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幽默與淡漠
當第三日下午最後一科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蔡雅手中的筆還「梭梭」的在試卷上穿梭。<冰火#中文***[****$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老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蔡雅的位置,額·····是最後一張桌子。然後凌厲的抽出了蔡雅的考卷。
「老師,還有最後一行字呢,求你了。」
眉毛極淡且地中海的男監考老師毫不留情的轉身,蔡雅瞬間趴在了還留有淡淡考卷味道的桌面,極其眷戀不舍。另外,她磨蹭著從桌面拿起手帕擦汗,(從第一天考試結束后,蔡雅就決定不再帶紙巾,因為過於緊張的她不夠用。)然後目視左側正緩緩下落的斜陽,她面無表情。直到三名舍友出現在考室門口,喚回了她遊盪漂浮的靈魂。
「菜葉,菜葉,考完啦。走,我們吃飯去。」
聽見蕭芯的呼喊,蔡雅扭過臉慢慢從椅子上起來,然後邊朝她們走去邊問。
「你們知道我們系那個身材奇矮,眉毛奇淡,然後還地中海的男老師是誰嗎?」
徐澗與蕭芯均搖了搖頭,蔡雅把目光停在了羅丹身上。
「額······我有印象。好像是教心理學的鄧中華老師。」
「告訴我,他老家在哪?要坐長途汽車還是火車?蓋的是瓦房還是樓房?」
「菜葉,你想幹嘛?」
「我想掀他家屋頂!片甲不留!」
「你不是畏高嗎?」
「可是我恨他!」
蔡雅咬牙切齒著,然後在心裏惡毒的罵鄧中華老師的病態或者變態。
在一片黃昏暮色中,宮紫晨被手機吵醒。他摸索了許久,終於在大床遙遠的一角找到不斷吵鬧的手機。
「喂。」
英俊的眸依舊閉着,寧泉在聽見宮紫晨疏懶的聲音后就知道他還在睡覺。
「晨,你還在睡覺嗎?」
「額······」
「別睡了,起來,我在桐言等你。」
「額······」
一個小時后,宮紫晨清醒的張開眼睛,然後高智商的腦袋高速運轉,在翻看過來電顯示后他才確定,寧泉確實打過電話來。
他以像平時解女人內衣的速度下了床,然後進了浴室。
兩個小時后,寧泉終於接到了宮紫晨的電話,他淡然的問他。
「到學校了嗎?」
「剛到,你在哪?」
「寢室,你上來吧。」
當宮紫晨氣定神閑的出現在e703門口,他張大了嘴巴,看着一箱一箱已經封好的行禮問寧泉。
「泉,你該不會是讓我來搬運的吧?早說,我換台加長版林肯。」
「是搬運,不過不是幫我。」
「額?」
「優優,幫優優。據說她要坐三十分鐘后的公交車回家。你去幫她,還有把這個給她,說是你買的。」
宮紫晨作一幅「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又狐疑着。
「你確定她會讓我幫忙?還有這是什麼?」
接過寧泉給的袋子,宮紫晨晃了晃,問著。
「是給她媽媽的。聽說她媽媽得了心血管疾病,這個葯只有外面才買得到,我特意讓人帶回來的。」
「額,我盡量吧。她在哪間寢室?」
「a706,我一會發她的手機號碼給你。」
「最好把去她家的路線也一道發過來,要最詳細的。」
宮紫晨扯了扯唇,俊美不凡。
學期末,男女寢室都是開放式的。所以男生可以隨便上女生寢室,當然這是為了女生可以得到男生幫忙搬運的福利。宮紫晨出了電梯,在零星幾個大四學姐突然灼熱的目光中穿梭。桐言裏,學生大多都是本地人。所有大四學生多半已經把行禮搬回家。只有一些遠的,又或者實習公司離學校近的學生會選擇住校和來不及清空行李。
閔優優已經把行李打包好,及腰的大波浪隨意束起,露出一整張白皙乾淨的臉,美麗優雅。
其實實習的這些月,她間或會把一些用不到的物品搬回家。剩餘的都是些必備的生活用品,不算太多。聽見敲門聲,閔優優開了門。見是宮紫晨后一愣,然然生澀的擠出了一抹笑來。
「是你啊?」
「不歡迎嗎?」
宮紫晨優雅的笑着,摒棄聽見的不說,閔優優真的覺得他此刻乾淨得像天使。
「不是,只是意外,進來吧。」
寢室開着空調,閔優優把門輕輕關上。宮紫晨隨意觀看,女生的寢室就是跟男生的不一樣,即使是寧泉那種愛乾淨的男生。
「看來行李不多呀!」
閔優優來不及說拒絕的話,因為接下來宮紫晨又說。
「但是,既然上來了,說什麼我也得幫忙呀!不然不是白跑一趟了,對嗎?」
閔優優塞語,又是生澀一笑。
蘭博基尼內,宮紫晨在放置好所有東西后笑問副駕駛座上的閔優優。
「可以出發了嗎?」
「你那麼久沒有回國了,你知道怎麼走嗎?」
「放心吧,我有地址。」
宮紫晨一改往日的行車習慣,這會開得緩慢,在寧泉的兩次強調下。車內很安靜,電台播著柔和的音樂。這個頻道,以往只有在寧泉坐他的車時會出現。如今,是閔優優。
閔優優一路看着車窗,路燈在她瞳孔里閃速,美麗的眸子除了淡漠便是空寂,不屬於少女的色澤。
「冷嗎?空調會不會太低?」
閔優優被宮紫晨的聲音拉回來,搖了搖頭。
六年前,他們曾一起乘車夜遊月河市,由還沒有駕駛證的寧泉當司機。回憶突然鑽進腦袋,被閔優優習慣性的驅逐。因為一切都變了,而身旁坐着的這個俊美男子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少年。
「在紐約生活這三年還習慣嗎?」
宮紫晨不料閔優優會主動聊天,扯了扯唇。
「還不錯!起碼,看不見不想看見的人。」
「為什麼回來?」
「宮子淵幫我辦理了退學手續,聽說?m全病了。」
「?m全?」閔優優突然想笑,長大了的少年已經不習慣喊爹了,閔優優似乎從他的背中看見了長全的羽翼。
宮紫晨點了點頭,沒有別的表情。曾經,三年前,他就是不願每天都喊爹喊哥,想擺脫宮家的一切才去的紐約。三年後,他回來對?m全與宮子淵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不好意思,太久沒有沒有喊過你們,所以生疏了。」之後,他就真的再沒喊過他們。至於薛月媚,那就更不可能了。自搬入宮家城堡開始,他從來沒有對薛月媚有所尊稱。
「你呢?桐言的四年過得不錯吧!是收花收到手軟?還是追求者像飯堂打飯的隊伍那樣長?」
閔優優淡淡搖頭,那張曾經笑容璀璨的臉埋在此刻的夜幕下,有種說不出淡漠。
「或許你問學校的垃圾桶,它們會比較清楚。」
宮紫晨一笑,以前的閔優優絕對不會這種幽默。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先教人跳跳舞什麼吧,彈彈琴也行,或許會去當老師,又或許隨便找份資薪不錯的工作。」
「鋼琴考到第幾級了?」
宮紫晨想起初見閔優優那一晚,她彈了一曲莫扎特。14歲的她像個優雅高貴的小公主,十指靈動,贏得滿場掌聲。
「八級,從我的鋼琴被變賣后就沒再去考。」
「真可惜!」
想了好久,宮紫晨才說出了這句話。其實跟閔優優對話,他有些苦惱。因為他不能說關於閔家的那場經濟災難,也不能提及寧泉。他看過閔優優扔花的那一幕,沒有一絲留戀,他怕會被勒令馬上停車。況且,這麼多年來他只習慣說惡毒的話,而如今的閔優優也不見得需要別人的安慰。宮紫晨擰著的眉頭時松時緊。身旁這個曾經高貴得像天鵝一樣的少女,如今換上了黑裙子,雖然依舊美得不可方物,但卻冷得讓人不得接近。
「在前面放我下車吧!夜了,不好解釋。」
「額,那我就送到這了。」
高挑纖瘦的身影消失在窄巷。這裏是月河市最普通的小鎮。矮小的瓦房隱約其中,樓房錯綜雜亂,沒有規模。宮紫晨第一反應是,宮家是不是遺漏了這個地方?還是宮全忙到沒有時間賺更多的錢?如果收購,那麼十幾年後又會是另外一個城區,以宮氏集團的打造能力。
車子掉了頭,宮紫晨掏出一直在通話中的手機。
「我們的談話你都聽到啦?不用我作報告了吧?」
「額,東西給她了嗎?」
「放心吧!搬行李時偷偷放進她箱裏了。」
「晨······謝謝!」
「什麼話,以後再跟我說謝謝就別叫我辦事了啊!」
電話那頭笑了一下,淡淡的。宮紫晨知道,寧泉的安靜隸屬於難過,源於閔優優。
蔡雅與三位舍友大手揮別後上了637路公交車。
「下學期見,一路平安哦。」
「菜葉,下學期見!」
范莎莎家在市區,高樓林立的小區里。富麗花園,三房兩廳。按照蔡雅的家庭情況,只能買的起他們家的一間客廳。當然,還需變賣土地。
「叮咚······叮咚······」
「來咯,是雅雅嗎?」
從貓眼裏看了看,果真是蔡雅一張笑容大泛的臉。
「哎呀!飯飯,好久不見了,想不想幹嗎呀?」
蔡雅熱情的擺着可愛的表情,就像是跟范莎莎在初中時拍貼紙照那樣。
「快進來,保姆有事,我讓她先回去了。對了,湯已經燉好了。餓了吧?你照顧飯飯,我給你做去。」
蔡雅拉下準備大顯身手的范莎莎。
「你呀!剛做完月子,這些活還是我干吧!等過了這三個月再說,聽醫生的話。」
蔡雅一本正經著,范莎莎笑了笑。
「什麼時候雅雅變成了姐姐,照顧人的責任不是一向都是我的嗎?」
「不給翻身做地主的機會哦?」
「給!」
范莎莎爽朗著,目光閃爍。她發現自己自從做了媽媽后就特別容易情緒波動。即使,蔡雅從初中開始就沒少給她帶來感動。
半個小時后,三肉一素香氣騰騰的在范莎莎家的飯廳上空縈繞。
「別動!」蔡雅阻止正咽著口水的范莎莎。
「怎麼了?」
「這碟菜要伴着酸梅醬才好吃。」
「可是家裏沒有耶。」
「我看超市很近就在樓下,等我五分鐘,我馬上回來。」
「呵呵,好。大廚有令,莫敢不從!」
電梯的門打開,兩名中年男女從裏邊出來。男人西裝革履,女人畫着淡妝,他們均面色陰霾的拖着行李箱。蔡雅讓著空,沒有多想的進了電梯,然後飛快按下一樓的健。
門鈴聲響起,范莎莎以為是蔡雅身上沒有帶錢,打開門正想揶揄,笑瞬間凝固在她的唇邊。
「爸,媽·······」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