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親
「嘩！」
「嘩！」
海水沖刷着陸地。
這樣的行為持續了億萬年的時間，
億萬年來，陸地與海洋從未有過任何改變。
無論是海洋吞沒陸地，還是陸地從海洋中拔地而起。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現在這樣。
海水沖刷着陸地，長此以往，亘古不變。
在陸地上，人類敬畏而崇敬的望着海洋。
人類與海洋之間延續了數萬年的聯繫，這樣的聯繫本該一直持續下去。
本就該一直持續下去。
大海深處，一個弱小的意識突然在族群中蘇醒。
「元。」
初生的意識很弱小，他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他的眼球似乎很發達。
在微弱的光芒下。
那是一隻又一隻爬行在海底的魚類，它們身長1米，深灰色的鱗片覆蓋全身，腹下生長著利爪，統一而堅定的朝着海洋的某個方向前進。
元看着自己的模樣，與周邊的魚類沒有兩樣。
「同類。」
一個名詞突然從腦海深處蹦出。
元搖了搖頭，覺得這個詞用來形容它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恰當。
「同胞。」
元滿意的點點頭，似乎是覺得很不錯。
只是這裏這麼多的同胞，不知道它們的母親在何處。
就在元思考的時候，身在元背後的爬行魚輕微的頂了一下元。
「血親！前進！」
元那微弱的意識中，傳來了一聲模糊的聲響。
「血親？」
元很興奮。
「血親」這兩個字用於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美妙了！這令他興奮的抖動着自己的利齒。
身後的游爬行魚再次微微向前頂撞。
「血親！前進！」
此刻的元似乎是知道自己擋路了，趕快向前爬去。
「血親！」
「血親！」
一路上，元親昵的蹭著身旁的血親，就像初生的孩子尋求親代的溫度。
而血親們對於元的動作，也是報以回應。
他們同樣的輕輕觸碰元的身軀，但也就這樣一下，隨後他們就繼續向前移動了。
一路上，只有元一個在不停的興奮的呼喚著血親們。
他樂此不疲。
族群在繼續向前移動。
他們的目的地不知在何處。
當他們行進到一條海底溝壑旁時，元停下了。
他看着那些爬行到溝壑底部再向上爬去的血親們，感到不解。
為什麼不能游過去呢？
後方的血親輕輕的頂撞著元的身體，但是元並沒有向前爬去。
有力的四肢在海床上借力，將沉重的軀體高高拋起，下一刻，元滑動着自己的臂膀向前遊動。
只是。
重！
累！
這時，元才知道，為什麼這些血親選擇在海床上爬行，而不是在海中遨遊。
他身上的鱗甲太重了。
而這四條肢體的構造也並不適合划水，這導致他們在長途旅行中更適合爬行，而非是遊動。
「失敗的進化。」
元覺得這樣的構造很失敗，這不適合他的生存。
不知道為什麼，元突然產生了一種認知——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我需要進化。」
「進化」二字從腦海中浮現的那一刻，元的口腔中不由自主的開始展開。
尖銳的利齒在那裂口中浮現。
海水倒灌進那張大口中。
元看着從自己身下向前爬行的血親，大腦在飛快之間產生了進食的慾望。
元幾乎沒有猶豫，略微沉重的軀體直接向下撲去！
裂口在同一時間張開，並狠狠朝着自己的血親咬下！
幾乎沒有任何遲鈍，那堅固的利齒直接咬碎了自己血親的鱗甲，並深深的刺入它的肉中。
身下的血親在感受到痛楚的那一刻，開始甩動自己的軀體，想要擺脫這個按在自己身下的獵食者。
但在獵食本能的驅動下，元死死糾纏着不放，與此同時，大口張開后一口一口的瘋狂啃食著身下血親的一切。
鱗甲、血肉、骨骼、器官。
猩紅的血液在海洋中流動，在血液的刺激下，距離元最近的那些血親也紛紛想要加入其中。
「血親！吃掉你！吃掉你！」
但是，在兇猛的元面前，這些血親根本沒有任何張口的可能。
甚至一些靠的太近的血親，都會被元狠狠的撕咬上一口。
血肉的補充令元感到滿足。
他吃的很飽。
只是這樣一個血親吞下腹中，令他本就不大的魚腹脹的隆起。
元有些吃撐了。
「消化不夠，也需要進化。」
元意識到自己的胃對於食物的溶解速度太慢了，這不利於進化。
消化液潺潺流動，將元腹中的血親逐漸溶解。
就在這時，元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他的腦海中因為血親的溶解而出現了三幅畫面。
起初，是一條游魚，他遨遊在大海中。
但在某一天，這條游魚受傷了，傷的很嚴重。
他的血液流淌在海洋中。
當他看到弱小的血親在吮吸他的血液時，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的軀體開始化作海洋的一部分。
自此，海洋成為了血親。
他成為了所有血親的祖先。
「初生。」
而後，是一顆樹，只是樹的形成並非是由植物構成，而是由類似腔腸類動物組成的。
這些腔腸組織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樹的枝幹、根須。
樹的根須扎入海床，一根根由腔腸組成的枝幹收集著海洋中遊離的養分，補充著樹的營養，樹的生長從未停下。
只是樹早已倒下了，枯竭的腔腸組織倒在海床上。
但是樹依舊在生長，樹所有進行着的一切，都是樹死前的意志。
而在樹的周邊，一個又一個看着像血親的生命正在啃食著樹。
樹，是血親，也是血親們的食物。
「生長。」
在這之後，是一條蛇，長到元看不到邊際的身軀由異常粗壯的骨骼與肌肉支撐，8隻金瞳保證它能夠看到四周所有景象。
蛇張開大口，能夠吞下海洋中最大的巨獸。
蛇帶領着血親朝着海洋深處前去。
那是一個龐大的海底城市。
在蛇的攻擊下，這座海底城市的壁壘被攻破，海水倒灌入那海底城市。
但是蛇也在這場戰爭之後死亡。
「遷徙。」
在看到這些畫面之後，元很快就意識到，這些是族群過去的歷史。
是真實發生在過去時間中的事件。
這三個血親，以他們的死亡鑄就了族群的現在。
而在最後，元看到了一張特殊的畫面。
那是一個正在沉睡當中的血親。
血親沒有具體的模樣，也沒有具體的事迹。
「未來。」
元朝着象徵未來的畫面爬去。
當元接觸到那個畫面之後，「初生」、「生長」、「遷徙」的畫面開始消失不見，而「未來」所有的一切都湧向了他的腦海。
元的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自己。
但是這個自己被剖析成為了各個不同的部分。
粗略的分為八大類運動系統、消化系統、神經系統、呼吸系統、內分泌系統、泌尿系統、免疫系統、循環系統。
而在這八大類中，又存在着無數的細小分支。
比如元想要進化的消化系統，如果他選擇進化消化速度，那就可以選擇器官胃中的消化液進行進化。
只是，消化液最基礎的進化所需物質，元尚未儲備到。
就拿元剛剛吃掉的那個血親為例，若是隨着消化的進度推進，這個血親預計再將為元提供一半的進化所需物質。
如果元想要進化，那麼他就要再吃掉1個血親。
然而尷尬的是，他現在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