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龜息功（1）
她的眼中裹著的是算計和要挾，以及那自以為是的試探。
「娘娘雖死，但陛下承諾過奴婢，只要無關社稷，奴婢想要什麼，陛下都允。」
「少爺您說奴婢該討要什麼賞賜好呢？」瓔珞充滿精明地抬頭看他，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少爺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是平南伯嫡長子，家中又有爵位世襲，若是能嫁給公子，她便是名正言順的伯爵夫人！
為了能配得上小爵爺，陛下必會賜下誥命給她，捨身救人的大功德，沒有一等誥命，陛下怎麼著也會賜個二等吧。
這樣她便能成為京中有頭有臉的世家夫人了！
做一位威名赫赫的當家主母，自然好過進宮當個妾室，就算做到了皇貴妃，妾依舊是妾，危險還沒有保障。
更何況，深宮素來沒有真情，三千佳麗，皇上的心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上，沒有聖寵又有什麼用呢。
還不如嫁給高門顯貴來得痛快！
她對少爺一片真心，為了少爺，寧可放棄唾手可得的宮妃之位！想必少爺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伯爵夫人，身有誥命，就算是奴婢出身，誰又敢在她面前放肆，不把她放在眼裡呢！
「你這問題又何必問我？你心中有何願，便去做何事。不必問我。」
瓔珞聞言臉色變了變，咬著牙不甘心的繼續問他：「少爺，我可是有一個願望可許的！於旁人來說這可是免死金牌！」
「您難道……難道就沒什麼想要對奴婢說的？」
孟長策低頭看著瓔珞，笑容不改的隨和，「若是為了我們，我多謝你，但不必如此；若是為了自己，隨心而去。」
聽了這話，瓔珞喜笑顏開，可開心不過片刻便聽他說，「『緣』分天註定，交易換來的緣分，是強求不是真心。」
他望著瓔珞淺淺一笑，不再說話，抬步往裡頭走去。
瓔珞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愣神，而後惱怒又羞怯地跺腳，咬牙切齒地低叫，「什麼緣分不緣分的，我看重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孟長策，我不會放棄的！」
瓔珞跟隨著那人腳步跑了進去，不久之後，一旁空無人煙的偏殿中走出一宮女模樣的人，鬼鬼祟祟地往榮答應的寢殿跑去。
鍾粹宮的正殿內停著靈柩，郝友乾和小蝶一行還在哭泣，瓔珞站在孟長策身後，神情悲憤地看他。
孟長策呢，踱著步子環著郝雨的棺槨看了又看，棺中之人，面色如常，伸手探去卻毫無氣息，胸口也無甚起伏。
簡簡單單的就是一個死了不能再死的死人了。
一雙嬌嫩的手，落在腹前，只是這個手型……他似乎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少爺，您這麼看禧妃娘娘做什麼？」瓔珞站在一邊不滿地問。
男女有別，便是兄妹，如此注視也為不妥！
這麼露骨又這般深情，若不是知道他們是兄妹……
瓔珞隨著孟長策的目光一同落在郝雨身上，眼裡閃過一絲深深的厭惡。
孟長策抬頭望去：「阿雨…禧妃娘娘薨之後是你們為她替換衣裳，梳妝打扮的？」
小蝶點頭哭著回：「是……娘娘對我們恩重如山，自然不能假手於人。」
「嗯。」接著又問，「那叫護心丹的東西都上交給皇上了？」
「嗯，奴婢親手給皇上的，皇上讚賞奴婢救主有功，特意賞了奴婢一個恩典，少爺！」瓔珞話裡有話，孟長策不在乎，也不回應。
方才來得路上，他從李德全的口中套出了不少消息。
比如說「禧妃娘娘略通醫理、煉丹之術」，又比如說「禧妃娘娘腰纏萬貫，一擲千金」，更比如說「禧妃娘娘眼光獨到，佳肴珍品，不計其數」。
……
她這麼牛，他怎麼不知道？
看賬算數她還行，岐黃之術？她想毒死誰？
腰纏萬貫，一擲千金？
進宮之時，父親是想讓她一擲千金來著，但是他這個當大哥的極力反對，覺得招搖，就給了她五千兩銀子，讓她省著點花。
所以一擲千金？擲的什麼？紙錢嗎？
還有那什麼，佳肴珍品，不計其數？
到底是這宮裡的人有臆想症還是她家妹子撞邪了？
種種跡象表明，這不簡單。
「你們的都下去休息吧，養好身子莫要累著，這裡交給我們，給我們一些與禧妃娘娘獨處的時間。」
聽小爵爺這麼說，小蝶等人也不敢破壞禧妃娘娘與家人最後的獨處時間，紛紛退了出去，大殿之中頓時就剩下了郝家父子兩人。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孟長策回頭看著瓔珞。
「少爺，瓔珞的話希望您能考慮一下。畢竟違抗聖旨是死罪！」說完，她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一點都不給孟長策回話的機會。
「她這麼說什麼意思？」郝友乾哭哭啼啼地問，「她威脅你什麼了！」
「她想嫁給你兒子，等你百年之後，做伯爵夫人，噹噹家主母。」
「……！」郝友乾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大張著嘴巴看著早就沒影的人，「哎，不是，她有毛病嗎？」
「她是把自己當成土匪頭子，還是把你當成了良家婦女了？」
「這丫頭在家裡的時候就不安生，現在還敢對你動非分之想，要不是看在她對小雨兒有救命之恩——」
「我想起來了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了！」孟長策忽地大叫一聲，把郝友乾嚇得夠嗆。
「大呼小叫的幹什麼？你娘生你的時候生了三天三夜，就擔心把你腦子憋壞！」
「爹！你快過來！哎！把門關上再來！」
郝友乾瞪了一眼，「神神叨叨的……」關了門，上了門栓走了過來，「怎麼了？」
孟長策指著郝雨的手，「道家有一門很特殊的內功功法，名曰『龜息功』。是一種以行氣導引為主的吐納功法。」
郝友乾看著郝雨的臉只有哀思，現在又多了一份不明，「所以我說討厭讀書人，你們讀書人薄情寡義，負心負情，連說句話都喜歡拐彎抹角。怎麼，直說有辱斯文啊？」
「……父親莫貧……兒子是想說，龜息功又稱假死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