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賒賬

第7章賒賬

熊貴清挑選了十幾袋子的土豆,用手推車推了回去。

潘春梅也跟著忙活。

余秀華見這麼個小美人跟著忙前忙后,心裡也是一動。

以前熊貴清有遠大前途,連她這個當媽的也沒去想這方面。

可自從來到潘家,看到了兒子的同學潘春梅,余秀華也暗中觀察起來。

對她來說,有小姑娘喜歡自己的兒子,這可是一件好事。

自家事自家知。

熊家條件不好,兩個兒子找媳婦可不是件容易事。

尤其是貴清現在沒工作,還在家養豬。

這事好說不好聽。

能有姑娘青睞兒子可不就是好事么!

回到家,余秀華和熊長祿削栽子,老兒子在家裡轉了半天,想找個借口溜了。

都被余秀華識破,熊貴亮只得乖乖的跟著忙活。

至於老大熊貴清卻沒在家。

他去分場辦公室了。

昨天要了飼料地,今天他去找主任是要賒飼料的。

要養豬就得有飼料。

飼料地的收成得等到秋後,現在的飼料就得找分場解決了。

這也是為啥這幾年養豬的人不多的主要原因。

沒飼料你咋養?

王福林見昨天的小熊又來找了,心裡有些納悶。

「飼料地還沒給你?」

「給了。」

「那你是……」

「主任,我想跟分場賒點飼料。」

「賒飼料?啥意思?」

「我養豬沒飼料啊,要是沒您的支持,我還真沒轍。」

「呵呵,小熊啊,分場的飼料都是有數的,豬號的消耗很大,這你爸應該知道啊!」

「主任,支持待業青年自主就業也是黨的政策,您是咱老百姓的好乾部,是職工的帶頭人,你可得幫幫我!」

熊貴清原本真張不開嘴說這樣的話,可是腦海里一直旋轉的圖紙讓他放下了心裡的驕傲。

為了養豬,說說好話又不丟人。

「呵呵,小熊啊,你這張嘴啊!」

王福林作為分場主任當然不會因為熊貴清的幾句馬屁就輕易妥協。

他是因為熊貴清養豬這事已經在農場有了影響。

就在今早,農場場長來視察,聽說了高中生畢業回鄉養豬的事,當場就說道:「支持,必須支持。這也是管局今後農牧並舉的發展方向嘛。」

得,一句話,就把這件事定性了。

熊貴清自己還不知道,他現在被定為待業青年自謀出路的典型了。

王福林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小夥子。

「你要賒多少啊?」

「主任,草籽怎麼也得幾十袋吧。」

「啊?」

王福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幾十袋?說的輕巧。

「呃,主任,太多了?」

熊貴清沒養過豬,還真不知道需要多少。

「一頭豬有四袋草籽就差不多了,你不是養5頭么,就給你20袋吧。我給你批張條子,你去曬場拉吧。」

「哎,謝謝主任。」

熊貴清用手摸了摸口袋裡的香煙,卻沒有拿出來。

根據他的判斷,主任不會要他的香煙。

如果自己拿出來,王福林對自己的印象反而會變糟。

王福林找出便簽紙,刷刷點點幾筆,寫完「嗞啦」一下扯下來,遞到熊貴清的手裡。

「去吧,我還有個會。」

熊貴清沒想到王福林會這麼痛快的答應,更沒想到會賒給他。

要知道,就是在農場飼料都是稀缺物。

你拿著錢都不一定賣給伱。

以前是需要飼料票的。

至於個人需要飼料,不好意思,不供應。

熊貴清高高興興的拿著批條往曬場去。

曬場是農場各分場和連隊的重要核心單位之一。

收回來的糧食都要集中在這裡晾曬、清選、入庫。

在八十年代,這裡就是一個農場最核心的地方。

熊貴清剛一走進曬場的大門,就望見十幾個人在空地上施工。

攪拌機轟隆隆的旋轉著,一會兒停下,倒出一手推車的混凝土。

有人把這車混凝土推到施工的空地上,倒在木頭做的模具里。

有瓦匠師傅拿著抹子給混凝土刮平。

熊貴清正東張西望的時候,有人走了過來。

「哎,你找誰啊?」

熊貴清轉頭一看,不認識。

「呃,我找管理員。」

「管理員,你有啥事?」

「我有主任的條子,拉草籽的。」

「哦?那你得找保管員。」

「呃……」

熊貴清尷尬的一笑,說道:「保管員啊?」

那人看看熊貴清,問道:「你是誰家的?」

「熊家,熊長祿家。」

「熊家?」

那人想了一下,說道:「豬號的熊長祿啊?」

「對。」

他回身一指不遠處的一棟磚房。

「保管員在那兒,你去吧。」

「哎,謝謝啊。」

熊貴清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打更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保安。

繞過施工的地方,他來到保管員的辦公室。

敲敲門,沒動靜。

熊貴清拉開門就走了進去。

倒不是他不禮貌,而是在農場這種地方,你要是一直敲門人家會認為你有病。

敲敲門就進來是這的規矩。

沒有聽見喊「請進」才進去的說法。

進去一看,屋裡沒人。

他又自覺的退了出來。

站在門口等著。

十幾分鐘后,從遠處晃晃悠悠過來一個小個子。

稜角分明,嘴上掛著小鬍子。

「你找誰啊?」

「我找保管員。」

熊貴清見這人眼熟。

「你有啥事?」

「我來拉草籽。」

說著話,熊貴清把批條遞了過去。

小鬍子接過來看了看,拉開房門就往裡走。

熊貴清跟著走了進去。

「你要草籽幹啥?」

他一邊問,一邊把條子放在了桌上。

「呵呵,我響應號召,自謀出路,養豬。」

小鬍子看看熊貴清,確認道:「你是不是熊長祿家的大小子啊?」

「啊。是啊,我叫熊貴清。」

「嗯,我聽說過你。」

而後好奇的問道:「咋沒想著找個班上呢?」

「呵呵,沒有合適的。」

「嗯,也是,現在找個合適的工作也不容易。」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大串鑰匙來。

「走吧。」

他走在頭裡,出門就往糧囤的方向去。

「對了,你有車拉嗎?」

小鬍子回頭問。

「呵呵,沒有。」

「等一會兒去機務隊找個車,讓他給你拉一趟。」

這一路走來,熊貴清腦子裡翻江倒海。

他一直在想,這人是誰。

「師傅,您貴姓啊?」

「我?孫偉。你不認識我吧?」

小鬍子孫偉嘿嘿一笑,來到一個糧囤門前,抖了抖手裡的鑰匙,說道。

「孫保管,這次麻煩你了。」

熊貴清把手裡的「靈芝」塞進了孫偉的手裡。

「哎喲,這裡可不讓抽煙。」

他看了眼手裡的「靈芝」,眯了眯眼睛,把這盒香煙揣進了衣兜里。

「呃,那邊的草籽質量更好點,去那個囤看看。」

孫偉笑眯樂活的抖著手上的鑰匙,走向了下一個糧囤。

在一串嘩啦嘩啦的開鎖聲中,孫偉推開了糧囤的大門。

圓形的土囤,大門也就能並排進出兩人的樣子。

在外面看,糧囤也不大。

可一走進來,才發現,面積不小。

土囤里散發著一股麥香味。

黃燦燦的麥粒鋪滿了囤底。

「主任給你批了二十袋,沒有現成的,你自己裝吧。」

「孫哥,我沒袋子啊。」

「袋子都沒有?擦,我給你幾個吧。」

小鬍子孫偉不耐煩的嘀咕了一句。

「跟我去拿袋子吧。」

孫偉轉身出了糧囤,也不鎖門,帶著熊貴清去拿袋子。

在曬場,袋子很有講究。

裝糧食的標準袋子是麻袋。

一般裝小麥可裝100公斤。

還有一種是絲袋子,也就是裝化肥的編織袋,只能裝25公斤。

像熊貴清這樣來買飼料的,誰都想多裝點,麻袋是必須的。

他的這包「靈芝」可不白給。

不但要來了二十條大麻袋,還帶著一大卷麻繩和縫袋大馬針。

熊貴清都沒時間回家喊人。

他怕自己一走,姓孫的到時候再一變卦,給自己換了糧囤。

到時候,真是哭都找不到門。

他來回跑了兩趟,把麻袋備齊,就一個人在糧囤里忙活開了。

這些敗家玩意!

好好的麥子被一盒香煙就當成草籽賣了。

熊貴清得了便宜,咱就別賣乖了。

糧囤里有裝糧的撮子。

他就一撮子一撮子的往麻袋裡裝。

很快就裝滿了一麻袋。

由於糧囤里空氣不太流通,自然就溫度高。

他熱的一身臭汗,拽著麻袋擋住了門。

這樣既能增加糧囤里的亮度,也能保證空氣流通。

二十麻袋小麥,被熊貴清裝滿再縫口,用了近三個鐘頭。

幹完這些,他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他估摸著,應該過了中午時間。

當他跑到機務隊,找到何獻超的時候,都有點虛脫了。

「喲,老熊啊,你這臉色可不好。」

「別廢話了,去曬場給我拉點草籽去。」

「啊?草籽啊?有多少?」

「二十袋子。」

「這麼多?」

「車在嗎?」

「你等等啊,我跟師傅說一聲。」

何獻超跑去跟自己的師傅打了招呼,這才發動他的蹦蹦車。

掛上后斗,拉著熊貴清往曬場去。

見是蹦蹦車進來,看大門的自覺打開了大門,往裡揮揮手。

何獻超一腳油門就沖了進去。

熊貴清指揮著,來到了糧囤門口。

聽見發動機的聲音,孫偉從辦公室里出來看了看。

推著一個台秤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何獻超熄滅了發動機,和熊貴清站在門口等著。

「過過秤。」

孫偉把台秤推到糧囤邊,來回的推動了幾下,找了個平整的地方。

熊貴清拉著何獻超進了糧囤,抬著麻袋出來,往秤上一立。

孫偉把秤砣掛上,來回扒拉著標尺。

「二百。嗬,你可沒少裝啊!」

孫偉在賬本記上數字。

這袋「草籽」就被拉了下去,兩人又去抬另一袋。

待這二十袋「草籽」都裝上了車,孫偉攏了下數字。

「3800斤,簽個字。」

熊貴清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在賬本上籤了名字。

「孫哥,謝謝啊,咱們回見。」

熊貴清跟孫偉說著感謝的話,何獻超已經發動了車子。

孫偉之所以照顧熊貴清可不僅僅是那包「靈芝」起作用,而是王福林打來了電話。

他知道熊貴清現在是農場要樹立的典型。

自己能不巴結著點嗎?

這小子這麼年輕,未來能成什麼樣,誰知道啊?

萬一呢?是吧。

人都是這樣。

心裡存了想法,在行動上也就有了分寸。

孫偉這是下了一步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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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3,從養豬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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