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進之殞(二)

第十七章 何進之殞(二)

夜近晚、人未靜。當一隊隊士兵在金戈聲中,朝著南宮而去。犬吠之音、咒罵聲又起。

隨著袁紹、袁術、曹操、吳匡等引兵護甲,一把把燃燒的火把,照亮朱雀闕前寬闊直道。

朱雀闕前,武將下馬、文官下車,這是規矩。哪怕何進掌天下之權,號萬人之上,可卻未越禮,拒絕大軍相隨。

只留本在宮中述職的虎賁中郎將袁術、近衛統領吳匡帶一小隊隨行,其餘人馬歸袁紹、曹操帶著在宮外守候。

很顯然,張讓等要的就是如此,當得報何進不過帶著區區數百人入宮,他們笑了。

輕鬆入宮,與往常無疑,目空一切的何進一馬當先,所見禁軍、宮人無不躲避行禮,根本沒有察覺有任何危險。

如今的何太后,自從驅逐董后,以移寢宮,現居嘉德殿多時。

著以前與董氏不和,又屬內廷,何進雖來著嘉德殿次數,不及原來何后所居之長秋宮,然近日卻常常前來,也還熟悉。

或許是怕妹妹久等,又或許怕著入夜召喚有急事,並未察覺異樣的何進走的很快,從詔命發出不及半個時辰,便入的嘉德門。

一入嘉德門,陰謀開始了。當見刀兵之色,早守在此的太監,當即矯詔,太后只詔大將軍一人,其餘外軍不得入內。

一聽此,護衛左右的袁術、吳匡不幹了,早先他們就向其餘將領保證,定護衛何進周全,可如今怎能讓何進一人入嘉德殿。

不過已被將領、謀士煩一晚上的何進,哪裡還有閒情逸緻去聽他們嘮叨,當即大手一揮讓其都退出嘉德門,聲稱胞妹召喚有何危險。

無奈何進堅持,袁術、吳匡左右看看,只有點頭應諾。

隨後看了眼有些不甘的部將,何進好笑的搖搖頭,嘟囔了句;『我是大將軍,掌天下之權,誰能奈我』邁步而去。

當大將軍何進身影,慢慢消失於迴廊深處,原本開著的宮門緩緩關閉。

可哪怕此,剛被批了的袁術、吳匡卻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之處。

來過嘉德殿多次,何進自然無需引導,一路疾行。只是當進入嘉德殿之後,明顯昏暗許多的宮燈,很是讓何進疑惑,加緊步伐間,不免不自覺的摸到了腰間佩劍。

直到此時何進心中才暗暗後悔,不該完全駁了手下好意的。此刻要是身旁有兩個護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怕什麼來什麼,何進正心中默念自己乃大將軍,誰敢無禮之時,左右疾馳之音,讓其失去了方寸。

「大將軍!久違了……」手持利刃,終於又在何進面前挺直腰桿的張讓出現了。

「張讓……何等想干何!!」當孤身一人被幾十把利刃圍堵,從未有此經歷的何進明顯是慌了,想拔劍,手上卻止不住的顫抖。

「大將軍,相識多年,你兄妹有今日,若非我等提攜,能成?先帝曾與太后不和,幾乎把太后廢了。是我等哭泣解救,各人拿出家財千萬作為禮物,和悅先帝之意。如今將軍得勢,我等全力伺候,本想依託你何氏的門戶。可現在居然要殺滅我們的種族,說不過去了吧?」如今以破釜沉舟,張讓沒有任何顧忌,手提寶劍道。

「老夫如何不記得,爾等以為是我想殺你們!實是爾等犯了眾怒,擾亂宮廷,天下人容不得你們,如若不是老夫、太后一直制止,爾等能活到今日!」顯然是被眼下形勢所迫,何進沒有了往昔風貌,明顯是有人軟話道。

「哈哈哈!著天下大亂,僅僅是我輩的罪?你說宮中污穢腌臢,那公卿以下忠誠廉潔的又有誰呢?好!既然你今日容不下我們,那我們也不能留你……」既然已經動手,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來不是善男信女的張讓面露殺機。

「爾等敢殺我!難道不怕殿外兵馬將爾等斬盡殺絕……」死亡面前,誰也不能免俗,哪怕早先還是不可一世的大將軍。

「那就無需大將軍操心了,多虧了將軍把你的愛將逼急了,你著調外軍入京,有對付姜麒的意思吧?也不外乎你擔心姜麒會對你不利,他真的不是好相與的。知道嗎?姜麒已經先動手了,不但秘密入宮與我等聯合,還調兵遣將,以有數千人馬入京。一個時辰前忠見到了,就在城中的其舊宅,易陽侯府。五千人馬,兵強馬壯,帶隊的統領,大將軍應該聽說過,號五虎將之童遠翼!只待我等宮中起事,信號發出,大將軍你宮外人馬頃刻覆滅!」人之將死,也沒什麼好隱瞞,趙忠善意的解答道。

「什麼……姜麒負我、姜麒負我呀!!!」不用說,一聽姜麒之名,何進終於明白了,何為十常侍會如此有底氣,當即氣勢一泄,倒伏於地。

見此張讓也不再客氣,一個眼神后尚方監渠穆拔劍,即斬何進於嘉德殿前。

大將軍一死,張讓等再無顧及,隨即派人通知姜麒之後,又矯詔,用原太尉樊陵為司隸校附,少府許相為河南尹。準備先控制洛陽政務、軍防。

只可惜,這些事情皆不是一時能完善,更何況眼下嘉德殿外還停留著一支何進親兵。

當等了半天,何進還沒見出來,一直心神不靈的袁術、吳匡著了急,可眼前是內廷,他們又不敢硬闖,無奈間,只有讓手下衛士高聲同呼『請大將軍回府……』

可著不呼還好,著一呼一個血呲呼啦的圓球從宮牆后扔了出來。眾人一看,愣了!著怎麼沒把何進叫出來,反倒把他頭叫出來了。

不過不用他們疑惑,當即有聲隨至:「何進謀反,已被天子下詔賜死……」

也是著一句,讓愣著的人才反應過來,何進死了,剛才還意氣風發、談笑風生的大將軍就這樣死了,方才一別,便是永別。

主死臣豈可偷生,隨即一股憤怒擊潰吳匡理性,當即拔出腰間寶劍怒道:「宦官矯詔殺害大將軍,隨我殺進宮中為大將軍報仇……」

「殺進宮中,為大將軍報仇……」原本還指望跟著何進飛黃騰達,眼下何進死了,袁術也是震驚不已,當下也拔出了寶劍,不管不顧的喊殺道。

著領兵的將軍都下令了,手下士兵怎敢坐視,畢竟都是何進的親兵,受其恩者不少,無論是命令、還是念其恩,在場者無不擁附。刀槍叮嚀聲、喊殺聲,當即響徹宮廷。

不過,雖然吳匡、袁術雖然動手了,可高大的嘉德殿宮門卻阻擋了他們的仇恨,都是輕裝入宮,誰能想到能打一仗,手中刀槍劍戟根本砍不開宮門。

一時無奈,有氣無處發泄,大膽的袁術隨即讓人縱火燒南宮的青瑣門,想以此威脅宮中交出張讓等人。可惜此刻宮中掌權乃張讓,根本起不到作用。

還好,此刻兵將中有聰慧之人,當即建議撤殿柱一根,為攻城錘,撞擊宮門。

這邊因怒而起,人聲沸騰,南宮外可聞。就在袁紹、曹操踱步,不知緣由時,一匹快馬通報宮門。

聞報,如吳匡、袁術般,袁紹、曹操當即暴起,心中在責怪何進不聽勸告,白白送命間,也再沒有了顧及。拔劍后一場清除宮中閹宦的戰役開始了。

大軍殺人宮中,再無理性,刀劍並起間,無論男女,是否有罪,皆倒伏於鮮血與憤怒之間。特別是宦官打扮者,無不成齏粉。

當宮廷燃起大火,喊殺聲打破洛陽安寧之時,剛剛才高興片刻的張讓等,方才覺醒,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掌控,亂兵入宮,如今以不能左右。

至於早先所謂的同盟姜麒,更是不見蹤影,去通報消息的宮人更是一去不復返,好是根本就不存在這回事。

哪怕不願意相信,但忐忑間,似乎都在想是否被出賣了。只是眼下生死間,都不願意相信著個事實而已。

眼見喊殺聲越來越近,手下還能指揮之黃門侍衛,根本敵不過被仇恨蒙蔽之大兵。大勢已去間,張讓出下策,當即俘獲何太后、天子、陳留王,挾持逃去北宮,以圖他策。

或許此刻他們還在期望著援兵吧。

聽言兄長被殺,見清十常侍明目,花容失色的何太后,悔不當初。掙扎間,只怨自己的無知,害死了兄長。

或許是何太后的悲傷,起到作用。當中官攜裹眾人,想從天橋閣道逃向北宮之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當道而立,那手持之長戈註定要染血。

一見熟悉的身影,當先至此的段珪害怕了,若說天下想殺他們者,眼前著曾經被害的很慘的盧植,絕對是個急先鋒。

面對盧植執戈責問,段珪驚慌失措,無言以對。藉此愣神間,機靈之何太后,跳窗而逃,得以倖免。

然可惜,盧植一己之力,雖救的太后,卻無法挽回天子蒙羞。

逐在段珪、張讓脅迫下,天子劉辯與陳留王劉協退至北宮。

當關閉兩宮復道宮門之際,得脫的中官,迎來了短暫的歇息。

只可惜剛剛逃脫袁紹、曹操追殺的張讓卻不知,就在此刻,他心中的同盟軍,其實已經出動了。只是去的不是皇宮,而是他的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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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漢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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