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神龍遺書

第二十八章:神龍遺書

南宮仙子看向陳玄女,說道:「如今聖母已走,聖女教不能一日無主,請小師妹繼教主位。」

陳玄女這幾日經歷這些變故,如夢如幻,還未驚醒過來,聽二師姐如此說,當即說道:「論資歷,論智謀,二師姐都當仁不讓,還是請二師姐做教主吧。」

「小師妹哪裏話,」南宮仙子道:「你是聖母的女兒,教主之位非你莫屬。」

「是啊,」歐陽玉兒道:「請小師妹繼教主之位!」

眾弟子也異口同聲的說道:「請九天玄女繼教主位!」

陳玄女執拗不過,只好答應。楚流雲一笑,上前說道:「以往聖女教教規苛刻,我看該改一改了。以後眾位姐妹都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豈不美哉?」

陳玄女點點頭,說道:「我想娘若在的話,也不會反對。」

眾弟子一聽,皆心中大喜,終於不用再壓抑自己心中的情感。

歐陽玉兒上前說道:「你們這些人見風使舵,背叛師門,罪該萬死。如今教主仁慈,念你們迷途知返,剛剛又護教有功,功過相抵,不賞不罰!」

眾弟子下跪:「謝教主不殺之恩。」

楚流雲看了看陳玄女,舒了口氣。突然覺得身上忽冷忽熱,痛苦難當。

歐陽靖見此情形,說道:「聖母的陰柔之力雖能剋制師父的內力,但楚公子不能靈活運用,雖不致命,卻極易走火入魔。」

楚流雲額頭直冒冷汗,強忍痛楚,問道:「那又如何?」

歐陽靖道:「輕者內力盡失,重者四肢癱瘓。」

納蘭明珠道:「那師父的內力豈不是白白……」

歐陽靖一擺手,說道:「當今之計只有少林的『易筋經』能夠補救。」

陳玄女望向楚流雲,說道:「好,我們去少林。」

楚流雲知道她擔心自己安危,心裏的開心竟然暫時壓住了痛楚。當即兩人決定去少林求賜「易筋經」。

歐陽靖道:「師父師母都已武功盡失,我們不放心,就不隨你們去少林了。」

陳玄女將青龍劍,火焰刀遞於歐陽靖,說道:「我爹娘已經武功盡失,請師哥們照顧好我爹娘。」

歐陽靖接過刀劍,說道:「來時路上,師父說這一刀一劍是花家鑄造的神兵利器,也好,我回去轉交師父,算是留作念想吧。」

東海四傑告辭作別。陳玄女回頭向南宮仙子,歐陽玉兒道:「我和楚公子去少林求賜『易筋經』,教中之事就交給兩位師姐了。」

二人齊道:「謹遵教主之命!」

且說關山嶽暗中調查了一個多月,依然一無所獲。這天實在煩悶,便與謝蓮出來走走。

看着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關山嶽感慨道:「想我關山嶽以往何等英姿勃發,自以為仰知天文,俯通地理,中曉人和,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論武功論計謀,從未輸過任何人。如今卻要整天躲躲藏藏,出行都要喬裝打扮,卻連害我之人是誰都不知道,萬沒想到我關山嶽會落到如此田地。」

謝蓮安慰道:「時間不負有心人,關大哥遲早能查個水落石出。」

關山嶽嘆了口氣,說道:「我實在想不出是誰想害我,這樣做對他有何好處?如今名長老和孫全已死,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謝蓮挽了關山嶽的胳膊,說道:「查不到就不查了,關大哥,我們走吧,找個僻靜的地方騎馬打獵,豈不快活自在?」

關山嶽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又能去哪裏呢?」

謝蓮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就不信,天大地大,豈能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實在不行,我們就去關外。我們去瓦剌,朝鮮、安南,或者渡海到東瀛去。」

關山嶽回頭看了看謝蓮,說道:「你一個姑娘家,懂的倒是不少。」

「那是,」謝蓮道:「我爹經常給我講,除了中原,這個世界還大著呢。」

兩人邊走邊聊,陡見前方不少人在圍觀着什麼。

「關大哥,」謝蓮叫道:「我們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關山嶽道:「肯定是通緝我的告示。」

謝蓮道:「是嗎?那我倒要去看看朝廷懸賞多少!」

關山嶽哭笑不得,由她去了。

不一會兒謝蓮復又回來。

「有什麼發現?」關山嶽問道。

謝蓮道:「不是懸賞告示。」

「那是什麼?」關山嶽問道。

謝蓮道:「好像是說要開什麼武林大會。」

關山嶽聽了,倒是感了興趣,湊上前去一看。只見告示上寫道:《神龍遺書》在少林擱置已久,暴殄天物也!天下奇書,本該代代相傳,今吾等一致決定。誠邀天下英雄,武林同仁於九月初九共赴嵩山論武,技壓群雄者即為武林盟主,繼承《神龍遺書》。

了改方丈,無極道長敬上

回到了客棧,謝蓮見關山嶽坐在一旁,似有心事,隨即問道:「關大哥在想什麼?」

關山嶽道:「少林武當一向不參與江湖之事,此次召天下英雄嵩山論武,其中必有蹊蹺。」

謝蓮點點頭,說道:「關大哥想怎樣?」

關山嶽看了看謝蓮,說道:「待在這裏查不出結果,不如出去走走,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太好了,」謝蓮道:「我們能走了,我早就悶死了。」

話分兩頭,且說楚流雲,陳玄女兩人一輛馬車,向嵩山少林趕去。一路上,陳玄女駕攆,楚流雲在車內一陣陣冷熱交替,痛楚難當。頭兩天還能忍受,到得後來,愈演愈烈,難受之極。陳玄女見他痛苦日甚,日夜兼程,不敢耽擱。

到得第四日,楚流雲痛楚難當之際腦海中突然想起「誅心決」中的要決:人之大限,天命也。欲增其壽,先愈六腑也。五內治,則氣順,氣順則血通,通則達百穴。體之二脈任督也,穴之徑矣,二脈暢,則百穴通焉!彌其內亂,則妄災消矣!

楚流雲早已將「誅心決」背的滾瓜爛熟,危難之際腦中自然而然出現「誅心決」口訣。他試着以誅心決中的要領,將一陰一陽兩股內力引至任督二脈,竟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痛楚登時消去。

原來楚流雲任督二脈不通,兩股內力在體內遊盪,無所適從,自然讓他痛楚難當。如今試着「誅心決」的要決將兩股內力引至二脈,一陰一陽兩股內力陰陽調和,擰成了一股,強大的內力登時打通任督二脈,在周身循環。兩股內力有了路徑,不在體內橫衝直撞,自然痛楚立消。

幾日來的痛苦,楚流雲此時才真正將內力運用自如。楚流雲喜不自勝,掀開門簾,沖陳玄女道:「玄妹,我好了,我好了」

陳玄女聽他喊自己「玄妹」,當即勒馬停下,她臉泛紅暈,問道:「你,如何好的?」

楚流雲道:「不瞞玄妹,我用的是師父授的『誅心決』醫好的。」

陳玄女臉一紅,不再搭話。

楚流雲撓了撓頭,說道:「瞧我一時高興,口不擇言。是不是我叫你玄妹,你生氣了。」

「沒有,」陳玄女道:「如今已到這般田地,隨你怎麼叫好了。」

楚流雲大喜,說道:「好,以後玄妹就叫我流雲好了。」

陳玄女點了點頭,問道:「前面就是少林寺,我們還要不要去少林寺?」

楚流雲道:「我們不遠千里趕到少林,還是去拜訪一下方丈吧。也好向方丈討教一下心法。」

陳玄女提了劍,兩人來到少林寺門前,只見數十名棍僧在門前持棍而立,如臨大敵。楚流雲與陳玄女對望一眼,徑自走了過去。

只聽領頭那僧人問道:「施主請留步,來者何人?」

楚流雲道:「在下楚流雲,特地來拜訪了改方丈。」

那僧人道:「本寺戒嚴,概不接客,施主請回吧。」

楚流雲性格隨和,吃了閉門羹沒什麼。陳玄女何時受過這等氣?白光一閃,長劍出鞘,便要動手。

眾僧見她亮劍,當即擺出棍陣。

楚流雲拉着陳玄女左臂,說道:「玄妹住手,罷了,我們走吧。」

下山的路上,楚流雲道:「求人不如求己,還好我有『誅心決』護身。」

陳玄女突然停止腳步,楚流雲不知何故,隨陳玄女眼神望去。只見前方有一道人。那道人走的很快,初見時還只能分辨出一個人形,眨眼便能瞧出五官,由遠及近只一瞬間功夫。那道人鶴髮童顏,仙風道骨,一身青衣道袍,手執拂塵,不類凡人!

楚流雲見那道人走近,微微一笑,側身讓出道來。那道人走了過去,卻回頭問道:「兩位來少林意欲何為?」

楚流雲道:「回道長的話,我們是為拜訪方丈而來。」

那道長「哦」了一聲,問道:「方丈可有接見二人?」

楚流雲道:「少林寺戒嚴,概不見客。」

道長突然出手握住楚流雲右腕,楚流雲右腕吃痛,自然而然想起了「誅心決」要領:陰陽變幻,乾坤反轉,彼之大道,為我所取……

道長只覺自己的內力被反噬,傾瀉而出,臉色陡變,當即運起內力相抗。楚流雲只覺他內力醇厚,再無法用「誅心決」吸他內力,手腕吃痛,一臉痛楚,不禁「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陳玄女見狀更不打話,出劍向那道人喉間擊出。道長扭頭閃過,左手拂塵一掃,長劍登時折為三段,拇指夾着拂塵又反手一掌擊出。這一招如行雲流水,毫無間隙。陳玄女倉促間與之對了一掌。道長身子一顫,陳玄女卻是退了好幾步方才站穩。

原本陳玄女武功不弱,不會在一合之內如此狼狽。只因山路狹窄,陳玄女用劍不利於發揮,楚流雲又在他手上,出手自然有所顧忌。

此時,道長微微一笑,鬆開楚流雲的手腕,說道:「不錯,不錯,二位武功不弱,是為《神龍遺書》來的吧。」

陳玄女又待出手,卻被楚流雲攔下:「玄妹住手,道長是前輩高人,剛剛前輩已經手下留情,不可無禮!」

道長又看了看二人,接着向楚流雲道:「你如此年輕,功力卻如此高深,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他一連說出兩遍匪夷所思,一臉的不可思議。

楚流雲拱手道:「前輩謬讚。」

道長盯着楚流雲,說道:「你來此當真不是為了《神龍遺書》?」

楚流雲搖搖頭,說道:「不瞞前輩,只因我受了內傷,特來少林向方丈求解救之法。」

道長看他不似說謊,說道:「你們隨貧道來吧。」

楚流雲與陳玄女對視一眼,隨道長返回少林寺。

領頭那僧人見楚流雲,陳玄女去而復返,又多了一位道人。喝道:「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方丈概不接客。」

道長卻不搭話,身形一晃,已至眾僧之後。眾僧呆立當場,已被逐一點了穴道。楚流雲直看的目瞪口呆,道長並未回頭,只是說道:「兩位跟我來吧。」

楚流雲,陳玄女跟隨道長身後,進的寺內,又有幾位棍僧迎面而來,卻都近不得道長三尺之內,便被道長真氣盪開。一僧人大喊:「快去稟告方丈,有人闖寺!」

一僧人跌跌撞撞的跑開報信去了。

楚流雲暗自躊躇:此人莫非是少林的大敵?方丈慈悲為懷,德高望重,雖誤傷師父性命,終究是無心之過。若是方丈不敵此人,我雖武功不濟,也要助方丈一臂之力。

轉念又想:佛家與道家向來不睦,此人是誰呢?江湖中最有名氣的道家有武當山武當派,終南山全真教,龍虎山正一教。少林與武當淵源頗深,武當祖師張三丰出身少林,而全真教自全怪天以後便一蹶不振。那此人多半是龍虎山正一教的張天師了,聽聞如今正一教主事的是張宇初的弟弟張宇清。

正思索間,只見一老僧迎面而來。那老僧慈眉善目,鬚髮皆白,楚流雲認得,正是了改方丈。

楚流雲拱手道:「晚輩楚流雲拜見方丈。」

了改方丈點點頭,「嗯」了一聲,又向那道長說道:「阿彌陀佛,無極道長仙駕少林,有失遠迎。」

楚流雲大驚,他早聽聞師父提及過無極道長的大名。無極道長俗姓張,名不凡。喜歡雲遊四方,江湖中也不乏流傳無極道長行俠仗義的故事。只是其人性格孤僻,不喜喧鬧,向來獨來獨往,總是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很少有人能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武當開山祖師張三丰的成名武功「太極」,張不凡發揮的淋漓盡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又在道家學中悟出了「太極心法」。他的武功早在三十年前便已世所罕有,只是他淡泊名利,不喜爭強好勝,是以二十年前的英雄大會,他都沒有參與。否則,《神龍遺書》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呢!

張不凡道:「方丈不必客氣,我帶了一位武學奇才見你。」

張不凡嘴裏說着,回頭看了看楚流雲。

了改方丈道:「真人說的是這位楚公子吧?」

楚流雲連忙道:「早聽聞無極道長大名,如雷貫耳,道長謬讚,方丈勿信。」

張不凡道:「方丈可能不信,此人雖年紀輕輕,內力之深卻不在你我之下。只是他還不大會運用,假以時日,未可限量也!」

了改方丈「嗯」了一聲,說道:「真人三十年不過問江湖之事,來少林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張不凡道:「正是。」

方丈室內,只有了改方丈,張不凡,楚流雲,陳玄女四人。一般而言,接見來賓,都是在大雄寶殿,方丈室是方丈起居與處理寺務的地方。只有張不凡這等至交好友,才會在方丈室接待。

了改方丈道:「老衲本想親赴武當,沒想到真人先我一步。」

張不凡憂心忡忡的樣子,只見他嘆了口氣,說道:「想必,有人借你我名義召開英雄大會之事,方丈也已知曉了吧。」

說着,張不凡從懷中拿出一張告示遞與了改方丈。

上面寫道:《神龍遺書》在少林擱置已久,暴殄天物也!天下奇書,本該代代相傳,今吾等一致決定。誠邀天下英雄,武林同仁於九月初九共赴嵩山論武,技壓群雄者奉為武林盟主。繼承《神龍遺書》

無極道長,了改方丈敬上

了改方丈嘆了口氣,說道:「這幾天,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告示,老衲豈有不知之理?」

張不凡道:「半個月前有人去武當山送了一樣物什,貧道本不在意,也未打開去瞧。只是這告示一出,貧道感覺甚是蹊蹺。將那物什打開一瞧,正是《神龍遺書》。」

了改方丈吃了一驚,問道:「果真是《神龍遺書》?」

張不凡問道:「方丈可能辨出真假?」

了改方丈道:「《神龍遺書》本是明教至寶,雖在本寺二十餘年,老衲卻未曾瞧過。」

張不凡道:「方丈高風亮節,貧道很是佩服,今日前來,貧道正是要驗證《神龍遺書》的真假。」說着他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是無法分辨了。」

楚流雲一聽,倒是來了興趣,說道:「人之大限,天命也。傷者欲增其壽,先愈六腑也。五內治,則氣順,氣順則血通,通則達百穴,彌其內亂,則外痛消矣!」。

「不錯,」張不凡驚道:「這正是《神龍遺書》下卷『誅心決』的要訣。是治癒內傷的法門。看來,這《神龍遺書》果真不假。你又如何得知?」

楚流雲道:「說起《神龍遺書》,晚輩倒要向方丈請罪了,師父確實偷窺了《神龍遺書》。」

了改方丈,張不凡大吃一驚,不明所以。楚流雲當即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阿彌陀佛,」了改方丈聽了,念了聲佛號,說道:「令師因老衲而死,罪過,罪過。」

了改方丈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這告示,老衲原本以為是有人散佈謠言,危言聳聽。看來此人盜走秘籍,就是要以此召天下英雄至嵩山論武。此人將武林中人視為珍寶的《神龍遺書》盜走,卻又轉手奉出,究竟意欲何為?」

張不凡道:「此人以你我的名義召開英雄大會,顯然自己不便出面。只是不將《神龍遺書》看在眼裏的人物,貧道也是想不出此人會是誰了。」

就在這時,一僧人慌忙而至,嘴裏喊道:「方丈,不好了,方丈不好了!」

自告示一出,很多江湖人士都想來少林問個清楚。方丈不堪叨擾,只好戒嚴,概不見客!

了改方丈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僧人道:「關山嶽拜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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