前這幫人,當年,馬洛斯大公豪言壯語,他們也意氣風發,流血流汗,為的就是實土貴族的許諾。

可三年又三年,三年再三年,青春風向給了邊疆,大公的承諾猶在耳邊,兌現卻遙遙無期。

這等不滿,是逢年過節吃點好的,領點小錢就能撫平的么?

不過,晚宴還是順利召開了,難得的允許喝點小酒,還有管夠的大肉白麵包,酒肉下肚,暖場效果不差,最起碼看起來沒冷場。

羅教士沒碰桌上由約阿尼用魔法儲物袋帶過來的、所謂聚星城大廚合力獻愛心製作的蜂蜜烤肉和奶油白麵包,以及很有名的北地雪酒。

不是他裝模作樣或疑心重,而是真不需要。

現在用的這軀殼,作為舊日支配者基因的培養容器,本身已經被嚴重負能化了,唯一還具備正常生命特徵的器官,就是大腦。

其餘的,就連神經系統,以及獨立給大腦供給養分維生系統,都一定程度的異化了。

因此,羅教士的只需隔一段時間來一劑煉金藥水便可。

話說這煉金藥水也是自產自銷,只需換個軀殼,利用生命法師的能力,就可以製造性價比極高的維生類煉金藥劑。

而以現在這個軀殼從事煉金,則能製造高性價比的能量毒素啥的。

宴會熱熱鬧鬧,羅教士卻不吃不喝,就顯得很另類。

更重要的是,當有人想要無事生非,這就可以是個借口。

宴會過半,酒酣耳熱,有名星堡騎士就起身玩敬酒的把戲。

首先是向大騎士赫克托敬酒。赫克托代表的是大公馬洛斯,而星堡的軍事貴族,都是向馬洛斯大公直接宣誓效忠的。

所以像自己的封君代表敬酒,確實沒毛病。

這騎士也沒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話致敬,就喝了杯中酒。

之後,拎着酒壺的他又給自己滿上后,就開始搞事了,沒向約阿尼敬酒,而是來在了羅教士面前。

「先生,我謹代表蒙特斯星堡的將士,向您致敬。」

這裏的先生稱謂,相當於地球西方中古時代的Sir,最早是對爵士、騎士頭銜的簡稱,後來成了對有地位的陌生男士的尊稱。

騎士這句話完全沒毛病。

羅教士不說是和顏悅色吧,也是以禮相待,言道:「我作為北地人的一員,也向長年英勇奮戰在邊疆的將士致敬。」

這話自然是站起身說的,言罷還頷首側臉、微躬上身。

這側首禮是王國常見禮節之一,常用於貴族之間,若是相互熟識的,就會是擁抱禮。

也就是說,羅教士現在是以北地小貴族的身份,向將士們致敬。

這其實已經是放低姿態、主動拉近關係了。

畢竟相交于于個小貴族,法爺的身份可要有排面的多,更別說還是高階法師。

結果這騎士加戲道:「那麼,請拿起您的酒杯,與我幹了這杯酒。」

到這裏還能用觀察不夠仔細,情有可原來解釋。

羅教士就簡單解釋了一下,特殊原因,無法進食,只能服用藥劑。

騎士拉臉道:「你是在羞辱我們嗎?能消化藥劑,不能消化酒?」

羅教士頓時就有些不快,他心說:「對封君有怨氣,沖我發什麼邪火?」

羅教士自問還是有些涵養的,決定原諒對方的莽撞,道:「我目前運轉的是比較危險的黑暗側超凡力,因此無法正常使用消化系統。」

騎士進一步拉臉,厲聲道:「你竟然使用邪惡之力!?」

這次羅教士沒有回答,而是微笑着落座。

這毫無笑意的微笑,明顯就是看在大局上,沒有撕破臉。

約阿尼已經站起來,剛才是出於禮貌,沒有突然插眼打斷,但現在卻是必須得出面干涉了。

他宏聲道:「這位騎士,超凡向的問題,可以向我諮詢,我來自秩序尖塔,是今年北巡團的超凡幕僚長。」

結果騎士不依不饒的激憤道:「秩序尖塔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邪惡之力?」

這話就說的很沒意思了。

都是成年人,誰還不知道權通拳,拳力才是權柄與地位的基石,不然呢?難道還能是愛與正義?

看破不說破,這是人類社會的一個潛規則。

就連很多牛馬,都努力強迫自己去相信領主老爺們嗶嗶的那一套,無非是自我麻醉,避免無力反抗的前提下所產生的越清醒越痛苦。

用高情商的話說,就是人要積極樂觀,開朗豁達。

結果你卻在這種場合提出這種有故意裝白蓮花之嫌的質疑,這特么不是挑釁嘛?

別說是大騎士赫克托皺眉,連蒙特斯星堡的守備官哈蘭·蒙特斯都蹙起了眉頭。

這座星堡被稱作蒙特斯可不是巧合,而就是以哈蘭·蒙特斯的姓氏冠名的。

按照馬洛斯大公當年的承諾,這座星堡也將會是蒙特斯家族堡壘的基底,至少也是男爵起步。

但要兌現諾言,就得有新的開拓騎士團組建並繼續向北,將北疆的邊界線推上去一截。

屆時,如今的邊疆就成了險域,如今的險域則成為緩區,如今的緩區納入後方。

馬洛斯大公國就是這樣一波波的拓張中壯大的。

總之,雖然都是馬洛斯大公的封臣騎士,但靠着功勛等多種因素,已經是准領主,且肩負騎士團團長一職的哈蘭,地位和權柄是高於普通騎士的,還是高的不老少的那種。

哈蘭此刻眉頭緊蹙,看起來像是嫌棄這騎士自作主張,無組織無紀律,但對方是他建功立業所倚仗的助手,平時作戰生活,可以說是出生入死的交情,該回護還是要回護的。

這不是對騎士一個人,而是給在場的所有星堡騎士看,在戰場兄弟文化圈,不護短的帶頭大哥,是會讓弟兄們寒心的。

於是哈蘭語氣嚴正、以命令的口吻的道:「卡瑞斯,你喝多了,向約阿尼大師道歉。」

騎士卡瑞斯卻一梗脖子,拗道:「邪惡都當着我們面張牙舞爪,伱還要為他們說話?是我喝多了,還是你眼瞎了?」

這話一出口,約阿尼冷笑着坐下了。

隨着騎士卡瑞斯將戰火燒到哈蘭身上,他再多說一句話,都屬於畫蛇添足。

卡瑞斯犯了職場大忌,現在就看哈蘭·蒙特斯怎麼處理了。

被逼到死角的哈蘭處理起來也很有這個時代軍事貴族的特點,直接喊人:「衛兵!」

『嘩啦、嘩啦!』甲胄摩擦聲響起,頂盔掛甲的精銳近衛、一下就進來八個。

哈蘭自然是發現了其中異常,但他還是以處理卡瑞斯為優先,命令道:「將卡瑞斯騎士帶去側廳醒醒酒,等待傳喚『。

一口咬死是貓尿喝多了,這就不光是在維護卡瑞斯了,也是為了給自己找台階。

結果近衛無動於衷。

卡瑞斯哼了一聲,近衛們從背後拿出摺疊弩,瞄準了正面主台上、條桌橫置用餐的一眾主官。

下面縱列的條桌兩側,北巡團的騎士站了起來,紛紛手握劍柄,有的甚至將劍抽出了劍鞘。

他們此時沒有掛甲,但騎士劍卻是帶着的,畢竟在出任務,還是巡疆任務,保持警惕的下限要比在後方時高。

『嘩啦啦!』星堡的騎士也站起來一票,抽劍在手,目標卻是北巡團的騎士。

個別三五個哈蘭的手下,這時才露出或驚疑、或大悟的表情,也匆忙站起身,其中有人厲聲喝問:「你們要幹什麼!?」

不喝問還好,這一問,『嘩啦啦!』又闖進來一批手持摺疊弩的近衛,瞄準的正是一眾主官,和北巡團騎士。

至於沒有資格登堂入室享用夜宴的騎士扈從、見習騎士之流,這時相信也被精心『呵護』了。

一場蓄謀已久的叛亂?

約阿尼正要以密語向羅教士問詢,羅教士已然主動以心靈密語告知他:「情況有些玄妙。敵視我們的這些人,原本是正常的,突然失了心智。」

羅教士說的都是實話,但隱藏了一部分沒說。

那就是,這些人的突然失智,就像集體結束電腦託管,改由一幫開黑的玩家上線。

這樣他想到了什麼呢?

當然是虹晃星皇冠城夢鄉據點牽扯出來的虛擬神國。

雖然他並沒有探明淵鎮的真相,而只是猜測,淵鎮跟夢鄉據點比,是顛倒玩家和遊戲角色般的套路,將皇冠城當作弊端,而此端在遙遠的某個世界。

但,只要推測成立,那麼套路的兩端其實都是被操控者,類似遊戲開發商兼運營商的網游提供者,才是真正的主人。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以殘魂的姿態被放逐,放逐的目標可以是隨即,也可以是一個同樣被虛擬神國操控的世界。

那麼眼前這檔子『集體詭上身』,也許就是他被虛擬神國找上門了……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釣魚佬德魯伊在異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釣魚佬德魯伊在異界
上一章下一章

第331章 宴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