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劍日邊來

第十章:一劍日邊來

李客試過青蓮化氣訣和一劍日邊來后,滿心歡喜,自知再繼續修鍊下去會比當前更加強大,也暗自慶幸能得此傳承,並自言自語道:「下山之後,這引心訣也得趕快修鍊起來。」

這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一樣難行,不過此時的李客已經並非上山的李客,有了傳承的提升,全身輕便靈敏不少,下起山來倒也沒那麼費事。

下山之後,李客轉身看著身後高聳入雲的劍門山,不禁感慨,拿起自己隨身的酒壺暢飲一口,脫口而出:

劍門高絕,猿鷹難越。

仙人從來居高閣,試劍撼天闕。

志氣四散吞山河,斬斷風雨雪。

一壺酒,幾度秋。

壯士何惜心頭血,意灑滿山皓月。

一劍橫當,萬夫難闖。

懸石飛樹青雲上,激流匯九川。

凡人猶可登天階,笑傲天下狂。

一曲歌,幾許愁。

仗劍何須三百招,氣勝凜冬寒霜。

之後,李客懷著憧憬的心情朝著昨夜那燈火輝煌的地方走去。果然,自從翻越了劍門山,一切都變得坦蕩起來,即便走在郊外的道路上,也少見山峰,便連大一些、高一些的石頭都未曾見到,一路上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彷彿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正當李客興高采烈的行進之時,忽然聽到不遠之處有些動靜,李客好奇地朝著聲響走去,但初來乍到,李客也不願多生事端,便隱藏了自己的動靜,身輕如燕般躍然樹梢之上,查看著樹下的一切。

不遠處停著兩輛囚車,應是在休整,周圍七八個押解的人馬,每輛囚車內關押著兩個人,一輛是兩個年輕女子,一輛是年長的男女,看上去應該是一家人,身著華貴,並沒有穿著囚服。

李客再看押解的人馬,那七八人步伐矯健沉穩,身形幹練,是些練家子,功夫不低,身著統一服飾,胸前正刺一個大大『嚴』字,想來多是姓嚴的達官貴人家的府丁。

讓李客產生疑問的是,這些人既然是押解囚犯,為何沒有行進在大路之上,反而鬼鬼祟祟避開大道,躲在這深林之後。

正當李客思索之時,有兩人往樹下走了過來,李客還以為自己行蹤被發現,屏住呼吸,就要縱身躍下。蓄勢待發之時,只聽那兩人喋喋不休:「媽的,趕了一路,這泡尿憋死老子了。」李客這才知道兩人只是過來樹下方便。

「這嚴老爺也是的,既然已經拿下了凌家,當場處決便是,卻還要我等兄弟走上這一遭,真是受罪。」只聽一人一邊撒尿一邊抱怨。

「你懂什麼,嚴老爺這是深謀遠慮,本來除掉這凌家就沒有正當理由,就連現在的罪名都是憑空捏造,城裡不少百姓都在議論,若是真的在城中就處決他們,激起民憤可就鬧大了,嚴老爺之所以要將他們押解出城,流放邊疆,用凌家兩位小姐犒勞守邊將士,實則便是想以此慢慢消除除掉凌家的不良影響。」旁邊看著像是領頭的一人說道。

「大哥,既然是要將她們拿去犒軍,我看不如先犒勞一下兄弟幾個吧,反正犒誰都是犒,再說凌家這兩位小姐那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吶,你看那肌膚嬌嫩水滑的,總不能虧待了兄弟幾個吧。」之前抱怨的那人此時滿眼慾火的對著身旁的那人說道。

領頭之人轉頭看了一眼囚車,若有所思一番。然後提起褲子,笑著說道:「你小子倒是會想,不過也確實有道理,這麼好的雛美人,犒軍就太可惜了,怎麼的也得我們兄弟先品嘗。」

「大哥,我能提一個要求不?」

「有屁快放!」

「大哥,你看她們姐妹才兩人,我們兄弟有七人,我看不如大哥與其他兄弟分享她們姐妹,把那老夫人留給我就行,我看她半老徐娘,風韻緊俏得很,兄弟我更喜歡這一類型的,也肯定別有一番風味。」

領頭之人看向那夫人,「他媽的,原來你小子在打這個主意,不過那凌夫人確實看上去還算年輕,風韻猶存,行吧,就如你所願,那老的給你,小的我們享用,今夜就找個再為隱秘的地方給她們辦了。」

說罷,兩人一臉壞笑地走了回去。

李客聽聞這番對話,倒是對這件事有了好奇之心。心想這群人如此心思,定不是什麼好人,再者聽聞這一家人是被栽贓陷害,天生俠義的自己又如何能忍,於是決定尾隨而去,伺機解救這一家人。

李客在樹上潛藏許久,那七人終於押解著囚車開始出發,一群人邊走還邊挑逗著囚車上的女子,十分無賴。李客跟在後面,尤其火大,卻又不能貿然出手。

足足跟了一下午,此時天色已黑,幾人因路上耽擱沒趕上下一個驛站,遂決定就近找地方歇息。尋了一陣,方圓二三里內均沒有人家,只有一間破敗的廟宇,倒也適合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行那無恥之事,帶頭之人領著一眾便押解著一家人往破廟而去。

那廟已然破敗不堪,從痕迹上看,留宿過不少人。四周雜草叢生,廟內有幾尊歪倒的神像,都是殘頭斷臂模樣,早已失去威嚴。一行人將一家四口從囚車上押了下來進入破廟,捆綁於兩根柱子之上。一群人在正殿中央生起一堆火來,拿出乾糧和酒水吃了起來。

正所謂飽暖思淫慾,此刻周遭環境絲毫沒影響到幾人的慾念,看著柱腳捆著的夫人小姐眼神變得邪惡起來,那貪婪的樣子就像餓了半個月的狼一般,直叫那夫人小姐不由害怕。

帶頭之人也不裝了,「凌夫人,兩位凌小姐,反正此去都是去犒軍,不如今夜就便宜了我兄弟幾人吧,說不定我兄弟一開心,就捨不得將爾等送去犒軍了。」

那凌家老爺聽聞此話,倒是義憤填膺,開口便罵道:「你們這群畜生,居然說出此等下作之語,我凌家妻女定會誓死不從,我凌山途即使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爾等。」

「凌老爺息怒,就算要做鬼,也得先讓我等快活快活吧,再說,你凌家會落到今日的地步,全都是因為老爺你眼裡容不得半點灰塵,即已至此,就別再無謂掙扎了。」那領頭之人一臉得意說罷,就示意眾人上手。

凌山途眼見不妙,殊死掙扎,口中罵道:「畜生!畜生!今日除非老夫死了,不然來日定要你等屍骨無存。」

其中一人見凌山途攪鬧,走到凌山途身前說道:「老東西,既然你一心求死,大爺我現在就滿足你。」說罷一掌將其打昏過去,倒也沒真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嚇唬一下。

見凌山途不再叫罵,幾人按事先說好的,六人朝著兩位小姐走去,一人朝著凌夫人走去,那眼裡的慾望此時快要流到地上。

兩位小姐和凌夫人看著正在靠近的幾人,萬念俱灰,卻又動彈不得,那眼裡無助的淚水汪汪往外流,看的李客渾身難受。

李客原想尾隨之後,找機會解救這一家四口,如今看來,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那凌家大小姐此時心中默念:「救苦救難的菩薩,若是此時能有人將我們救了,無論是什麼樣的人,我都願意嫁他為妻。」

沒曾想她這默念剛歇,李客便從廟牆之上一躍下來,正落於院中,高聲喝道:「住手!爾等如立即離去,還可苟活。」他看著一群人,眼神犀利,殺意將起。

凌家三位女眷看到有人來救,眼神里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痛哭流涕。

那群人見了李客,環顧四周,確實只李客一人,靠近凌夫人的那人便持刀向前,說道:「是哪方不長眼的小毛賊,竟敢壞我鄂陵七霸的好事?也不打聽打聽,我七兄弟縱橫鄂陵這麼些年,還從沒人敢插手我等的事,你若識相,速速離去。」

李客面色從容,並無退意。應聲:「管你鄂陵幾霸,若不聽吾之言,今夜便讓你們做了鄂陵王八。」

幾人見李客態度堅決,言辭挑動,怒不可遏,紛紛拿起地上的傢伙圍了上來。領頭之人說道:「混賬東西,竟敢那我兄弟開涮,今夜你註定要命喪於此,學什麼不好,非得學人家英雄救美。聽好了,老子是鄂陵七霸的老大孫霸天,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

「我乃孫霸山。」

「孫霸海」

「孫...」

「停停停,我可不想知道你們什麼霸東霸西的,既然爾等聽不進好言相勸,那就別怪我劍下無情。」李客不耐煩地回聲道。

幾人聽此,甚是覺得李客藐視他們,拿著武器便飛身上前將李客圍住。李客倒也不慌,都沒拔劍,硬生生就將他們接二連三的攻擊格擋回去。

李客發現這些人武功不弱,在江湖上也怕是成名已久,怪不得如此囂張。一群人見李客還未出劍就避開了所有攻擊,心中不由緊張起來,而凌家女眷見此更是滿心歡喜。

「眾兄弟,這小子有點東西,切莫大意,擺陣!」孫霸天指揮著幾人迅速在李客周圍擺成陣型。

「小子,今天既然逼出了鄂陵七霸的七霸索魂陣,你的命也註定交代在此了,即便大羅金仙也難救你性命。」孫霸天得意地說完便向李客攻了上來。

「沒想到這無賴流氓之人,竟也懂得北斗七星的排列陣法,還衍生出這麼一套殺陣,倒還真小瞧了他們。」李客心想不能大意。

一群人不停變換著攻擊位置且進退有章,李客竟也開始吃力應付。

眾人見李客快要難以招架,愈發加快攻勢。李客知道再如此繼續下去,敵眾我寡,要想敗敵實為艱難,不如試一試長庚師尊的一劍日邊來,也正好看看在實戰中的威力如何。

正當幾人陣型變換一字排開齊攻上來之時,李客縱身一躍,凌然於半空,回想著劍門山時的每個細節,長劍出鞘,一手指地,一手持劍於胸前,然後瀟洒向下揮劍,只見一道勢不可擋的劍意凌空而下,一群人被強大劍意壓製得難以上前,那劍之快,幾人來不及反應便被襲來的劍意震飛出去,七零八落,當場殞命,而院中地上,留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劍溝,光滑平整,那劍意散發出的威力將本就破敗不堪的廟宇弄得搖搖欲墜,不時有木石落下,那三位女眷也被弄得灰頭土臉。

李客連忙收劍,快速來到殿內,將殿中幾人鬆綁,扛起還在昏迷的凌山途迅速撤出殿外,片刻,那廟宇便整座坍塌,灰塵四起。

李客將凌山途放下,向一旁的幾人問道:「諸位都無礙吧?」

那凌家兩位小姐看著眼前風度翩翩的李客,又回想起李客那震古爍今的一劍,宛如天人下凡,兩眼直發獃。

凌夫人見此,假意咳嗽一聲,提醒二女注意形象,而後緩緩說道:「我等無礙,今日承蒙公子相救,感激不盡,只不過眼下我凌家遭此劫難,恐怕一時難以報答公子。」

李客連忙婉拒:「凌夫人客氣了,我李客行走於世上,行俠救人並不圖回報,若是每救一人都求回報,那便失去了俠的本意了。」

一旁的二女回過神來,連聲道謝。

「小女名叫凌紫薇,乃凌家長女,這是我妹妹凌朱薇,適才真是感謝李公子仗義相救,我等定一生銘記。」凌紫薇滿是感激地朝著李客說道。

李客看著眼前正在說話的女子,伸手為其拭去頭上的一些草塵,並說道:「紫薇姑娘不必言謝,再說我李客本就見不得天下不平之事,但凡撞見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這時,先前一直昏迷的凌山途醒了過來,看到院中七零八落的屍體和已經倒塌的廟宇,心中為之震驚,再看看身邊的妻女,各自無恙,長舒一口氣。李客的身影也隨之進入了凌山途眼中,連忙起身,「適才是公子相救於我凌家嗎?真是感激不盡。」

李客見又要感激,連忙制止:「行了,感激之話就不必再說,剛才令夫人與兩位小姐已經說的太多了。」

隨後二女凌朱薇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告知其父凌山途,凌山途仔細打量著身前的李客,彷彿有了另一番思索。

「李公子,武藝驚為天人,老朽有個不情之請,若是公子出手幫忙的話,定能讓我凌家起死回生,重回鄂陵城,老朽也必將重謝。」凌山途滿懷希望的說道。

李客詫異地看著凌山途,「凌老爺,我這才救了你家一家性命與名節,你們應該趁此機會尋找落腳安家之所,怎又急著求我幫忙?」

「李公子不知,我凌山途原為這鄂陵刺史胡進身邊的長史,雖說是個閑職,但老夫這些年卻並未閑著,幫著刺史處理了不少棘手的事,平日也愛行善,在這鄂陵城中口碑還不錯,不過近些年因為職務的緣故,不經意之間知曉了刺史胡進與司馬嚴則法之間的一些利益勾當,偏偏老朽又眼裡容不得沙子,這才得罪他們,被安了一個貪污軍費的罪名,還要將我等送去邊關讓我當一個流軍,妻女則用來犒軍。」凌山途將一家人因何流落至此的事由一五一十相告於李客。

李客聽聞后回想起午間那二人方便之時的對話,這事倒是也對得上來,不過李客還是不想多生事端,只想一人悠閑自在。遂說道:「凌老爺,我李客雖說行俠仗義,但你這已然牽扯到官場上來了,我一介江湖之人,怕也不好插手,我勸老爺還是帶著夫人小姐另尋他路,靜度餘生吧。」

「唉,此事一言難盡,我想請公子出手幫我們回鄂陵事小,但真正侵吞軍費的實則是那刺史與司馬,此時,邊關守軍堅守抵禦外敵,此二人卻做起如此勾當,老朽實在難以釋懷。」凌山途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時,凌紫薇走了過來,正面李客,那臉蛋一下便羞紅起來,「李客公子,家父所言不虛,就是因為發現他們的秘密,才被陷害如此,我等受害事小,但若是因為他們的利益而苦了邊關的將士,這才事大。所以還請公子出手,與我們一同拆穿刺史與司馬那醜惡的嘴臉。」

李客看著眼前柔弱的凌紫薇說的如此義正嚴詞,倒突然覺得自己格局小了,正在猶豫之際,凌朱薇有些俏皮地上來扯住李客衣袖,「帥哥哥,你就幫幫我們吧,難道你忍心我和姐姐這麼漂亮又柔弱的小姑娘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嗎?」

李客被一同蠻纏弄得面紅耳赤,輕輕拿開凌朱薇扯在衣袖上的手,「罷了罷了,就依了你們,不過此事非同小可,還需從長計議,否則打草驚蛇反而對諸位不利。我看眼下要緊的事還是先將院內的屍體處理了吧,不然被人發現此事就難辦了。」

眾人見李客答應了,心中欣喜。凌山途說道:「李客公子說的對,眼下得將院內的屍體處理,才能再秘密進行我們的計劃。」

凌朱薇看著那些屍體,一臉嫌棄,嬌滴滴地說道:「這麼多屍體怎麼處理嘛?還那麼多噁心的鮮血。」

凌紫薇看了看院中留下的那道劍痕,卻與妹妹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嫌這嫌那,我看就將他們丟進李客公子的那道劍痕之中吧,反正這麼大這麼深的一道,用來放屍體綽綽有餘。」

李客也表示贊同,一群人隨即將那鄂陵七霸的屍體全丟進了劍痕之中后,李客讓眾人退後,一劍便將兩側的土牆擊碎,那土石瞬時將劍坑填滿。

此時,凌朱薇看著已被填平的劍坑,得意地說道:「看你們還囂不囂張,什麼鄂陵七霸,現在成了土王八了吧。」

凌紫薇卻及時制止了妹妹,「朱薇,休要胡言,小心在李公子面前失了分寸。」

李客見狀:「無妨,紫薇姑娘多慮了,這朱薇姑娘年紀尚小,活潑跳脫又是她的本性,無礙。」

「誰小了,我都十六歲了,再說有些人年紀是大了兩歲,可有些東西卻還沒人家大。」朱薇一臉不服的走上前,在紫薇面前挺了挺胸。

紫薇被這一鬧騰,頓時紅了臉頰。李客連忙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在這林中儘快休息吧,明日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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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行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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