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虔誠

「沈念，咱們三個也是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一頓早飯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先把這些事情都放在一邊，心平氣和的把飯吃完呢？」

「不必了。」沈念冷冷地說：「我來這，就是為了和你說紅炭長的事情。至於吃飯，我是沒有心情和你坐在一桌吃飯的。大哥，你開出你的條件，究竟怎麼做你才不會撤股，究竟怎麼做你才能讓紅炭長繼續營業，你告訴我。我會給你一份滿意的答卷。」

聽到這話，沈落的雙眸里閃過一絲亮光。

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試圖妥協，不再是胡亂衝動靠拳頭說話。雖然這麼一丁點的變化在別人看來，根本不足掛齒。但是對於沈落來說，他已經很滿意了。

沈落自知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倘若自己沒有所謂的未來，那麼這個底子乾淨的弟弟，說不定真的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的家人，照顧他們。

「你說，我給你開出條件，你來給我一份滿意的答卷？」

「沒錯！」

「好。我可以再寬限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我要的答卷是，每個月餐廳的營業額要在三十萬，沈念，你能做到嗎？」

營業額三十萬。

沈念深吸了一口氣。

對他來說，生意慘淡的時候，一周可能連兩萬都沒有。結果每個月要做到三十萬的營業額，那麼光是一個星期，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他在努力想着破局之法，但其實對於整體的餐飲環境來說，一天一萬，是很正常的。做不到，就說明哪裏出了問題。而紅炭長的問題，已經可以說是千瘡百孔來形容了。

「三個月是吧。」沈念冷冷地說。

「對，三個月，你能做到嗎？」

「三個月就三個月，你的意思是第三個月營業額要做到一整個月是三十萬是吧？因為我不可能馬上就能完成這件事。」

「好，那麼第三個月的營業額，我要看到的是三十五萬。」

「你這人！你怎麼憑空多出來五萬？」

「做不到，歇業。」沈落厲聲說。

「好好好。那你別撤股，我去找陳薇去！」

「念哥哥，你要找陳薇姐姐去嘛？帶上我帶上我——」

「你獃著，我跟陳薇有正事要說。」沈念急聲說：「她不是餐廳負責人嗎？我先去找她，讓她把那個什麼服務商重新都聯繫一下。媽的，這些東西我根本就不懂！」

沈念一口飯都沒有吃，轉過身就離開了酒店。

望着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沈落的眼神里充滿了期許。當年入了林氏，的確是有難以言喻的苦衷。如果沒有答應林氏，那麼自己的家人所要面臨的危險，是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解決的。現在他想要脫離林氏，已經是不可能了。這些年所有林氏的大事小情，在執行層面上，全都是自己決斷。

對於自己而言，人生其實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的階段，就看自己能支撐多久了。

「玲子，大哥昨天讓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嗎？」

「做了！」沈玲子點頭微笑，繼續說：「吳成遠是個很有趣的人。」

「有多有趣？」沈落漫不經心地說着。

「首先就是他那個一口港普，然後還故意加兒化音的地方特別搞笑。然後就是，他參加家長會的時候，那麼多孩子家長都等著看節目，結果他說什麼，他對節目不感興趣，如果沒什麼事就要帶孩子走了。大哥，你說說看，這個吳成遠有多有趣。」

「看樣子，玲子很喜歡吳成遠了？」

「還好吧。」沈玲子忽然臉色一紅，隨後繼續說：「不過大哥，你是要和吳成遠交朋友嗎？為什麼會讓我先和吳成遠聊聊呢？」

沈落嘴角上揚，接着說：「玲子，大哥等下要和你逸恆哥哥有工作的事情要聊。你白天要是閑的沒事做，可以去找吳成遠玩，或者你也可以去幫幫你念哥哥，好不好？」

「那我晚上要是又迷路了怎麼辦？」

「玲子，你這麼聰明，什麼時候迷過路呢？」

沈落說到這裏，忽然低下了頭繼續看着報紙。

那沈玲子也倏然變了表情，隨即神色淡淡地說：「大哥，我還是喜歡過去那個我。」

「我也很喜歡過去的我。但是玲子，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已經回不去了，不是嗎？」

「可是念哥哥怎麼辦……」

沈落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答覆。

……

……

看到是沈念主動打來電話，陳薇有些慌張，猛地坐了起來，接着接了電話。

「沈念？怎麼了？」

「你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可是我現在有些不太方便。」

陳薇話音未落，沈念便直接打斷她，繼續說：「聽着，馬上去紅炭長，我們在店裏見。」

說完，沈念便自顧自地掛斷電話。

陳薇錯愣許久，此時的她已經在店裏，從昨夜聊完就沒有回去，獃獃地躺在店內最後一排的沙發上，怎麼也睡不着覺。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沈落和池逸恆對自己嚴肅地模樣，翻來覆去的想着，要不要告訴給沈念。

「陳薇！」

說話間門外就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她美眸一顫，便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瘋狂地跑了進來。那男人看到陳薇之後，也是嚇了一跳，急忙說：「我靠，剛給你打完電話你就來了？」

「神經病，我又不是閃電俠，怎麼可能那麼快就來了。我是昨晚到現在一直沒走，盯着事情呢。你呢？你這不是剛掛了電話就來了嗎？」

沈念哦的笑了一下，隨後坐在她對面，擦了擦汗。他看到陳薇的電腦還亮着，於是自顧自地把她的電腦給扣上，她啊的叫了一聲，抱怨著說：「你幹嘛呀，我還沒弄完呢！」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我這個也很重要！」

「先別說這個，先說別的。陳薇，那個十億你還有嗎？」

聽到這話，陳薇皺了皺眉，說：「幹嘛？」

「啊，如果那個十億你還有的話，你先勻個一百萬給我，一百萬太多的話，三十萬就行，你第三個月給我，到時候我要用。」

「三十萬？你要做什麼用？」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真的很重要，拜託了陳薇！」

沈念說完，沖着陳薇雙手合十。

樣子虔誠至極。