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黯淡的少年（1）

在你的人生中，有沒有一個即使離去，也能讓你刻在記憶里揮之不去的人？

隨著時間流逝，你可能會忘記他的長相，忘記他的聲音，忘記他的名字……可無論過了多久，你與他曾經的過往卻依然可以在不經意間，清晰的浮現在你的腦海里。

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男孩認識了一個女孩，他們從小形影不離，天真爛漫，親密得就像是上天安排的一對。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還是個在上幼稚園的小娃娃，那一年，男孩七歲，女孩五歲。

後來，他們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兩小無猜，知根知底。踏進了同一所小學見證了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也踏進了同一所中學走過了情竇初開的青春期。

他們本以為，未來的每一天都會一直與對方同在。

然而，戲劇化的一幕發生了，他們兩個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十年後的那場中考分離。

那段記憶，是黑色的，是痛苦的，是深不見底的。

那年發生了好多事情呢，不過，到現在也已經過去兩年了，故事的結局，最終也沒能劃上完美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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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句話是真的嗎？兩年了，我還是沒能忘了她……】

深夜，微博里有人發出了這樣一個帖子。

評論：

【唉，又是一個網抑雲的。】

【牛啊好兄弟，兩年了你居然還沒放下，也是夠痴情的啊！】

【肯定是假的啊，你喜歡的人既然離開了你，那肯定不會自己再跑來找你，光想不做有什麼用？】

【算了吧兄弟，都兩年了，還是開心一點活在當下吧，何必去想念一個人自己傷心的人是吧。】

【人生匆忙，現在忘不掉的東西也只不過是你人生中轉瞬即逝的過客罷了，人要向前看。】

底下僅有的幾條評論，給予的也全是否認。

他們還以為，這只是一位還沒脫離失戀的悲傷的「痴情」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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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吉陽市，街道上近乎空無一人，放眼望去，街邊的店面早已關鋪，唯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小超市此時還亮著燈。

店內的收銀員坐在櫃檯前，用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老闆，買一包煙。」

一聲話語驚醒了收銀員。

收銀員揉了揉眼睛，簡單地為自己提提神，朝聲音的源頭看去。

只見一個面容俊秀，個子偏高但身材瘦弱的男孩站在櫃檯前，正低頭看著自己，看起來還是個青少年。

「小兄弟，我們這裡是不向未成年人售煙的。」

男孩苦笑：「我不抽，這煙是給我爸買的。」

「是嗎？」

收銀員半信半疑，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見他面不改色，這才問道：「要什麼煙？」

「應該是這一包吧，我不知道名字。」男孩指著玻璃櫃檯里的一包紅色包裝的煙。

男孩這一副對煙草品牌一竅不通的樣子，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會抽煙的人，收銀員因此放下了戒心。

「紅狼是吧？十五。」

收銀員從櫃檯里取出煙遞給了他，而他也僵硬地笑了笑，掏出手機付了款，帶著煙離開了。

剛走出超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也隨之黯淡了下來，他不愛笑，更不愛在別人面前笑。

悄然間，他點燃了一支煙，在感受著嘴邊的香煙給他帶來的苦澀微熏味道時，他也在默默地感受著夜晚的寒意。

不知不覺，他行走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男孩名為林若陽，只是一個年滿十七周歲的少年。

若陽，寓意為就像太陽一樣，光芒萬丈，積極向上，樂觀奔放。

可再看看這個黯淡無光的少年，與這個名字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網上流傳過這樣一句話：幼稚的男孩愛字當頭，成熟的男孩煙酒入喉。巧了，林若陽兩樣都占，那他是幼稚還是成熟呢？

或許，在現在這個時間裡，其他同齡人早已入睡了，像他這樣獨自走在深夜大街上還不回家的，偌大的城市裡也找不出幾個吧。

林若陽走到了一條十字路口，坐在了人行道旁的石樁上，靜靜地望著對街的紅綠燈時而變紅，時而變綠，時間對於此時的他來說變得毫無意義。

無人的街道安靜得厲害，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該回家了。

這兩年裡，林若陽不知道已經消瘦了多少，他看了看他手腕上曾用針線縫補過的一條長長的疤痕，不由得想起了那年他躺在病床上的日子。

如今的他，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奇迹般活下來的，但他知道，他現在並不是在為了自己而活。

林若陽如行屍走肉般回到家，癱倒在床上。

第二天的太陽已經漸漸升起，日夜顛倒對他來說已是常事，或許是來了困意，林若陽就這樣躺在被面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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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崽崽……」

隱約間，一聲熟悉的叫喚回蕩在林若陽的耳畔。

林若陽連忙回過頭，向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站在遠處，向林若陽招手，嘴裡不斷地叫喚著他，那呼喚聲親切而動聽。

「瑤瑤，是你嗎？」林若陽的心砰砰直跳，激動地說道。

「崽崽，我等你好久了……我好想你……」

也許是因為離得太遠，儘管那個女孩的身影對林若陽來說有多麼熟悉，可遠遠望去，她的面容始終模糊不清。

「別急瑤瑤，我來了。」林若陽邁開腳步向女孩跑去，想去拉住她。

跑了許久，林若陽發現他與女孩的距離並沒有縮短，女孩還是站在遠處，彷彿他一直在原地踏步。

於是，林若陽加快了腳步，儘力地向女孩跑去，但他無論怎麼努力地跑，都無法縮短他與女孩的距離，漸漸地，林若陽已經筋疲力盡。

林若陽撐著膝蓋，氣喘吁吁地對女孩喊道：「等等我……我馬上就來。」

「崽崽，我走了，不要想我……」

不知為何，女孩傳來了最後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瑤瑤！別走瑤瑤！」

見女孩要離開，林若陽就像著了魔一般，用盡全力向她追去，可無論怎麼奔跑，他卻始終在原地踏步著。

林若陽的腳底就像有一台看不見的跑步機，他跑得多快，跑步機就運轉得多快，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的背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見。

林若陽猛地睜開了眼睛，窗外的陽光直射他的眼球，讓他不得不用手擋在眼前。

一覺醒來，已經正午了。

林若陽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床上緩慢爬起，這場夢讓他出了一身虛汗，他盤起雙腿，蜷縮著瘦骨嶙峋的脊背坐在被面上，低頭回憶著剛才的夢。

「又做噩夢了。唉……」」

林若陽把手扣在自己的腦門上，長嘆一聲。

他已經不止一次做這個夢了，幾乎每過兩天他都會做一次相同的夢，就這樣日復一日。兩年以來，他一直在這個夢魘的糾纏下無法自拔。

「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忘掉你。如果這是懲罰，那我也心甘情願。」

他又在自言自語了。

很多人告訴過林若陽，如果有些回憶時常糾纏著自己，把它忘記就好了。

但諷刺的是，一直以來糾纏著他的，往往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忘記的回憶。

那個叫「瑤瑤」的女孩，已經出現在他的夢裡無數次了，雖然林若陽早已與她斷絕了聯繫，但在林若陽的心裡，她依然是對林若陽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如今的林若陽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可唯獨他曾經與瑤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林若陽卻歷歷在目。

那些被封塵的回憶清晰可見，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