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玉亭

他放下碗筷，趁宋嫵進去收拾東西的空隙，朝程瑜那個方向走去，用著僅兩人聽見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眾人看沈玉亭居然明目張胆地拉走人家正牌丈夫談話，堂屋內氣氛驟然變了一個度，雖然都還在吃飯，但知青們地眼神還是會時不時瞄向屋外的兩人。

他們來到門口，沈玉亭抬眸望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程瑜，腦海里全是宋嫵曾在他身邊的日子。

見對方還未準備說話，程瑜下意識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跟香煙想點起來，但想到宋嫵那嬌弱的模樣，他又放了回去。

還是找個時間把這東西扔了吧。

「你配不上宋嫵。」

程瑜聽著他這話，微微一愣，隨後又發出一陣嗤笑，「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

沈玉亭並不理會程瑜的嘲諷，他坦然的說著宋嫵的過去。

「我和宋嫵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你說，你拿什麼給宋嫵幸福，如果不是響應國家號召，你以為宋嫵一個千金小姐，會下鄉當知青？」

「如果她不和我吵架，一氣之下嫁與你，我和她又怎會如此？」

沈玉亭長的俊朗白凈，站姿端正，眉眼都生的極好，即使是被他人奪愛，憤怒至極，但教養依在，他說不出那些粗鄙之語。

他雙眸通紅，不似旁人的咆哮，字字句句都真情流露。

宋嫵是他的愛的，他無法去恨宋嫵，他只恨眼前這個男人，他如果不上門求娶，宋嫵依舊會在他身邊。

他出生在書香世家，本身深受禮儀四書五經熏陶，深知禮義廉恥，可總得分個先來後到吧？

他跟宋嫵自小認識，家中長輩都默認了宋嫵以後是他的妻子，可突然某一天，有人用事實告訴你，她不是你的了，叫他如何能接受？

沈玉亭惡狠狠盯著程瑜，眼裡的妒火想把程瑜燒成灰，想要將那人的自尊擊潰。

「就算宋嫵一時興起喜歡上了你，那又如何，你覺得宋家會讓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嫁給鄉下的男人？」

他字字珠璣，句句戳在程瑜的痛點上。

程瑜聽著他一番話，久久沒有出聲。

「程瑜，把她還給我吧。」沈玉亭啞著聲音說著，宋嫵決然嫁給程瑜的那天，他心都感覺碎了，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祝福她，到最後。

他根本做不到。

宋嫵與他有著靈魂上的共鳴，如果他沒有遇見宋嫵之前，那麼以後的妻子誰都無所謂，他從小就清楚，出生於世家，今後的人生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你們離婚，我會讓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你覺得可能嗎？」他認真的看著沈玉亭，神情冷淡，似乎根本沒有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沈玉亭上前，揪住了程瑜的衣領，語氣陰戾，「那你要她跟著你在這種地方吃苦？」

程瑜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他的眼神如同盤根錯節的藤蔓，死死將他捆住。

「難道跟你就不是吃苦了？」

沈玉亭愣住，連程瑜什麼時候將他的手甩開也不知道，他承認，在目前這個處境，宋嫵若是沒有嫁給程瑜，她會繼續在知青點受苦。

可是比起這一時的苦，他可以讓宋嫵下半輩子都養尊處優。

但是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他卻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只能目送著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