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399釣魚佬

第400章399釣魚佬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平淡、充實。

有線系組織各班分批勞動實踐，每個班級對各自負責的胡蘿蔔田進行了除草、澆水，有胡蘿蔔吊在嘴前，大家勞動都非常積極。

除此之外，唐植桐上課不是寫作業就是畫圖。

不過這次畫圖唐植桐沒有急於求成，而是在腦海中不斷地完善。

花一次錢不容易，一定不能出錯，唐植桐打算後面搭個磚爐模型驗證一下效果后再去找人加工。

要說變化還是有點的，出於對四九城居民的照顧，家裡餐桌上偶爾也會出現蘿蔔。

蘿蔔是個應季的好東西，濰縣有一句俗話「煙台的蘋果，萊陽的梨，不如濰縣的蘿蔔皮」。

碰到好吃的蘿蔔，不僅不辣，而且吃著脆甜，但唐植桐對任何蘿蔔都不感冒，究其原因是這東西食用后太通氣！

儘管現在天氣已經有些冷了，但在上課的時候，大家還是不約而同的將窗戶敞開著，因為不僅四九城居民吃上了蘿蔔，郵電學院的學子們也吃上了。

「不是，咱哥倆談錢多傷感情？」做人情嘛，唐植桐是不打算要錢的。

騎上車，出了門，鑽了小衚衕來到崇文門外大街的時候，魚竿就進了空間，而且唐植桐挎包里多了兩個用報紙包裹的豬蹄，之所以用報紙包著，是怕血水染了挎包。

「吃吃吃，釣到就給你吃。」名正言順改善生活的事情，唐植桐向來是不拒絕的，但沒有在家人面前把話說滿。

唐植桐去年囤的時候借了工地的「虎皮」，採購量又大，儘管全是要的前蹄，但價格也確實不到一毛，畢竟當時外面熟食店賣的熟豬蹄才一毛錢一個！

當然，豬蹄無論是塊頭還是含肉量都沒法跟後世的改良品種比。

這也就是唐植桐扎著腰帶，否則能被石頭拽下褲子。

「你糊弄我呢？一毛一個能買的著？」方圓不肯相信，兩塊錢抽回一半，剩下的不容分說塞給唐植桐。

「圓哥，給嫂子尋摸了兩個豬蹄，前蹄。」唐植桐進屋后才將豬蹄從挎包里掏出來。

1959年10月18日，農曆九月十七，星期天，晴。

「去，去，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你唐叔叔哪能回回有糖？」生怕唐植桐難堪，方圓一手一個，對自己親兒各自賞了一巴掌。

於是乎，上課的時候動靜就有些悅耳，但更多的是稍微抬起屁股來一個悄么聲的排氣，那氣味就甭提了，提神醒腦，令人耳聰目明。

「得嘞，我多少錢拿到的就收你多少錢，給個兩毛吧。」盛情難卻，唐植桐給方圓報了一個價，一毛錢一個還是加了「儲藏費」后的價格。

「怎麼？這也是你自己家養的？我知道現在買點這玩意多難，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方圓態度堅決道。

今兒是唐植桐許諾王敬民吃魚的日子，唐植桐起了個大早。

「好嘞，放心吧。」唐植桐樂呵呵的答應下來，這得虧自己不是純種的釣魚佬，要是空軍的話，高低得買條大魚冒充自己釣的，否則面子上過不去啊！

「哥，哥！我也要吃魚！」鳳芝看到唐植桐拿著魚竿，又聽到嫂子說她那個討厭的弟弟要吃魚，於是上前湊熱鬧。

時下雖然明面上豬蹄的價格也不貴，但想搞到並手不容易，這裡面要搭人情，但更多的時候是搭人情也弄不到。

「哎呀，那感情好，不過我可得給你錢。」方圓大喜過望，接過豬蹄，就掏出錢，直接塞給唐植桐兩塊錢。

「嘿嘿。」唐植桐笑了兩聲，沒再辯解，方圓給的這一塊錢裡面包含了豬蹄的錢，也包含了他認為唐植桐為了這兩個豬蹄額外付出的「人情費」。

「釣不到就釣不到，別去買，咱不用事事都依著敬民。」早飯後，小王同學面對整裝待發的唐植桐，給他整整衣領，囑咐道。

石頭和鐵蛋皮實，對自己親爹賞賜的五指山毫不在意，拿到糖就剝去糖紙塞進嘴裡，然後笑著跑開了。

看爸爸跟叔叔寒暄完，石頭和鐵蛋才偎依上前，拽著唐植桐的褲腿喊叔叔。

「這回還真有，不過也就這回了。」唐植桐樂呵呵的掏出兩顆硬糖，一人一個，將兩個小屁孩給打發掉。

方圓拉唐植桐坐下，遞煙、倒水一氣呵成，然後陪著聊天：「上次伱說加人手的事，我去找老賀了，他個人是傾向於同意的。老賀正在做那邊的工作，估計過幾天就會有消息了。」

「那真是太好了。」唐植桐對此也是樂見其成，同時也跟方圓通氣道：「我學校里有個後勤處的老師，前兩天找我，問我能不能偶爾藉助咱押運科的自備車廂運些物資。不會讓咱們白忙活，到時候運費結算也行，分點東西也行。我沒敢答應，過來請示一下。」

「什麼請示不請示的，都是一個系統的，再有這種事你就先應著，咱倆啥時候見了跟我說一聲就行。」方圓現在對唐植桐是越來越放心，大權下放。

「那不行，圓哥抬舉我，但我得對自己有幾斤幾兩有數，不能飄。」儘管方圓很放心，說的也非常貼心，但唐植桐態度很端正。

「行。咱押運科大概在年底能升格一下，到時候我給你報個副科。」對於小老弟的識大體，方圓還是非常滿意的，鑒於一直以來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交都非常融洽，於是許諾道。

「圓哥，這不好吧？我還年輕，參加工作沒多長時間，一下子拔這麼高，對你影響不好。」唐植桐愣了一下，委婉道。

副科啊，猛的一聽似乎不是很大，但系統內的同學肯定懂這裡面的含金量，很多人熬上十年，硬生生患上「副科」病，都不一定能如願。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心裡有數，這事沒人能攔得住。」面對「進步」，小老弟第一反應不是手舞足蹈、致謝，而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考慮，方圓於是乎更覺得唐植桐貼心。

「嘿嘿，謝謝圓哥，能漲工資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唐植桐這才跟方圓致謝，不過他更關心能不能漲薪，畢竟再過幾年調薪渠道就會被基本鎖死……

「放心吧，跟著一塊調。」這年頭很多人都是羞於談錢的，跟單位要求漲點工資都有種倒欠的感覺，面對唐植桐大大方方的問，方圓也沒遮掩。

「那感情好，謝謝圓哥！」唐植桐說完，有些江湖氣息的樣子朝方圓拱拱手道謝。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唐植桐喝了幾口水，就起身告辭。

釣魚只是借口，魚竿只是掩飾，從方圓家出來，唐植桐徑直去了顧勇租的小院。

唐植桐的時間是很緊張的，眼見跟顧勇借的小院已經過了四五天，木質小屋的事情必須儘快完成。

進門放好自行車，唐植桐感應一下屋裡屋外，在確定沒有人後，將木板、釘子、羊角錘從空間里薅出來，開干。

有句話叫「男人至死是少年」，唐植桐覺得這句話可以放在任何年代的男人身上。

網路發達后，無論是男生、還是男人，不一定都喜歡看愛跳舞的小姐姐，卻大多數都喜歡看鍛刀大賽、荒野獨居、舊物修復、集裝箱尋寶、奧德彪拉香蕉、修驢蹄子、洗地毯、巴鐵古法修復等等。

除了奧德彪那洗腦般的旋律以外，其他幾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裡面均有手工活。

這不，唐植桐自己上手的機會就來了。

其實這年頭，男孩動手做個礦石收音機，男人在家動手修點東西、做個板凳、打個沙發、做張床啥的都很普遍，因為窮嘛，很多時候請不起人。

嗯，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物資匱乏，就比如說沙發、床吧，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內想買也搞不到票，為了讓家裡的床在晚上休息的時候不叫喚，所以家裡的男人就會想方設法拿到圖紙數據，然後自購材料、自己動手加工。

唐植桐借用空間的能力，先找出幾根合適的木頭，將小木屋的框架搭起來，然後用釘子哐哐的往上釘木板。

唐植桐沒打算做個百年工程，用料上比較湊合，外表也不追求美觀，能住人、塌不了即可。

哪怕有空間作弊器的存在，一上午時間唐植桐也沒能做多少，眼瞅著已經十一點，唐植桐將東西扔空間，然後從裡面薅點水喝一點，再清理一下個人衛生，掏出魚竿掛在自行車上，然後推上自行車趕往什剎海。

當然，院子大門還是要上鎖的。

什剎海的釣魚佬大軍又有所擴充。

本來唐植桐只打算走個過場，但不知為何走到這裡就有了甩一桿的衝動。

唐植桐一邊安慰自己說時間來得及，一邊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停好自行車，拿著魚竿蹲在了河邊，掛餌、甩桿一氣呵成。

打窩就別想了，沒人敢那麼糟蹋糧食，但唐植桐例外。

唐植桐為了過把手癮，儘快讓魚上鉤，開啟作弊器，將一些小魚小蝦嘎碎了以後偷偷扔在自己的餌旁邊。

這年頭，人餓，魚也餓，估計什剎海的魚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豪橫的自助餐。

聞見肉腥味，湖裡的魚就跟瘋了一樣搶食，不一會的工夫就聚了一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有那麼一個貪吃的咬鉤，所以唐植桐這桿魚上的特別快。

唐植桐為了增加點樂趣，在扔些小魚小蝦后沒有用空間再去感知，所以在釣上來之前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魚。

感受著魚竿上傳來的力度，唐植桐知道這傢伙塊頭不小。

跟這魚拔了一會河，釣上來一看，唐植桐差點把魚竿扔嘍，乍一看還以為是條蛇呢！

旁邊叼著卷因的大叔眼珠子都快饞的瞪出來了，口中嘟囔著：「好傢夥，怪不得今兒這邊不上魚呢，有這麼一條傢伙在這，什麼魚敢到這來？」

唐植桐對其笑笑，沒有接茬，拿起旁邊一塊石頭，往還在地上掙扎的黑魚頭頂就友好的打了一下、兩下招呼。

等這條黑魚切身感受到唐植桐的熱情躺平后，唐植桐才解下魚鉤將其扔網兜里，接著又掛上一截小蝦，將鉤甩了出去。

這回沒有上次好運，有魚參浮，但沒有魚上鉤。

唐植桐打開作弊器一瞅，嚯，一條鯰魚正在旁若無人的享用著小蝦。

既然如此，那就定點精準釣魚吧！

唐植桐拉竿，空空如也。

旁邊的大叔瞅了一眼，確定沒有漁獲也就失了興緻，專心盯著自己的魚浮等待著魚兒上鉤。

唐植桐看沒人注意，用空間從水中薅了一條小泥鰍上來，然後趁它懵逼的時候直接掛在了魚鉤上甩了出去，投送的目的地就在鯰魚旁邊。

美食在前，鯰魚圍著掙扎的泥鰍游來游去，沒敢下嘴。

因為泥鰍掙扎，魚浮就隨之晃動，看唐植桐沒啥動作，旁邊大叔忍不住好心提醒道：「參浮了，小夥子，拉竿吧。」

「再等等，再等等。」唐植桐朝人家笑笑，自己這開著監控呢，鯰魚還沒咬鉤，肯定不能拉竿。

這條鯰魚猶豫，但其他聞香而來的肉食魚卻沒這份耐心。

眼見著其他魚要嘗一口，這條鯰魚終於按捺不住，張口將小泥鰍吞了下去，唐植桐這才拉竿。

三竿下去兩條魚，而且都是大魚，把旁邊大叔饞的都快成翹嘴了。

唐植桐喜滋滋的將這條鯰魚捶挺，收進網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沒有打算再釣下去，得抓緊回去做飯了。

見好就收，唐植桐也沒有再利用空間從什剎海薅魚，總得給四九城的釣魚佬們留點發揮的空間吧？

「小同志，卷根煙嘗嘗？」旁邊大叔看唐植桐要走，扔下魚竿走上前，想掏顆煙跟唐植桐套近乎吧，身上卻沒有，只得拿著煙絲問唐植桐。

「謝謝，不用了。」唐植桐將網兜掛在車把上，擺擺手，煙絲勁大，對於他這種「新手」不太友好。

「小同志，你這魚換不換？」也許是沒怎麼跟人打過這樣的交道，中年大叔收回手，有些訕訕。

「不了，我家人口多，正好回去改善一下生活。我先走了，大叔，回見。」唐植桐對他報之以歉笑，沒有糾纏的意思。

中年大叔看著唐植桐的穿著，也確實不像缺錢的樣子，跟唐植桐揮揮手，然後卷了顆煙點上，搖搖頭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釣魚。

由於是周末，河邊的人挺多，有釣魚的、有買魚的，還有些穿梭於人群中的孩子在嬉鬧，唐植桐為躲避來往的行人，騎的並不快。

路不長，唐植桐的自行車卻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確切來說是車把上的兩條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唐植桐感受著目光里的羨慕、崇拜，有些理解那些釣到大魚放在自行車后滿城轉就是不回家、用魚遮擋車牌被罰了款還笑嘻嘻一臉喜慶、逢人就問「你怎麼知道我釣了一條十斤大魚」的釣魚佬了。

從釣魚佬目光里收穫的那種滿足感，猶如各種類型的少婦在事後嬌羞的誇讚：冤家，你好厲害，都捅到人家心尖子了……

理解釣魚佬，成為釣魚佬，並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當然，唐植桐是不會踏上這條不歸路的，更不會去接觸什麼少婦、會跳舞的小姐姐，家裡有就有一個能歌善舞的小王同學，不僅舞好，還能時常喝口酒透透，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