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所謂的浮躁 第37章、原來是個計

第四卷、所謂的浮躁 第37章、原來是個計

小黑拉開架勢就要離開,石連升老兩口大眼瞪小眼,沒了主張。

他倆早晨領教過小黑的厲害,知道憑力氣不是小黑的對手。想再說幾句好話,把小黑留下來,估計也行不通了。

就在小黑要強行離開石家時,傳來了開門聲。

「二大爺在家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隨之,走進來兩個人。石連升看見走在前面的人,頓時裂開大嘴笑了。

「斌子,你咋來了。」石連升熱情招呼著來人。

「我帶個朋友,來跟你談生意。」斌子先打量一下小黑說:「你家來客人了。」

「什麼客人呀。」石連升的老伴看見斌子,頓時有了主心骨。她把早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給斌子聽。

「行了,這事你幫我解決吧。」石連升向炕里挪動一下,示意斌子和另外一個客人坐下。

斌子晃動著碩大的腦袋,先上下打量一番小黑,問道:「你哪的呀。」

小黑沒有搭腔,他平靜的目光,也在打量斌子。

斌子個頭不高,長了一堆肥肉,腮幫子的贅肉,讓脖子和腦袋,連在一個直線上,標準的肚子大脖子粗。

「你聾子呀。」斌子說著,就要跟小黑動手。

「有話好說。」石連升老伴攔住斌子,對小黑說:「這個可不是別人,他媽是我表妹三大伯子兒媳婦的乾媽,剛打勞改出來。」

不知道各位看官是否遇見過這種事。

越是地方小的人,越把受過法律制裁的人,當成一個人物。動輒便把這段不光彩的歷史,當成豐功偉績宣揚出來,以顯示自己的威力。

「二大爺,想跟他要多少錢,你說個數吧。」斌子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先給客人遞上煙,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煙,深吸一口,又慢慢吐出來說:「看樣子,你沒有半年時間,也養不好傷。什麼醫藥費,誤工費,還有營養費,對了,外帶精神損失費,估計得不老少。」

「怎麼也得個七八千元。」石連升有斌子做仰仗,要獅子大開口了。

「什麼七八千,乾脆一點,就一萬塊錢了。」斌子坐在炕沿上,翹起二郎腿,用下巴指點小黑說:「你給個說法吧。」

小黑一打眼就看出來,這個斌子整個是生子他哥的翻版,除了吹牛逼扔大個兒,沒有別的本事。

他微笑著說:「大哥,你看我這條命值一萬塊錢嗎。」

「我說你……」斌子自打走進屋,就沒聽小黑說過一句話,沒想到這個外鄉人一張嘴,就有一股混不吝的派頭。

「咋的,非得讓我給你熟熟皮,你才能乖乖掏錢呀。」斌子舞動幾下手指,又晃了晃膀子,擺出一副格鬥前的舒展架勢,要給小黑造成一種心理壓力。

先科普一個小常識。

所謂的熟皮子,一種古老的民間工藝。就是把豬牛羊的皮,用化學和物理加工,進行鞣製的過程。

用在口頭語上,就是先挨一頓揍,讓皮肉受苦。

小黑心裡一陣好笑。

他沒有了神力,但體力還在。真動起手來,剛進來這兩個人,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打過他。

當初他能把生子的兩個哥哥打跑,又能把煤礦兩個看大門的撞傷,收拾這兩人,應該沒有問題。

斌子一聽就火了,竄起來就要打小黑。

小黑居然沒有躲。

他想得很清楚,最好能讓斌子把他打個鼻口出血,讓他有借口離開石家。

小黑不想還手,他知道挨頓揍,總比把對方打傷好。

斌子竄起來了,見小黑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他心裡這股火「騰」的一下竄起來了。

這不是沒拿我當回事嗎。

斌子在石橋村小名也叫棍棒,專靠替有錢人耀武揚威,從中獲取好處。

眼前這個半大孩子,整個一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他的厲害,那就讓他嘗嘗滋味吧。

「哎別……」半躺在炕上的石連升,喊了一嗓子,阻止了斌子的衝動。

石連升領教過小黑的厲害,知道真動起手來,斌子不一定是小黑的對手。如果小黑把斌子打傷,再一走了之,他就虧大發了。

斌子不訛他一隻羊,也能拿走三頭二百的醫藥費。

跟斌子一起來的客人,戴著大金鏈子和金戒指。他留了一個小平頭,腋下一個小皮包,上身穿一件夢特嬌,一看就是個小老闆。

他見斌子要動手了,急忙把斌子摟住說:「有話好說,別傷了和氣。」

斌子在這個老闆懷裡掙扎幾下,對小黑罵罵吵吵說:「我這是給周老闆面子,不然,我他媽弄死你。」

小黑聽清楚了,留小平頭的是周老闆。

「兄弟,看架勢,你也是經過世面的人。」周老闆發話了,他把斌子勸阻住,主動當說和人。他說:「石大爺歲數也不小了,不管你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畢竟把人家弄傷了,你總該表示一下吧。」

「我沒錢,願意留下來,幫他放羊還債。」小黑表明了態度。

斌子坐在那,眼睛眨了幾下,問石連升說:「你知道他家在哪嗎。」

「不知道。」石連升實話實說。

「我靠,那還真拿他沒辦法。」斌子一句話,讓石連升老兩口,剛剛燃起的希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咱先談正事吧。」周老闆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沒心思再為與己無關的事操心了。

斌子也是見好就收,他為石連升介紹說,周老闆在城裡開燒烤店,想買幾隻羊回去。

「好呀。」石連升一聽有錢賺了,也暫且放下小黑這茬兒,跟周老闆一番討價還價,達成了一千二百塊錢,賣三隻羊的生意。

完成了交易,周老闆主動提到小黑的事。

他提議讓小黑留下來,給石連升放羊半年,以償還石連升的損失。

半年,就等於小黑必須留下來,熬到來年開春才能離開。

半年的時間,對小黑來說不算長,他現在居無定所,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

一想起徐英至今還下落不明,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萬一出啥狀況,豈不得不償失。

小黑擺頭不允。

石連升也不堅持,他要求小黑必須聯繫上家人,給他拿出一萬塊錢,才能讓他離開。

斌子一聽就來了精神,他主動要押解小黑,去瀋陽郊區找小黑的家人,討要這一萬塊錢。

「我家裡沒有人了。」小黑就是心眼實,經驗不足,執意不肯出這筆錢。

周老闆在小黑和石連升討價還價時,始終微笑著看小黑。

小黑注意到周老闆這個表情了。

最後,石連升提出一個最低要求,小黑必須留在他家,給他放羊半年。

他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小黑每頓飯,米飯不能超過一大碗,饅頭最多吃三個。

「兄弟,石大爺對你不錯了,沒逼你拿一萬塊錢,還供你吃半年飯,你就答應了吧。」周老闆為他們的討價還價,做了最後的總結。

嗨……

小黑一計長嘆,儘管內心有種種不願意,礙於欠賬在身,也只能勉為其難留下來。

當下,石連升老伴給小黑拿了一套被褥,讓他睡在羊圈窩棚里。

理由是,小黑來歷不明,不能讓他跟老兩口住在一個屋子裡,謹防出現意外。

所謂的窩棚,就是冬天圈羊的棚子,四處漏風,房門也是用幾塊木板拼接起來的。

山區早晚溫差很大。

小黑躺在臨時搭建的木板床上,耳旁「呼呼」刮著涼風,門外羊群不時地發出「咪咪」聲。

最讓他難以承受的,就是肚子餓的「咕咕」聲。

石連升做事真叫一個絕。

他擔心小黑忍受不住這種煎熬,趁夜深人靜跑掉,特意讓斌子去買了門鎖。

等小黑放羊回來,吃罷晚飯,回到窩棚里,他便打發老伴從門外上鎖,把小黑鎖在窩棚里。

有時候,小黑半夜被尿憋醒了,對著房門的縫隙撒了一泡尿,第二天一大早,就得挨石連升老伴一頓訓斥。

可能有人會說,小黑又不是傻子,他為啥不趁白天放羊時跑掉。

石連升早就防小黑這一手了,他給小黑戴了一個緊箍咒。

他說:「我知道你是犯事逃出來的,公安正在到處抓你。只要你敢跑,我就去報案,說你偷走我五萬塊錢,讓公安給你下通緝令。到時候,讓你新賬老賬一起算。」

小黑怕了嗎?

他沒怕。

他知道給董興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報案。

那麼,小黑為啥要留下來。

在小黑的人生信條中,始終要堅守一個誠信。

小黑與徐英有了肌膚之親,神力便消失了。他讓秦娜得償所願,又把感知力降到了最低點。他拿了董興的不義之財,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撞傷了石連升,必須要給予補償,一旦違背了他們的約定,他怕遭到天譴。

就這樣,小黑忍飢挨餓,在石連升家住了近三個月。

冬季降臨了,石連升的傷已經好了。

老兩口住在暖乎乎的房子里,籌劃著趕在元旦春節前,把圈裡的羊賣個好價錢,然後美美地過一個春節。

不能讓小黑吃閑飯。

山上的草已經枯黃了,石連升讓小黑每天去放羊,必須打回兩大捆乾草,留作下雪后的羊飼料。

小黑單衣在身,住在四處漏風的窩棚里。

石連升的老伴,把石連升多年不穿的,用來苫蓋秋菜的一件破大衣,拿給小黑禦寒,小黑居然感覺不到冷。

他每天趕羊上山,先打上一大堆乾草,然後躺在草堆里,蓋上那件破大衣,能美美地睡上一覺。

他除了時常生髮對徐英的思念,再沒有其它的挂念,睡覺也是相當的踏實。

這天,他睡得正香,被人推醒,眼前出現一個,他似曾相識的面孔。

「兄弟,你心眼咋這麼實呀。」來人伸出戴大金戒子的手,先摸了摸小黑的額頭,笑道:「你還睡冒汗了。」

來人是斌子的朋友,那個在城裡開燒烤店的周老闆。

他說路過這裡,見小黑正在睡覺,擔心小黑凍感冒了,才叫醒小黑。

「沒事,我不怕冷。」小黑難得能有個人跟他說幾句話,他爬起來跟周老闆聊了起來。

「你喝點酒,暖和暖和吧。」周老闆打開隨身帶來的一個背包,從裡面拿出兩瓶白酒和一隻燒雞。

小黑一見燒雞,頓時眼睛發亮。

他住在石連升家裡,每頓吃的都是老兩口剩下的飯菜,雖然偶爾也能看見幾塊肉,哪比燒雞的誘惑力大呀。

小黑先揪下一個雞腿大口吃著。

「喝口酒吧。」周老闆幫小黑打開酒瓶蓋,小黑接過去,嘴對嘴「咚咚咚」一陣豪飲,把周老闆驚得不知說啥好了。

一隻燒雞還沒吃完,小黑竟然喝光了兩瓶白酒。

他自我感覺海量,在紅樓飯店陪客人,從來也沒喝醉過。

兩瓶酒下肚后,他暈乎乎的感覺好極了。

「困了吧。」周老闆問他。

「還行。」小黑嬉笑著把最後一塊燒雞塞進嘴裡,躺在草堆上,仰望天空說:「真像回到了天庭一樣。」

小黑說著,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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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驢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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