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舅舅

「魏叔，你怎麼來了？」

魏國拎了拎手中的飯盒，關心地道：

「這不是你早上沒吃飯嗎，我來給你送飯。」

看著飯桌上狼吞虎咽的陸澤宇，魏國點起一根煙抽了起來。

仔細觀察了會，搖了搖頭髮出一聲嘆息。

看得陸澤宇渾身不自在。

「魏叔，怎麼了？」

魏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沒事怎麼好好一個孩子突然就瘋了呢。」

聽到這句話后，口中咀嚼的食物停了下來，略帶迷茫地問著魏國。

「魏叔，誰說我瘋了？我看他們才瘋了呢。」

想了想又補充道：

「我現在跟大家都一樣，怎麼能說我瘋了呢？你看我像瘋了嗎；」

魏國仔細觀察一番搖了搖頭，開始回憶起別人跟他說的話。

「你今天在廣場上喝酒，喝著喝著就睡著了，醒了你就開始發瘋，給人家孩子嚇壞了。」

「啊？」

沒有理會陸澤宇的疑惑，魏國看了看這個院子繼續道：

「沒想到你是老李侄子啊，那你早說啊整那麼神秘幹什麼？」

「等一下魏叔，你怎麼知道我舅姓李。」

聽到這句話的陸澤宇艱難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不是你說的嗎，你舅家在這就往這來了，這麼多年了，這裡也沒有人住。」

一根煙抽完，魏國將煙頭扔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幾下。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面對魏國的背影，陸澤宇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魏叔，你不是說夜晚不能出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啊？行了，你好好休息沒事別跟王虎學喝酒。」

「這一切是真的嗎？」

望著魏國離開的方向，陸澤宇喃喃自語。

「當然是真的。」

手臂上的顏色慢慢爬到了陸澤宇的耳邊。

「你看看你吃的是什麼？難道姐姐會騙你嗎？」

低頭看向碗中，一大塊猩紅的血肉擺放在碗中邊緣還有被撕咬的痕迹。

「啊啊啊！」

陸澤宇驚聲尖叫起來那抹顏色化作的生物繼續道：

「難道不好吃嗎？」

「好…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陸澤宇支支吾吾道。

「那就吃吧，記得有事叫姐姐，姐姐會保護你的。」

「謝謝姐。」

陸澤宇機械地回答著顏色的話。

「好了，現在思考一下你的處境吧。」

「是。」

渙散的眼神慢慢有了靈魂，看著魏國離開的地方陸澤宇發出來一個疑問。

他真的是魏國嗎？

又或者他才是魏國？

還是魏國從來都不存在？

重要嗎？

難道比天空中那些鬼怪還要重要？

鬼怪？

此刻天空中巨大的人影徹底消失不見，村莊的另一邊一個金色面具若隱若現，身體與黑夜融為一體。

它們下來了？

詭異的鮮紅色遮擋了陸澤宇的視線，金色的假面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陰森。

它就在我面前！

「啊！」

紅線將怪物與陸澤宇的距離逐漸縮近，慌亂之中陸澤宇將桌子打翻。

桌子上的蠟燭掉落在怪物的衣服上，眨眼之間便燃燒了起來。

火焰迅速蔓延，一聲悲慘的嚎叫從怪物身下發出。

很快火焰覆蓋了怪物的全身，巨大的體型開始快速縮小。

很快就變為了一堆灰燼，金色面具摔落在灰燼之上。

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具，看到面具下面的灰燼陸澤宇起了心思。

陸澤宇走到裡屋，掏出了一個布袋，小心翼翼地將灰燼聚集在一起放進口袋裡。

怪物消失后，陸澤宇並沒有感到任何輕鬆。

這個屋子裡放東西的位置與舅舅家裡一模一樣，布袋上的補丁是舅舅親自修補的，自己小時候還沒少嘲笑過他。

「老舅，你手真笨，怪不得沒人嫁給你。」

想到那個總是喜歡憨笑搖頭的舅舅，陸澤宇的心中更加疑惑，自己的舅舅與這個村莊有什麼關係？

「弟弟，難道你真的有這麼個舅舅嗎？」

聽到這句話的陸澤宇幡然醒悟，對啊難道我從一開始就進了套。

自己對舅舅的記憶十分稀少，甚至連他的面孔都不記得。

「可是我為什麼流淚呢？」

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陸澤宇再次懷疑起了心裡的判斷。

「澤澤乖，慢慢吃舅舅去接你舅媽了，等叔叔回…算了，別等了記得別想舅舅，就當沒有我這個人吧。」

記憶中那個單薄的身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陸澤宇下意識地伸出手。

「舅舅，不要走。」

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此時的天色已經大亮。

血色人影依舊漂浮在天空如神明一般俯視著村莊，陸澤宇坐在椅子上回憶著夢中的那個單薄的背影。

難道我真的有這麼一個舅舅嗎？

「今日廟會，山神娶親。」

一個古怪的聲音響徹村落，紅線組成了一張猩紅的頭顱。

猩紅的大嘴不停地張合著，向村莊講述著神的旨意。

原本平靜的村莊熱鬧了起來，人們聚集在道路上三三兩兩討論著這次廟會。

「山神娶親？」

「難道是從我們這裡人選妻啊！」

「你想什麼呢？你覺得山神大人看得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啊。」

「也是。」

與外面熱火朝天的討論對比，陸澤宇蜷縮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上。

「你不想去看看嗎？」

「姐姐，我想靜靜，我瘋了嗎？」

面對耳邊的蠱惑，陸澤宇回答道。

「從進到這裡開始整個世界就變了，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我現在只想自己好好靜靜。」

急促的敲門聲在外面響起，王虎焦急的聲音傳來。

「開門，快開門！」

「滾，怪物。」

頭也不抬地回復著，他已經分辨不出那是否是真的王虎。

「我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也知道你經歷了什麼，難道你要就此沉淪永遠在這裡嗎？」

抱著雙腿的手稍微鬆了松，王虎的話接著傳過來。

「我把東西放到了門口一會兒你記得拿走，我走了，打起精神來如果你現在這個狀態誰也救不了你。」

王虎轉身的那一刻，疑惑的聲音傳出。

「王虎真的存在嗎？」

「那我是誰？」

聽到這句話，王虎不免覺得好笑。

「可你的行為，倒像是拼湊出來的。」

「你會懂的。」

王虎的聲音透著些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