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打人

278 打人

太后八十大壽這日,紀舒和祁野都受邀進宮赴宴。

國子監也給監生放了假,祁潛淵和祁妙都隨行,日日安被母親抱在懷裏,葡萄似的大眼睛咕嚕嚕轉,對出行興奮不已。

此次宮宴聲勢浩大,赴宴者眾多,紀舒本想把日日安留在府上,讓盛媽媽和陸伯照顧,可太後點名讓日日安也去,她就只能帶上了。

進宮后,夫妻倆便分開了,祁野帶着祁潛淵去見官場上的朋友,紀舒則帶着祁妙和日日安,先去給皇太后請安。

皇太後年至八十,依然精神矍鑠,一頭華髮打理的一絲不苟,一雙眸子仍然精明閃亮。

「平身。孩子可否讓哀家也抱一抱?」

日日安早就被珠玉滿身的皇太后吸引了目光,小手沖着她虛空攥著,急得啊啊的叫。

皇太後身邊的姑姑走下台階,將日日安抱到了皇太後面前,皇太后取下護甲,小心翼翼把日日安抱了過去。

日日安在皇太后懷裏咯咯的笑,一臉也不怕生,皇太后驚喜極了。

「這孩子這麼愛笑,可真招人疼……喜歡哀家的鳳釵?」

見日日安的大眼睛盯着她鳳釵的流蘇不停的轉,皇太后乾脆取下鳳釵,交給了日日安。

日日安更歡喜了,拿到鳳釵就死死握在手裏,然後就不老實了,身子不停亂拱,腳也在襁褓里亂蹬,腦袋努力往邊上轉,見動彈不了,衝下首的紀舒啊啊的叫。

皇太后連忙讓姑姑把他還給了紀舒,到了紀舒懷裏的日日安小嘴吐了口氣,一鬆手就把鳳釵給了紀舒。

紀舒哭笑不得,忙跪下道:「幼子頑皮,請太后恕罪。」

「哈哈哈,哪裏哪裏,這孩子可愛純良,哀家可喜歡的緊呢。既然他把鳳釵給你,你就留着吧。」

這時,一個宮婢進來稟道:「太后,乾西王來給太后請安。」

皇太后笑容斂了斂,溫聲道:「你們都退下吧。」

紀舒帶着祁妙退出了壽康宮,出門時正巧和乾西王擦身而過,乾西王今日穿着也很精神,脊背挺得筆直,飛快掠過她們走進了宮內。

紀舒回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低下頭。

送她們的姑姑在前頭催了一聲,紀舒和祁妙才快步離開。

去宴席前,紀舒先到了賢妃的延禧宮請安,日日安方才還很精神,這會兒就困了,攥著鳳釵迷迷糊糊的倒在紀舒胸前。

紀舒道:「娘娘,宴席上嘈雜,我怕帶着日日安去他會哭鬧,可否讓他在你宮裏睡一會兒?」

賢妃:「自然了,就讓他在我寢宮裏睡吧,我喊人看着。」

紀舒笑着點頭,臨走前將青檀留了下來,日日安對青檀也算熟悉,若是醒了看見她便不會哭鬧不止。

賢妃帶着紀舒她們來到席上,紀舒接了賢妃遞來的酒,輕聲道:「娘娘,我方才從壽康宮出來,見乾西王前去給皇太后請安。這乾西王與皇太后竟有故交?」

賢妃低聲跟她咬耳朵:「這幾日的確常聽說乾西王進宮給皇太后請安,不過交情還當真沒聽說過。這乾西王是先帝的弟弟,當今皇帝的親叔叔,那便是皇太后的小叔子,能有什麼故交。興許只是想求皇太后,讓他回京養老吧。畢竟皇帝忌憚於他,始終不肯讓他回京。」

「也許……」紀舒放下酒盞,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賢妃:「瞧我這記性,忘了你還在給日日安餵奶喝不了酒。姑姑,讓人端兩盞清水來。」

紀舒笑着道了聲謝,這時,殿外傳來太監的聲音:「皇上,太后駕到——」

「參見皇上,參見太後娘娘!」

寢殿中的賓客一齊起身行禮,皇帝攙扶著皇太后慢步走到上首,緩緩坐下。

天治帝:「諸位愛卿平身。今日皇太后大壽,諸位不必拘謹,但請共飲同醉!為太后賀壽!」

皇太后舉了舉酒杯,下首眾人也盡數舉杯,舞姬走進殿中,伴隨着絲竹管弦曲音響起,壽宴正式開始了。

皇太后欣賞著歌舞,笑容滿面,中途舞姬盡數退了出去,一名女子獨自走上殿中,笑着行禮,說道:

「皇祖母,敏敏知道祖母八十大壽,特意學了一舞跳給祖母,為皇祖母祝壽!」

「好!」

此女一舞的確動人,紀舒卻看她眼生,問了賢妃才知道:「她是祥嬪的女兒,八公主謝敏。往年謝庶人當寵時跋扈驕縱,宮內的其他公主皆不起眼,如今她被囚於宗人府,這些公主自然都冒了出來,眼下這謝敏是最得寵的一個。」

紀舒看了眼天治帝,見他笑容滿面,便知謝敏深得他的心意。

賢妃:「這謝敏既懂事又識趣,且不會如謝庶人那般得寸進尺,蠻橫驕縱,陛下喜歡的緊呢,連帶着祥嬪近日的榮寵都多了起來。」

高座上的趙貴妃臉色難看的喝着悶酒,不對,如今的她已經被降為趙妃了。

紀舒哂笑了聲,收回視線繼續觀賞謝敏的舞姿。

她一舞過後,皇太后和皇帝都十分滿意,皇太后賞了她一副耳環,謝敏歡天喜地的謝了恩。

她退出殿中,就有一小太監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陛下!不好了,護國公世子與……與十一皇子,還有乾西王府的小公子,打起來了!」

天治帝眉頭一皺,放下酒盞,「人在何處?」

「在御花園中。」

「將他們三人全都帶過來。」

紀舒和對面席間的祁野對視了一眼,夫妻倆起身來到殿中,紀舒道:「陛下太后恕罪,犬子潛淵定非有意驚擾太后壽宴,必定事出有因,請太后允許臣婦問清緣由,再行責罰。」

祁野:「請陛下准允。」

上首一名身穿宮裝的美人也站了起來,「陛下,小十一平日裏乖巧老實,絕不是會主動挑事的孩子啊,請陛下明鑒!」

說話之人便是十一皇子的生母怡貴人,她出身不高,平日都是依附着趙妃,出了事眼睛直往她身上瞟。

趙妃就看紀舒夫妻倆不順眼,撂下酒盞陰陽怪氣的說:「陛下,臣妾聽說這護國公世子,不過是書院裏倒夜香出身。這樣出身的孩子自然頑劣,如今還敢擾亂太后的壽宴,陛下可不能輕縱。」

祁野和紀舒眸色都變了,天治帝正想說話,皇太后便道:「先見到孩子們,問清事情原委再議。」

不多久,祁潛淵就被帶到了殿上,一起來的還有祁謹行和一個更小的孩子,穿着富貴,正哇哇大哭。

祁謹行也紅着眼,不過他鼻青臉腫一時間看不出眼睛的細節。

十一皇子跑進殿中,張口便哭道:「父皇!皇祖母,請您給兒臣做主啊!」

祁潛淵面色鎮定,走到殿中,便噗通一聲跪下,說道:「祁潛淵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給皇太后請安,祝太後娘娘福壽康寧,天保九如。」

皇太后聽後放聲大笑,「好孩子,起來吧!」

怡貴人臉色大變,不停給十一皇子使眼色,十一皇子面色煞白,這會兒才想起今日是皇太后的壽宴。

他剛想開口,可惜皇太后和天治帝哪個也不看他。

天治帝問祁潛淵:「若是朕沒記錯,你是京城今年院試的案首吧?」

「回陛下,正是。」

「朕記得你不過十歲?果真是可造之材!」

「謝陛下謬讚。」

罷,才問起方才的事:「祁潛淵,朕聽說你和十一皇子,以及乾西王府的公子打架,這是為何啊?」

祁謹行跪在殿上,指著臉口齒不清道:「請皇上給謹行做主!方才我與十一皇子在御花園玩耍,碰巧遇見祁潛淵,就好心請他跟我們一起,誰知他不領情,與我們說了兩句就突然動手,不僅將我打成這樣,連十一皇子都挨了他兩拳!」

十一皇子哭着說:「父皇!請給兒臣做主!」

乾西王妃氣得站起身,向皇上太后躬身道:「請陛下太後為我孫兒做主!問罪護國公世子!」

祁潛淵牙關緊咬,眸中滿是怒火,這時,一道溫柔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祁潛淵尋着看去,眼眶頓時紅了。

紀舒看着他溫聲道:「潛淵,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如實稟告陛下和太后。陛下和太后慧眼如炬,並不會包庇真正有錯之人。」

「陛下,太后,事情是這樣。方才我在御花園,準備到席上尋找父親和娘親,誰知撞上祁謹行和十一皇子……」

……

「陸蛟?站住!誒!叫你呢!裝什麼聾子!」

祁謹行飛快跑到祁潛淵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祁潛淵冷漠垂眸看着他:「你叫誰聾子?誰是陸蛟?」

祁謹行不由得倒退了兩步,咬着牙在心中暗罵,許久不見,祁潛淵不知吃了什麼,竟然比他高出了一個頭,往日的懦弱也消失了,竟讓他有些害怕。

他梗著脖子說道:「你說誰是陸蛟?不會吧,你真以為改了名,請封了世子,你就不是當年那個在書院倒夜香的下人了?你還真以為護國公和母親喜歡你啊?母親當年是為了勉勵我,才收養你的,你還不知道?」

祁潛淵:「你喊誰母親?你的母親是江芙,是謝溶月,誰是你母親!你若再隨便認母,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這人好大的口氣!」十一皇子從後頭走了上來,他比二人都小,但盛氣凌人十分霸道。

仰著下顎說道:「祁謹行是我的兄弟!你敢說他一句不好試試?趕緊跟他道歉!」

祁謹行背靠大樹,得意的看着祁潛淵,祁潛淵卻失了耐心,不想再跟他們兩個小崽子論長短,便提步想走。

祁謹行又攔住了他,「你幹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祁潛淵,聽說我母……國公夫人,又生了一個兒子,還取名叫日日安。你有沒有想想,為何你叫祁潛淵,人家叫日日安?你就是國公夫人養的一條狗,你得意什麼啊你?」

「你這世子的名頭,你覺得還能留多久?等那小子長大了,這些你可都得還回去,你就是個工具,用完就扔的廢物!」

十一皇子臉色扭曲,「什麼日日安,小崽子而已,剛出生兩個月,誰知道能不能活到大!不知道怎的,母后和皇祖母都被下了降頭似的喜歡那小子,若讓本皇子見到,先給他扔臭水溝里!看看他還怎麼惹人喜歡!」

祁謹行拊掌大笑:「這個法子好,殿下大才!」

祁潛淵雙目微紅,「你們——」

……

祁潛淵冷靜的複述完全過程,在場眾人全都沉默了。

乾西王妃錯愕的看着祁謹行,「行哥兒,這些話,這些話都是你說的?」

祁謹行:「不……不是我說的,他撒謊!我、我沒說過些話!」

祁潛淵:「在場的不僅我們三人,還有十一皇子身邊的小太監,陛下若覺得我說謊,可以拷問二人,此刻就在殿外。」

「混賬!」

皇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你們二人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混賬!胡言亂語,連個小崽子都不放過!堂堂皇子!竟然這般無恥!究竟是誰教的!」

怡貴人軟了腿腳,當場跪下,「太后,臣妾……臣妾……」

天治帝:「來人,將十一皇子和祁謹行帶下去,打八十記戒尺!並押著二人,明日親自到護國公府,給世子和二公子賠禮!」

「皇上!皇上饒命啊!」

「父皇!父皇我再也不敢了!別打我嗚嗚——母親、母親救我——」

二人被拖下去以後,祁潛淵長舒了一口氣,他伏下身子冷靜道:「請皇上降罪潛淵。」

天治帝一愣,「為何?」

「潛淵驚擾了太后壽宴,無論是何緣由,理應受罰。」

天治帝點了點頭,「好孩子。不過朕不罰你,你為兄弟出頭,勇氣可嘉。你又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便能考中院試榜首……」

天治帝忽然想到什麼,看向了太子,「太子,朕記得謝允身邊,還沒有伴讀吧?」

太子起身拱手作揖,「回父皇,的確沒有。父皇的意思是……」

天治帝笑着看向謝允,「允兒,皇祖父讓祁潛淵做你的伴讀,陪你讀書習字,你可願意?」

謝允起身:「皇祖父,允兒願意!」

「好!祁潛淵,日後你便是皇孫謝允的伴讀了,你要盡心陪伴,不得有失,可懂?」

祁潛淵一臉迷茫,餘光看了一眼爹娘,得到准允的眼神,才俯身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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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侯門長媳,今日前夫墳前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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