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進門

第五章 三進門

nbsp;頓時白久深感罪孽,在他緊逼下竟然讓一個小孩子說出這般言論,這是一段痛苦的記憶,如果換成其他孩子估計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如今綿洋卻說了出來,儘管她現在是梨花帶雨。

這句「我媽媽早已不在了」就像一顆塗滿毒藥的子彈一樣,直接shè進了白久的胸膛。

他的心酸酸的,面對此刻正擁抱着自己痛哭的綿洋,他的雙手顯得那麼不知所措,他不敢擁抱綿洋,兩隻手一直懸在綿洋的書包后,他害怕自己會去可憐或者去安慰綿洋。

他深知自己不能這樣做,綿洋對於他來說就是個大年三十的兔子,即便自己的遭遇和綿洋的遭遇一樣,兩人的媽媽都是在自己還小時就去世了,但同病相憐這個詞完全在白久身上體現不出來。

只見白久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一把推開了抱着自己的綿洋,並立刻站起了身子。

綿洋再次被白久給推坐在了地上,她留着淚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大哥哥,一句話也沒說,她心裏明白這個大哥哥不會可憐自己什麼。

就像綿洋心裏的想法一樣,白久目光不敢直視坐在地上的綿洋,他猶豫了一會兒,把手中一直緊攥的手機放在了地上,沒有說一句話,神情黯然地走出了卧室。

而白久剛走出卧室,剛關住卧室的門,就聽到卧室內再次傳來綿洋的哭聲。

他閉着眼倚靠在卧室的房門上,哭聲不斷進入他的耳朵,他表情糾結著,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兩隻耳朵,強迫自己不去聽這勾痛人心的哭聲,並悶着頭一刻不停留地跑出了屋子。

而就在白久離開后,綿洋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此刻債主家內另外一個「活人」,再次慢慢地把雜貨間的房門推開了一條縫,依舊是那隻戴着白sè塑膠手套的大手先伸了出來。

「終於走了,可真是把我憋的夠嗆。」

雜貨間內的人小聲地自言自語着,可就在他話音剛落,突然債主家的房門「啪」得一聲再次被打開了。

「我的媽啊!怎麼又來人了!」雜貨間里藏匿的人說着,又縮回了自己的手,並再一遍的關住了雜貨間的房門。

再次來到債主家的不是別人,正是白久,他剛才出去后,其實沒有離開,他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而當他聽不到屋中綿洋的哭聲時,他整個人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像是有股力量拽着他,讓他重新打開了債主家的房門。

剛打開房門,白久就神情認真地朝卧室走了過去,他剛到卧室門口,不像之前的猶豫,一把打開了卧室的房門。

白久的突然回來,讓坐在地上的綿洋很吃驚,她扭著小臉看着卧室門口的白久,一隻小手抹了抹臉上和眼角的淚水,抽噎地問道:「你….又回來…..幹什麼?」

而綿洋話音剛落,在門口神情認真地白久,深呼吸了一口氣,激動地說道:「我最受不了你們這樣的小孩子哭了,趕快站起來,擦乾淨眼淚,我帶你走!」

話語脫口而出,坐在地上的綿洋似乎很渴望白久帶走自己,她也顧不得什麼了,把手機往褲子口袋中一塞,兩隻手就抹著臉蛋。

可雙手怎麼可能抹乾凈眼淚呢!

白久站在門口,嘖了一聲,幾步來到了綿洋麵前,他再次蹲了下來,一隻手向上提着自己的黑t恤,靠近了綿洋的臉蛋,綿洋臉上的淚水都被白久的t恤給擦乾淨了。

擦完臉,白久便把坐在地上的綿洋給扶了起來,並拉着她的小手,迅速地離開了債主家。

白久最終還是可憐綿洋啊!不然也不會說出那麼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話!

而他和綿洋離開了大約5分鐘左右,沒有一點人氣息的債主家中,雜貨間的門「吱」得一聲,被裏面的「活人」給整個推開了。

只見漆黑的雜貨間里慢慢走出一個頂着黑sè球帽,面容還算白皙,下巴有點鬍渣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sè短袖t恤,藍sè的牛仔褲,乾淨的白球鞋,整體給人一種很乾凈的感覺,只不過他手上戴着的白sè塑膠手套是渾身上下唯一的敗筆。

這個球帽男從雜貨間走到了客廳之中,他環顧著屋子,沒有發現一個人,他嘆了一口氣道:「真他媽倒霉,竟然拐走了我的「龍吐珠」,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同行?可是沒理由啊,這筆生意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啊!難道是有人接到了風聲?來搶我生意?不過這也不可能啊,搶生意怎麼知道我把這個孩子給藏在了這裏啊?拐走孩子的人到底是誰?」

球帽男自問自答,而且他還在在客廳之中來來回回地走動着,他表現的很隨意,好像自己就是這家的主人一樣。

而就在球帽男正在疑惑時,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屁股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之上,冷笑着眼珠子跟着一轉,立刻掏出了自己的諾基亞手機,撥打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一直沒人接,球帽男便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抽出來了一根叼在了嘴裏,依靠在沙發上,並翹著二郎腿,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樣子。

一秒,兩秒,三秒,電話通了。

只聽電話中一個中年男子沉穩的聲音:「打電話幹什麼?」

球帽男兩根手指把嘴中的香煙給夾了下來,姿勢不變,微微一笑道:「大老闆,那小丫頭什麼時候放掉啊?你知道嗎,她可能吃了,你給我打的錢都快被她吃巧克力吃光了,我最近可是連個茶葉蛋都沒嘗過啊!」

「呵!不就是嫌錢少嗎?我等下再給你打過去10萬,不過後天你就可以找小丫頭他爸拿錢了!但是你要記住把那個丫頭片子給看好咯,計劃別忘了,不要出什麼么蛾子!」

電話中男子以命令的口吻說着,而球帽男一臉不屑地用舌頭舔了舔自己有點起皮的嘴唇說道:「大老闆,我可是行家!」

說完,球帽男沒等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自己就先掛斷了電話。

可掛斷電話后的球帽男顯得有點生氣,他坐在沙發上仰頭沖着天花板大吼了一聲「靠!」,然後又自說自話起來:「還讓我不要出什麼么蛾子,瞧不起誰啊,你牛b你自己綁架去啊!真以為自己有倆糟錢就是爺啦?我呸!這個把我給氣的,抽根煙消消氣。」

說着,球帽男就把在手指間夾着的香煙給噙到了嘴裏,點燃了它並使勁地吸了兩口,臉上還展露出一種很享受的表情。

球帽男有模有樣的吸著煙,大概過去了幾分鐘,他便把燃燒殆盡的香煙掐滅裝進了煙盒之中,並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子,向衛生間走了過去。

他沒有去立馬去追綿洋和白久這令人很奇怪,但估計球帽男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才不去的。

只見進入衛生間的球帽男,在衛生間中叮啷咣當五分鐘,一隻手拿着浸濕的拖把,一隻手拿着浸水的毛巾走了出來。

此刻的他活像一個家政清潔,他兩手各拿着「裝備」用鷹一般的眼神,掃視着客廳中的茶几,沙發,還有地板上的嘔吐物。

「唉!真他媽不專業,竟然留下那麼多的證據。」球帽男無奈地說完,頓時感覺家政公司,家庭主婦,環衛工人,等等一切從事衛生工作的人靈魂附體,球帽男像一隻撒歡的野獸一般在債主家的屋子裏做着大掃除……

而白久牽着綿洋已經早早和樓梯上等候的楊威接頭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家屬樓的走廊中也時不時的出現幾個人,他們三人也沒有在這棟家屬樓停留片刻,立刻離開了這裏,來到了白久和楊威下來的公交站牌。

雖然路上楊威很好奇綿洋為什麼會跟他們一起,他想向白久詢問為什麼,可當他看到白久嚴肅的神情時,他又把心裏的好奇給埋了進去。

沒一會兒,公交車響着喇叭駛到了公交站牌前,白久牽着綿洋上了公交車,可是他們倆個剛進去,楊威就在車門口聽到司機cāo著一口雨島方言說道:「喂!喂!喂!那個帶小孩的小伙,回來,回來!」

楊威不曉得白久和綿洋剛上車,這司機師傅叫他們倆回來幹什麼?

他疑惑著,趕緊衝上了公交車,只見公交車上坐滿了人沒有一個空位,而白久牽着綿洋已經走到了車廂的中間,這下楊威就更不明白了,司機總不會人坐滿了就不讓上車了吧?

楊威想着,不由多思考,面目凶煞地沖着戴墨鏡,膀大腰圓的公交司機大叫道:「活膩歪了吧你,敢不讓我大哥坐車,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墨鏡胖司機上下打量了楊威一番,對楊威的第一印象就是骨瘦如柴,尖嘴猴腮,他鄙夷地哼笑了一聲,不甘示弱地說道:「我管你們是誰啊!上車交錢天經地義,一塊兩塊都交不起,丟人不!」

這下楊威可算知道司機為什麼要讓白久回來了,原來白久上車前沒有交錢,不過這也難怪,平時他們兩個坐公交都是楊威在屁股後邊付錢,不免讓白久養成了習慣。

而此刻車裏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白久等人身上,這些異樣的眼光讓白久渾身不自在,他背過了臉,狠狠地瞪了楊威一眼,好像在說:別吵了,趕快掏錢。

楊威和白久天生有種默契,只見楊威剛注意到白久瞪自己,便立刻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綠sè的公交車,在公交刷卡器上連刷了三次。

「早這樣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嘛!」墨鏡胖司機甩了一句話,見沒人上車就關住了公交車的車門,開出了公交站牌。

雨島市的公交車跟其他地方的很不一樣,這裏的公交車前半部分是兩排各一個座位的,還互相對稱著,而後半部分就顯得有點奇怪了,一邊是三連座,一邊是獨位,最後一排是長連座,也不知道是誰設計了這麼詭異的公交車。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此刻的重點是,現在公交車上沒有一個空位。

楊威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貼近了白久說道:「久哥,沒位子了!」

「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瞎子。」白久沒好氣地回答道。

「是的,是的,久哥怎麼會是瞎子呢!我才是,我才是。」楊威依舊如同奴才一樣附和著,而白久也懶得搭理他什麼,低着頭看了一眼綿洋,只見綿洋一臉微笑地慢慢掃視着車中座位上的人們,好像在等待誰會把座位讓給她一樣。

天真!

白久哼笑了一聲,掃視了一眼面前的人們,這些坐在位子上的人都躲閃著目光,都害怕和綿洋對上眼,他們怎麼會輕易把自己的座位讓出來呢,全當看不見綿洋這個小朋友。

白久也知道讓座是不怎麼現實的一件事,便對着身後的楊威輕聲說道:「你去搶三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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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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