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附庸八寨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方山易主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大荒山脈，大荒群宼暗流涌動，議論紛紛，但很顯然誰都沒有辦法改變李大取代晁錯成為方山之主的事實。

同為大荒四大宼的屏山林一刀，天山龐青雲，梅山趙忠虎也在不久後派人送來賀喜函，算是正式承認了李大方山之主的地位。

大荒其他賊寇對此事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原來依附於方山麾下的八寨卻不能這樣，於是八寨賊首聚在一起商議一翻后，結伴上了方山。

方山天王府已經改名聚義堂！

劉老六代表岳鎮在聚義堂接見了附庸八寨的首領。

一見面附庸八寨的首領便殷勤的送上了賀喜函以及不菲的見面禮，並承諾日後八寨依然會以方山為首，以李大寨主馬首是瞻。

對此劉老六隻是微微一笑，收下賀喜函和見面禮后，命人上茶，茶過三味后，劉老六放下茶杯淡淡道；

「咱們都是在大荒山討生活，感謝大家依然信任我們李大當家，願意繼續追隨我們方山，但有些事還是要當面說清，有些規矩還是要定下來，以免日後發生矛盾。。」

正題來了，八大寨主口中連連應道；「應該的，應該的，李大當家有何指示，還請六爺示下。。」

劉老六淡淡道；「方山第一條規矩，日後不得劫掠方山轄區內的平民村寨！」

此言一出，眾皆驚駭！

大荒賊寇歷來有兩大收入來源，一是劫掠過往商客；二是劫掠當地村寨！

八大寨同樣以這兩大收入為生，他們原以為李大新官上任三把火，所謂立規矩，也只不過是想要提高附庸八寨每年上繳的份子錢。

還準備唇槍舌劍討價還價一翻，卻萬萬沒有想到劉老六所言的第一條規矩便動了他們的根基。

八大寨主頓時炸了鍋，一個個群情憤慨的爭論不休；

「不劫掠當地村寨，我們吃什麼？」

「是呀，咱們是山賊，打家劫舍我們怎麼活呀？」

「是呀，不劫掠村寨，我們當山賊幹嘛？」

看着眼前議論紛紛的八大寨主，劉老六一字一句道；

「俗話說盜亦有道，我們是山賊不假，但我們的眼光不能放在那些苦哈哈的平民百姓身上。。」

一名虎背熊腰的漢子忍不住出聲反駁道；「六爺，咱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乾的就是這打家劫舍的勾當，你一句話便不讓我們劫掠平民村寨，這讓大傢伙怎麼活呀？」

此人名叫黑熊，雞公嶺賊寇大當家，麾下擁有近三千嘍啰，算是方山附庸八大寨中勢力極強的一處山寨。

能在群宼中坐上大寨子之位的都是人精，都知道出頭椽兒先爛的道理，其他寨主雖然對劉老六的話極為不滿，但礙於方山實力，卻只敢私下議論紛紛，沒有一個敢先出頭質疑，此時眼見黑熊竟然跳了出來，頓時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一個個連連附和，紛紛出言叫苦。

面對八大寨主的竭力反對，劉老六卻是毫不在意，只見他緩緩端起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最先出言的黑熊道；

「你是雞公嶺的黑熊大當家吧？」

魁梧漢子脖子一硬，一拱手揚聲道；「正是在下，在下粗人一個，不會說話，若是冒犯了六爺，還請六爺見諒！」

黑熊外表雖然粗狂，但其實並非不諳世事之輩，此時出頭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盤，一來雞公嶺實力不弱，他不信劉老六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拿他開刀。

二來他另有依仗。

三來方山這些年有些勢弱，他在此時出頭，能夠在八大寨中積攢一定威望，有可能收穫一些利益，故此心甘情願的當了一次出頭鳥。

雖然是自己主動當的出頭鳥，但在劉老六的注視下，黑熊還是有些心虛，故而言語中有了些許軟意。

劉老六呵呵一笑，突然問了一句；

「雲台村的案子是黑熊大當家帶人乾的吧！」

眾人聞言一怔，黑熊更是一驚，看着劉老六眼神中漸漸凝聚的殺氣心慌道；「六。。六爺，這是什麼話，我們雞公嶺和雲台村的案子可沒有關係。。」

雲台村是大荒深處的一個小山村，原本名不見經傳，各位寨主之所以知道這個小山村，是因為三個月前的一樁滅村慘案，雲台村數百人不分老弱婦孺在一夜之間被人屠戮一空，整個雲台因此村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恍若人間煉獄。。

大荒三十六路山賊，雖以劫掠為生，但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殺人越貨可以，但不得輕易屠戮整個村寨。

有這個規定倒不是山賊仁義，而是他們都知道竭澤而漁的危害，大家都是在大荒山脈討生活的坐地賊寇，又不是搶一把就跑的流匪，打劫村寨可以，但一般情況下沒必要屠村，給村子留一條生路，也方便下次再去割韭菜。

雲台村慘案算是犯了群賊忌諱，所以各大寨主也都知道此事！

在四大宼的地盤劃分中雲台村屬於方山管轄。

慘案發生后，晁錯也曾派人調查過，甚至還到八大寨聞訊過，但誰都沒有承認是自己乾的，最後只能被認定為流匪作案，此事不了了之。。

劉老六眼神中的殺氣越發濃郁，他盯着黑熊一字一句道；

「黑熊大當家這可是敢做不敢當呀！」

「雲台村有一村民，名喚范二郎，育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年方二八，生的貌美如花，可謂山窩窩裏的一雙金鳳凰。。」

「梧桐縣縣令李雲不僅貪贓枉法，更是好色如命，一日在集鎮偶見二女，心癢難耐，便派人到雲台村范二家中求親，想用百兩紋銀強取二女為十三十四房小妾，被憤怒的范二郎趕出家中。。」

「李雲懊惱之下，心生毒計，傳信一直暗中勾結的雞公嶺賊寇，讓其強擄二女，進獻給自己。。」

「為了討好縣令李雲，黑熊大當家得信后，親自出馬，帶了500心腹，夜入雲台，強搶了二女，為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你。。黑熊大當家，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血洗了整個雲台村，造就了人神共憤的雲台慘案。。。」

黑熊冷汗淋漓，他自認為這件事乾的人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被劉老六一語道破，黑熊面如土色，還想推脫，卻不料劉老六繼續道；

「血洗雲台村的當晚，你和一眾麾下士卒兵分兩路，一路由你心腹張龍帶領大部隊押運從雲台村劫掠而得的財貨糧草，返回了雞公嶺，那些糧草如今可能已經所剩無幾，但那些財物，你應該還沒有出手，還堆在你的寶庫中。。。」

「另一路人馬只有三人，除你之外一人名叫趙虎，一人名叫於飛，你們三人夜入梧桐，將二女進獻給了梧桐縣令李雲，后在李雲的安排下，入住梧桐最大的青樓怡紅院。。嗯。。當晚服侍你的兩個姑娘一個叫做玉兒，一個叫做春花，一番苟且后，你三人離了梧桐縣，於第二天晚上卯時回到雞公嶺。。」

「我說的這些可有絲毫不對。。」

說到這裏，劉老六猛一拍桌子，眼含怒火狠狠盯着黑熊一字一句道；

「身為山賊打家劫舍，理所當然，但勾結官府，強擄少女，甚至殺人屠村，這不僅壞了規矩，更是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黑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被調查的如此清楚，看着劉老六滿臉的殺氣，黑熊膽戰心驚，心一狠，猛然拔出腰間長刀爆喝一聲；

「栽贓陷害。。你這是栽贓陷害。。兄弟們，方山編撰故事，是要謀取我等基業，再不動手，我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黑熊一揮長刀，率先狠狠斬向劉老六。

黑熊不愧為一寨之主，行事果決狠辣，知道自己絕難倖免，當即巧舌如簧便要煽動眾人動手，在他看來劉老六乾瘦弱小，手無縛雞之力，只要自己殺了他，其他寨主沒了退路，便只能和他一起殺出方山。

黑熊如意算盤打的雖響，但卻沒想到這一次卻是踢在了鐵板上。

看着黑熊極速斬來的一刀，劉老六面露嘲諷，不遮不擋，單手在茶桌輕輕一拍，一滴茶水浮空而起。

接着劉老六單手一彈，那滴茶水疾飛而去，「哐當」一聲長刀頓時斷為兩截，緊接着洞穿了黑熊的額頭。

黑熊獃滯的面孔滿是不可置信，額頭上一個手指粗細的小洞血流殷殷。。

又是「哐當」一聲，黑熊倒地而亡！

劉老六陰森一笑淡淡道；「黑熊惡貫滿盈，當誅。。」

說完揉了揉手指，看向噤若寒蟬的七大寨主又道；「你們覺得呢？」。

七大寨主膽戰心驚，他們身為一寨之中修為最低都達到了暗勁中後期，但依然看不透劉老六的修為，這隻有一個可能；

眼前這位面容猥瑣的老兒乃是化勁大宗師。

水滴洞穿頭顱，滅殺暗勁小宗師猶如喝水般輕鬆的化勁大宗師，絕對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人物。

七大寨主那裏還敢說個不字，一個個點頭如搗蒜道；「該殺。。該殺。。」

「很好！」劉老六很滿意眾人的態度繼續道；「害群之馬已經除掉了，現在我們繼續談談我方山的規矩。。」

「除了不得劫掠村寨外，我方山還將派遣指導員入駐各位的山寨，協助各位整頓兵馬，肅清軍風。。」

七大寨主頓時心寒如冰。

他們知道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已經徹底一去不復返了，方山這是鐵了心要將他們好不容易建立的基業全部收歸麾下。

打一棒給個甜棗的道理，劉老六還是懂的，眼見眾人面如土色，劉老六又淡淡道；

「當然了，我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佔了你們的基業，我方山要的是你們的絕對忠誠和絕對服從，只要聽話，你們依然還是一寨之主。。」

「而且我們方山除了給你們提供武力庇護以外，還會給你們提供經濟支持。。」

「不僅山寨所有嘍啰的軍餉，我方山出了，就連你們本人每年也能領取一份不菲的薪酬。」

「言盡於此，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七大寨主面色難看至極，以前他們每年只需上繳一定的份子錢，就可背靠大樹，無拘無束的逍遙快活。

如果接受方山的新規矩，以前的好日子絕對一去不復返，雖然日後不用在為錢糧發愁，但自己也勢必從土皇帝淪落為替他人打工賣命的棋子。。

他們很想拒絕，但卻沒有一人敢開口，因為他們都知道一個道理，胳膊拗不過大腿！

不說現在身在方山，就算逃回老巢，自家那點實力，在方山眼裏那就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