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20Chapter 20

因為獨自出門,擅自赴約的朱麗葉用含著一包眼淚的大眼睛在大廳里掃了一圈,立刻變成了脆弱的,遭受了一場打擊的朱麗葉,於是可憐的她在瑪格麗特小姐和憂心忡忡的格里菲夫人的陪伴下上樓休息去了。

被留下的達西這才無奈地發現自己被迫攬下的爛攤子到現在還沒有收拾完。面對著大廳中一老一少專註的目光,達西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將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至於他和斯托克小姐的那段「散步」時間,他一律歸到了等待天黑的時間裡。

等聽完整個過程,朱利安已經眉毛高揚,一臉怒氣,差不多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了。達西敏感地發現,他甚至對自己也極為戒備,不停地追問更細節的東西,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似乎想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揉碎了掰開來仔細分析,那目光和神態好像他也是拐帶他妹妹的罪魁禍首之一。

「您用過晚飯了嗎,先生?」溫德爾伯爵溫和地打斷了朱利安的刨根問底,「如果不介意,請讓我表示對你的謝意,邀請您共進晚餐。」

已經過了八點,達西早已飢腸轆轆,自然不會拒絕伯爵的好意,這段時間在宮廷宴會中磨練出的耐性,叫他無視了朱利安有些難以掩飾的敵意,鎮定自若地坐到了餐桌前,享受他應得的那份遲到的晚餐。

樓上的卧室里,唐娜給她「虛弱」地躺在床上的小姐端了一杯熱可可,就退了出去,並細心地替她掩上房門。

格里菲夫人坐在她床邊,難掩關切地看著她。

而瑪格麗特小姐發現自己隨著年齡的老去,心腸也越來越軟,她不太能像朱麗葉小時候犯了錯誤那樣,嚴厲地指責她,每當她決意要教育她一番時,朱麗葉總是能找到對付她的技巧。因此她只好板著臉坐在床邊的一把高背椅上生悶氣。

「謝謝你,喬治安娜,多虧有你。」朱麗葉從靠著的枕頭上抬起身子,伸出空著的右手握住格里菲夫人的手,「其實,現在想起來,我真的有點后怕。」她頭髮散著,嫵媚的唇色發淡,確實有點兒精神不濟的感覺。

「希望這教訓能使你以後謹慎點兒,朱麗葉。」瑪格麗特小姐有些生氣地道,「全家人都在為你擔心受怕!你不知道我們是如何膽戰心驚地度過了這幾個小時,伯爵先生甚至不小心打碎了三個茶杯,他的雙手都在顫抖,壓根兒不聽使喚!我可從來沒見過他以這幅可憐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朱麗葉眨眨眼,將酸澀的感覺咽下去,「對不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格里菲夫人問道。

朱麗葉沒有什麼替不相干的人保密的美德,她從埃莉諾列丁所做的事情說起,將事情說了一遍。在聽得過程中,格里菲夫人時時驚呼。

「真是不可思議,」瑪格麗特小姐在朱麗葉講完后一錘定音,「我們不需要再談論這些家庭醜聞或是傳聞,至於那位列丁小姐的品性,願上天保佑她得到報應……。只需要記住,我們不要再和卡爾先生來往了,他的態度很坦率——或許太坦率了,我們永遠不可能對一個人了解到他的全部,但他確實給我們帶來了麻煩——不可饒恕的錯誤。」她俯身親吻了一下朱麗葉的額頭,「我相信你沒有深愛卡爾先生,你這個冷情的姑娘,從你的眼睛里我只看到遺憾,沒有悲傷,但我現在十分慶幸這一點。」

朱麗葉悵惘一笑。她的內心不是僅僅只有遺憾的。不管以後會變得如何,至少現在的喬伊斯卡爾是個熱忱真摯的人,她是真心喜歡他的性格和笑容,倘若擱在前世,她說不定會忽略他這個因為外因而造成的「背叛」,倒不是因為有多愛,而是遇到一個合適並且能包容你的人太少。其實如果喬伊斯肯耐下心來等溫德爾伯爵回心轉意,他們未必會沒有機會,歸根究底朱麗葉自己的原因佔了大部分——她就是一個自私的,先愛自己,先顧自己的人。她寧願現在起就一刀兩段,哪怕讓喬伊斯傷心至極,也不願意含蓄地給他指引以免再惹起什麼風波給她和斯托克家帶來什麼麻煩。也或許就是沒有喜歡到骨子裡,不願意為此挑戰社會的遊戲規則。

無論如何,喬伊斯卡爾已經是一個過去式了。就在事情發生后的第三天,朱麗葉就知道喬伊斯卡爾訂婚了。與他公布婚約的姑娘正是他導師的女兒埃莉諾列丁。

關於邀請她參加他們公布婚約的宴會的信帖,被她掃了一眼后就擱在手邊。

不管這份由埃莉諾列丁小姐親筆提寫的帖子背後僅僅是簡簡單單的邀請,還是挑釁或是炫耀,朱麗葉無意裝出落落寡歡的樣子,事實上,不管她怎麼想,接到邀請的她必須到場,否則那些以追尋蛛絲馬跡為樂的人還不知要編造出如何的風言風語,屆時,作為未婚姑娘的她只會愈加難堪。

公布婚約的場所在肯特男爵的宅邸。溫德爾伯爵已經修鍊成了老狐狸,他樂呵呵地同男爵打招呼,仍是一對老友,似乎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肯特男爵和喬伊斯長得不大像,他是個矮胖的男人,說話和動作都很遲緩,對於溫德爾伯爵的祝福,略嫌敷衍,他隱晦地打量了一眼掛在溫德爾伯爵臂彎的朱麗葉,有些愁眉苦臉地嘆了一口氣。

肯特男爵自嘆年華已老,精力不濟,他看不懂也不理解兒子在想什麼,無論是眼前這位漂亮的伯爵小姐,還是樓上還未出現的訂婚主角,都不是他中意的兒媳婦以及理想的卡爾家的主婦。前者太過精緻,讓喬伊斯用情太過,理智欠缺,甚至連二十年的教育都拋之腦後;後者太過精明,野心勃勃,竟然敢利用旁人算計男人,太過膽大,況且她與卡爾家還有一筆不算舊的舊賬未算清楚。

但是既然喬伊斯以承諾婚後必將用心於卡爾家的莊園和地產上為條件,求娶埃莉諾列丁小姐,與他為這樁事進行了長達六七年拉鋸戰的肯特男爵還是忍不住動心了。他雖然不喜埃莉諾列丁小姐的為人,但是她的精明和算計只要用對地方未必不會給卡爾家帶來好處——在他相信喬伊斯還能掌控這個女人的前提下。

他正這樣想著,那位準新娘就現身在樓梯的盡頭。場面頓時有些尷尬,因為人們發現本該等在樓梯末端的準新郎沒有出現。而準新娘本人看上去並不在乎。埃莉諾列丁小姐穿著一身丁香色的禮服,沿著樓梯緩緩而下,她眉眼帶笑,頭上戴著珍珠發冠,熱情大方,半點羞澀也無,幾乎叫人們以為她已經是卡爾夫人。

肯特男爵的面色並不好看,因為這位小姐已經極為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並熱切地向朱麗葉問好,「斯托克小姐,自從上次宴會,我可是好久不見您啦!」

她讓朱麗葉平白無故地丟失了一個未來的丈夫,更讓她差點身陷名譽盡毀的傳聞中,朱麗葉忍功不到家,看著她那張什麼也沒發生了的臉,簡直倒盡了胃口,她不甘願地反駁道,「這可怪不了我,誰讓列丁小姐您待在閨房的時間太久沒出來了呢?」

埃莉諾依舊笑意盈盈,眼神十分關注地盯著朱麗葉,似乎在認真聽她講話,嘴唇彎起的弧度一點都沒變,彷彿其中一點一絲的隱含意思都沒有聽出來似的。她似乎肯定了朱麗葉的說法,並且熱情地伸手挽住她,詢問她種種問題。

朱麗葉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久了,十分具有侵犯性,眼中潛伏的意味叫朱麗葉壓根兒看不透。她今天似乎太喜形於色,喬伊斯卡爾的下落不明都沒有影響到她,她無時無刻不掛著笑容,動作誇張,言語熱情,以致於讓朱麗葉覺得她有點神經質。

這是朱麗葉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糾纏得狼狽萬分,她借口跳舞才逃離了這個讓她隱隱生出懼怕的女人身邊。

溫德爾伯爵也有些吃驚,在某個人少的角落,他這麼對肯特男爵說,「鑒於我們多年的朋友身份,夥計,我不想因為孩子們的事情和你鬧彆扭——儘管小卡爾先生的所作所為讓我十分生氣。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小卡爾先生締結的這門婚姻在我看來不是很理想,那位姑娘——大概精神狀態不是很適宜。」

溫德爾伯爵言盡於此,帶著微微的『報復』快感端著酒杯施施然地走了,留下了肯特男爵又是氣急敗壞又是糾結萬分。

宴會過了大半的時候,喬伊斯卡爾才被女傭找到,他自稱是在花園裡睡著了,眾人看著他有些迷濛的眼睛和身上即使噴了香水也遮掩不住的酒味,都「善解人意」的默認了。

當他帶著一種漫不經心走到埃莉諾列丁小姐的身邊時,她周身原本高興的氣質立即變了,變成一種陰沉和暴躁,是她臉上扭曲的笑意都不能掩蓋得了的。

而隨後,喬伊斯卡爾的舉動更是讓人大吃一驚,他極為輕浮地俯下身在未婚妻的臉頰旁吻了一下,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興高采烈了一個晚上的埃莉諾列丁立即哭著提著裙擺跑上了樓。

而喬伊斯卡爾則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舉起手中的酒杯沖著眾人綻開了一個致敬的笑容。

他的目光在掃過人群中的朱麗葉時,沒有任何異常,彷彿她已經淹沒在茫茫人群中,同旁人一樣長了一張空白的臉。

儘管在場的大部分人擁有或可能即將擁有一門貌合神離的婚姻,可在訂婚時就在眾人面前表達出不和諧的絕無僅有。喬伊斯卡爾的所作所為等同於挑釁,讓宴會的氣氛有些冷場——可以想象的到,等今天過後,等待卡爾家的又是一場風言風語。肯特男爵幾乎掛不住臉上的笑容,想立即將這個逆子拖進書房教訓一頓——可惜事實上,他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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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二次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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